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秋語這才發覺自己似乎被一塊巨大的黑影籠罩,回頭去看,居然是一隻長着血盆大口的花皮老虎。
牧秋語失聲尖叫,“啊!”就起身往反方向跑去。
容妃聞言,笑着行禮迎上去:“皇上來了,我們正在說御國公主和百里質子的事呢。”衆妃嬪也跟着行禮。完顏皇后起身把殿上正座讓給赫連鴻軒。
赫連鴻軒入座揮手:“都平身吧,朕看皇后這裡這麼多人,也來湊個熱鬧。”
晴妃見皇上來了,自然是希望把水攪的更渾,這樣她才能看清誰纔是最有本事的,便道:“皇上來的巧了,容妃妹妹正在問咱們公主芳心許給誰了。”
“哦?皇妹這是動春心了?”赫連鴻軒挑眉看着牧秋語。
容妃看晴妃出來幫腔,忙向赫連鴻軒解釋道:“我們正說到百里質子英雄救美的事呢,說也是奇怪,怎麼這百里質子正好在秋月閣呢?”
赫連鴻軒聞言蹙眉,想起前兩日牧秋語和百里沙接連請命說要回宮,便道:“皇妹倒是說說,朕也想知道,怎麼前兩剛說回宮,百里質子就跟着回來了。”
衆位妃嬪一聽,一片譁然,心裡都嘀咕,方纔容妃說的不足爲信,但皇上都開口了,感情這兩位是真的呀。
牧秋語冷目向赫連鴻軒掃過去,提醒他自己是牧秋語,不是赫連雲玉。又將剛纔的解釋說了一遍:“臣妹方纔已經說了是巧合,若沒有百里質子臣妹也不可能站在這裡與皇兄說話了。皇兄何必爲此疑心。”
赫連鴻軒自然知道她非赫連雲玉,但就是這樣,赫連鴻軒才更想借由這個場面探聽一下虛實,不然他自己與牧秋語相見時也問不出什麼。
容妃聞言笑道:“公主說來說去就這兩句話,但臣妾可記得公主還沒解釋方纔皇上的問題呢?公主突然回宮可是爲了私會百里質子?”
牧秋語蹙眉冷道:“容妃,你說的話越來越難聽了!”
一旁的純嬪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道:“對了,臣妾忽然想起來那日在獵場上,公主可是與質子同乘一匹馬呢。”
赫連鴻軒聞言面色漸冷:“皇妹不要生氣,大家都是一家人,也是關心你的終身大事,你若真的與百里質子友情,皇兄替你去說就是。”
牧秋語硬聲硬氣:“臣妹沒有!”她除了蒼白辯解也不可能說是因爲有人害她。
容妃逼問:“那公主倒是說一說爲何提前回宮?”
牧秋語看容妃這副小人得勢的嘴臉,又見赫連鴻軒冷漠的面容,只覺得怒從心生。人心叵測,人性淺薄,大多數人都是事不關己不僅高高掛起,且都坐等看戲的模樣。牧秋語心中冰涼,這種場合百里沙自然不可能出現,牧秋語不知道還能有誰救自己。
這時,許久未開口的完顏皇后端坐在赫連鴻軒身旁,忽然遞給牧秋語一個笑容。
牧秋語心中一動,完顏皇后該不會……
果然,完顏皇后笑着對赫連鴻軒道:“公主回宮,其實是因爲臣妾。”
“嗯?”赫連鴻軒不解。
完顏皇后俯身行禮道:“皇上恕罪,其實臣妾已有兩月多的身孕,衆位妹妹都能去打獵,臣妾卻不能一同前去,心中煩悶,便讓公主回來陪着臣妾解悶。”
“什麼?這是真的嗎!”赫連鴻軒由思慮轉喜,一把扶起完顏皇后:“若有身子就不要行禮了。”
完顏皇后點點頭:“本想等過了三個月,胎象穩了再告訴皇上,但臣妾看今日這情況,不給公主一個清白也不行了。”
赫連鴻軒喜上眉梢,看看完顏皇后,又看看皇后的肚子:“太好了,太好了。皇后,辛苦你了!”
