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罪有應得

長沙王府的馬車在路上緩緩前行。出了沈家庾徵才覺得鬆了一口氣,從前他不大瞧得起沈昀,覺得他醉心書法,是個只知風花雪月,卻不懂處置族務的貴公子,可是剛纔他在沈府的時候,卻是完全被沈昀壓制住了氣勢,所有的行動,居然都是按照沈昀的劇本在走。

他這才意識到,沈弘肯選擇沈昀做蘭陵沈氏的宗主,不是沒有道理的。

庾徵在這裡想着自己的心事,鄭氏老太太卻在車廂裡,疲憊地閉着眼睛,眼角有幾點渾濁的老淚還未擦盡。最終,在女兒和宗族之間,她還是選擇了放棄女兒,保全宗族。只是她的心裡卻痛苦莫名。

正在此時,遠遠就聽見一陣蹄聲得得,在大街上敢這麼縱馬疾馳的,背後必然有所倚仗!庾徵吃了一驚,掀開簾子一看,就見馬上一位騎士迅速接近,像是來找他們的樣子。

庾徵更是吃驚,叫人停了馬車,那名騎士一勒馬,在馬車前面五步穩穩停住,顯然騎術精湛。那人向着庾徵一抱拳:“世子爺,我乃蘭陵沈氏家中的護院,奉了我家主子的命令,來給您報信的。”

庾徵見蘭陵沈氏一個護院就有這等威勢風采,不由對沈家更生了幾分敬畏。“有何消息,速速說來。”

那名騎士也不下馬,就在馬上抱拳道:“世子爺,我們家二太太,湖陽郡主……剛剛歿了!”

“什麼?”庾徵知道湖陽郡主難逃一死,只不過沒想到會死的這麼快。所以乍一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十分的震驚。他不知道的是,湖陽郡主的死,至少有一半原因是被氣死的!

這其中也少不了庾徵的一份功勞。湖陽郡主本就油盡燈枯,他又在她面前親口承認將她推出去頂缸,湖陽郡主急怒攻心,再加上沈昀的那番話,給湖陽郡主狠狠補了幾刀,湖陽郡主一口氣沒上來,就這麼含恨而死!

車廂裡就響起一個蒼老嘶啞震驚的聲音:“你說什麼,這怎麼可能?剛剛明明好好的,怎麼這麼一會兒,她就去了?我那可憐的女兒!”說話的自然是鄭氏了。

那名騎士只負責報信,卻不負責解答疑問,抱拳道:“既然口信已經送到了,屬下這便去了,還要抓緊通知別家!”拱拱手就策馬而去了。

“你別走,別走!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鄭氏顫巍巍的伸出手,那名騎士哪裡會管她的死活,頭也不回地跑得不見了人影。

鄭氏急怒攻心:“湖陽!湖陽……我的女兒……”忍不住哇地吐出一口黑血來,人也立刻暈了過去。

庾徵大駭:“母親,母親,您這是怎麼了?”

跟車的一個管事問道:“世子,現在該怎麼辦?是回頭去沈家弔唁,還是回府去救治老太太?”

庾徵大怒:“弔唁什麼?還不趕快回府去!”

另一邊,也有一名騎士趕上了郗家的馬車,見湖陽郡主歿了消息告訴了郗傑。郗傑騎在馬上,沈沅珍和郗慧一人一輛馬車。

郗傑才成親不久,和湖陽郡主這位岳母還沒有來得及培養多少感情,心中感到的僅僅是震驚和感慨。畢竟此前很早就傳出湖陽郡主感染疫病的消息,不治而死,也不算出乎意料的事。

沈沅珍坐在馬車裡,自然也是聽到了的,只覺得自己頭上的天幾乎塌了下來:“娘,我沒有娘了,我成了沒孃的孩子了!”立刻就大哭了起來。

“停車,停車,回去,我要回去看我娘!”沈沅珍撩開簾子衝着車伕大喊起來。

郗傑也有一些猶豫,畢竟湖陽郡主死了這事兒非同小可。而他孃的病,他自己心裡十分清楚那是怎麼回事,所以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該放沈沅珍回去祭拜母親。

