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的狩獵,因爲這隻“萌寵”的出現,不得不臨時更改計劃。不過,顯然冷奕瑤並不覺得掃興。相反,自從上車之後,她就摟着這小豹子,壓根不假他人之手。
小傢伙大約也非常明白,以後自己要抱着誰的大腿,於是,安安靜靜地待在她懷裡。不時,張了張嘴打個呵欠。雙眼一眯一眯的,那雙金色的眼睛,在陽光下偶爾擡頭對上冷奕瑤的臉,別提有多麼信賴與依戀了。
冷奕瑤看着有趣,忍不住揉了揉它身上的毛,別說,還挺暖和、毛茸茸的,手感極佳。
眼看着自己眼前的女人,眼底的笑意抑都抑不住,赫默無奈地搖搖頭,不知道爲什麼,突然爲以後自己與她的獨處時間擔憂。本來,自己就已經夠忙了,她又大多數的時間在學校和外面穿梭,再加上這麼個小東西……。
冷奕瑤詫異地感覺到空氣裡竟然莫名其妙地多了一抹陰暗晦澀的氣息,一擡頭,就對着赫默那種無比沉默的臉,差點一下子沒崩住,徹底笑出來。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元帥……。
大約前面的司機也感覺到自家元帥的氣場有點不對勁,分明是高高興興去的草場,回來之後,卻幾乎很少開口。於是,一路上,決口不出生,深怕撞到槍口上。
等車子抵達元帥府的時候,冷奕瑤一下車,就發現,獸醫已經站在門口帶着醫藥箱早早地等着了。
懷裡的小豹子大約不適應這麼多人的環境,小小地掙扎了一下,她碰了碰它的掌心,小爪子都不知不覺地升出來了。
小東西下意識地要往冷奕瑤懷裡鑽。
赫默冷冷地看了一眼冷奕瑤胸前的起伏,一手直接攔在那豹子前,在冷奕瑤詫異的表情中,輕輕一個勾手,成功將它撈出來。
“怎麼了?”冷奕瑤心想,總不至於爲這麼點事情吃醋吧。上次,吃火鍋活活把人氣走也就算了,現在連只豹子都不在容忍範圍了?
“嗷嗚~”金錢豹被捏着脖子,下意識呼喚了一聲,軟綿綿的叫聲哪裡有半點兇獸的自覺。
赫默無動於衷地往獸醫的懷裡一塞,轉頭,淡淡地對冷奕瑤:“畢竟是在叢林里長大的,以防萬一,還是讓獸醫先看看,打完疫苗,你再玩也不遲。”
嗯,說的跟這隻豹子跟個玩具似的,再玩不遲……。
冷奕瑤輕笑地睨他一眼,也不多說什麼,看着獸醫一臉驚愕地接着小豹子,得了指令,立馬轉身就走。
這個點,已經過了正午吃飯的時候,好在,元帥的主廚向來是二十四小時爲冷奕瑤待命的,眼見她回來,都不用吩咐的,提前就將菜餚端上來。
今天煮的是魚咬羊,秋冬適合進補,吃羊肉最合適不過,先用一口大鍋,將魚肉和羊肉用均勻的比例兌好,然後慢慢地熬煮,出來的湯,鮮美營養,一碗下肚,簡直舌尖都能起舞。
主廚爲冷奕瑤做菜也有一段時間了,知道她口味偏辣,在裡面多放了一些辣椒,於是,一進屋子,整個鮮香麻辣的味道就飄出來了。
尾隨跟上的弗雷,只覺得,再這麼下去,他們的日常訓練量真的要翻倍了,否則,很快,一個個都要吃得身材走形。
倒是冷小姐……。
弗雷忍不住好奇地看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腹。
講真,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大多天天嘴上吵着要減肥,吃飯都跟鳥食一樣,一碗飯都恨不得用兩天吃完。冷小姐這方面卻完全沒有後顧之憂一樣,但凡碰到感興趣的美食,從來不忌嘴。有時候常常是第一個坐到飯桌上,最後一刻停下手裡的餐具。
不過,營養跟得上,也的確是有好處啊。
他不着痕跡地,視線又順着小腹往上挪了挪。來帝都半年還沒到,總覺得,她一天一個樣似的。
雖然,才十七歲,但他隱約覺得,照這種成長速度,大約元帥等不到十八週歲,就會忍不住下手了。
他正打量得仔細,忽然,覺得腦門上一道冰冷的視線。那眼神,毫無溫度,簡直跟極地的冰霜一樣。
腳下的步子一亂,他後知後覺地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鬼迷心竅,到底幹了什麼鬼事!
