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的就是冉雲歌緋紅的臉頰。淡墨如黛而又不失英氣的柳眉,眉間紋着如火的硃砂紋痕,燦若星辰的眸子熠熠生輝,翹挺的鼻樑,小巧的嘴巴微微翹起。
緊湊在一起的表情就是欲語還羞。這樣的冉雲歌,蘇黎墨還是第一次見到。
沒給蘇黎墨反應的時間,一邊就有嬤嬤端來一個托盤,托盤裡放着一個金色的盤子,盤子裡放着一個個模樣精巧的餃子,盤子邊放着一雙金筷子。看這架勢應該給是準備給新婚夫婦準備的。
“嚐個?”蘇黎墨也不磨嘰,夾起一個就送到冉雲歌的嘴邊,詢問道。
在這麼多人密切的注意下,冉雲歌只得張嘴咬過,輕輕一嚼臉色便變了。“呸!怎麼是生的?”
“生的?”蘇黎墨也是一愣,怎麼會是生的,這婚禮的相關東西都是在他親自佈置的,尤其是廚房那塊,是重中之重,不容忽視的,所以都是他特意安排的人,怎麼還有人插得進空子?語氣生冷的問道:“誰端來的生餃?”
“噗嗤。”一邊份位比較高的貴婦一下輕笑出聲,等意識到自己失態時,咳了咳便大方的解釋道:“陛下莫急,丞相,這餃子,生不生?”
貴婦問完,一邊的貴婦也都是輕輕的笑了起來,她們都期待的看着冉雲歌的回答。原來丞相也有不懂的,不過,這樣的丞相到和她們接近了,不在如天上的皎月,月華清冷觸不可及!
“費話。”冉雲歌冷冷的說道。這餃子都是生的,還問生不生!
“額……”臉上帶着笑容的貴婦,一下就頓住了。看着冉雲歌及其認真的模樣還有蘇黎墨那隱在平靜面容下的驚濤駭浪,在聯想到冉雲歌的身世,蘇黎墨的成長環境。
這麼些年,沒有人教導過,自然是不懂的。於是,那名貴婦又仔細的給冉雲歌和蘇黎墨講了這方面的知識。
聽完這些,冉雲歌汗顏不已。敢情這生孩子就是吃個餃子說個“生”就真的能生了?倒是一邊的蘇黎墨聽得級爲認真,神色還頗爲自責。都是他沒把這些細節掌握好,說好了要給歌兒一個難忘的婚禮,到頭來,還是搞雜了!
“沒事。”冉雲歌說道:“生的就生的,我願意生。”
“嗯。”蘇黎墨握緊冉雲歌的手,點點頭。肚子裡都有一個了,不想生都難!
“撒帳東,簾幕深圖燭影紅。佳氣鬱蔥長不散,畫堂日日是春風。”在蘇黎墨和冉雲歌交換着彼此的情意時,一邊的貴婦在一邊唱起了《撒帳歌》,同時也將盛在藍子裡的花生、桂圓、紅棗,蓮子等寓意早生貴子的乾果一把把的灑進冉雲歌和蘇黎墨身後的大紅牀上。
“撒帳西,錦帶流蘇四角垂。揭開便見嫦娥面,輸卻仙郎捉帶枝。”
“撒帳南,好合情懷樂且耽。涼月好風庭戶爽,雙雙綢帶佩宜男。”
“撒帳北,津津一點眉間色。芙蓉帳暖度春宵,月娥苦邀蟾宮客。”
“撒帳上,交頸鴛
鴦成兩兩。從今好夢葉維熊,行見明珠來入掌。”
“撒帳中,一雙月裡玉芙蓉。恍若今宵遇神女,紅雲簇擁下巫峰。”
“撒帳下,見說黃金光照社。今宵吉夢便相隨,來歲生男定聲賈。”
“撒帳前,沈沈非霧亦非煙。香裡金虯相隱映,文簫今遇彩鸞仙。”
“撒帳後,夫婦和諧長保守。”
一曲歌畢,這些貴婦手提的籃子中放的寓意早生貴子的乾果都灑完了,也都知道接下來陛下將會帶着皇后娘娘去宗廟祭拜,上皇家族譜,刻玉碟,遂又說道:“祝皇上和皇后娘娘白頭偕老,早生貴子,臣婦告退!”
待這些臣婦都退下之後,冉雲歌才鬆了口氣,說道:“這歌以前怎麼都沒聽過?”
“歌兒喜歡?”蘇黎墨牽着冉雲歌從牀上走了下來,在一面鏡子前坐了下來,說道:“不過,這歌都是在成親之時,而且在婚房裡唱的,歌兒不知也很正常。”
冉雲歌點點頭,看着鏡中脖頸相交的兩人,拍了下蘇黎墨的頭,說道:“快換人進來卸狀吧,過會兒不是還要去宗廟祭拜麼?”
