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神醫是誰都不鳥的脾氣,覺得沈沅璧沒救了,立刻就丟下她不管了,接着去看沈沅珍。
正在這個時候,沈溪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他聽說自家姐妹在沁水亭擺宴,結果有人中了劇毒,擔心沈沅璧就急忙過來了,看見沈沅璧的樣子,嚇了一大跳,聽史神醫說姐姐沒救了,更是心膽俱喪。
想起前些日子姐姐和他說過的話,“如今父親和母親和好了,他又把所有的姬妾全部遣散,如今只剩下母親一個,母親年紀還不算太大,說不定過一陣子就能生個兒子出來,到時……那可就是父親的嫡子了。父親若是有了嫡子,那麼這偌大的家業,哪裡還有你一個庶子繼承的份?咱們得想個法子才成!”
可是他又能有什麼法子?這幾天他一方面是患得患失,想起嫡系對他們的打壓,心裡愈加痛恨正室嫡系的存在,若是沒有他們,這所有的一切不就是他的了嗎?
這會兒聽見史神醫宣判了他姐姐的死刑,他不由怒火上衝。看見沈沅鈺就在不遠,他猛然上前,就去拉扯沈沅鈺的胳膊,怒吼道:“沈沅鈺,這是怎麼回事?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你和八妹妹好好的,死的偏偏是我姐姐!一定是你們合夥害死了我姐姐,是不是?”
先是母親死了,接着是同胞姐姐死了,這一連串的打擊,讓沈溪實在承受不住。他有些偏執地認爲,這一切都是嫡系在害他們。
沈沅鈺大怒:“七弟,你幹什麼?”小三房、小四房的人都在呢,就算是平日在家裡鬧得再厲害,現在也應當裝得一團和氣纔是。自己先窩裡鬥起來,那不是打小大房的臉嗎?
沈溪這時已幾乎失去了理智,“你還我姐姐,你還我姐姐!”哪裡肯撒手?
沈溪畢竟是個男子,雖然比沈沅鈺小几歲,可力氣卻不小,沈沅鈺掙了兩下竟沒有掙脫。
沈昀已一個箭步衝了過來,一把將他扯開,掄起手臂就給了沈溪一個巴掌,“孽子,你在混鬧什麼,有你這麼對待姐姐的嗎?還不給我跪一邊去!”
沈溪被這一巴掌打醒了。沈昀對女兒十分寬容慈愛,那是因爲女兒是嬌客,將來是要出嫁的,兒子就不一樣了,他管教起兒子來是十分嚴厲的,沈溪素日裡是十分怕他的,捱了這一巴掌他也沒敢多說,乖乖地跪到一邊去了。
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史神醫可沒管這邊,仍在盡職盡責地搶救病人。沈沅鈺見史神醫命人把沈沅珍和沈沅霜擡到最近的屋子內施救,追上去問道:“神醫,我四妹妹和九妹妹沒事吧?”
史神醫扔下一句話道:“還有救!”沈沅鈺急忙又問了一句:“她們中的究竟是什麼毒?我七妹妹……”
“蛇毒!你七妹妹沒救了,不要浪費時間了。”說着便跟着去了屋子,他還要給沈沅珍和沈沅霜施針,也沒空理會沈沅鈺了。
沈沅鈺神色一凝,蛇毒,果然是蛇毒!她走到沈昀的身邊道:“七妹妹……既然史神醫說她中的是蛇毒,還是找玖婆婆來看一眼吧。”
玖婆婆是都掌蠻的巫醫,雖然她的醫術比不上史神醫,但治療蛇毒應該更有經驗。沈昀點了點頭,急忙派人將玖婆婆請了過來。
玖婆婆早已被沈昀收歸麾下了,仔細看了沈沅璧的狀態,她也連連搖頭:“老爺,此乃七步蛇的蛇毒,人爲所螫,行七步必死。這毒毒性太烈,發作太快,七小姐早已不成了!”
