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自己是不是也用補藥?”寧雪煙想了想道,護國侯府的主子一到冬天就有進補的規矩,當然明霜院以前是沒有這個規矩的,府裡說她們娘兩反正一直在吃藥,莫不能再亂吃,反讓衝了藥性,但是太夫人那裡,寧雪煙可知道是一入秋就開始吃的,原是老年人補的多一些。
所以太夫人自己有一個小型的藥庫,小雖小,卻很齊全,比之淩氏管着的大藥庫,更多珍品,平時太夫人看的很緊,那些好東西,也全往自己藥庫裡搬,沒少讓淩氏眼紅。
寧雪煙心中一動,己有了主意,淩氏既然謀算她,那她就讓她折了夫人又損兵!
“太夫人那邊己經開始煎上補藥了,昨天奴婢就看到迴廊處的角落裡有丫環在煎藥。姑娘,可有什麼不對?”藍寧敏銳的覺察出問題,急問道。
“這裡被下了絕嗣害命的藥!”寧雪煙淡淡的道。
正拿起藥罐蓋子看藥是不是好了的青玉,被嚇了一大跳,手中的藥罐蓋驀的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碰擊聲,顧不得撿起掉在地上的蓋子,眼睛睜的溜圓:“姑……姑娘,說這裡被人下了絕嗣害命的藥?”
燈影下,青玉的臉被嚇的蒼白,驚愕的看着寧雪煙,駭的幾乎驚叫起來!
“青玉把藥端過來,一起進屋子裡來。”寧雪煙舉步往屋子裡走,藍寧不再多說,跟了進去,青玉穩了穩心神,顧不得燙,從地上撿起藥罐蓋,拿溼布拿着藥罐兩邊,跟着走進了屋子,隨手把門關上。
藥罐放在桌面上,寧雪煙掀起,一股淡淡的桂花的香氣,從裡面緩緩的散出來,隨既消散在風中,不再有蹤跡,果然是極淡,極短的時間,若是再放置一會,必然嗅不到任何味道,誰也不會懷疑這裡面己被人下了那種惡毒的藥,這藥可比下在明氏身上的藥高明瞭不知道多少。
想是淩氏生怕再出明氏那樣的事,惹人懷疑,才做的更隱密一些。
“太夫人,一般什麼時候用藥?”寧雪煙想了想問道。
“太夫人一般會在早上巳時用藥,聽府裡的大夫說,這個時候最適合太夫人用藥,祥福堂那邊有這個習慣,都在這個時候煎藥給太夫人用的。”藍寧以往和各院的丫環們關係都不錯,知道太夫人的這個習慣。
“姑娘是想讓太夫人知道大夫人暗中動手藥材的事?”青玉這時候也冷靜下來了,眼眸驟然一亮,但很快又暗淡了下來:“姑娘,這藥味這麼淡,太夫人不可能查覺到的,無緣無故查自己的藥房,太夫人也不會去做,您難道要這藥拿去給太夫人看不成?”
這藥煎了有一段時日,青玉從沒有覺查出有什麼不同,查不出什麼,拿到太夫人那邊有什麼用,反倒讓太夫人懷疑自家姑娘居心不良。
她們這邊都知道淩氏在害寧雪煙,可沒有證據,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淩氏現在還是侯府的大夫人,算是寧雪煙的母親,佔據着一個名份上的高處,若到時候她反咬一口,寧雪煙反倒是落了下乘。
寧雪煙在牀邊坐定,想了想的道:“放心,我會讓人查出藥味不對的,藍寧,你一會和青玉往寧紫燕院子邊上走過,到時候就這麼說……”
看着姑娘胸有成竹的樣子,藍寧和青玉俱點了點頭,自覺姑娘定會有辦法,心頭微微放下,姑娘真的跟以前不同,越來越讓人信服!
第二天早上起牀後,寧雪煙就帶着青玉去太夫人的院子請安,不知道爲什麼,她的臉色竟比之前更多幾分蒼白,太夫人讓她坐下,問了問情況,發現也沒什麼不一樣,估摸着可能身子實在太弱,所以才這麼蒼白。
說話間寧雨鈴也帶着丫環走了進來,她穿着極爲明豔,一般大紅色的繡金錢纏枝花紋的繡襖,下配色澤鮮豔的孔雀石榴裙,更襯得嬌媚可人,和寧雪煙病懨懨的蒼白神色一比,立時顯得她更加明豔。
看到寧雪煙依然蒼白無力的樣子,寧雨鈴收斂起眼底的嫉恨,昨天一天發生了那麼多的事,雅貴妃甚至提議讓寧雪煙一起嫁去三皇子府,話裡雖然沒有半句提及她,卻也給她敲了一記警鐘。
跟在她身邊的婆子是淩氏派來的,昨晚上回去後沒少跟寧雨鈴解釋,特別說明既便寧雪煙一起嫁進了三皇子府,也不可能有子嗣,甚至沒幾天活頭,這話讓寧雨鈴心頭舒暢不少,因此雖然還嫉恨寧雪煙,卻沒有表面在臉上,甚至隱隱還有幾分得意。
寧雪煙這個賤人勾引三皇子又如何,還不是沒幾天活頭!如果她真要和自己一起嫁進三皇子府,她一定把她緊緊踩在腳下,看看她的樣子,模樣沒自己明豔,又是一副要死的樣子,還虧她敢那麼下賤敢勾引三皇子。
“呦,五妹可來的真早,今天的藥吃了沒,別一會過去,沒用藥,暈倒在雅貴妃娘娘那裡,惹雅貴妃娘娘厭煩,連我們侯府也要受牽累!”寧雨鈴得意的揚了揚下巴,朝寧雪煙不屑的道。
寧雪煙淡淡一笑,柔聲道:“二姐來的也早,現在就去跟雅貴妃娘娘問安,是不是早了點?”
