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瀾小姐是如何落入他們手中的?”張媽媽面色難看,眼神深沉,“老奴可是隻給了他們慕汐閣的地圖。”
柳姨娘深吸口氣,死死地咬着牙,“那個死丫頭定是不聽話……”
“不如先叫碧蓮、碧菱過來問一問,萬一只是誤會……”張媽媽深吸口氣,哪怕只是萬分之一的機會。
“媽媽你以爲我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嗎?”柳姨娘深吸口氣,“碧菱重傷,碧蓮那丫頭說瀾兒在用過午飯之後就神色不對,特地囑咐她看好院子,自己換了件下人的衣服出了院子;你說那丫頭能去哪兒?”
頓時,張媽媽低下頭,沉默了。
一室安靜,甚至連屋外的蟬鳴都顯得格外清晰。
顧瑾瀾會去哪裡她們彼此都心知肚明,以她那性子必是去了慕汐閣,然後結果便是現在這般。
柳姨娘咬着牙,轉身雙手死死地抓着張媽媽的雙臂,眼中帶着絕望的希翼,語氣喃喃着,“瀾兒是我最後的希望,絕對不能毀;媽媽幫我。”
“……”
張媽媽卻仍舊是沉默,顧瑾瀾自下午被人帶走到如今已經兩個時辰有餘,那蕭七曜是什麼人她雖未親自接觸可涼都誰人不知;這人到了他手上,又怎能奢求全身而退?
她能想到這個道理,柳姨娘又怎麼會想不到,她低着頭,眼淚順着眼角一滴一滴,晶瑩剔透卻帶着孤注一擲的絕望,她艱難的吞了口唾沫,不斷的搖頭,“不,我不會認輸的,凡事總有意外。瀾兒臉上有傷,蕭七爺未必看得上她。媽媽你去準備準備,我立刻去世安別院。”
“姨娘,您當真想好了?”張媽媽聞言,閉上眼深吸口氣,小聲輕呼。
“……”
柳姨娘抿着脣深吸口氣,眼眶微紅,“媽媽,我只有這一個女兒。”
“哎——”
良久空氣中傳來一聲沉沉的嘆息,張媽媽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厲芒,“好,老奴這就安排下去,但是姨娘您必須有心理準備,蕭七爺那邊可能不太好應付。”
“這涼都還有好應付的人麼?”連那個人她都能應付如常,不過蕭七曜而已。柳姨娘深吸口氣,語氣不善,帶着決絕又好似帶着希望。她想要強大,想要徹底將蘇怡踩在腳底,當初從她打算跟那人合作開始,她就註定了不能回頭。只有顧瑾瀾,唯有從她自己肚子爬出來的顧瑾瀾纔是她可用,可以毫無防備信任的人。
張媽媽眸色沉了沉,“那老奴這就去安排。”
“媽媽!”張媽媽轉身剛準備離開,就聽到一聲壓低的輕喚,她眉宇微微顰蹙着,帶着不解,“姨娘?”
柳姨娘胸口上下起伏着,手死死地捏着手絹,“小心些,別驚動了旁人。”
“老奴明白。”
自以爲神不知鬼不覺的安排,殊不知她們所有言行都已落入院內另外兩人的眼中,顧瑾汐與顧子騫對視一眼,兩人同時點點頭;顧子騫攬着顧瑾汐的腰身,如來時一般,身輕如燕,間或踏房頂借力;樹枝輕輕顫抖,風聊聊而過;一切都恢復如常。
慕汐閣中。
顧瑾汐眉宇微微顰蹙着,“三哥,你說那柳姨娘到底有什麼辦法,那蕭七爺可是……”
“進了世安別院的人,若是旁人想要全身而退自是不可能。”顧子騫嘴角斜勾,猛然想到什麼,笑意越來越深;“可顧瑾瀾卻是個例外。”
旁人只道蕭七爺脾性怪異,喜好男女之事,更愛些非人的手段;可這涼都知曉七爺性情的,誰不知他對人的要求極高;若是顧瑾瀾沒有被太后賜刑,那張清秀卻無辜的白淨小臉或許還能引起七爺性趣,可現在……
這道理顧子騫懂,顧瑾汐也明白。
她恨得牙癢癢,眼神狠戾,語氣決絕,“當真是便宜了她。”
“便宜?不見得!這麼多年你見誰在七爺手上佔過便宜?”柳姨娘想從蕭七曜手上討回顧瑾瀾自然需要付出代價,這纔是他所好奇的地方。顧子騫冷哼一聲,“難道妹妹就不好奇那張媽媽與柳姨娘到底有什麼手段,竟能讓蕭七爺與她們合作。”
“好奇。可是三哥,我更不甘。”顧瑾汐一手緊抓扶手,另一隻手死死地捏着手帕低吼出聲。憑什麼,憑什麼,到底憑什麼。前世,今生,她顧瑾瀾總是那麼好運,總是那麼好命。
顧子騫抿了抿脣,眸色沉了沉,話音陡轉,“妹妹,難道當真不能告訴三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他絕對不信,若是沒有遇上天大的變故,自己寶貝妹妹對顧瑾瀾的態度會發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可到底發生了什麼,讓這個性情純善,糊塗卻天真的妹妹變得如此這般;雖然精明瞭,可他舌尖卻品嚐到了苦澀;他,終究是沒能保護好她。
“……”顧瑾汐沉默了。
發生了什麼,顧蘇兩家慘遭滅門,她被最信任的妹妹和心愛的夫君背叛,生不如死的活着;眼睜睜的看着親人一個一個的死去卻無能爲力;垂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握成拳頭,這些她能說嗎,能嗎?
室內,靜,死一般的靜。
“既然妹妹不想說,三哥也不逼你。”顧子騫擡手輕輕揉了揉顧瑾汐的頭髮,“不過妹妹你也別太逼迫自己,別忘了,三哥還在。”
話音落地,顧瑾汐頓時眼眶通紅,霧氣蘊散開來;還在……是的,她回來了;顧蘇兩家還在,爹孃還在,哥哥們都在。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你也累了罷,早些休息。”顧子騫起身,身子頓了下,毅然決然的離開。
看着他的背影,顧瑾汐嚅了嚅脣,卻始終沒有說出一個字,只從那脣瓣的嚅動隱隱能聽到她出口的三個字……對不起。
待顧子騫離開許久,終於平復下來的顧瑾汐這纔有時間靜下來細想。
今日之事雖然機緣巧合自己得以逃脫,柳姨娘自作孽害了顧瑾瀾。旁人只道七爺脾氣不好,喜男女那事,更愛些非人的手段;可她卻知,七爺對人的要求極高;若是顧瑾瀾沒有被太后賜刑,許還能引起七爺性趣,可現在嘛……
不,她絕不容許顧瑾瀾全身而退,哪怕只是一絲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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