七步蛇?沈沅鈺搜腸刮肚地想,好像是蝮蛇?要是有抗毒血清就好了!成與不成的,玖婆婆還是帶人將人帶下去救治去了。
沈沅鈺見沈昀臉色一白,身子微微一晃,趕忙上前來把沈昀扶住了,低聲說道:“爹爹,您要節哀順變啊!眼下當務之急,咱們要打醒精神,把兇手找出來纔是!”
沈昀點了點頭,這是沈時走了過來,對沈昀道:“七步蛇毒,她們小姐妹自己搞的宴席,用的都是咱們家裡自己的廚子,怎麼會有蛇毒?這……這也太可怕了!”剛纔玖婆婆的話他也聽到了,事情出在小四房,他責無旁貸,這纔出面和沈昀商量。
他見沈昀面沉似水,解釋道:“大哥,這件事,絕不是咱們小四房所爲!”
下毒下到了沈府家宴上來了,九個姑娘三個中毒,機率高達三分之一,有一個基本已經確定救不活了,沈昀的震怒可想而知。不過他倒是相信沈時和此事無關,這個四弟雖然和沈暉一母同胞,但是在宗子的爭奪之中,他卻是站在沈昀的一邊的,所以沈昀對他十分信任。
況且,小四房也沒有作案的動機。“四弟不必擔心,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不會牽連你和侄女。”
此時沈沅依扶着丫鬟的手走了過來,剛纔的那一幕太可怕了。直到現在她的身子還在抖個不停,她拉着父親的袖子,聲音裡帶着點哭腔:“是誰,是誰要毒死咱們這些姐妹?”
沈沅鈺上前摟着她的肩膀:“有父親和四叔呢,這事兒總能查清楚的,五妹妹你莫擔心。”
沈沅依卻依然有些自責:“都怪我,是我害了七妹妹,若不是我心血來潮,組織這場聚會,四姐姐、七妹妹和九妹妹也不會中毒!”
沈沅鈺此時也覺得奇怪,爲什麼明明害人的是沈沅璧,最後她卻是死了。剛纔她已經趁亂檢察過了,桌上被她換過的那杯酒,還好好地擱在那裡,根本就沒有動。雖然有許多疑團未解,她還是安慰沈沅依道:“五妹妹切莫如此說,能叫咱們這麼多人上了惡當吃了大虧,定是經過周密的部署,你這次的家宴不過是適逢其會罷了。就算不是這次,那人也定會找別的機會害人的!”
此時沈昀已經派人檢驗了桌上的吃食,一個幕僚打扮的人用銀針刺進鰣魚之中,那銀針頓時變得烏黑,他把所有的鰣魚檢驗了一遍,所有人的碟子裡都有七步蛇的蛇毒。這時就上前來向沈昀和沈時報告。
沈沅鈺和沈沅依聽得心驚膽戰,沈沅依忍不住又是一陣戰慄:“若不是二姐姐聞不得魚腥味,咱們姐妹誰都別想得活!”沈沅思此時已經被安置到了安全的地方,小謝氏請了大夫來給她診脈,有沒有懷孕,一會兒就知道了。
沈沅鈺點了點頭:“這次咱們真該好生謝謝二姐姐!”
沈昀問那個驗毒的幕僚:“只有鰣魚有毒?旁的吃食呢?”
那人道:“小人仔細驗過了,只有鰣魚有毒,旁的吃食沒有問題!”
沈昀道:“這鰣魚是誰烹飪的?”鰣魚是分裝在九個碟子中呈上來的,一塊兒收買九個侍女,難度太大,也太容易走漏消息,所以沈昀立刻斷定這問題出在廚師或者採購環節上。
沈沅依臉色一白:“我今天請了棲霞寺的彭小師傅來。”
沈沅鈺不由佩服她爹判斷的精準,她道:“我已經派人去捉彭小師傅了!”
正說着,有急急忙忙來稟告說:“彭小師傅死了!”