寧雪煙如果不說現在還早,寧雨鈴自覺也是早的,但是從寧雪菸嘴裡說出來,寧雨鈴哪裡會認同,當下譏嘲道:“早什麼早,這時候去纔是正好,免得娘娘覺得我們平時閒散慣了,連個規矩也沒,在府裡誰不是這個時候給長輩請安的。”
以前,寧雪煙不受太夫人待見,從不讓她去請安,雲霞院那裡,明氏又不放心淩氏,所以一直沒給誰請過安,寧雨鈴這便是嘲諷寧雪煙不孝順,果然太夫人的臉色沉了下來,卻忘記了,原本就是她不待見寧雪煙,從不讓寧雪煙到她面前去。
“二姐說的是,那我們現在就去,祖母的藥……”寧雪煙假裝沒聽出她的言外之音,指着外面還在煎的藥皺眉問道,這個時候原不是太夫人煎藥的時間,但看方纔進來時的樣子,藥己煎了有段時間,這是太夫人想在去雅貴妃的院子時先用上一服。
“藥啊?”寧雨鈴這時候也明白了太夫人的意思,但方纔說了那樣的話,這時候當然不願意在寧雪煙面前示弱,撇了撇嘴,眼珠一轉,拉着太夫人的衣袖晃了一晃道:“祖母,藥我們先別用,一是時間不對,效果也不好,另一方面,我方纔看到好幾位夫人己帶着他們家的姑娘往娘娘那邊去了。”
“這麼早?”太夫人問道。
“是,祖母,明兒可就是菊花盛會的時候,那些夫人們當然要早早的去娘娘那裡探探口風。”寧雨鈴嘟囔道,“祖母,別人都去了,我們要是去晚了,總歸不好。”
這話說的極是有理,雅貴妃和護國侯府的關係又非同一般,幾乎是板上釘釘的聯姻,去的比別人晚一些,說不定讓雅貴妃生出幾分不悅,況且昨天太夫人也算是拒絕了雅貴妃的意思!
“我們先過去吧!”太夫人點點頭,站起身,帶着寧雨鈴,寧雪煙一起往外走。
“祖母這藥涼掉了也不能吃,索性一會讓她們送到貴妃娘娘那裡,祖母出來喝了再進去,也不晚!也省得斷了一頓,之前的藥全白喝了!”寧雪煙一臉爲太夫人着想的提議道。
這話說到太夫的的心坎裡,她之前己經喝了一段時日,大夫也跟她說不能斷藥,否則前功盡棄,想着這法子也不錯,自己到時候跟雅貴妃告罪一聲,出來把藥喝了,然後繼續回去陪雅貴妃說話也不誤。
當下點點頭,讓婆子把藥煎好後,立即送過來,寧雪煙還特地叮囑婆子,藥煎好後,先不用倒在碗裡,拿到雅貴妃處再倒出來,省得藥涼了,少了效用,婆子一個勁的點頭稱是,太夫人在一邊看她叮囑的細緻,臉上也露出了幾分滿意的笑意。
等她們到雅貴妃的院門口時,果然看到一大羣的丫環婆子守在外面,顯見得那些夫人們的急切心情。
聽得護國侯府太夫人求見,雅貴妃含笑說了聲“有請。”
屋子裡早己坐了幾位夫人和貴女,寧雨鈴和寧雪煙向雅貴妃見過禮後,就退了下來,各自在貴女們一邊坐下。
“寧太夫人,您可真是有福氣的,看看這兩個孫女都長的花一般的樣子,真真是漂亮。”坐在雅貴妃另一邊的是禮郡王府的太妃,手裡還抱着一隻雪白的狸貓,她和太夫人自來相熟,看了看寧雨鈴和寧雪煙,摸着狸貓的頭,不由的交口讚道。
寧雪煙的目光不由的落在那隻慷懶的狸貓身上。
雪白的狸貓懶懶的靠在禮郡王太妃的懷裡,肚子處更是圓滾滾的多了一大圈的肉,極自然的綣縮着身子,頭尾交,合,極是可愛。
“太妃,您實在太客氣了,就只是長的還過得去的丫頭片子而己,當不得太妃這麼誇獎。”呼得禮郡王太妃這麼稱讚,太夫人心裡受用,臉上卻是不顯,笑着謙虛道。
“太夫人真是太客氣了,誰不知道護國侯府的二姑娘,知書達禮,又是個溫雅多才的,性子也爽直,是個有擔當的好姑娘,現在看看這樣貌,可真招人喜歡。”禮郡王太妃樂呵呵的道,一個勁的看着寧雨鈴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