差點嚇得跪地。
怎麼辦,他完全是爲了元帥的未來福利着想,不是真的在窺視自家以後的女主子啊啊啊啊!
弗雷想死的心都有了,旁邊其他幾個近衛官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忍不住給予他憐憫的一眼。
冷奕瑤並不知道,身後的那些小九九,倒是盯着眼前熱騰騰的魚咬羊,徹底大快朵頤。
赫默挪開視線的時候,發現她鼻尖都被熱氣蒸得,微微出汗。雙眼一片水潤,脣角微微溼糯,偶然擡頭看他一下,就着美食,忽然側頭輕笑。
那眼角情不自禁地上揚,與她在獵場時的冷冽煞氣截然不同。
就這麼一眼,心底像是一下子被捋順了,連她低頭喝了一口酒,也不管她。
反正,她長得漂亮,是他心上人,她想幹什麼就行。
冷奕瑤被赫默這凝視的目光,難得弄得有點臉上溫度升高。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這人撩妹技術升級,連眼神也越來越有戲,越發讓人招架不住。
“你不餓嗎?”光盯着她的臉就能飽嗎?
“嗯。”看你就夠了,誰讓你“秀色可餐”?赫默挑眉,眼底明晃晃的臺詞,意味分明。
冷奕瑤發誓,要不是知道這廝壓根只對她一個人放電,她都懷疑這人練就了桃花眼。隻眼角微微上勾一分,那雙凌然的眸子底下徹底一片溫柔,簡直能將人心都給酥沒了。
好端端的一頓飯,整個餐廳被這人都撩得蠢蠢欲動。
身後的一波人,完全是歎爲觀止。
打個獵回來,元帥這是被什麼撞上了,瘋狂秀恩愛的節奏根本不能停,這是讓他們這羣單身狗眼睜睜地作死嗎?
“咳咳——”好在冷奕瑤還有點良知,看着一大羣糙漢子目瞪口呆的樣子,咳嗽一聲:“都站着幹嘛?一起吃啊。”
反正鍋子做得多,一大盆放在桌面上,她和赫默兩個人根本吃不完。
一羣人乾笑,第一反應就是去看元帥。
赫默無奈地揉了揉眉,來了個小豹子不算,吃個飯還要這麼多電燈泡,她今天的課白翹了。“還愣着幹什麼,都坐啊。”不過她都說話了,他難道還能把這羣人都攆出去?
一羣人呵呵輕笑,心底一副美滋滋的心情,得出一個結論。
“這世上,能治得了大佬的,只有一種人——大佬的女人!”
元帥府裡,什麼最多?
除了男人,大約就是藏酒了。
赫默酒量好,但平時很少在冷奕瑤面前喝。一是對方還未成年,兩個人吃飯自己一個人喝酒,難免有點無聊;還有一個,便是怕自己喝多了,一個不小心就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獸性”。自從發現自己對她的情緒之後,他的自制力正在全面崩塌。
不過,今天人多,氣氛夠好,底下人叫着要喝酒,他自然也不會限制。更何況,剛剛冷奕瑤已經自發地喝了一杯。
她是那種但凡做了主,誰都不能勸住她的性格。一桌子男人觥籌交錯,她也不摻和,只順着自己的喜好走,吃得舒服的時候,喝上兩口,完全是興致到了就隨心所欲的性格。
赫默喝了幾杯之後,才發現她有點上頭。
屋子裡雖然氣溫高,但她的臉很少會這麼紅潤,兩頰不用化妝,都自帶暈紅,一時間有點哭笑不得。
“再喝下去,你待會就要頭疼了。”他拉住她準備再舉起酒杯的右手,輕輕湊到她耳邊呢喃。
冷奕瑤只覺得耳窩處一陣溼潤的氣息拂過,整個人後背一陣顫慄。愣了一秒,才慢慢轉頭看向他。
清晰地發現,眼前的人竟然有重影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這具身子簡直就是廢柴。這麼點酒,竟然就上頭了。她重生前,完全是個千杯不醉的主兒,來到這裡,酒也碰過,但很少上頭,原本以爲體質還行,哪知道,今天喝着元帥府的藏酒才發現,壓根不是那麼一回事。高度酒纔沒喝多少,就變成這幅狀態了。
肚子已經半飽,可惜,眼前的人影太晃悠,她看得胸悶,忍不住用右手扇了扇風,力圖降低臉頰上的溫度。
旁邊那羣湊熱鬧的近衛官顯然也發現了她的異樣,頓時,朝着元帥擠眉弄眼。
這麼好的機會,不要慫,就是上啊!
