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樣的事,誰也再無心賞菊會,寧雨鈴當場就被太夫人送走,頂着和數個男人私會的名聲,三皇子既便再貪戀寧祖安的權勢,想和護國侯府結親,也不可能娶這麼一個聲名狼藉的女子。
堂堂一國皇子,如果頭上罩着那麼一頂綠帽子,可就是一個大笑話了。
寧雪煙回到屋子裡坐定,藍寧奉上茶水後,想了想問道:“姑娘是怎麼知道,二姑娘會讓香紅留下來挑唆那個人,想法子敗壞姑娘名節的?”
寧雪煙淡淡一笑,目光看着窗外的一叢尋常的小稚菊,脣角微揚,淡冷:“有那麼一個機會,嬌橫的寧雨鈴怎麼會放過!”
跟淩氏一樣狠毒的寧雨鈴,對自己嫉恨厭惡,絕對不會放任這個陷害自己的機會,總是會來踩自己一踩,只不過局中局,和淩氏的局混了,淩氏的心腸太毒,寧雨鈴纔會倒了大黴。
“香紅會怎麼樣?”青玉在一邊忍不住開口道。
“出了這樣的事,香紅還想活下來不成?丫環慫恿主子與人私會,說不得便是活活的打死。”寧雪煙淡淡的道。
青玉一聽這話,臉上不由的露出黯然之色,頗有幾分可同情香紅的意思,被藍寧瞧見了,冷笑道:“你莫不是同情她們?如果今天她們陷害成功,且不說我和你就和香紅同樣的下場,姑娘也活不了,早就一根白綾被去了性命。”
寧雪煙不是寧雨鈴,寧雨鈴有淩氏護着,太夫人不會拿她怎麼樣,但如果落在寧雪煙身上,哪還有活路。
青玉聽了這話,不自由主的打了一個冷戰,再不敢多想,看她不再多說,寧雪煙微微垂下眼眸,眼中有一絲蔭翳,。
青玉還是太過心軟,如果要跟在自己身邊,青玉就必須明白,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上一世,她用鮮血悟了這個道理,這一世,她再不會犯同樣的錯!
“姑娘,二姑娘出了這樣的事,大夫人會不會因爲這事直接衝過來……”藍寧不放心淩氏,提醒寧雪煙,出了這麼大的事,雖然和寧雪煙沒有關係,但淩氏必然會懷疑到寧雪菸頭上。
看了看一心一意爲自己着想的藍寧,寧雪煙脣角揚起一絲笑意,柔和了許多:“放心,淩氏不會這麼做,她自己的名聲汲汲可危,寧雨鈴又是和其他男人私通,人髒俱毀,在場的人全看到,如何也怪不到我頭上。”
來的全是京城裡有權有勢的貴夫人,淩氏就算是想翻盤也不能夠。
“可侯爺那裡?侯爺一向對大夫人言聽計從……”藍寧不安的問道,護國侯府的後院,幾乎都是淩氏做主,這和寧祖安的態度不無關係。
“言聽計從嗎!”寧雪煙脣角揚起一抹嘲諷,和他自己的功名利祿比起來,言聽計從,也是有一定限制的,等着瞧吧,舅舅那邊應當準備的差不多了吧,但看是寧祖安的功名重要,還是淩氏重要……
三個人正說話間,院門外忽然傳來人聲,藍寧出去看了看,一會帶了個婆子進來。
婆子身後還帶着兩上丫環,一個手裡捧着幾匹綢緞,另一個捧着一個手飾盒。
婆子笑嘻嘻的上前,恭恭敬敬的向寧雪煙行了一個禮。
“五姑娘,三皇子給姑娘送來禮物,太夫人看了看,就讓奴婢送過來,全是一些素淡的,顏色也好,正合適五姑娘穿着,太夫人吩咐五姑娘就收下吧。”
三皇子送的禮物,又特意挑選一些素淡的,送到太夫人面前,太夫人也讓人送過來。
看着婆子從來沒有的恭敬態度,寧雪煙皺了皺眉:“既是三皇子送於祖母的,怎麼好勞祖母再送給我,我這裡卻也是用不着。”
“五姑娘怕是沒聽清楚奴婢說的話,是三皇子送給五姑娘的,特意還挑了一些,真真全是綾羅綢緞,聽說全是國庫裡的供品,奴婢在府裡當差這麼多年,也沒見過這麼好的料子!”婆子諂媚的道。
長長的眼睫垂了垂,掩去眼中的一抹冷意,眉宇間卻是越發的冷漠。
藍寧見了她的反映,立時明白過來,不悅的斥道:“你這奴才說什麼話,什麼叫三皇子送於我們姑娘的,我們姑娘是什麼人,三皇子是什麼人,怎麼會做出私相授受的事!”
“啊……不是,奴婢不是這個意思……”意思被誤解,婆子愕然,正待還想解釋卻被寧雪煙冷漠的打斷。
“既然不是,又何必把三皇子的禮物送到我這裡來,知道的都明白這是祖母對我的一片慈愛之心,但若是不知道的,還不以爲是三皇子特意往我這裡送的,說不得以爲我和三皇子之間有什麼,二姐姐才發生這樣的事,侯府的麻煩事還不多嗎!”