“好。”蘇黎墨果真站直了腰身,看着鏡中心愛的女人,一隻手慢慢的撫上兩髻間正欲展翅高飛的百鳥朝鳳金步搖,在輕輕的從髮髻上解下。“還沒爲我的歌兒挽過發呢。這髮絲真好,常年高高束起,真是爲難它了,以後就穿回女妝吧。”
“嗯。”冉雲歌鄭重的答應了。既然這彆扭的男人想要通過這來補償今日的失誤,那就答應了。若不然,真不知這彆扭的老男人會自責到什麼時候。
而實際上,蘇黎墨這想法早就存在了。只不過,一直以來,冉雲歌都是男裝裝扮,就連頭髮也只是簡單的束起,雪霜也緊隨冉雲歌身邊,他連機會都沒有,今日無人,他怎麼會放過這機會呢?
原本以爲這頭髮會在蘇黎墨的手裡給毀了,直到看着鏡中那精緻而繁瑣的孔雀雙鬢雲羅髻在蘇黎墨的手裡有規律的解下時,冉雲歌這才放了心,輕輕的閉了眼睛,任由蘇黎墨在那折騰。
“歌兒看看爲夫的手藝如何?”過了半響,蘇黎墨看着鏡中的人兒,緩緩的開口說道。
冉雲歌睜開眼睛看着鏡中那簡單而又不失精巧的被挽上的髮髻,有着瞬間的呆愣。滿頭青絲被挽成一個心狀,在用一根白玉簪別起,簡單,精巧!冉雲歌在看到過後就喜歡這手藝了。
“以後我的頭髮就交給你了,墨墨,我看好你哦!”冉雲歌有些俏皮的說道:“你若是不挽,我這頭髮就披着了,反正它就是你的責任。”
“好,這就是我的頭髮了!”蘇黎墨得意的說道:“我會每日都按時的把它挽起,不讓它和它主人一樣,不知道心疼它。”
“誰不心疼它了?”冉雲歌反問道。學了這麼多年,還是學不會挽發,就連疏個男裝,頭髮都折騰的亂七八糟,這能怪她嗎?
蘇黎墨又從一邊端過來一盆水
,說道:“別鬱悶了,以後歌兒的頭髮就交給爲夫了,過來吧妝卸了,不然真會耽擱時間了。”
“這還差不多。”冉雲歌硬着嘴說道,說完又閉上了眼睛,把臉部高高的昂起,意思,不言自明。
因爲這化妝用的,都是純天然的花粉植物制的,冉雲歌也任由慕容悅給她塗抹,因此這卸妝也不會太難。
“你到底給多少女人上過妝挽過發?”冉雲歌閉着眼睛說道。墨墨這手法好嫺熟!
“你是第一個!”蘇黎墨一頓,手下一用力,鬱悶的說道。“這就叫天分!”
而此時門外,隱在暗處的影,真是內牛滿面。主母的確是主子第一個爲其挽發的女人,但是,卻苦了他這個作下屬的。
記得某日,他犯了個不算問題的問題,然後主子就笑着招了他過去,然後就被硬逼着在一面鏡子前坐了一天,而且還必須是面帶微笑。
的確是面帶微笑,面帶微笑的看着主子在他頭上折騰了一天。看着他那帥氣的頭髮在主子的手裡變換這一個個女子的髮髻。從最初的不堪入目到最後的玲瓏精緻,從最初扯得他頭皮發痛到最後輕柔舒適。
因爲他曾露出過一個難看的表情,又被主子威脅三日內不準解下,若是解下,那就在挽三個月女子的髮髻!幸好今日主母喜歡這髮髻,若不然,遭罪的定是他!因爲一個合格的下屬,他容易麼?容易麼?
快速的卸了妝,蘇黎墨又強制性的幫冉雲歌換了衣裳,在換衣裳的同時,一雙手也是極爲的不規矩,待吃足了豆腐,看着臉頰緋紅的冉雲歌,蘇黎墨才滿意的說道:“這就作爲你不相信爲夫的懲罰。”
“蘇黎墨,別帶壞你兒子!”冉雲歌怒罵一句。而蘇黎墨沒有理會冉雲歌,自顧的拿了衣裳,堂而皇之的在冉雲歌面前開始換下這新郎禮服。
出了皇宮,冉雲歌和蘇黎墨兩人一起坐上了一輛紫檀木馬車,而馬車後面跟着朝中的重臣還要一些閒散的皇室旁支。
“你的琉璃馬車呢?”上了馬車,冉雲歌就看着蘇黎墨問道:“不過這千年紫檀木,你居然用來做馬車,蘇黎墨,你真奢侈,真奢侈!昏君啊!”
“昏君啊!”蘇黎墨託長了聲音說道:“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在說爲了佳人奢侈一把又如何?不是英雄難過美人關麼?我看百姓可是樂意的很呢!輛千萬兩的來門費都給得出,更何況,這區區一輛馬車。”
冉雲歌撇了撇嘴。得,今日這老男人還有理了!
見冉雲歌鬱悶至極,剛剛又提到這開門費。今日上午,一開始還說是開門費,而到了後面,就直接是到了冉雲歌她的價值到底值什麼。蘇黎墨就把心裡的猜測統統都跟冉雲歌說了一邊。
今日太過午平靜了。平靜的太過安逸!安逸的讓人不敢相信,總覺得這湖死水下面隱藏這怎樣的滔天巨浪?怎樣的毀天滅地!
聽完蘇黎墨的分析,冉雲歌也是無言以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