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拉拉着冷奕瑤,自認自己有護花使者的英勇使命。
帝國傳統,歷來重男輕女,軍校也不例外。所以能被特招進來的女軍官,各個都有一手絕技。不過,女子強硬,向來不是天生的,大多是環境造成。比如羅拉自己,她的父母是普通平民出生,早年以牧羊爲生,後來東拼西湊借了所有能借的錢,去做了小生意,當了花店老闆。
花這種東西,在沙漠國度十分矜貴,都是特別供養,特別輸出。剛開始生意還挺好,家裡小日子是越過越滋潤,後來父母又添了個兒子,她多了個弟弟,本來也其樂融融。誰知道,隔壁的鄰居早就覬覦她家生意。有天一個客人來買花,竟然半路上暈倒了。鄰居立馬舉報是她家販賣的花沾了不該沾的東西,纔會引發對方呼吸道閉塞,差點身亡。
她所在的城市很小,一點事情,街頭巷尾立馬能知道。還未證實,謠言就已經傳得喧囂直上。
她父母挨個上門去解釋,卻被人最直接拒之門外。
想要去鄰居家理論,卻被直接打出去。誰讓對方背後在政界有門路?
花店的生意一落千丈,債務積壓太多,沒辦法只得變賣家產。被債主追債、一路顛沛流離,弟弟便是因爲營養缺失、面黃肌瘦,在晚上突然病故了。
從那天起,她就發誓,一定要讓自己有說話的權利。讓所有的人都不敢隨便誣陷她。
政界拒收女子,皇室從出生那天就已註定,想要爬上去,唯有軍界一條出路。從此,一拳一腳、不畏寒暑,就這麼硬生生地咬牙,忍着別人異樣的眼神,一路爬到帝都。
軍校的女子班中,大多數的人與她是類似情況。
帝國,的確富得流油,奢華驚人,可,在底層人民中,卻依舊深陷於苦海沉淪。
至少,奴隸制被廢除,也不過數年。如今,陰奉陽違的貴族老爺們,大有人家。換個名字,“傭人”、“下人”,以微薄可憐的工資支配他們的人生,與牛馬豬狗又有何區別?
羅拉這些年,逆境衝過來,見過太多的不公,但幸好,還保留了人性中的善良,並不將所有人一竿子打死。
比如,眼前的這位一看就是身份不凡的千金小姐。
雪白嬌嫩的皮膚上,一絲疤痕印記都沒有,像是用牛乳精心調養出來的,白得發光,與她們這羣皮膚暗沉的人,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羅拉拉着她的手,來到軍校食堂,照例是人山人海,忍不住皺了皺眉:“你先去佔個位子,我幫你去打菜。”
軍校午餐時間說是一個小時,但是,這可是兩千多名學員進餐的總計時間。食堂一次性只能容納四百人的位置,若是佔不到座位,只能等着。從十二點到一點,如果還沒有進餐完畢,不好意思,你只能活活餓着。軍校內,不提供便利店等其他服務,也就是說,趕不上午餐,就得餓着肚子進行下午將近四個小時的訓練場激烈運動。
未免浪費時間,學校向來是每週一至週末,根據時節配套四菜一湯,所有人吃的都一樣,沒的選擇餘地。
冷奕瑤掃了一眼四周,果然,除了她剛剛所待的教室,沒有一個人先於她到食堂,其他班的男軍官們都已經佔了食堂九成半的位子。
她笑笑,點了點頭,對於羅拉的建議,十分贊同,“我在那邊拐角處,待會你打好飯菜到那來找我。”
因爲軍校戒嚴的緣故,今早出門前,她就沒帶手機。學校裡所有人都不允許擅自與外界通電話,真有什麼事臨時通知,教官向來是讓其他同學轉達,或者直接廣播。
羅拉點了點頭,盤算了會時間,再不拖延,直接朝着打菜窗口奔去。
而冷奕瑤,就順着她剛剛指的方向,直接往西南拐角處一路走去。
黑色的高幫靴在地上落下勻速輕盈的腳步,潔白的大理石瓷磚在光線下,越發映得她整個人像是個行走的冷漠少女。
容色驚人,身姿筆挺,關鍵是,神色淡定,目下無塵。
這幅情景,哪怕是在帝都最繁華熱鬧的地段,亦是一副養眼畫面,更何況是在這條件苛刻的軍校?
冷奕瑤踏着倏然安靜到詭異的空氣,神色自若地朝着理想座位進發,然後……。
一溜的軍綠色軍官瞬間停下手裡的餐具,瞳孔睜大,目光呆滯地望向她……。
她忍不住眉間一挑,舔了舔脣角,忽然發現一個問題……。
盧森大將今天早上是帶着她直奔教室的,也就是說,其他班的學員並不認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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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給你們個小驚喜,今天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