就在這時,郗慧從另一輛馬車裡探出頭來,大聲喊道:“弟弟,你忘了來前父親的囑咐的那些話了嗎?現在不能停車,咱們先回家,萬事等爹爹做主纔是道理。”這個時候郗慧倒比郗傑還要冷靜。

郗傑一想也是如此,就吩咐車伕道:“快點兒,先回府再說!”任沈沅珍再怎麼哭鬧,終究充耳不聞地帶她回了郗府。

明志堂裡,沈昀和庾璟年爺倆終於下完了那盤棋,結果自然是沈昀大勝,庾璟年大敗,沈昀這才心情很好地帶着庾璟年去了小二房。

小二房現在是一片忙亂,湖陽郡主的遺體已經送了過來。沈暉站在院子裡,看着這一切,覺得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一般,他雖然痛恨湖陽郡主胡作非爲,連累了小二房,但是湖陽郡主真的死了,卻又覺得心裡空空落落的,有些沒着沒落的感覺。

爺兩個到了的時候,沈沅鈺和沈沅舒也陪着周氏在了。沈沅鈺就走了過來,看見庾璟年的臉色有些古怪,就低聲地問道:“你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事?”

庾璟年摸了摸鼻子道:“沒事沒事!”就是被老丈人狠狠虐了一次而已。

沈沅鈺指着堂屋深處的羅漢牀,撇撇嘴道:“你看見沒有,那位死了之後,都麼有人敢上前給她換上壽衣!”

庾璟年一看,果然湖陽郡主直到現在還穿着死前的那套衣裳。庾璟年就有些奇怪:“是丫鬟們害怕被她傳染嗎?”

沈沅鈺搖了搖頭,提醒他道:“你再仔細看看!”‘

庾璟年仔細一看,果然看出了一些端倪,“她的眼睛到現在還沒閉上?”就想起了朱管事來稟報的時候說起湖陽郡主“死不瞑目”的話來。

還真是如此!

沈沅鈺又悄悄指了指藏在人羣中的沈泫,不屑地道:“聽說自己的孃親死不瞑目,他嚇得要死,到現在不敢到靈牀前面看一眼母親。湖陽郡主,真是養了一個好兒子。”

湖陽郡主這樣睜着眼睛不肯閉上,下人們已經開始議論紛紛了。庾璟年就笑道:“說了這麼多,她可是最恨你的,你就不怕她化作厲鬼來索命嗎?”

說着還十分淘氣地衝着沈沅鈺的脖子吹氣。沈沅鈺就笑了:“我行得正走得端,做虧心事的是她,我怕什麼呢?再說了,這世界上就是真有鬼,鬼又怎麼及得上人可怕!”

庾璟年點點頭:“是啊,鬼再可怕,又怎麼及得上人可怕呢!”

小兩口在這裡悄悄地咬耳朵。那邊小謝氏正急得團團轉,走到沈昀和周氏的面前說道:“大哥大嫂,你們也幫着想想法子吧,弔唁的人過一陣子就要到了,如今二嫂這樣子,可如何是好?”

小謝氏如今還管着家,湖陽郡主的喪事自然要由她來操持。

周氏沒什麼主意,就去看沈昀。沈昀見了湖陽郡主的樣子,雖然覺得解氣,可也知道現在家裡的僕婦知道了還沒什麼,不至於傳揚出去,若是叫外人看到了,不定要傳出什麼謠言出來。

沈昀就點了點頭。他雖是玄學名家,可是真正信奉的仍是儒學那一套,對鬼神也就抱着“敬而遠之”的態度,所以也如同沈沅鈺一般不怕厲鬼纏身,就走到湖陽郡主的靈牀前,盯着湖陽郡主的眼睛看了片刻,才低聲道:“人死如燈滅,你我恩怨自此兩清,你安靜地去吧!如果還有來世,希望你不要再做一個這樣蛇蠍心腸的女人!”

