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於的江南一帶有名的世家子弟,雖然比不上江南最名滿天下的月明公子,但是在江南一帶還是小有名氣的,而且,其人長的也是風流俊俏的很,才華也絕佳,之前的幾次試,都得以佔得榜首,因此對於這次的科考,信心很足。
榜上點狀元,榜下挑夫婿。
這原本就是京城裡許多世家爲自家姑娘選婿的方式,程於之所以不訂親,在於他父母親的部分,當然是因爲這個,兒子那麼出色,這以後如果考中,能再娶一位世家千金,就有更多的助力。
而於程於來說,他卻並不這麼想的,對於女色,他素來清淡的很,有人說他持才傲物,有人說他風流不拘,但不管如何,他卻曾是在江南一帶放出話說,非品貌絕佳的女子不娶,既要家世好,又要品行好,還要長的美,這人選可真不好早。
況且人家姑娘長在深閨,又豈是外男相見就能見到的。
所以,他這婚事就擔擱了下來,好在他父母那頭是因爲,想讓他考中後再在京城中有助力的世家女子,而他則是因爲一時找不到讓他心動的人。
馬上就要科考了,躲在屋子裡復書的人越來越讀,誰都希望這個時候能看得更多的書,平日裡就算再不願意看書的,這會也不得不收收心,多看一些是一些,臨時抱佛腳,雖然效果不大,但是能抱的時候,還是要抱抱的。
程於倒是還算悠閒,和着這幾日交往的夏尚書的二公子夏宇東,二個人一起到了書肆,夏宇東在京城裡的名聲也不錯,兩個人是在一場詩會上認識的,頗有幾分惺惺相惜的意思,至於夏尚書那位名聲,才華更好的大哥夏宇航,程於卻是沒見過。
雖然沒見過,但是對於這位曾經名動一時,最後卻因爲個女子的私情,而被罰的才子,程於還是頗不以爲然,在他看來,鍾情於一位女子,並且與她珠胎暗結又如何,這最後不是還娶了她嗎!算不得是什麼品行上的大錯,他自己就一心巴望着能看到一位品貌絕佳的世家千金,與之共結連理。
站在二樓處,隨意的翻着書,和站在樓梯口的夏宇東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忽然聽得樓梯處“蹬蹬蹬”的零亂腳步聲,還沒走到便是蔦蔦燕燕的聲音,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有女子嬌媚的低呼聲。
“程兄,下面來的是絕佳的美人,不知道程兄有沒有意思見見?”夏宇東忽然湊過來,低聲戲言道,“那可是京城裡最有名的美人,稱得上是德才兼備。”
“京城中有名的德才兼備的世家千金?”程於眼睛一亮,也低聲問道,心裡一陣癢癢。
“那是,護國侯府的姑娘,個個長的漂亮,而且尤以這位最佳,還是護國侯嫡夫人所出,更是絕美無雙,雖然年齡尚少,但這風姿,己是京城裡沒有人比得上的。”夏宇東壓低聲音道。
“怎麼看?”程於有些心動,手中的畫着花鳥的大摺扇用力的搖了搖,眼睛一轉,頗有幾分心動。
自打到了京城,他也看到過幾位世家女,不過總是覺得差了點,原本他進京的目地就是,金榜題名,再找位情意相得的絕佳女子成親,況且生性風流,聞得護國侯府的姑娘,有如此風姿,哪裡不心動。
只是這京城的世家千金,出行往往都是戴着帷帽,想見一見並不容易,若是有風還好,可以掀起帷帽的一角紗角,偷偷看看,但這是要書肆的樓上,哪裡有這樣的好風,可以吹過來。
“來,把這給他們。”夏宇東頗有深意的把程於手中的扇子拿過來,遞給他的身邊的小廝,再把自己手裡拿着的那把大的有些離譜的摺扇遞給自己的小廝,衝着程於詭異的眨了眨眼,戲謔的笑道,“你就等着看佳人吧!”
