夜涼如水,楚媚給唐如嫿處理完傷勢已經是半夜,裴紹南已經回去了,他們的守株待兔機會還需要他推波助瀾,此時約了郡守家的公子章子明去喝酒,尋一個機會把在山洞發現東西的消息透露出去。
裴紹南是出了名的紈絝子弟,從他嘴中說出,更能讓暗中的白蓮教少些懷疑。
等從唐如嫿那邊回來,楚媚就讓雲雀拿了些食材過來準備宵夜。
爐子裡排骨湯燉着的時候,拓跋諶回來了。
楚媚盛了一碗湯擺在他的面前,笑吟吟道,“王爺忙累一天,辛苦了。”
並不提怎麼處置歐陽萱一事。因爲她知道,歐陽萱不同於旁人,就算親近有別,那也是歐陽萱更親近一些,拓跋諶不可能虧待她。
“聽說你去山上了,受傷了?”拓跋諶問道。
楚媚淺笑,“是青蓮這丫頭說漏嘴了吧,我沒事,不過是掉進了陷阱,又剛巧遇上老虎,正好有小侯爺在,乾淨利落就解決了,沒受傷。”
“青蓮被引開是巧合,掉進陷阱又能遇上老虎,也是巧合?”拓跋諶桀驁的眉峰微微上挑。
楚媚低下頭喝着自己的排骨湯,“在沒有證據之前,就是巧合。而且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誰。”
“以後單獨出去,必須帶上軍隊。”拓跋諶沉聲。
楚媚擡眸瞧他,想說帶着軍隊怎麼方便處理事情?但是知道他也是擔心自己,心下微暖,也不反駁他。
“王爺大人說的是。”
兩人吃着宵夜,楚媚跟他說了自己的計劃,反正現在她也能調動北宸王府的軍隊,明天只需要調兵圍剿就是。
“我親自去埋伏,確保萬無一失。”拓跋諶頗爲讚賞地點點頭。
楚媚一愣,王爺要親自去守株待兔?這樣也好,不管出現的人是誰,只要有王爺,就更有把握。
“王爺這次不是去那戶賣書的人家調查?有什麼進展?”楚媚好奇問道。
拓跋諶眼中神色深沉,“經過對細微末節的把控推測,那個死了的人是白蓮教連州分舵舵主,他在這裡娶親生子都只是爲了掩飾身份,家裡人並不知道他是白蓮教徒。他有心病,突發而死,死的太倉促,什麼話都沒留下來,他兒子不知內情就把他的書拿出去賣,剛好連州分舵的地圖藏在那書中。我們在他們家也找到了一些有白蓮教標識的物品,已經確認身份。”
“竟然是這樣……”楚媚恍然大悟。
拓跋諶又道,“因此還推斷了一些東西。本來還不能確定,但是現在有了守株待兔的計劃,馬上就能確定。”
吃過宵夜,兩人趁着夜色上山,幾個高手跟在後面。
他們去的非常隱秘,對外只說北宸王夫婦睡下了。
……
清泉郡城,酒樓裡,裴紹南和章子明喝着酒,不一會兒兩人都喝大發了。
恰逢師爺李希派人來接章子明回去,裴紹南趁此機會拉住章子明的手,笑道,“哈哈,我告訴你,我今天在山上發現寶藏了!”
“什麼……什麼寶藏?”章子明迷迷糊糊問道。
旁邊的李希立即豎起了耳朵。
“就是那個白蓮教的山洞,哈哈,官府的人實在是太蠢了,那山洞地底下埋着東西都沒有發現。我和楚王妃挖了半天又沒帶工具,剛好找一個樵夫買了把砍刀,但是那東西埋得太深,還是沒挖出來……”裴紹南一副說醉話的神態,看不出絲毫破綻。
章子明倒是真的醉了,嘿嘿笑道,“是什麼東西?”
“誰知道是什麼東西,也許是金銀珠寶,也許是賬簿名冊……哈哈,要是再多來幾張地圖或者什麼白蓮教花名冊那就好了……明兒早上,我就去挖!”裴紹南道,“楚王妃說了,咱們帶軍隊去挖,一定把它挖出來……”
聽到這話,李希臉都白了。
這好端端的怎麼出了這樣的紕漏。當時搬東西的時候確實沒太注意地底下是不是埋了什麼,該死的上一任舵主,你沒事故弄什麼玄機?誰知道你會把東西藏在地底。
什麼都沒交代就死了,連地圖都好不容易纔找回來,誰知道你在下面埋了什麼。
金銀珠寶是直接放在山洞裡,那麼能埋在山洞下面的,應該不大可能是寶藏一類,會不會真的是賬簿,甚至花名冊這些要命的東西。
如果真的是,那整個連州都完了。
必須搶在他們之前把東西挖出來,現在距離天亮已經沒有多長時間,再過會北宸王府的人都該出發了。
李希這會也顧不上其他的了,急匆匆往郡守府而去。
其實裴紹南並不是故意說給李希聽,而是看見李希帶了不少的奴僕過來,正好通過這些下人把這個消息傳出去,哪想到李希聽到這個消息就火急火燎的跑了,倒是讓裴紹南覺得奇怪。
咋回事啊這是,反應這麼大?
