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國公府,往日安靜得連鳥都不來的玉笙居內。
“小姐,您瞧那裡就是玉笙居了。”遠遠的指着那處。
順着白芷的手望過去,入目的是叢生的草木,沒有絲毫規律和美感,雜草遍地,高樓層疊可外面的紅漆在常年的風雨侵蝕下已經褪色;沒有經常的維護,房屋已經是破敗非常;但卻依稀能夠從那破敗中瞧出當年高大恢弘的影兒。院子裡雖然雜草遍地,甚至連道路都不復存在,可若是細看,卻能發現其中夾雜着不少珍稀花卉,絕非尋常人家能用得起的。
高大恢弘的樓宇,寬敞的院落,錯落有致的景兒,珍惜難得的各色花卉……
就算已經二十餘年唯有人煙,就算已經廢棄無人維護,可卻仍舊能夠隱隱約約瞧出當年這個地方是怎樣的精緻,建造這院落的人怕也是用了心的,可惜了。
“這玉笙居可是比咱們的慕汐閣都大上幾分呢。”白芷指着那頹敗的院牆,上面已經爬滿了青色的草藤。
顧瑾汐低下頭,眼神閃了閃,“現在裡面情況如何了?”
“老夫人讓廖嬤嬤帶人給碧蓮處理後事,聽說瀾小姐聽聞消息後暈了過去,老夫人和柳姨娘現在應當都在蘭馨閣。”白芷低着頭,“府上的林大夫也跟了去”
顧瑾汐微微頷首,“哦,瀾妹妹這身子可當真是差呢,到底我是做姐姐的,也該去瞧瞧的。”
尚未走進蘭馨閣,只遠遠的就聽到嚶嚶的抽噎哭泣聲;還夾帶着安慰聲,談論聲,抽泣聲。
“嗚,嗚嗚。”
“瀾小姐您快別傷心了。”
“……”
“碧蓮,碧蓮……嗚,嗚嗚……”
顧老夫人面色難看坐在軟榻上,面色難看;柳姨娘倚在牀邊,神色緊張地看着林大夫,周遭一圈噤若寒蟬的下人圍着,連大氣都不敢出。
“孫女見過祖母。”顧瑾汐快步上前,撥開人羣,微微福身行禮道。
“原來是汐兒,你怎麼過來了?”顧老夫人面色變了變,語氣有些低沉,“不是讓你在房裡好生歇着的嗎?”
“聽府上的下人說碧蓮找着了,原是該開心的,結果卻發生這樣的事情。”顧瑾汐低着頭,眼角颳着傷心欲絕的顧瑾瀾,心底劃過一抹冷意,“瀾妹妹身子不好,又經歷這樣的事情,實在放心不下所以……”
顧老夫人聞言,想撒氣也撒不出來,只能悶悶的點點頭,“你有心了,不過你自己身子也不好,也得注意着。”說着狠狠瞪了白芷一眼,“都是怎麼照顧你們小姐的,她不知事,難道你們也不知道?”
“祖母莫要生氣,她們也是拗不過我。”顧瑾汐依着顧老夫人,扯着她的衣袖,“您瞧,白芷還特地給孫女添了件披風呢,上次大夫不也說了,孫女這身子是得慢慢調理,不礙大事。”
“那也得注意着。”顧老夫人面色沉了沉。
“是,孫女會注意的。”顧瑾汐點頭應和,隨即轉頭着正在替顧瑾瀾把脈的林大夫嗓音輕柔又不失擔憂,所有都表現得恰到好處,“這林大夫,瀾妹妹的身子無礙吧?”