說完這些話,他伸出手,在湖陽郡主的眼皮上一抹,奇蹟般地,湖陽郡主竟然閉上了眼睛。

小謝氏都看呆了。剛纔她找了好幾個膽子夠大的嬤嬤,想了無數法子都沒讓湖陽郡主閉眼……還是沈昀厲害!

去了最大的這塊心病,小謝氏就立刻叫了膽大的丫鬟,給湖陽郡主洗澡化妝,換上早就準備好的壽衣。然後停在靈牀之上。

湖陽郡主死了,她和白姨娘還不一樣。她是蘭陵沈氏嫡系的兒媳婦,沈家對她的喪事還是要好好辦的。府內上上下下就換上了白幡,沈暉、沈泫、沈汾都要鄭重其事地換上孝服。

沈泫和沈汾身爲人子,要爲湖陽郡主守孝三年,而沈暉身爲丈夫,也要守孝一年。

沈家又鄭重其事地向各大士族發放訃告,告知湖陽郡主的死訊。沈沅鈺等隔房的侄女,自然不必像是沈泫和沈汾那樣要給湖陽郡主守那麼久的孝,可也一樣換上了粗布麻衣。

再說庾徵,急急忙忙地回到長沙王府,早有人請了太醫過來。給鄭氏一把脈,大夫就是神色一凝。“令堂大人這是急怒攻心,而至於吐血。且,令堂大人似乎有感染疫病的症狀,之前可是有接觸過疫病的患者?”

庾徵大吃一驚。沒想到母親和妹妹不過見了一面,就感染了病症,心理真是又急又怒。

庾倫此時也趕了過來,沉住氣問太醫道:“太醫,拙荊的病,可還有救?”

太醫神色凝重地道:“王爺,下官會盡最大努力,不過王妃年事已高,心神激盪,加上感染了疫病,恐怕……”

不用再說,庾倫和庾徵都明白了太醫話中的意思。太醫道:“還請王爺早作打算纔是!”意思就是讓他給鄭氏準備後事了。

庾倫閉了閉眼,剛剛他也知道湖陽郡主故去的消息,沒想到他前腳送走了女兒,後腳又要送走妻子。

郗家那邊,沈沅珍終究沒有拗得過郗傑和郗慧,硬是被這兩個人給弄回了郗府。郗傑一面叫人看住沈沅珍,一面立刻去書房找到郗檀,把事情的經過都告訴了他。郗檀心中暗歎一口氣,湖陽郡主是怎麼死的還要打個問號,不過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小二房從此一蹶不振,不過現在郗家離不開沈家,沈家也離不開郗家,他們又沒摻合沈家的奪嫡之爭,沈弘沈昀都是明白人,不至於牽連到郗家,兩家的合作暫時應該還沒有問題。

郗檀就吩咐道:“叫你娘快去準備些三牲六禮,咱們即刻就去沈府祭拜親家母!”

郗傑問道:“那沈氏那邊,應該如何處置?”

沈沅珍那個性子,郗檀也算是有所瞭解了。想了想道:“就說她乍聞母喪,驚怒交加,爬不起牀來,暫時就別帶她去了。”

郗傑道:“岳母,總是她的親生母親,咱們不讓她去祭拜,是不是有些於理不合?”日後沈沅珍鬧出來,對郗家也不利。

郗檀道:“她是你媳婦,自然該你好生勸着她,什麼時候她心平氣和了,去了沈家也不至於給咱們惹禍了,你再帶她去就是了。咱們郗家自然不會阻攔媳婦盡孝!”

郗傑聽爹爹說要讓他去勸沈沅珍,就覺得一陣無奈。他心中對沈沅珍僅有的那點兒因爲她的美貌而來的好感也全都消磨殆盡了。

他怎麼就娶了這麼一個媳婦?