沈昀不由一驚:“怎麼死的?”剛要去抓人,人就死了,這也太巧了一點。
那人額頭冒汗道:“我們奉了三姑奶奶之命,去廚房拿彭小師傅,發現他並不在廚房,問廚房裡的人,都說他看見我們來了,就去了淨房。我們去淨房找的時候,發現他倒在路邊,全身僵硬,臉色發黑,嘴角有黑色的血沫……”
沈沅依驚訝地叫了一聲:“和七妹妹的樣子一模一樣……”
沈沅鈺搖了搖頭。“這個彭小師傅怕是早就存了死志,看見你們前來拿人,就立刻服用蛇毒而死。”可惜了這樣一個素菜大師,捲入了這樣的陰謀詭計之中,小小年紀就送了命。
那人從身上摸出一個綠色的小瓶,裡頭裝着淡黃色的液體,十分粘稠。那人將小瓶雙手遞給沈昀道:“屬下從彭小師傅身上搜出了這個。”
沈昀接過小瓶,小心翼翼地打開,放到鼻端嗅了嗅,頓時覺得一陣眩暈,可見這毒的毒性有多麼猛烈。
沈沅鈺有些擔心地看着沈昀,提醒道:“爹爹小心!”
沈昀蓋上瓶蓋,深吸一口氣。正在此時玖婆婆從屋子裡走了出來。沈溪急切地問:“我姐姐怎麼樣了?”
玖婆婆搖了搖頭,走到沈昀跟前跪下道:“屬下無能,七小姐已經歸天了。”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沈沅依、沈沅舒、沈沅秀等姐妹幾個全都忍不住哭了起來。沈沅鈺也是一陣迷惘,她雖不喜沈沅璧,可是卻也從沒想過叫她去死。只是不知她害人不成反被毒死,是不是報應來得太快了。
沈昀心中也是大痛,卻吩咐手下道:“先把小姐們送回各房去。”
衆人全都離開了沁水亭,獨獨沈沅鈺留了下來。沈沅鈺看了沈時一眼,“爹爹,我有話想單獨與你說。”
沈昀道:“你隨我來!”帶着她走進涼亭裡坐下。有侍衛將旁人隔開,沈沅鈺再把聲音壓低,就算是旁人想偷聽都不行。
沈沅鈺便把剛纔沈沅璧的種種怪異之處說了。沈沅璧畢竟是小大房的人,家醜不可外揚,沈沅鈺原來不想叫小四房知道這些。
沈昀聽得一愣,臉色愈發沉了下來:“竟有這種事兒?她好大的膽子!”沈沅璧竟然敢對她的嫡姐下手?
沈沅鈺也十分苦惱:“我以爲七妹妹給我的那杯酒中有毒,誰知剛纔您已命人檢驗過,那酒中根本就沒有毒,反而是鰣魚有毒,我現在也弄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到底是誰想害我們姐妹?那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是隻想害我們其中一人,還是想把咱們沈家所有的女孩一網打盡?”
沈昀神色凝重地道:“照你這樣一說,這件事怕是比咱們想象的還要複雜!”
沈昀招招手,把沈時叫了過來,讓沈沅鈺把剛纔那番話對沈時也說了一遍。
沈沅鈺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事情發生在小四房,想要完全瞞着沈時怕也不容易,沈昀如此故作大方,叫沈時知道清楚,擺出對沈時一番信任的姿態,正是拉攏沈時的好法子。
沈時聽了不由暗暗吃驚,這妻妾之爭實在可怕,庶出和嫡枝的矛盾竟大到要下毒加害的地步,好在自己的後院還算清淨。沈時對於沈昀肯把這樣機密的事情告訴他十分滿意,道:“大哥要怎麼做,只管吩咐小弟去做便可。”
沈昀道:“今天宴會上所有伺候的丫鬟都是你們小四房的人,回頭你叫人挨個問一問看能不能查出什麼蛛絲馬跡,另外廚房那邊,查一查別的食材有沒有什麼問題。還有那些鰣魚是從什麼地方買來的,途中有沒有被人做過手腳?”
