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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老闆,他給龔老闆設了一個什麼圈套?”得知龔老闆竟然被光頭中年男子設局騙了一千兩銀子,心中不由得大爲驚訝,頗爲意外地望着那名身材肥胖的商人,龔老闆怎麼說也是叱吒商海二十多年,世故老道,經驗豐富,應該能看穿這個騙局纔對。
“別提了,龔老闆一時大意,陰溝裡翻了船,那個光頭跟龔老闆賭牌九,下盲注,龔老闆看見他將十兩銀子扣在了一個面盆下面,於是也押了十兩銀子,等光頭亮牌後連自己的牌都沒看就認輸,想以此給光頭送銀子。”那稱爲朱老闆的肥胖商人苦笑了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等光頭將面盆翻起來,龔老闆這才發現面盆下面扣着的不僅十兩銀子,還有一些張房契、地契和銀票,總共折價一千兩。”
“想押多少就能押多少?”譚縱聞言,眉頭微微一皺,沉聲問向朱老闆,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押法。
“這是城陵磯賭場特有的一個玩法。”不等朱老闆開口,坐在朱老闆身旁的一個身材消瘦的中年人開口向譚縱解釋,“由於來往城陵磯的都是一些頗有身價的商人,爲了尋求刺激,於是就玩起了這種盲注。”
說話的這名中年人是候老闆,人如其名,與朱老闆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他的講解下,譚縱終於弄明白了盲注是什麼。
所謂的盲注,就是在下注的時候將所下的賭注用盆子遮住,讓對方不知道你下注了多少,一旦分出輸贏就掀開盆子:
如果贏家的賭注大於輸家的賭注,那麼輸家就要將其中的差額補齊;如果贏家的賭注小於輸家的賭注,那麼贏家將獲得輸家所有的賭注。
另外,下盲注的時候,在沒開底牌前允許認輸,認輸的話賭注輸一半,這裡面也分爲兩種情況:
一種情況是輸家賭注大於贏家的賭注,那麼輸家將自己賭注的一半給贏家;另一種情況就是輸家的賭注小於贏家的賭注,那麼輸家要按照贏家賭注的一半進行賠償。
如此一來的話,賭局就變得萬分刺激起來,因爲賭注是未知的,這就使得玩家們在進行賭局的時候往往患得患失,進退失據。
因此,玩家不僅要靠運氣而且還要有着良好的心理,否則的話很可能在最後時刻心理崩潰,進而功虧一簣,這使以小博大、以弱勝強的事件層出不窮,極大地刺激着玩家的神經,使得下盲注這種玩兒法在城陵磯賭場風靡起來。
剛開始的時候,下盲注時可以無限下注,也就是玩家們想押多少賭注就押多少賭注,這種玩法雖然可以頃刻暴富,但同時也意味着有人瞬間傾家蕩產,故而後來又形成了一個規矩,那麼就是開賭之前雙方可以約定一個賭注的上限,這樣一來的話賭局就賭注就在雙方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
“你們還缺多少銀子?”聽完了候老闆的解釋,譚縱好像明白了他們的來意,於是沉聲問道。
此次組成船隊的四個老闆的實力在武昌府的商人裡是中等水平,他們又是置辦這批貨物又是請護衛,花銷巨大,帶在身上的銀子應該有限,讓他們一下子拿出一千兩恐怕有些困難,因此譚縱準備幫他們一把,畢竟現在大家都在同一條船上,理應互相幫助。
“李老弟的好意我們心領了,我們三個湊了五百兩銀子,只是還差五百兩。”出乎譚縱的意料,屋子裡一直沒開口說話的國字臉中年人微笑着望着他,頗爲不好意思地說道,“那個光頭讓我們明天晚上將銀子送過去,我們希望李老弟能買下我們兩船貨。”
國字臉中年人是穆老闆,他口中的兩船貨的價值五百五十多兩,五百兩賣給譚縱的話,看上去這筆生意譚縱好像佔了便宜,而且只要船隊達長沙城後,他絕對穩賺不賠。
可是不要忘了,現在是非常時期,洞庭湖水寇猖獗,能不能順利通過洞庭湖還是一個未知數,如果算上危險係數的話,這筆買賣對譚縱就非常的不利了。
“這是五百兩,明天我讓人去接收貨船。”譚縱聞言從身上掏出錢袋,從錢袋裡抽出五張一百兩的銀票放在了桌子上,笑着向朱老闆三人說道,既然大家同坐一條船,那麼該伸手相助的時候還要伸手相助,況且對方並不是白要五百兩,而是拿貨物進行了抵押,他就更沒有辦法拒絕了。
“多謝李老弟。”聽聞此言,朱老闆三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向譚縱拱手道謝。
“三位兄臺客氣了,舉手之勞,何足掛齒。”譚縱也向朱老闆三人拱了一下手,隨後問道,“在下有一事不明,既然三位兄臺知道被那個光頭設計了,爲何不去討個公道,難道要任由其逍遙法外?”