“能爲皇上養育兒女,臣妾不苦。”
“賞!趙明德你快去讓內務府送來最好的綢緞,讓皇后選幾匹,日後與小皇子做衣服。”赫連鴻軒已經高興的忘乎所以,他體內有異,太醫也說很難再有身孕,沒想到皇后還能懷有身孕。
完顏皇后連忙攔下:“皇上,纔不過三個月,不用這麼着急。”
赫連鴻軒點點頭,又看到殿下一羣鶯鶯燕燕,便道:“你們都先退下吧,皇后需要養胎,沒事就不要來叨擾了。”
衆位妃嬪從剛纔就被皇上晾在一旁,有開心的,有嫉妒的,也有咬牙切齒的只恨自己的肚子不爭氣。
晴妃先道:“恭喜皇上皇后,那臣妾與妹妹們就先告退了。”
衆人跟着道:“恭喜皇上皇后。”
赫連鴻軒不耐的揮揮手,衆人魚貫離去。
牧秋語也跟在最後一個離去,將空間都留給赫連鴻軒和完顏皇后,臨走時牧秋語還遞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完顏皇后挺身而出,牧秋語才化解了這次危機。牧秋語心裡暗暗下決心,一定要替完顏皇后保護好這個孩子,畢竟是因爲自己,完顏皇后纔將孩子暴露在危險之中。
皇后懷孕,赫連鴻軒大喜,在皇后宮中大賞了一番。又委任幾個擅長養胎的太醫上心保胎。
那天夜裡,牧秋語將白日容妃的逼問和完顏皇后的仗義出手都告訴了百里沙。
見牧秋語頗爲自責,百里沙安慰道:“放心吧,這個孩子會平安沒事的,好人有好報嘛。”
牧秋語點點頭:“我也會好好保護他。你也注意點吧,以後白天還是不要那麼猖狂了。”
百里沙無奈一句:“知道了。”他也不想每日飽受相思之苦,只有晚上才能與這丫頭親近一些。但無奈現在受制於人,只能如此這般。
宮裡接二連三發生大事,一是老虎入宮二是皇后懷孕。
赫連鴻軒除了打賞之外,也自然將該處罰的人都處罰了,同時調查清楚背後是誰在作爲。
那日密召三位大臣入露華宮。
赫連鴻軒皺眉慍怒:“朕真不明白你們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兵部趙侍郎跪拜道:“皇上,微臣等人也是看您與公主越走越近,好似全然忘了當日公主是如何霸佔了您的位置。”
一旁的魏大學士也道:“是啊皇上,我們努力了這麼久可不能重蹈覆轍!”
赫連鴻軒哭笑不得,爲了牧秋語安全,自然是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其中牽扯複雜,他也不想告訴這幾人,於是道:“這不過都是緩兵之計,除掉赫連雲玉是遲早的事,朕自有分寸。”
三人聞言對視一眼,猶豫許久魏大學士才道:“皇上,現在宮裡宮外都傳您和公主有之情……這……”
赫連鴻軒聞言也是一驚:“什麼?”他最近忙着對付朝中勢力,皇后又傳出喜事,這是赫連鴻軒的第一個孩子,他正在向禮部詢問該做些什麼,也沒空理會其他事情,這樣的傳言他也是第一次聽聞。
“謠傳者還說的有板有眼,說撞見您與公主……”
“說!”赫連鴻軒怒喝一聲,那趙侍郎只能繼續說:“說您和公主白日就在殿中卿卿我我,完全不顧及近旁是否有人。還說完顏皇后早就知道此事,幫着您和公主作掩護。”
赫連鴻軒拍案而起:“簡直是一派胡言!這到底是從哪兒傳出來的!”
下跪三人皆是一震,呼:“皇上息怒!”
赫連鴻軒眯着眼睛陷入深思:容妃之前倒是說過這樣的話,不過以她的性格斷然不敢隨便亂傳謠言。難道是赫連雲玉?赫連雲玉忍了這麼久終於要出手了嗎?她這麼敗壞自己的名聲,倒也是符合她狠辣的性格…此事還需細細查探。
www_ TTkan_ c o
半晌,赫連鴻軒沉聲冷道:“朕知道了,你們退下吧,這件事情朕會處理的。你們只需要記得,朕與公主是清白的。”
三人見赫連鴻軒真的動了怒,知道他們也是闖了禍,便都告退離開。
待三人走後,赫連鴻軒喚來了傅鑫,吩咐道:“你去給朕查清楚,這謠言到底是誰傳出來的。”
傅鑫領命離去。
那日牧秋語一時興起,想學毛筆字,便吩咐墨書準備紙墨,想讓百里沙晚上來時教自己寫字。
墨書翻箱倒櫃的尋來了紙墨筆硯,呈到牧秋語面前。
彼時牧秋語正在看書,便頷首說道:“放那裡吧,我晚些時候再用。”
墨書應了聲:“是。”復又道:“公主,奴婢方纔找尋這筆墨時才發現,您之前時常佩戴的那枚翠綠雕富貴花玉佩不見了,怎麼找也找不到了。”
牧秋語之前得了百里沙送的那枚胭脂貝的龍鳳佩,就把以前用的給換下了扔在一旁,只貼身戴着這龍鳳佩。
現在聽墨畫這樣說,想着他赫連鴻軒家大業大的,也不在乎這一個玉佩,便隨口道:“無妨,估計掉在哪處了,不必在意,日後若要換,再去庫房拿就是了。”
墨書還是有些不放心:“是奴婢失職,奴婢一會兒得了空跟墨畫她們再去找一下。”
“你看着安排吧。”牧秋語說聲,又埋頭沉浸在書裡。
墨書墨畫一起從下午找到黑夜,都沒找到那枚玉佩。
牧秋語又安慰了兩人,便像往日一樣遣走她們,自己在內殿等着百里沙。
見百里沙來後,忙拉着他入座:“快來教我寫字吧。”
百里沙見狀笑道:“你怎麼知道我字寫得好?”
牧秋語呵呵一聲:“不是因爲你字寫的稿,而是除你之外我找不到別人了。”
百里沙撇嘴皺眉:“誇我一句你能少點肉還是怎麼的?”
“好了好了,你最好,哪兒哪兒都好行了吧。”牧秋語無奈一句,又道:“別撇嘴了,好醜哦。”
“醜嗎?醜就對了,因爲我在學你啊。”
“討打!”牧秋語嗔一聲,伸手輕拍了一下百里沙的肩膀。
百里沙“誒喲”一聲,忙說:“我錯了,作爲補償,我教你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