沈昀讓他做這些是表現出對他的信任,沈時道:“大哥放心,我一定把這些查個水落石出。”
沈昀叫來剛纔驗毒的那個幕僚,在他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那人便去酒席上,捧了酒壺回來,仔細驗看了一番後,道:“是屬下疏忽了,此壺果然是可倒出一半美酒一半毒酒的子母陰陽壺。只是這壺製作得十分精巧,內中藏有兩個壺膽,屬下一時也未察覺。”
沈時吃了一驚,“我也聽說過這子母陰陽壺,一直都說制壺的工藝乃皇家所獨有,爲不傳之秘,這種東西怎麼會在咱們府上出現?”
這個問題沈昀也無法回答,沈昀轉頭對那個幕僚道:“那你再驗一驗另一個壺膽裡是否藏着毒酒。”
那人答應一聲,用手輕輕旋轉壺底,從壺中倒出一杯酒來,用銀針探查,卻發現銀針並未變黑。那人又仔細辨認了片刻,最後道:“這酒中無毒,只是似乎多了些鹽。”
沈沅鈺和沈昀不由得面面相覷,莫不是沈沅璧誤把鹹鹽當成了毒藥,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卻不知事實上,沈沅珍交給沈沅璧的恰恰就是一包粗鹽磨成的粉末。
這件事越查越複雜,沈時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了,狐疑問道:“難道這一切竟是七丫頭買通了彭小師傅所爲?”
沈昀搖了搖頭,“不可能!七步蛇的蛇毒提煉困難,若真是七丫頭,她是怎樣在這短短時間之內拿到蛇毒的?況且她便是要害也只會害三丫頭一個,不會將所有的姐妹全都拖下水,把事情鬧得這麼大。再者她若真有蛇毒,幹嘛不下在酒裡,那樣豈非更安全。”
沈沅鈺也不相信沈沅璧能幹出這種事,倒不是她信任沈沅璧的人品,實在是沈沅璧那點智商不足以謀劃如此複雜的陰謀。
沈時見這父女倆排除了沈沅璧,忍不住道:“不是七丫頭,那還有可能是誰?”
沈昀道:“這事時間拿捏得那樣巧,定然有內鬼接應。”沈昀和沈沅鈺對望一眼,同時想起沈沅珍來。沈沅珍恨透了小大房,趁着家宴的機會給沈沅鈺、沈沅舒下毒,這事沈沅珍絕對做得出來。她一向看戲不怕臺高,順便把各房的姐妹一塊兒毒死也符合她的性子。只是她自己也中毒了,若真是她下的毒,她又怎麼會誤食鰣魚而中毒呢?
這件事一時間也沒有個定論,沈昀便帶着沈沅鈺和沈沅舒先回了小大房。周氏也聽說了這件事,雖然回話的說了,沈沅鈺和沈沅舒都好好的,可她還是不放心,一直在長樂堂外面守着。
見兩個女兒活蹦亂跳地回來,她那一顆心才總算放回到肚子裡。一手一個抱住沈沅鈺和沈沅舒,眼淚就掉下來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沈沅鈺少不得一番勸慰。因爲沈沅舒受驚不小,就先回了自己的房間休息。沈沅鈺和沈昀周氏回到正房的堂屋,一家人有些相對無言。周氏道:“怎麼就會出了這種事?”這件事若是不查清楚,沈府中人誰還能有安全感。
沈昀道:“這事我還在追查,舒兒那邊,你這作孃的,還是多去安慰安慰她。”周氏也正想去看看沈沅舒,就去了小女兒住的廂房。
沈沅鈺卻明白沈昀是不想讓母親摻合到這些烏糟的事情之中。等周氏去了,沈昀才沉聲道:“今天這事兒,你再從頭到尾鉅細無遺地跟我說一遍。”
沈沅鈺就把這件事又說了一遍,最後道:“如果我沒有猜錯,是有人故意引誘七妹妹給我下毒,引開我的視線,而真正的殺招卻是鰣魚!我一心防着酒中有毒,自然不會在意其他。而事實上他們差點兒就成功了。今天若不是二姐姐,恐怕我也中招,此刻再不能見爹爹了。”
沈昀聽到這裡也有些後怕,忍不住拍了拍她的手:“還好,還好你今天沒有事!”潛在的意思是,沈沅璧死了,他很傷心,可總好過沈沅鈺死。人的心都是偏的,沈昀也不例外。
沈沅鈺心中一暖:“爹爹不怪我?七妹妹終究是因我而死!”