“李老弟有所不知,這個光頭是洞庭湖的水寇,如果將他惹急了的話,我們這次可就別想過過去了。”朱老闆聞言,不由得一聲苦笑,臉上充滿了無奈的神色,“沒有想到那些水寇如此貪婪,竟然以這種方法來勒索錢財。”
朱老闆四人經常往返於長沙府和武昌府之間做生意,自然熟悉城陵磯鎮上的三教九流,那個領龔老闆到賭場去的中人就是鎮上與洞庭湖水寇有聯繫的中間人之一,專門從中賺取辛苦費。
設局敲詐朱老闆的光頭是洞庭湖水寇在城陵磯鎮的負責人,年後從洞庭湖來到了城陵磯鎮,代替了以前的負責人,專門在城陵磯鎮向那些南下洞庭湖的商人收取買路錢。
在朱老闆之前,已經有幾撥商人中了光頭的道兒,稀裡糊塗地付出了一大筆銀子,那些上當的商人們由於懼怕洞庭湖的水寇,對此是敢怒不敢言,唯有打落了牙齒和血吞,白白吃了這個啞巴虧,任由光頭敲詐。
買路錢是洞庭湖水寇的重要收入,南來北往經過洞庭湖的商人爲了保平安,往往會付給洞庭湖的水寇一筆買路錢,這已經是商人們必須遵守的一項遊戲規則,否則的話船隊就會受到洞庭湖水寇的襲擊。
曾經有貨主仗着實力雄厚,對洞庭湖的水寇不屑一顧,想要恃強強闖洞庭湖,結果被洞庭湖的水寇將貨物給劫了,貨主找了關係,花了一大筆錢纔將貨物贖回,賠上了不少銀子。
自此以後,再也沒有哪個商人懷着僥倖的心理不付錢就強闖洞庭湖,那些水寇可是一羣亡命之徒,惹惱了他們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既然洞庭湖水寇如此猖獗,爲何官府不管?即使官府置之不理,那麼水路一項是漕幫的地盤,漕幫也不應該視若無睹吧?”得知了這裡面的緣由後,譚縱的眉頭微微一皺,望向了朱老闆,他還真的沒有想到這洞庭湖竟然如此之亂,水寇們竟然光明正大地收起了買路錢來,簡直匪夷所思。
“李老弟有所不知,洞庭湖裡的這一攤子事情比較複雜,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朱老闆微微笑了一下,意味深長地說道,有些事情雖然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但卻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譚縱聞言頓時明白了過來,怪不得洞庭湖的水寇有着如此囂張的氣焰,他們一定與當地的官府和漕幫有所勾結,狼狽爲奸,這纔在這洞庭湖裡橫行無忌。
朱老闆三人沒有多待,與譚縱寒暄了幾句後就拿着那五百兩銀票告辭離去,在譚縱的注視下,步履沉重地下了船,被光頭這麼一敲詐,他們這趟生意不僅沒賺,而且還要倒貼,簡直倒了血黴。
回到了船艙後,譚縱將遊洪昇喊來,將洞庭湖的亂象告訴了他,遊洪昇是未來的江南漕運使,洞庭湖正好在他的管轄範圍內。
“公子,洞庭湖之事在下以前在長沙府任職的時候也有耳聞,不過由於洞庭湖連接長江與湘江、資水、沅江和澧水等河流,它屬於長沙府漕運司管轄,在下對此知之甚少,不清楚裡面竟然有如此多的齷齪。”遊洪昇聞言不由得大吃了一驚,沉聲向譚縱說道,“在下就任後,一定會着力整肅長沙府漕運司,還洞庭湖一方安寧。”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件事情必定牽連甚廣,如果以後解決未免又是一番震動。”譚縱沉吟了一下,擡頭望向了遊洪昇,雙目寒光一閃,“正好趁着此次湖廣之事,一併將它解決了,該抓的抓,該殺的殺。”