赫默發現,最近大概對下屬太縱容了,這些人的眼神幾乎已經明晃晃地寫着——“咱們創造了這麼好的條件,您可千萬被弄砸了啊!”
可望着眼前眼睛不自覺眯起來,笑得有點和那小豹子有異曲同工之妙的冷奕瑤,赫默就覺得心底軟成一片。
怎麼辦……
不管她什麼樣子,他都覺得好喜歡。
“赫默……”冷奕瑤伸出一隻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嗯。”他垂眉,力持冷靜。只可惜,唯有他自己知道,如今自己在天人交戰。
“我有點想睡覺。”她盡力將每一個字都講得清晰點,只可惜,從來冷淡的人,忽然迷濛着雙眼,臉頰泛紅地朝着對面的人低低輕語,怎麼看,怎麼像是在撒嬌蠱惑。
想睡覺……。
赫默一口直接將自己面前的一杯酒直接幹掉。
光天化日,他比她還想睡覺。只不過,是帶着她一起!
酒水下肚,火苗順着腹部往上一路竄起。
他臉上強做一派冷靜,偏偏冷奕瑤因爲酒精的問題,反射弧比平常慢得簡直不是一個度,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朝着赫默勾了勾指尖:“那你扶我回去睡覺。”
他靜默的眸子忽然一片驚濤駭浪,良久,在衆目睽睽之下,側頭看向她:“扶你回房?”你確定?
冷奕瑤心想,這很難嗎?要不是需要上樓梯,自己眼下腦子有點暈乎乎的,怕從樓梯上摔下來,她早就自己走了。於是,“唔”了一聲。怎麼聽,怎麼有點嫌棄的意思。
赫默眼眸驟然一深,濃烈的情緒像是再也不受控制地開始翻涌起來。
四周其他人,早已經極有眼力勁地安靜下來,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一切,恨不得連呼吸都不要給元帥添亂。
“好。”他輕笑,慢慢起身,走到她面前。
冷奕瑤正覺得眼前的重影從兩個變成三個的時候,豁然,一下子被他攔腰抱起。
那種失重的狀態,讓她忍不住小小驚呼了一下。
大抵是酒精作祟,她害怕自己掉下去,下意識地就雙手合抱、攬上他的頸項。
赫默的腳步一頓,下一刻,低頭看上去,冷奕瑤挺巧的鼻尖微微蹭着他的衣領,似乎自己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表情一片迷惘。
和她平時精明冷靜的樣子完全不同,像是忽然在他心尖撩了一下。
赫默只覺得和她肌膚觸碰的地方都在微微發燙。
“不舒服?”他一邊走,一邊輕笑着問她。
“嗯,頭有點暈。”冷奕瑤其實覺得自己現在分裂成了兩個,一個是靈魂的自己,這點酒量完全沒問題,可另一個卻是鑽入的這個身體,天旋地轉雖然說不上,但是腳底發軟、根本辨不清方向倒是真的。
好在,赫默的聲音一如往常,除了稍稍低沉了一點,其餘都和平時沒什麼差別。
“讓你貪杯。”他無奈,話裡雖然帶着輕笑的意味,眼底的笑意卻滿是寵溺。
冷奕瑤覺得,那酒的後勁十足。大約是軍人習慣喝烈酒,這酒和她以前喝的那些完全不是一個等級。如果說剛剛還算是大腦清楚,那麼現在,連說話都要遲疑一會。於是,歪着脖子,靜靜地咬了咬他的喉結,還估計在那裡舔了一口。
果然,某人的腳步倏然一頓,渾身的肌肉都硬了。
她只覺得,被對方看到自己了失措的樣子很不划算,卻不知道,自己剛剛做的這一切,簡直是火上澆油!
