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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縱說這話的時候,實則很有些後世搞傳銷的那些個人的感覺,這謊話當真是張嘴就來,好像發財就跟在地上撿錢似的。而在譚縱嘴裡頭,從這土坡游到對面那河堤去,也變得極爲簡單,就好似只需要你閉着眼睛,吸口氣,再扎個悶子就能過去一樣。
可實際情況是什麼模樣?
從這土坡最上頭兩人呆着的這杉樹開始算直線距離的話,離那河堤的確不遠。
若是往日裡頭要走過去,也不過是下坡再上坡,頂天了也就一兩分鐘的事情。可這會兒看,由於河水漲起來,這路自然就沒了,只能游過去。
而若是在靜水裡頭,這大概只有三米多的距離,也是極爲容易的,說不得這身體還沒熱呢,估計就到對岸了。
可這水流太急了,當真是跟瀑布似的,即便只有區區三米距離,可這陳揚看了後也是忍不住的一陣腿抖,舌頭已經開始無意識的伸出來舔他開始乾涸的嘴脣。
“譚……譚大人?”陳揚哆哆嗦嗦的拿腿蹭了這杉樹一下,用力抱的更緊了些,似乎是在擔心譚縱會將他手掰開,再將他從這土坡上推下去:“這水太急了,小……小人怕是沒這個本事,擔不起這般重任啊。”
譚縱聽了卻是哈哈一笑,直接揭穿陳揚道:“你是怕我喊你去死吧?”說罷,譚縱卻是鬆開手,將繩子從身上解了下來道:“放心,我還沒這麼惡毒。”
陳揚見譚縱在解自己腰上的繩子,一時間不知道譚縱在幹什麼。要知道這會兒水勢之大,已然遠遠超出所有人預料了,若是沒了這繩子,一會水漲上來只怕誰也站不住,遲早也是被捲走的份。特別是這兒又是潰堤的口子,這水流就更急了,基本上下水也就沒影了。
譚縱卻是一臉樂呵呵的,將繩子全數解開後,又開始圍到陳揚腰上:“陳侍衛,我適才已然看清楚了,雖然這兒水流急的很,但只要咱們繞一點,這水的衝力便沒這麼大了。再加上你現在身上的繩子,即便你遊不過去也不用急,自然可以拉着這繩子回來。我將這繩子系在樹上,你便不用再擔心了。”
說罷,譚縱又拿手在那劃了個弧線:“就這條線看着沒,這邊的水沒那邊急,以陳侍衛的本事過去應當不成問題。”
陳揚拿眼瞅了瞅身上的繩子——這繩子可粗,原本就是擔心出個意外用來固定用的,因此選的是血旗軍營地裡頭用來綁柵欄的,放北邊去那是可擋的住騎兵衝擊的,這堅固度可想而知——又瞅了瞅譚縱畫的那水線,這纔在心裡頭鬆了口氣,神色也放輕鬆了不少。
譚縱一直盯着這陳揚呢——畢竟關乎到自己的身家性命,見陳揚神色鬆動了,便清楚陳揚已然被自己說動,連忙趁熱打鐵道:“陳侍衛看看這繩系的可牢固了?譚某身單力薄的,力氣可沒陳侍衛這般大。”
陳揚雖然知道這會兒監察很不禮貌,更是可能得罪譚縱,但涉及到性命問題,因此也不能不慎重,當真把那繩子揭開了又自己親自綁了一回。
譚縱倒是看的不以爲意,只是一臉善意的看着。
那陳揚將繩子繫好了,這纔將身上的一些個物事扔地上,什麼腰牌、刀具之類的,林林總總一大堆,倒是讓譚縱看的嚇了一跳,這才明白這身侍衛服下頭竟然藏了這麼多東西。
又做了幾個擴胸運動,壓過腿——譚縱這時候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熱身運動”——陳揚這纔對着譚縱一拱手,這才魚躍進了水裡。
譚縱見陳揚入水,連忙將一些要緊的物事連同自己身上的要緊東西——例如那監察府六品遊擊的腰牌——一起放進了懷裡。這時候放袖籠裡便等同與丟水裡去,而且還是沒響動的那種。至於那些刀具什麼的,丟了也就丟了,卻是沒什麼好可惜的。
甫一進水,還未等那陳揚從水裡頭冒出頭來,那繩子倏地一下就繃緊了。不是繩子太短,而是這水流太大,即便特意選了個相對緩一點的地段,可這水流仍然湍急的很,竟然把陳揚一下子就帶偏了,衝到了下游去。
看到這情況,譚縱不由得一陣慶幸。連陳揚這等天天打熬身體的侍衛都被水一股腦的沖走,換成他定然也是沒有幸理的。
這時候,又過得兩三秒,那陳揚終於從水裡頭冒出了頭來,頭髮上還沾了些許草根,倒是根街頭的叫花子似的。可譚縱看了卻是不敢笑,反而大聲爲陳揚鼓勁道:“陳侍衛,這繩子牢靠的緊,儘管往那河堤游去,我在這看着嘞。”