“公子,洞庭湖水域遼闊,號稱八百里洞庭,要想清剿洞庭湖的水寇,唯有調動駐紮在長沙城的長沙水師和駐紮在武昌城的武昌水師,兩面夾擊方可奏效,否則的話水寇會憑藉着地形的優勢與水師周旋。”遊洪昇見譚縱心意已決,知道譚縱此次必然會對洞庭湖裡的水寇動手,想了想後沉聲說道,“洞庭湖水寇爲禍多年,長沙水師也曾經清剿過幾次,可每次都無功而返,連水寇主力的影子都沒看見,最後只是抓了一些小嘍羅。”
“你的意思是,長沙水師中有洞庭湖水寇的內應?”譚縱聞言,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洞庭湖怎麼說也是長沙水師的轄區,長沙水師每年都要到洞庭湖裡操練,對洞庭湖的環境應該瞭如指掌纔對,怎麼可能會連水寇的影子都摸不到!
大順的內陸水師駐紮在長江、黃河和京杭大運河沿岸的重要的口岸城市,例如長江上游的重慶府,長江中游的武昌府、長沙府和九江府,以及長江下游的南京府。
水師的職責與漕運司不同,主要是負責水路的暢通,保護水路的安全,而漕運司則是負責水路的運營以及河道的修理。
重慶水師的活動領域是長江上游,武昌水師的活動領域是長江中游,而南京水師的活動領域是長江下游。
長沙水師和九江水師雖然都在長江中游,但其活動領域是以洞庭湖和鄱陽湖以南的流域,協助武昌水師守衛長江中游。
“如果不打通長沙水師這一關,水寇們根本無法在洞庭湖裡立足。”遊洪昇點了點頭,鄭重其事地說道,“要想剿滅洞庭湖的水寇,首先必須整頓長沙水師。”
譚縱的眉頭緊緊皺着,他發現此次湖廣之行不僅要對付地方上的那些貪官污吏以及行蹤隱蔽的功德教,而且還要處理洞庭湖的水寇和長沙水師,期間的利益糾葛錯綜複雜,比他先前所想的要複雜得多,可謂任重道遠。
第二天上午,朱老闆派人來辦理了兩船貨物的買賣手續,譚縱正式成爲了這兩船貨物的貨主,兩船貨物主要是布匹和茶葉等生活用品,如果能運到物資緊張的長沙城的話可以賺上一筆。
爲了能早日將龔老闆救出來,朱老闆三人中午在鎮上最好的酒樓――四海酒樓設宴,宴請光頭,同時也希望能結交此人,以後進出洞庭湖的話少不了與此人打交道。
光頭人稱霍九爺,對於朱老闆三人的邀請是欣然赴約,帶着幾名手下來到了四海酒樓。
“李爺,李爺,不好了,我家老爺他們被霍九爺給扣住了。”譚縱中午在船上吃的飯,吃完飯後,正當他悠閒地品着小蓮泡的雨前龍井時,一個下人慌里慌張地進了船艙,帶着哭腔向他說道。
“這是怎麼回事?”譚縱聞言頗爲驚訝,他認出這個下人是朱老闆的手下,於是放下了手裡的茶杯後沉聲問道:朱老闆三人可是將一千兩銀子分毫不差地給光頭送了過去,光頭爲什麼還要扣人?
“李爺,那霍九爺獅子大開口,想要船隊一半的貨物,我家老爺和侯爺、穆爺自然不會同意,與他分辯了幾句,於是他就將我家老爺和侯爺、穆爺強行扣住當人質,下午派人來碼頭接管船隊,準備明天啓程進洞庭湖。”那名下人穩定了一下心神,焦急地向譚縱說道。
《》是作者“小黑醉酒”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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