沈昀嘆了一口氣道:“她敢對自己的親姐下毒,已是大逆不道,也算是死有餘辜……”沒想到湖陽郡主和白姨娘之後,沈家還要再辦一次喪事。
沈沅鈺皺着眉,只覺得疑點重重:“我原想着,這件事很有可能是沈沅珍所爲!可是細想卻又不像!”
沈昀道:“說說看!”他這個女兒心思縝密,跟他又是絕對一條心的,所以沈昀不知不覺的也願意和她商量一些外面的事情。
沈沅鈺道:“這第一,就是那七步蛇毒。這種毒藥據我所知提煉不易,市面上根本就買不到!沈沅珍是怎麼弄到手的?她在郗家可還沒站穩腳跟呢,郗家如今和咱們沈家福禍相依,您即將就要當上宗主了,在這敏感的時期,郗家爲了穩定考慮,也絕不會幫她來害人的!她一個內宅婦人,是從何等的途徑得到的這種毒藥?”
沈昀點了點頭:“有道理!那第二呢?”
“第二,若這一連串的計劃是沈沅珍制定的,那麼她對七妹妹的心理把握一定十分精準,謀算人心,可不像是沈沅珍所擅長的。”沈沅鈺和沈沅珍也鬥了這麼長的時間了,沈沅珍是什麼智商水平,她知之甚詳,沈沅珍絕對做不出這樣的局!
“第三,此案中的關鍵人物彭小師傅乃是棲霞寺出名的素菜師傅,沈沅珍平日裡並不怎麼拜佛,她是如何說服彭小師傅幫她做這件事的?”
沈昀笑道:“我還以爲你會因爲四丫頭吃了鰣魚中毒,所以才把她排除在外呢!”
沈沅鈺搖了搖頭,“恰恰是沈沅珍如此,我對她更加起了疑心。”
沈昀正要問她原因,有人進來稟報說史神醫回來了。沈昀急忙叫了史神醫進來,問道:“四丫頭和九丫頭怎麼樣了?”
史神醫道:“所幸兩人吃進肚中的鰣魚都不多,兩人都只吃了一塊魚肉。四小姐中毒深些,卻也不致命,老夫給她用鍼灸之法祛了毒,如今她已經清醒過來。我給她開了方子,將養上半個月就沒事了。至於九小姐,因爲吃進去的魚大部分都吐了出來,就更簡單了,都不需要老夫用針,只要喝幾服藥,將養個三五天就可痊癒了。”
說罷看了沈沅鈺一眼。沈沅霜中毒之後,沈沅鈺處置得宜,因此她受害也是最輕的。
送了史神醫出去,沈沅鈺對沈昀道:“果然如此!”
沈昀道:“剛纔你還沒有和我說清楚,你到底是因爲什麼對沈沅珍起了疑心?”
沈沅鈺道:“當時的情形是,二姐姐聞不得魚腥味,捂着嘴跑出了涼亭。然後我們一幫子姐妹,全都過去看二姐姐,只有沈沅珍沒有理會,繼續坐在那裡吃東西。爹爹知道她一向如此,這十分符合她的性子,可後來,她吃了一口鰣魚,也跟着過來,就有些奇怪了。”沈沅鈺仔細回憶當時沈沅珍的表情,因爲當時太過震驚忙亂,一時有些想不起來,“她吃了鰣魚,而且只吃一口,讓自己中毒又不至於死掉,頗有一種欲蓋彌彰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