眼見周圍已經有不少人知道了這個消息,裴紹南又藉着酒瘋再說了幾遍,生怕別人不知道,這才裝醉讓人擡着回了去。
李希急匆匆跑回去,但是也沒有魯莽。上山之後,先去了那樵夫那裡覈對,確認裴紹南他們真的花銀子買了砍刀在山洞裡面挖什麼東西之後,這才和章志華商量了,帶着幾個好手趁着夜色上了清泉山。
……
清泉泠泠,拓跋諶輕功運起,摟着楚媚,很快就到了山洞附近。
暗衛藏在四周,周圍靜悄悄的,只有夜晚嗚嗚的風聲。山上的夜晚很冷,拓跋諶把楚媚拉入自己懷中,他的身體擋在上風口,胸膛溫暖。
以前楚媚不是沒有這樣蟄伏的執行任務,有時候爲了刺殺一個人,蟄伏三天不動也是有過的。
但是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溫暖。
那時候她的心很空,身體很冷,眼中只有冷芒。而現在,心滿滿地,身體暖暖地,眼中的冷芒依舊,那是對敵人,但是望着身旁這個人的時候,卻只剩下笑意。
其實現在才覺得,安穩不安穩,根本不重要。
跟着他,就算前路動盪,也覺得可以走下去,能夠走下去。
她願意這樣跟他一次次地出生入死。安穩根本不是歲月能不能夠平靜,日子是否安寧,而是那個人給你的感覺,看見他,就覺得心安了,安穩了。
這纔是她想要的那個安穩吧。
就這樣跟他在一起,就覺得很好了呢。無關喜歡,無關愛情,只是他就在這裡,一切便安穩。
“怎麼一直看着我?”拓跋諶桀驁的眉峰微微上揚,單薄的脣線輕抿,“王妃眼神如此飢渴,是本王的過錯。”
楚媚臉上浮現一抹紅暈,想想以前都是自己調戲這個禁慾的冷疙瘩,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掉了個兒。
不行,她得扳回一城。
想到這裡,楚媚按下害羞,雙手勾着拓跋諶的脖子,靠近他的耳畔吐氣如蘭,“那王爺打算,怎麼認錯呢?”
壓低的聲音,透着極致的魅惑。
拓跋諶喉嚨一干,眼中頓時騰起慾火,要不是這時候準備着埋伏,他都打算在這荒山野嶺把她就地正法了。
“牀上認錯。”拓跋諶貼住楚媚的脣,吻了下去。
楚媚瞪大了眼,等等,他們是在守株待兔啊,拓跋諶你怎麼能夠“玩忽職守”?
而且周圍還有北宸王府的暗衛隱藏着,也不知道看沒看見。要是被看見了,還真不好意思。
纏綿的吻,直讓楚媚喘息不過才鬆開,拓跋諶衝着她笑的意味深長,“回去本王一定給王妃好好認錯。”
楚媚被他吻的滿臉通紅,輕瞪了他一眼,“我就隨口說說,沒別的意思。”
“本王就隨便認錯,也沒別的意思。”
正在此時,拓跋諶突然一手捂住楚媚的嘴巴,另外一隻手裡,銀色的飛刀閃爍。
楚媚衝着他點頭,表示明白了,指尖銀針閃爍。
等拓跋諶示警之後,過了半刻鐘,幾個人影鬼鬼祟祟的靠近山洞。楚媚和拓跋諶對視一眼,兩人同時出手。
“砰砰砰!”
暗器相接。
“是誰?”有人大喝。
暗衛拿着網從暗處跳了出來,兩邊交起手。
楚媚他們早有準備,而且還有拓跋諶這個妖孽存在,沒出任何意外就把人拿下了。而讓楚媚吃驚的是,領頭之人竟然是李希。
“這不是李希李師爺嗎?怎麼官府也有白蓮教的人?”楚媚一臉驚訝。
拓跋諶卻好像並不意外,冷道,“清泉郡守章志華就是連州分舵舵主,是吧?”
“我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李希一看見拓跋諶和楚媚就知道自己中計了,立即搖頭裝作不知。
拓跋諶冷看着他,“上一任連州分舵舵主死的太快,連地圖都沒有留下,新上任的舵主沒辦法必須先找到地圖,才能控制連州分舵。所以就在兩個月前,也就是上任舵主死後沒幾天,就調到了清泉郡當郡守。因郡守一職,所以可以光明正大的搜查清泉郡,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調查地圖的下落。”
李希瞪大了眼,拓跋諶怎麼什麼都知道?就算他們抓到自己,這些,也不該能推測出來啊?
“我去過唐生收書的那戶人家,在他們家發現了白蓮教的物件,上任舵主就是那個心病突發而死之人,地圖被他夾在舊書裡,他妻兒並不清楚他的真實身份,所以也不知道書裡有地圖,就當做普通的書賣給了唐生。你們爲了搶回地圖,污衊唐家是白蓮教餘孽,拿到地圖後第一時間就是製作了一張假的替換,本以爲天衣無縫,沒想到唐家跑了一個孤女,而且還是一個看過地圖的孤女。”
等拓跋諶說到這裡,李希臉色灰敗,“原來你們早有提防,我還真的以爲你們把唐如嫿當做白蓮教餘孽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