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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縱看的舒爽,甚至有爲這中年人叫好的衝動。可接下來他便將之生生忍住了,因爲這中年人接下來的動作才讓譚縱知道了什麼叫手下無一合之敵,什麼叫大殺四方。
砰砰砰砰砰,隨着一連串如擊敗革般的悶響,原本與幾個侍衛戰在一處的天聖教刺客,立時都學那對父子一般,幾乎是不分先後的向酒鋪裡側飛跌了過去。而且這些人在空中時便一個個口噴鮮血,便是連兵器也握不住了,叮呤噹啷地掉了一地。
看着地上掉落一地的兵器,譚縱忍不住倒吸口冷氣,喃喃道:“好傢伙!”卻是地上除了那柄開山斧,一柄金絲大環刀外,地上的兵器幾乎全是外門兵器,什麼雙柺、雙鉤之類的,甚至還有一柄短戟,可謂是外門兵器大集合了。
這等情況與譚縱記憶中的靠着一把刀劍闖江湖的故事完全不同,因此一時半會就有些發愣,只看着地上的兵器出神,好一會兒才恍過神來。
只是這中年人卻好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臉上竟然仍是那無驚無喜模樣,只是拿眼睛看着譚縱,好似在問究竟該如何處置這些個人。
譚縱也不知道自己爲何能看明白這人的眼神,但他的確收到了這麼一個信號。便在譚縱爲難時,那中年人忽然眉頭一皺,右手袖子飛快一卷,只見着一道銀光在空中一閃,直朝譚縱咽喉飛去。
這中年人突然對自己動手,譚縱的確是未想到,特別是這人選擇的時機之恰當,正是所有人鬆懈之時,便是陳揚這些侍衛的包圍圈都因爲刺客們伏法而鬆懈了下來。
而那銀光來的又是極快,待陳揚等人反應過來時,再想要中途攔截卻已經是來之不及,急切的刀光只能茫然地切在空處。譚縱也是有心想要躲避,卻發覺自己全身僵硬,好似被人施了魔法一般,竟是半點也動不了。
便在這時,那銀光卻是倏地一下緊貼着譚縱頸脖飛掠而去,那銀光飛過時帶來的絲絲寒意,以及一股子淡淡的油煙味道交雜在一起,不斷地刺激着譚縱的大腦神經,讓譚縱腦海裡呈現出了一一副高雅與低俗相糾纏的詭異,卻是讓譚縱整個人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待聽得腦後咔的一聲脆響,譚縱這才從驚恐中恢復過來,這才發覺腳下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根裹了玉帛的竹筷,一根失了箭頭的羽箭。而他桌上卻是“哚”的一聲,譚縱拿眼去看,卻是半截箭桿,一個泛着幽幽藍芒的箭頭鑲嵌其上。
很顯然,這箭頭上淬了劇毒,否則決計不可能泛出這等詭秘的藍芒。
陳揚卻是第一時間從錯愕中反應過來的,連忙高呼道:“刺客有弓箭,速速保護大人!”
那中年人這時候卻是冷哼一聲,也不見他如何作勢,整個人便似是化作一股難以阻止的清風,眨眼間便衝出了酒鋪,瞬間便失去了蹤影。
陳揚這時候卻是開口道:“卑職失職,竟讓大人三番兩次陷於危險之中。待回到南京,卑職定去鍾統領處領罰。”說罷,陳揚卻是話風一轉:“只是此時敵我不明,還請大人速度離開,莫要再在此處耽擱,此處恐非久留之地。”
譚縱自是同意陳揚的說法,這會兒卻也不會將就什麼婦人之仁,更不會學那些個狗血小說裡頭的主人公要待在原地等救命恩人回來,徑直道:“這些刺客你們看着處理,最好能搜出些能證明身份的東西來。”說罷,卻是從地上將那支羽箭拾了起來,藏在了袖籠裡。
譚縱卻是記起來,這天聖教既然是邪教,若是能掌握到有利的證據呈上去,即便不能得到嘉獎,可能借着朝廷的粗胳膊將這天聖教剷除,那也是喜事一件,至少算是報了仇了。
陳揚聽了,心裡頭卻是一鬆,連忙就要佈置——在出發前,趙雲安便說過了,這次隨譚縱前往蘇州、杭州兩地的八名侍衛以陳揚爲首,因此適才佈陣時衆人也是以他爲首,他這會兒發號施令自然也沒人會抗命不從。
只是還不等他佈置,那酒館外頭頓時就是一陣人吼馬嘶,隨即便聽着人在外頭大聲喝斥着什麼,聽那語氣倒似是當地的巡捕。
譚縱聽着外頭的動靜,卻是皮笑肉不笑的念道:“這常州的巡捕司效率倒是挺高,來的竟然這麼迅速,當真是難得的很。看來,有機會卻是需要讓宋濂過來學習學習。”
陳揚卻是不敢接這些話的,他也沒這資格接,只是連忙帶着譚縱往後退到那櫃檯後頭,用那足有半人高的櫃檯擋着譚縱,便是那些刺客暫時也只能放任不管了。這時候,當真是敵我不明,特別是譚縱本就與王仁有仇,趙雲安又特別吩咐過,除非是監察府的,當地官員誰也信不過,因此陳揚這會兒發覺外頭是常州巡捕時便立即起了戒備心理。
譚縱卻也是不想與這常州地界的官員打交到的,一來是容易暴露行蹤,引起賊人注意——雖然從目前的情況已經暴露了,可正是因爲如此,越在此處耽擱,就越容易給對付可乘之機;二來卻是時間不等人,生怕就因爲這一頓飯的時間耽擱了去蘇州的行程。
萬一這太湖湖水氾濫成災,只怕造成的威脅比之秦淮河決堤還要恐怕。介時這江南一地的夏糧怕是都得欠收,整個江南一地的數百萬百姓還得要其他地方支援。
更何況,譚縱有**成的把握認定這常州地界的官員已經與南京的那位沆瀣一氣,否則這巡捕司的人又如何可能這般湊巧的過來此處,難不成他們以爲他們是九十年代香港電影裡那些專門用來收拾殘局的香港警察麼!