兩個小廝得了自家主子的主意,各自拿着一把大摺扇,稍稍走動到樓梯口。
這時樓梯己重新響起,下面己上來一位穿着素雅的女子,後面還跟着個丫環,但看她纖瘦嬌盈的體態和身後丫環漂亮的臉,就知道這位女子,應當是位絕色佳人,否則怎麼敢用這麼漂亮的貼身丫環。
還沒看清楚人,程於就覺得自己心情激動起來。
待得女子踏上樓,站在兩邊的兩個小廝,早就拿起手中的大摺扇,一起朝寧雪煙扇了起來,今天這兩把摺扇都很大,特別是以夏宇東那把,他原本就是有目地而來,自然是換一把特別大,特別有用的。
至於程於那裡,他也讓他帶了一把寬大的摺扇。
兩把摺扇用力這麼一扇起來,寧雪煙只覺得眼前狂風一動,也嚇了一大跳,立時頓住腳步,帷帽下的紗巾被吹的貼到她臉上,幸好擋在下面的紗巾分叉處,被青玉用針線縫了起來,否則這會必然會向兩邊吹去,整個臉都露了出來。
但既便是這樣,風捲起她下巴處的紗巾,往上翻了翻,正露出一張淺色的櫻脣,映着白若凝脂的肌膚,有種霞光翩照的清純之美,既便只是驚鴻一撇,卻也讓人驚豔萬分。
風過處,紗巾落下,重新恢復垂落下來,紗巾下的寧雪煙睜開方纔因風大而閉上的墨玉般的眼眸,淡冷的看着面前不遠處的夏宇東,以及另一位直勾勾看着她的年青男子。
“夏二公子,你幹什麼?”藍寧從寧雪煙的身後過來,擋在她面前,臉帶怒氣的問道。
“啊,原來是寧五姑娘,對不起,對不起,想不到上來的竟然是寧五姑娘,方纔和程兄兩個相戲,說看看接下來上來的是哪位仁兄,嚇他一下,想不到竟然嚇到了寧五姑娘,真是對不起!”
夏宇東笑道上前,深深一揖,道歉道。
竟然是說與人相戲,以爲是別的男子上樓,寧雪煙心頭冷笑,方纔在上樓的時候,寧晴扇差點摔倒,不管是寧晴扇還是寧靈雲,甚至她們的丫環,都發出驚叫聲,樓梯口的人怎麼可能聽不到。
看起來方纔彩芬上樓,會合的應當就是這位夏宇東,之前寧晴扇還曾經想讓夏宇東對自己來個“英雄救美”,只不過,後來夏宇東和寧紫燕在一起,被自己和三皇子,四皇子看到,這着棋算是廢了。
看起來,今天這個套路,應當跟這個套路很象,原還以爲夏宇東和寧晴扇因此斷了聯繫,現在看起來,兩個人還真是狼狽爲奸的很。
目光從夏宇東的臉上,轉到邊上的那位臉上,水眸處眼眸微微蹙了蹙,英俊的眉眸,出色的五官,身上的穿着打扮,也是極得體的,一看就知道也是世家子弟出身,全身上下透着股既風流瀟灑,又溫潤如玉的氣息。
柳眉處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怪不得以前寧晴扇私下裡開玩笑,問自己欣賞什麼樣的男子,她只是隨意的說了句,欣賞那種瀟灑而溫潤的男子,想不到寧晴扇還真是煞費苦心,給找了一位過來。
夏宇東用力的拉了拉,到現在還在驚豔中的程於的衣袖,立時把程於拉醒,在江南的時候,程於是位風流才子,當然見過許多美人,對於品評美人的風姿,很有一套,這會一見寧雪煙上來的姿態,立時覺得夏宇東沒有唬他。
待得輕紗飛揚,粉面半露,雖然只是驚鴻一撇,卻己讓他覺得魂牽夢繫,如此佳人,怎麼不讓他心動。
“寧五姑娘,在下江南程於,方纔和夏兄兩個實理,還望寧五姑娘原諒。”整理了一下衣衫,程於上前也跟着夏宇東陪禮,斂起袖子,深深一輯,顯得知禮的很,除了起初他的目光直愣愣的看着寧雪煙,這會己恢復正常,並沒有故意去偷看寧雪煙的意思。
“五妹妹,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寧晴扇這時候適時的上來,看到寧雪煙站在樓梯口,又看到夏宇東也在,訝然的道,“夏二公子,怎麼你也在這?”
“寧三姑娘,寧四姑娘,方纔我和程兄調笑,倒是讓寧五姑娘受了驚,我這裡給寧五姑娘陪禮了,三姑娘你也幫我們說說,我們真的不知道下面來的是寧五姑娘,若是知道,怎麼會這麼唐突寧五姑娘。”
夏宇東陪着笑臉對着寧晴扇和寧靈雲連連作輯,一副後悔到不行的樣子。
“五妹妹,算了,夏二公子和這位程公子也不是有意的。”寧晴扇轉身寧雪煙笑道,伸手拉着她往一邊走,指着上面滿架子的書,“看看,那麼多的書,一定有我們想要的書,別不高興,只是一個意外,五姑娘素來溫和,不會真的跟他們計較吧!”
她後面這話說的極溫和,而且也不高,並不如同平日裡,故意譏嘲寧雪煙的樣子,彷彿是一心一意真的覺得寧雪煙性子好似的。
一直站在她們身後的寧靈雲,稍稍擡起眼眸,看了看程於,又看了看寧晴扇的背影,若有所思的低下了頭。
“我們到那邊去看書吧!”寧雪煙的目光在程於身上又打了個轉,帷帽下的脣角勾起一絲淡冷的笑意,也沒和夏宇東多說話,只是微微福了一禮,轉身向裡面走去,既然來了,當然挑些書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