一時間沈家同時操持兩件喪事,忙得昏天黑地。這一日,沈昀正在明志堂處理公務,沈溪來了。

此前沈昀病重,沈溪竟然不敢到房間裡探視,不要說比不上沈沅鈺這個長姐,就連沈沅舒這個妹妹,也到房間裡看過他幾回,因此沈昀對沈溪很是有些失望。

古人以孝爲本,正所謂百善孝當頭,“孝”乃是立身出世之本,若一個人做不到“孝敬親長”,那還有什麼事是值得託付的?

此次沈昀見兒子穿着孝服,臉上有着濃郁的哀慼之色,看上去也瘦了一些,沈昀對他的印象略有改觀。在沈溪的面前他一直十分稱職地扮演着嚴父的角色,便語氣威嚴地問道:“你不在靈前爲白氏守孝,找到這裡有什麼事嗎?”

沈溪“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大聲說道:“父親,我聽說父親打算明日就要將姨娘大殮,後日便要下葬,這是不是真的?”所謂大殮,便是將屍體裝入棺材。

沈昀道:“不錯!”

沈溪大哭道:“父親,姨娘纔剛剛停靈三天啊!您好歹看在她服侍您一場的份上,又爲您生下了我和七姐姐,您就給她一份體面,停靈七日再行大殮之禮,算是兒子求您了!”

古代的葬禮以七天爲一個週期,一般哪怕是窮人家裡,死一個人也要停靈三日,而大戶人家的小妾死了,都是停靈七天,再收殮下葬的。稍微得寵些的小妾,甚至有停靈三七四七的,時間越長就表示葬禮越隆重。

古人還特別重視死後的哀榮,沈昀此舉,自是表示對白姨娘的極端蔑視和羞辱。沈昀如此作爲,不但白姨娘沒臉,連帶着沈溪都要受到莫大羞辱。也難怪沈溪不顧對父親的懼怕,跑到明志堂來據理力爭。

沈昀哼了一聲:“你姨娘是得了疫病死的,如何能在家裡多停?如今暑熱漸起,若是傳染給別人如何是好!再說這些事情,自然有我做主,你只要做好你的本分就夠了,哪裡有你置喙的餘地?”白姨娘是犯了大錯自戕而死的,若不是因爲家醜不可外揚,甚至可以一張草蓆卷卷扔到外頭了事,只是這些又不能與沈溪說清楚。

雖然語氣嚴厲,到底覺得兒子敢在這種時刻站出來,還是有幾分擔當的,又想到兒子的體面,終究道:“也罷!念在你孝心可嘉的份上,我就給你幾分薄面,讓你姨娘的屍身在家裡多停兩天。”

停靈五日,也好過三日。沈溪見父親滿臉陰沉,也不敢多說。謝過父親之後,又道:“兒子還有一事相求。”

沈昀一皺眉道:“說!”

“求父親開恩,讓七姐姐能夠趕回來奔喪!姨娘畢竟養育我們一場,七姐姐雖然犯下大錯,也求您開恩,讓她能送姨娘最後一程!”

提到沈沅璧,沈昀神色微冷,到底不讓沈沅璧回來奔喪,道理上說不過去,沈昀就點了點頭:“也好,我這便派人去接她回來,就允她在家中呆到你姨娘過了七七,再送她回家廟爲你娘守孝也不遲。”

沈溪心裡一寒,沈昀這是根本不肯對沈沅璧網開一面的意思啊。

沈溪恭敬地退出了明志堂,心裡暗暗有些得意。父親對他雖然依舊嚴厲,可態度畢竟有所緩和,這件事他看得十分清楚。此前父親病重之時,因爲害怕感染疫病,他一直只敢在門外請安,父親對此心中生了芥蒂,他已有所覺察。

此次姨娘猝然離世,他故意到父親面前哭訴姨娘的喪禮規格,又請父親接回姐姐,表現得溫情脈脈,想來經此一事,父親對自己會有所改觀,自己是父親唯一的兒子,哪怕父親沒有寵愛三姐姐那樣寵愛自己,只要父親還認他這個兒子,早晚有一天,整個沈家都是他的,到時候那些害過姨娘,讓他受到過羞辱的人,他都要把他們碾到泥裡去。