嗯……
赫默低垂的眼簾裡,掠過的神色,怕是任誰看了,都要心肝膽顫。
冷奕瑤卻無知無覺,“咯吱”一聲,笑得跟個妖精似的。
赫默如今在考慮,以後是不是要備點酒,隨身帶着。畢竟,冷奕瑤這樣的一面,他真的有點控制不住。
“乖,別亂動。”他聲音一啞,順便變得低沉沙啞,從冷奕瑤的頭頂傳來,簡直跟低音炮似的。
冷奕瑤只覺得享受,果然沒再動。
赫默一步一步地抱着她上樓,在樓梯上,兩人的身體微微蹭到,冷奕瑤只覺得有什麼東西膈得慌,可惜暈乎乎的腦子讓她壓根集中不了注意力,很快就將脖子搭在他的肩膀上,找了個舒適的位置。
她倒是舒服了,赫默的眼眸卻是隨着腳步越發的深不見底。
好不容易,等他走到她的房門口,推門而入的時候,他的發間都隱約溼了一片。
氣息微微有點喘,可惜始作俑者卻毫無所覺,只迷糊地覺得,赫默今天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這麼短的距離,怎麼用了這麼長的時間。
牀,依舊還是那張KINGSIZE的牀。
陽光透過窗戶,撒了一片在上面,赫默的喉結微微一動,低頭看向半睡半醒的某人,“要不要洗澡?”
早上去操場的時候,她還特意換了衣服,穿着這身睡覺,怕是整個人都會不舒服。
赫默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莫名其妙地問了這麼個問題。以冷奕瑤現在的情況,能回答出個“不”來纔有鬼呢。
果然,某人安逸舒服慣了,聽到他這麼一提,再想到自己軟綿的大牀,自然怎麼舒服怎麼來。
“要。”
要什麼?
他眼底漆黑,差點接着問出這個問題。
可惜,一低頭,冷奕瑤已經徹底睡過去了,雙眼緊閉,濃密的睫毛像是一把刷子一樣,勾得他的呼吸越發難受。
他定在原地兩秒,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她的睡顏。
那一雙嬌俏的脣瓣此刻輕輕抿着,像是玫瑰花瓣一樣,顏色豔麗得讓他根本轉不開眼。再往下,是她纖細的天鵝頸。永遠看去,永遠是孤高挺拔,讓人心生搖曳,此刻,微微縮在他懷裡,說不盡的風流寫意。最關鍵的是,他看到她那露出衣角的鎖骨……
只堪堪露出一角,偏偏性感到沒邊。
他忽然有點後悔,剛剛爲什麼要提議洗澡。
抱着這樣的活色生香,關鍵還是自己的心上人,難道讓他真的做和尚?
“嗯~”躺在某人懷裡的冷奕瑤無意識地扭了一下身體,大約是覺得實在膈得慌,眉頭都稍稍皺了一下。
赫默沉沉、沉沉地吐出一口氣,這一次,不再遲疑,直接抱着她,往浴室走去。
冷奕瑤的房間,是他專門讓人安排的。
房間面積大不說,裡面的一應設施都是最好的。
就拿浴室來說,光是浴缸都可以幾個人躺進去。最頂尖的恆溫按摩設計,興致好了,飄在水面上,點個薰香,美美地睡一覺都沒問題。
他看了一眼室溫,怕她受涼,先是走到中央空調那,打開開關,設定好溫度,等浴室裡的溫度徹底起來了,才走到浴缸旁邊,開始放熱水。
水流嘩啦啦地順着瓷白的浴缸流淌進去,浴室的玻璃鏡上氤氳了一片,他慢慢地坐在浴缸的旁邊,靜靜地將懷裡的小東西按在自己的雙腿上,良久,就這麼打量她的睡顏。
她閉上雙眼,身上不散發着淡漠氣息的時候,似乎和普通的十七歲少女沒什麼區別。漆黑的髮絲沾了水汽,黏在耳邊,帶着一股說不清的氣質。看上去極柔軟,簡直連呼吸都帶出一分道不明的軟糯。
可是,他知道,當她雙眼睜開的時候,那一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崢嶸莫測,纔是她靈魂裡勾魂攝魄的一面!
“老說我喜歡撩你,你怎麼自己不好好反省反省?”他每次撩完她之後,她都能不遺餘力地撩回去。還每每眨着眼,一臉無辜自然的模樣,弄得他渾身上下簡直像是被揉了一遍,想動手都沒法子。
她大約不知道,每次看到她那副模樣,他都恨不得立刻將她摁倒在牀,讓她再也沒法用那雙漂亮的眼睛四處作亂。
眼看着她睡得無知無覺,對於自己的處境都毫無所知,也不知道是太過信任他,還是對他太放心,浴缸的水都已經半滿了,這人還睡得香噴噴的。赫默一時間,簡直覺得她是故意的。
所以,現在是做個正人君子,等她醒來?還是上前,一件一件把她的外衣給脫了,幫她洗澡……。
幽暗的眸子,在浴室那通亮的光線下一閃一閃。
有一道暗流像是從中緩緩流過。
良久,他忽然勾脣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