“我們先走。”譚縱心裡有了計較,哪會再待在此處等着別人把自己坑進去,因此立即下令道:“將那些刺客全數解決了,不留活口。”
陳揚聞言一怔,卻是未想到譚縱竟然會發布這等命令,完全不似一個剛剛入官場的,倒似是那些精於世故的老油條,殺伐忒果斷了。但譚縱這會兒是主子,即便再如何殺伐果斷,也不是他能影響的。故此陳揚手一揮,立即便有兩個侍衛走上前去。而他則領着其他四名侍衛,裹挾着譚縱迅速從後門撤離。
這時候那些刺客雖然醒了過來,但一個個俱是萎頓不堪,怕是比之那些大家閨秀都有些不如,只如那些常年臥病在牀的病秧子,根本沒有半點反抗之力。
只是,這事情便似是算好了一般,還不等這侍衛的刀出鞘,那邊便有人挑開門口的厚布簾子進了酒鋪來。這時候,若是再動手,怕是就要引起混亂了,故此譚縱雖然惱恨的很,卻不得不下令道:“不管了,走。”
此時,譚縱不得不嘆息一聲,對方這局布的當真是好,特別是這些巡捕司的人來的更是及時,怕是自己早已經納入了別人眼線裡了。
想及此處,譚縱便又想到了適才那一支帶着劇毒冷箭,顯然對方也是做了幾手準備的,只是可惜最後終究是功虧一簣。只是若非是那破相的中年人搭手相救,只怕譚縱早已然一命嗚呼,所以對方這佈置的確算得上是萬無一失。
只可惜,事無一萬,就怕萬一。而很不巧,這一次譚縱身上就出現了這個萬一,因此對方的計劃失敗了,而譚縱還活的好好的。
“大順朝雖然頗尚武風,不禁刀劍兵器,但對弓弩卻是嚴格管制的。”譚縱在陳揚的幫助下翻過牆頭時不由自主地想到:“可從這羽箭來看,分明與宋濂常帶在身邊的制式羽箭一模一樣,便是連長短粗細都未有不同,顯然是軍中物品。難不成,這王仁手裡頭還有一支可供調遣的軍隊?”
譚縱想及此處,卻是立即將這個想法從心裡頭祛除。這想法着實太過荒誕,便是他自己都覺得不可能:若是大順朝的軍隊有這般容易被控制的話,只怕大順朝早亂套了,又如何會像現今這般四海昇平、“七”方臣服。
既然如此,那似乎只有一個可能了:有軍隊中人倒賣軍械。
實則倒賣軍械這種事情,從來都是屢禁不絕的。特別是一些即將淘汰的破舊兵器,除了部分會回爐重做外,另有部分也會給販賣掉,以增加軍費開支,只是這便給了那些軍官倒賣軍械的機會。而其中,羽箭這種消耗品更是倒賣軍械中最大宗的一種,即便是官家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根本是查不勝查。
至於弩弓之類的,雖然管制的嚴格,但你卻經不得別人往上報報廢啊,畢竟這東西用久了報廢也是正常。故此,每次多報備幾張破損,這弓弩便也出來了。而一張軍裡頭用的好弓,放在外頭賣怕不是要一二百兩。
而若是宋濂手上那張家傳的寶弓,便是開價兩千兩也是有人買的,而且還趨之若鶩的很,運作的好的話,甚至會引起鬨搶。
《》是作者“小黑醉酒”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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