這話說的極厲,連太夫人也責怪在裡面,玉白的面上,露出幾分冷笑。
“這……太夫人的意思是……”原想着來藉着這趟差事,好好討好五姑娘,卻想不到反而讓五姑娘誤解,婆子目瞪口呆,還待解釋,“五姑娘,真的是太夫人讓奴婢送過來的……”
“怎麼,五姑娘的意思還不明白,難不成要讓五姑娘親自去跟太夫人說。”青玉這時候也會過意來,臉色不悅的橫了婆子一眼怒道。
見事情要糟,婆子眼珠子一轉,對着寧雪煙笑的越發燦爛,“五姑娘,奴婢也是奉了太夫人的命令,五姑娘不接這禮物,可真正是枉費了太夫人的一片心意。”
“是太夫人的心意還是三皇子的?”寧雪煙冷逼問道,眼中的凌厲讓婆子不由自主的膽虛了一下。
“當……當然是三皇子送過來,太夫人再送給五姑娘的。”
“三皇子送的,我不敢收,就請回復祖母,侯府閨秀,怎麼可以私收男子的禮物。”寧雪煙冷道。
“我……”婆子想不到寧雪煙竟然這麼凌厲強勢,一時連話也說不出來。
“是不是真的要姑娘自己去跟太夫人說?”藍寧上前斥道。
“不……不用,奴婢……這就回去跟太夫人回稟。”婆子見寧雪煙雖然沒說話,但是眼角冷厲,脣帶不屑,這事若擱在以前,婆子早就扔下東西走了,但想起方纔三皇子過來說的話,可不敢造,連忙應諾出去。
想不到巴巴的過來奉承,竟然被趕了出來,果然是個上不了檯面的,婆子心中憤憤,在院門外跺了跺腳,嘴裡罵罵咧咧了幾句,甩着帕子,帶着人,氣呼呼的去向太夫人稟報,那個小賤蹄子,竟然敢折辱自己,說不得說太夫人好好罵罵她。
太夫人院子裡的下人何嘗看得起寧雪煙!
待得婆子走了出去,藍寧關上園門,進到屋子裡道,不確定的問道:“姑娘,太夫人的意思是……”
寧雪煙目光沉冷的擡起頭,脣角一抹冰冷的笑:“她的意思當然是想攀附三皇子,寧雨鈴沒用了,就打主意到我頭上,竟然不管寧雨鈴的醜聞,就想訂下我的事。”
把自己做爲護國侯府攀附富貴的一枚棋子,寧雪煙如何會甘心,她花費了那麼大的心力並不是想要嫁給三皇子,三皇子一心貪戀寧祖安的權勢,又怎麼會跟寧祖安真正決裂,對自己沒有半點好處。
現在,寧雨鈴纔出事,雅貴妃和三皇子就算計起自己來,太夫人的樣子,也是心甘情願,以一個不受寵的孫女,換與三皇子之間的聯盟,說不得比寧雨鈴更好。
三皇子得了天下,自己再怎麼也是侯府的嫡女,和護國侯府一榮俱榮。
若是三皇子最後不能登上大寶,她就是一着可以廢棄的棋子,反正以她在侯府不得寵的地位,說什麼還不是任太夫人和寧祖安的意思,所以太夫人才會心急慌忙的把三皇子的禮物直接送到自己這裡,而且還枉顧自己的閨譽。
“姑娘,現在該怎麼辦?”青玉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急着問道,“那個婆子方纔走的時候直翻白眼,說不得現在這個時候正在太夫人面前說姑娘的壞話,到時候太夫人責怪起來,可怎麼辦?”
“她去說了纔好,藍寧,去拿把剪刀來。”寧雪煙脣角一抹冷冷的笑,站起身,她正愁沒辦法名正言順的把太夫人引來,看看婆子方纔的模樣,絕對會到太夫人面前進諂言,必然會把太夫人激怒。
藍寧二話不說下去拿剪刀,一會剪刀取來,放在書案前。
寧雪煙幽冷的目光落在剪刀上,拿起放在一邊的繡棚之下,臉上卻泅出一絲笑意:“青玉,你去廊下煎藥,就在廊下煎,一會太夫人來了,你就送藥進來。”
太夫人想拿她結好三皇子,三皇子也想拿她和護國侯府聯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不再是任人擺佈的寧雪煙,自不會讓他們得逞,順便也讓他們幫自己解決掉一些麻煩。
爲了藥材的事,太夫人身邊現在跟着一個精通醫理的醫婆。
據說這兩天把太夫人身邊的藥材全看了個清楚,只有她鑑定過的,纔可以讓太夫人用。
太夫人那邊,聽得寧雪煙不但沒收下禮物,而且還出言不遜,立時大怒,帶着一大批丫環婆子,怒衝衝往寧雪煙這邊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