柳姨娘與顧瑾瀾也都緊張兮兮地瞧着把脈的林大夫,尤其是柳姨娘,喉頭不斷滑動着,眼睛都快瞪出來了,雙手死死地絞着手帕。
直到林大夫將手自顧瑾瀾的手腕處拿開,柳姨娘只覺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兒了。
“瀾小姐只是受驚過度,並無大礙。”林大夫語氣不急不緩,“這是這東西卻不能亂吃,老夫給瀾小姐開兩幅調理身子的藥,按時服用也就是了。”
話音落地,屋內各懷心思的數人,心總算都放了下來。
“瀾妹妹,你也別太傷心了。”顧瑾汐側身坐在牀沿,拉着顧瑾瀾的手,“那碧蓮若是泉下有知,知曉你爲了她不顧自己的身子,這怕是死了都不安心的。”
顧瑾瀾聞言,身子頓時一僵,牙關緊咬着,深吸口氣強壓下心頭想要一巴掌閃過去的衝動,臉上淚跡未乾,眸底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喃喃着,“姐姐,姐姐……”
“瀾妹妹你這是做什麼,快別哭了。”顧瑾汐的語氣淡淡卻待又帶着神奇安撫的味道,又好似帶着蠱惑,“這若不是祖母在這兒瞧着,怕是又要以爲我欺負了你呢。”
顧老夫人聞言,面色頓時一僵,眸色沉了沉,“好了瀾兒,快別哭了;哭得祖母心都疼了。”
“嗚嗚,哇!”顧瑾瀾聞言,頓時哭得更厲害了,“祖母,您可要給碧蓮做主啊;碧蓮與瀾兒主僕多年,瀾兒早就將她當做親妹妹般,嗚,嗚嗚。”說到最後,她整個人都哽咽着,再也說不出話來,撲倒顧老夫人懷中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顧老夫人見狀可是心疼壞了,輕輕拍慰着,“瀾兒切莫再傷心了,祖母定會找出兇手爲碧蓮報仇的。”
“嗚,嗚嗚。”顧瑾瀾卻只是哭。
“瀾妹妹也莫要再哭了,若碧蓮知曉你待她這般姐妹情深,怕是九泉之下也會欣慰的,妹妹,你說,是與不是?”顧瑾汐面色沉了沉,語氣深幽又沾染了三分涼意。
那樣的語氣,讓顧瑾瀾整個人都脊背一涼,惡狠狠地打了個寒戰;她好似看到了碧蓮的冤魂一般,身子哆嗦着。
顧瑾汐見狀卻只是笑笑,不等旁人開口,她話音陡轉,看向顧老夫人,“不過話說回來,昨日那賊人當真可惡,竟然敢殺害我國公府的人還棄屍枯井。孫女以爲此事定要徹查到底,我國公府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顧老夫人聞言,身子僵了僵,卻只聽顧瑾汐接着道,“人死不能復生,瀾妹妹想要爲碧蓮報仇,也得先養好身子纔是。咱們當務之急,是應該將整個國公府徹徹底底的搜查一遍。這玉笙居廢棄多年,誰能想到昨日那賊人竟是藏在此處,不然碧蓮也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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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處廢棄的院子,有什麼好搜查的。”顧老夫人面色變了變。
“可是祖母……”顧瑾汐故作着急模樣。
“沒什麼好可是的。”顧老夫人低下頭可顧瑾汐卻沒有錯過她在說到玉笙居時,眼底那飛閃而逝的顧忌和避諱,甚至隱隱的還有着……恐懼?
“那按照祖母的意思,這件事情……”顧瑾汐嘴角斜勾,低下頭,欲言又止的模樣。
“祖母!”顧瑾瀾拉着顧老夫人的衣袖,不斷的抽噎着。
“老夫人!”立在顧老夫人身後的姜嬤嬤也皺了皺眉頭。
顧老夫人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過激,勉強扯了扯嘴角,“祖母的意思是,這件事情就交給廖嬤嬤處理,你們姐妹倆身子都不好,好好養好身子纔是正事,莫要沾染了晦氣。”
“勞祖母掛心,是孫女的不是。”顧瑾汐低着頭,嗓音輕緩,“只如今府上發生這樣的事情,孫女已經着人通知了父親。”
顧老夫人聞言,面色變了變。
“祖母莫惱,聽孫女說完。”顧瑾汐低着頭,“一來,如今整個涼都紛紛擾擾,誰人不知我顧國公府昨日進了賊人之事,與其讓外人猜測揣度,不如讓父親回來把話說清楚,查清楚;這二來,人命關天,雖然是個下人但那賊人尚未落案,誰知道下次會犯到誰;咱們府上又都是老幼婦孺,讓父親回來拿個主意也是極好的。”
顧老夫人面色沉了沉,“嗯,還是你考慮周到。”
“如此,祖母也莫要太憂心,孫女就先回房了。”顧瑾汐福了福身。
柳姨娘聞言,面色卻是瞬間變了變,想到碧蓮的死,心頭卻是七上八下的,“老夫人……”
“罷了,我也乏了;你好好照顧着瀾兒。”顧老夫人無力的罷了罷手,垂下眼瞼,眼底飛快地劃過一道什麼,老態龍鍾的臉上雙眸微眯,閃過一道厲芒。
“……”
柳姨娘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張媽媽拉住,不着痕跡地搖了搖頭。
送走顧老夫人,整個蘭馨閣中,又只剩下了柳姨娘、顧瑾瀾母女和張媽媽,其他下人也都被遣散了。
“這碧蓮死就死了,張媽媽你怎麼也不讓人扔得遠些,居然還被人發現了。”柳姨娘面色沉了沉,語氣也不好,“現在鬧成這樣,老爺若是細查起來……”
張媽媽卻是面色錯愕,“這,姨娘,難道碧蓮不是你……”
“你說什麼?”柳姨娘頓時面色大瞪,“我,我什麼?”
聞言,張媽媽卻是有些慌了,“不,不是,姨娘,老奴一直以爲碧蓮是您……老奴,老奴並沒有對碧蓮動手。”
“什麼?”柳姨娘的心頓時也懸了起來,“不是你那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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