五日後,白姨娘行大殮禮,又一日下葬。會稽郡距離建康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等沈沅璧回來的時候,白姨娘已經下葬了兩日了,沈沅璧到底沒有趕回來見白姨娘最後一面。

正房內。沈昀、周氏、沈沅鈺、沈沅舒、沈溪都在,一家子算是難得的聚齊了。

沈沅璧跪在沈昀和周氏的面前,放聲大哭:“父親,母親,女兒來晚了!”她已經換過一身粗布麻衣,頭髮經過刻意修飾,綰了一個平日裡白姨娘最喜歡的髮飾,又是這般哭得梨花帶雨,讓人我見猶憐,畢竟她和白姨娘是親母女,這樣倒頗有幾分白姨娘的氣質。

沈沅鈺也在現場,見了沈沅璧的這番表演,不由暗中撇了撇嘴,明白她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讓沈昀想起白姨娘,求得沈昀的憐惜,讓沈昀別再送她去那冷冰冰的家廟修行。

只可惜她卻打錯了算盤,沈昀如今最恨的就是白姨娘,她越是打扮的和白姨娘相像,就越會弄巧成拙。

更何況這點兒小伎倆又怎麼會瞞得過沈昀這樣的老江湖,只會讓沈昀愈加地厭惡她。

只有周氏心地良善,安慰了幾句,道:“你姨娘說沒就沒了,你也是個可憐的,一路舟車勞頓,累壞了,快快起身吧!”

周氏叫她起身,沈沅璧卻不敢起來,只用眼角的餘光偷偷地看沈昀的臉色。

沈昀的臉色極爲陰沉可怕。

沈沅鈺見此情形,便從旁補刀道:“七妹妹節哀順變。白姨娘就這麼去了,想必七妹妹是傷心壞了!我本還擔心你茶飯不思,壞了身子,如今見你還有心思將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看來倒是我這個當姐姐的多慮了!”

沈沅璧臉色立刻變得一片蒼白。姨娘死了她不是不傷心,可是比起傷心姨娘的死,她更在意的是能否藉此機會重新留在建康。她被關在家廟不超過一個月的時間,可家廟那清苦而又乏味的生活,已經快要把她折磨的崩潰了。

她這輩子不想再去那個鬼地方了。這纔想到了這樣的一個法子來,她換了孝衣,又去了釵環,全身上下沒有佩戴任何首飾。卻忘了,一個因爲母喪而傷心欲絕的女兒,又怎麼會有心思把自己的頭髮打理的一絲不苟呢?

沈沅鈺暗暗搖頭,沈沅璧這個蠢貨,處處想和白姨娘學,也不想想自己的智商,給白姨娘提鞋都不配。

周氏滿臉愕然,她也是剛剛纔反應過來。沈溪則隱蔽地看了一眼沈沅鈺,目中滿是深切的怨恨。

沈昀的眼底,只有濃濃的失望。他站了起來道:“都散了吧!”

沈溪有些失望,滿以爲沈沅璧回來能幫着自己固寵,沒想到她不但沒幫上忙,反而是在拖後腿。沈溪有些急,“那七姐姐……”

沈昀哼了一聲:“就讓她在這跪着吧,讓她好好想想什麼是‘孝道’,什麼時候想清楚了,什麼時候再起來!”

“老爺……”周氏剛說了一句,沈昀便道:“你不用給這個孽障求情!”

一時間周氏也不敢再說,衆人便散了。

沈沅璧從會稽郡坐了馬車回來,畢竟坐了幾天的馬車,早已疲累不堪,跪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已經搖搖欲墜了。可她又不敢真個倒下去,生怕父親生了大氣,以後留在家裡更加沒有希望。

周氏派了一個大丫鬟在這裡守着,因此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就帶着賈嬤嬤去了前面的書房,求見沈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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