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梓菡嘴角揚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凝視着呂老太道:“怎麼見我,呂老太似乎很是驚訝。也是,呂老太當是認爲今時今日當不會再見到我了吧!”
“嗚嗚——”呂老太欲叫人,卻發不出聲音,只能嗚嗚作響。
顧梓菡緩緩地在牀塌邊坐下,拿起絲絹輕輕拭去呂老太嘴角因爲面部僵硬無法控制而流出的口水。
“呂老太,還是冷靜些。否則在呂家二公子這大喜的日子裡出了什麼意外便不好了。”顧梓菡聲音不輕不重道。
呂老太頓時惡狠狠地瞪着顧梓菡。
顧梓菡冷冷一笑道:“我倒是驚訝,還以爲呂榮那老匹夫失去了宜妃的幫襯便沒了法子。沒想到如今卻又拉攏了蕭家。當是我低估了。不過這番也好,太快結束便沒了趣味。”
呂老太撐大眼看着顧梓菡,眼裡充斥着憤恨和無奈。
顧梓菡呂老太眼裡的無奈,這份無奈曾經娘也有過,只是呂老太的這份還不足,還無法體會娘眼中從無奈到絕望的無助。
不過沒關係,她會讓其體會到的。
“瑩翠,老夫人用過午膳了嗎?”外面傳來呂老太貼身的趙嬤嬤的聲音。
“趙嬤嬤,老夫人剛用了。”瑩翠回道,而後接着道,“對了,二王妃來了,正在屋裡看老夫人了。”
趙嬤嬤眉頭微蹙,前頭宴席正開着,二王妃怎麼會來此。
趙嬤嬤心裡嘀咕着穿過扇門進了內室,瑩翠跟在其身後。
“你要做什麼?”趙嬤嬤看着坐在牀榻上的顧梓菡驚叫道。
顧梓菡微微擡頭看向趙嬤嬤,低冷的聲音緩緩道:“趙嬤嬤,好久不見了。”
趙嬤嬤神情戒備地看着顧梓菡,“菡姑姑,你怎麼在此?”
顧梓菡起身走到趙嬤嬤身邊停了下來道:“呂大人邀請本宮來此,本宮惦記着呂老太便來看看。趙嬤嬤不必一副本宮欲拿呂老太如何的模樣。”
趙嬤嬤眼眸微沉,前些日子聽聞這菡姑姑進了四爺府成了夫人,如今她對自個自稱本宮,看來在四爺府裡這菡姑姑倒是出了頭。
趙嬤嬤低頭道:“讓你惦記了。”老夫人會變成這般,當初沒少這菡姑姑幫襯着宜妃用手段。如今來此,恐是來看笑話的。
顧梓菡微微斜眼看了其一眼,道:“趙嬤嬤似乎不願見到本宮,既如此,那本宮便不留了。”
說完,顧梓菡擡步向屋外而去。
顧梓菡離開後,瑩翠揚起一抹驚嚇看着趙嬤嬤道:“趙嬤嬤,她不是二王妃嗎?方纔小春說她是,奴婢見她自稱‘本宮’卻也未多想。”
趙嬤嬤看着瑩翠臉上那一臉的害怕和擔心嘆了口氣道:“這不怪你。那女人狡猾得很。不過你記住了,日後不管來人說是何身份,沒有我在切莫讓其見老夫人。”
“奴婢記住了。”瑩翠低頭道。
趙嬤嬤微微轉頭看向牀榻前,卻見呂老太瞪大了眼看着自個,嘴大大地張着,仿若想說什麼。
趙嬤嬤心裡難受,只當呂老太是見了害自個之人受不了纔會如此。卻也未多想。
顧梓菡向呂府備給自個休息的屋內而去。
走在石子路上,顧梓菡想着呂老太如今的樣子,心裡的那股憤恨卻未感少了稍許。她知道,那是因爲呂榮還好好的。呂榮和呂老太二人是導致娘慘死的罪魁禍首,少了任何一人,孃的仇都未算報。
“你這是做什麼,給我回去。”突然呂榮的聲音從一旁牆後的遊廊處傳入顧梓菡耳中。
顧梓菡眉頭微蹙。
牆後遊廊裡——
呂馳冷冷地看着呂榮道:“我已按你的安排和蕭亦瑤拜堂成親。”
呂榮氣結道:“你當把這當玩笑嗎,大廳裡的賓客還等着你這新郎官去敬酒。你如此離開,知不知道會給有心留下多少流言蜚語。”
“爹還怕那些個流言蜚語嗎?”呂馳冷哼道。
“你什麼意思?”呂榮怒視道。
“爹逼着我娶蕭亦瑤,外面說話的人還少了嗎!”呂馳道。
呂榮氣憤地指着呂馳,“這便是你給爹說話的態度。爹讓你娶蕭亦瑤不都是爲了呂家,你怎如此不知事。”這個兒子,本和自個親近的。便是上次撞破他與靖國之人密謀後便對自個起了隔閡。
呂馳冷冷一笑道:“如若爹果真有爲呂家所想,手頭上的事便該停。”
呂榮驚愕,而後硬着頭皮道:“不知你在說什麼,總之今日你必須好好表現,便是心裡有所不滿也給我捂緊了。蕭家兄弟還在大廳了。”呂榮言下有警告之意。然心裡卻揣摩着呂馳是不是又知道了些什麼。爲了讓呂馳娶蕭亦瑤,他答應不語靖國的人再聯繫。呂馳卻也態度和善了一些,卻不想今日又回到從前的態度。當不會是自個露了馬腳。
呂馳失望地看着呂榮道:“我今日按爹的意願娶蕭亦瑤,不過是爲了幫呂家多一份保障而已。我要做的已經做完了,如若爹還如此執迷不悟,便是有蕭家這層關係。日後呂家也恐得不到好下場。”他本以爲爹真的斷了和靖國的聯繫。但昨日夜裡他發現有黑衣人出入呂府。心裡頓時知道,爹又騙了自個。
“你這是說的什麼大逆不道之話。”呂榮厲聲道。
此時,呂家總管匆匆跑了過來,見二人神情有異,小心翼翼地走到呂榮跟前道:“老爺,大廳裡賓客都在問老爺和二爺的去向。”
呂榮瞪了呂馳一眼道:“你好生給我想清楚,別忘了你也是姓呂的。”
說完,先和總管離去。
呂榮離開未稍許,一抹紅色的身影從走廊的拐角處走了出來。
“你娶我,當真無一絲的情愛在裡頭嗎?”一陣幽怨的聲音傳入呂馳耳中。
呂馳眼眸微沉。
蕭亦瑤看着背對着自個的呂馳,眼中淚水悄然滑下。她以爲他是愛她的,所以不顧爹和哥哥的反對嫁了過來。但——
見呂馳靜默不語。
蕭亦瑤低下眼簾,低柔的聲音緩緩道:“曾經的月下之約不知你還記得否,也許那不過是一句戲言而已。但我願意等,我願意相信方纔的那番話是你的無可奈何。”
便是親耳聽見,她卻依舊不願相信,數月的相處,自己心之所屬之人對自個便只有利用而已。她依舊願意相信,呂馳心裡是有自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