那邊陳揚似乎是已經在水流裡固定住了身形,這時候聽了譚縱喊話竟然還有興致給譚縱揮揮手,讓譚縱看了大感愕然,隨即卻是一陣歡喜,知道這陳揚應該是有了把握。
果然,那陳揚又在水裡踩了大約有一兩分鐘水後,終於深吸一口氣憋住了——便是譚縱都能隱隱約約感覺到那力量在陳揚身上匯聚起來,當真是詭異的很——然後又往水裡頭紮了個悶子,再一次擡頭時,已然出現在距離適才那地方一米半遠的地方。
到這時候,陳揚卻是不能再似剛纔那般在原地踩水歇息了,因此只見得他兩隻手如同划槳一般開始在水裡頭揮舞起來,竟是極有節奏。
但這水流着實太快,因此即便譚縱看的出陳揚劃的極爲賣力,但前進的速率卻不高,幾十次揮臂也不過是前進了半米多距離。
但這半米多距離已然是一種極大的進步,須知這會兒陳揚距離那河堤也不過是六七米距離——因爲被水流衝了下去故此距離拉大了。如此算下來,陳揚只需再游上那麼一陣,便可順利登岸了。
果然,陳揚似乎是極爲自信,竟是半點也沒有停歇的開始遊起來。而且陳揚極爲聰明,並沒有因爲進步太慢而加大力氣,反而是仍然保持着適才的速率開始有借走的划動。而放在譚縱眼裡,這陳揚在水裡的身形便是緩慢卻又穩定的向前移動着。
時間轉眼而過,不知覺間,陳揚便已然距離那河堤不過米許了。
譚縱正雀躍間,眼角冷不防掃到那河堤口子那竟然衝進來一根成人大腿粗的浮木。這浮木枝幹都被削掉了,就那麼光禿禿的,倒跟誰家的房樑似的。
譚縱初始還不覺得如何,畢竟這浮木漂下去,說不得被誰抱住了還能多救得一條性命。可那浮木在那潰堤口那兒打了個旋後,卻是轉了個方向,往陳揚那邊去了。譚縱眼尖,已然看出來這浮木雖然撞不着陳揚,但卻極有可能碰到陳揚身上繫着的那根繩索。
由於陳揚略微偏離了些方向,原本足夠長的繩索這時候卻是顯得十分尷尬,竟是變得的剛剛好。但繩索這玩意卻是不能剛好的,因此這一下卻是直接從水裡頭伸了出來,正好比水面略高。那浮木若是順着水流往前漂的話,卻是極有可能撞上這繩索。介時,這極大的衝撞力極有可能讓陳揚先前的努力全數化爲泡影,甚至陳揚自身都會被這浮木帶的失去方向。
這時候陳揚正憋着一口氣悶着頭前進,若是譚縱高聲呼喊的話,陳揚定然能躲過去,但是否還能再憋足氣游到河堤處卻是難說。介時,兩個人沒了補給還是小事,只怕那河堤的缺口越崩越大,等陳揚再蓄足力氣怕是也沒了機會了。
故此,譚縱一時間只感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當真是左右爲難。
這時候,浮木已然順着水流漂了過來,距離繩索也不過是幾米距離。以目前的水速而言,也不過是半分鐘不要的時間,故此譚縱卻是沒了再考慮的時間。
這時候便能看出譚縱的急智了,急切間他竟然是乾脆解開了那樹身上的繩索,然後見那浮木即將過來時,猛力將那繩索使勁往水裡頭一砸,不及眨眼,這繩索便直接沉水裡去了。
這時候那浮木終於漂了過來,卻是與那繩索“擦肩而過”,終於順利往下游漂了下去。又過得幾息時間,那繩索這才浮起來,在水面形成了一條土黃色的長蛇。
眼見如此,譚縱這才輕籲口氣,知道這關總算是過了——雖然雨水仍然極大,但譚縱卻可感覺的出來,適才自己額頭上必然是急出了一陣毛汗,實在是太驚險了些。
這時候,譚縱纔有精力去看那陳揚,卻發覺陳揚似乎已然踩在了河堤上,竟是大半個身子都露出了水面,手臂則是垂着的,卻是已然到岸了。
陳揚到了河堤後,自己也是出了個大氣。適才在水中前進的艱難程度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知道,幾乎是每一次揮臂都得付出全身的力氣。好在他身體打熬的好,而距離又不遠,總算被他闖了過去。
而這時候,陳揚也發現了異常,自己身上的繩索另一頭竟然未系在樹上,而是在水面上浮沉,已然順着水流漂到了下游去了。
《》是作者“小黑醉酒”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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