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節 大涼關

半個月之後,南川聯合叛軍的一百萬部隊陸續溜走了三十萬,整個軍團人心動盪。默爾本有如熱鍋上的螞蟻,整天在各個軍團的指揮部遊說:“再過五天就可以把流雲飛合圍,到時他插翅難飛!”

“流雲飛損失了至少十萬以上的戰士,此刻是強弩之末,危在旦夕之間。只要我們再堅持五天,一定可以大獲全勝!”

開始說幾次還有人信,後來說得他自己也不信了。當聯合叛軍只剩下原東南軍十五、十六軍團和阿爾斯王國的三十萬戰士的時候,聯合軍總司令安布怒氣衝衝地來找默爾本:“默爾本將軍,如果你十天之內再不能擊敗流雲飛的軍隊,我也會帶領軍隊回到自己的王國!嘿嘿,到時你就上吊去吧!”

媽的,全是你們南川十三國的軍隊無能,否則流雲飛早就完蛋了!默爾本臉色沉了下來,冷冷地說道:“盟王閣下,您負責聯軍的戰事指揮,打不過流雲飛應該是您的事。再說了,您是南川十三國起兵的領袖,此時就算投降也難逃一死!”

安布無言,良久才答:“如果我女兒安琪身體無恙,早就將流雲飛打敗了。事到如今,也只有拼死一搏……”他心中後悔沒有聽從女兒的勸阻,以致有今天騎虎難下的局面。他立即寫信,讓人快馬加鞭送回阿爾斯王國的都城,問問重病之中的女兒有什麼好的建議。

重病之中的安琪看了來信,不由昏倒在牀。等她醒來後立即就叫來都城中留守的將領,讓他們迅速組織城中的老百姓撤退。等一切安排好之後,她才寫信:“父王,事不可爲,請迅速回都!只有直接向龍澤帝請求重新歸順,方可使阿爾斯王國逃脫大難……”

可是不等安布收到回信,前線又傳來流雲飛的消息。

“只要你我精誠合作,流雲飛插翅難飛。據可靠戰報,流雲飛正向大涼關進發,我們迅速出兵!”默爾本堅定地說道。事實上就算戰敗,他也早已替自己安排了後路,所以他比安布有信心得多。

“但願如此。”

事實上,流雲飛確實陷入了困境。他的部隊在十五天裡奔波一千多公里,幾乎踏遍了東南十三國的每一個地區,當初二十萬戰士也只留下十三萬了。如今他已經到了洛桑王國的邊境,甚至可以隱隱看到雄偉的大涼關。

可是眼看着身後疲憊不堪的戰士,他找不到任何理由下達攻城的命令。大涼關駐有洛桑王國二十萬大軍,據雄關之危,豈是十三萬疲憊之師可以強攻!

“將軍,最近敵人的動向有點奇怪,不象當初那樣窮追不捨,而是大規模地向大涼關方向集中,好象有所圖謀。”郭逢春上校若有所思地說道。他帶領戰士衝鋒陷陣的能力很普通,但軍事謀略和政治眼光卻非同小可。

流雲飛淡淡一笑:“這還要說?默爾本那可恥的叛徒想投降魔族!這就是我們提前來到大涼關的理由。”

所有的戰士立即振作精神吼道:“決一死戰!”

流雲飛審視着大涼關幾分鐘時間,突然轉身凝視着跟隨他出生入死的戰士。這是他英勇的士兵,他們之中大多數人貪婪好色,兇惡殘暴,但在作戰的時候,沒有任何一個人退後過半步!只是戰爭無情,經過大大少少十幾場戰役,原本跟他出納特城的二十萬戰士現在只留下十三萬,而且個個疲憊不堪。

不,這次不能再耗費戰士寶貴的生命了!他下定決心,大笑道:“這次是我一個人的戰鬥!衛隊,備馬!”

“難道將軍想一個人去勸降嗎?”郭逢春立即猜到了他要做什麼,慌忙上前說道:“將軍,您身負帝國之重任,不可輕易冒險!”

流雲飛一馬鞭抽在郭逢春頭上,怒道:“混帳東西!難道我能眼看着默爾本把幾十萬人類軍隊帶進魔族?這不只是人類的恥辱,還將是人類的災難!”

天黑時分,流雲飛帶着十個衛兵到達了大涼關城下。

南月大陸第一關!

一看到大涼關,他的心頭就戰意翻騰。二十年前,上任龍澤帝慕容鐵城率領百萬大軍過了大涼關,直擊魔族的首府長寧。長寧一戰,殺敵五十萬,擄走魔皇的親妹妹也就是楚楓的母親。

如果不是因爲某個特別的原因,魔族必然就此在南月大陸的版圖上消失。至今爲止,也沒有人瞭解歷史的真相,司馬直只能這樣在史書裡寫道:“可能是因爲慕容鐵城陛下貪戀女色,急着回到帝國都城與美女成婚,所以免去了魔族滅亡之災。”可是,這個理由根本就不能成立,因爲慕容鐵城雖然好色,但更以天下爲重,不可能做出不愛江山愛美人的愚蠢舉措。

十八年來,魔族在魔皇安德烈的領導下養精蓄銳,軍事實力已經遠在當年之上,大有向人類開戰之意,只是擔心龍澤帝國強盛的國力纔沒有輕舉妄動。可現在南川局勢動盪,正是魔族大舉入侵的良機!

流雲飛突然預感到人類與魔族的戰鬥即將開始。也許東南十三國叛亂只是戰爭的前兆,狂風暴雨即將降臨在南月大陸的上空。

“關上的守軍兄弟,我們流雲飛將軍前來拜訪,請通報你們將軍!”十個衛兵表現得非常謙恭有禮。

城上的守軍立即打量着流雲飛,一時間沒有答話。流雲飛一米九十多的身高,沉穩如山,彷彿充滿了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氣勢上已經把他們都震住了。好一會纔有人反應過來:“快去通報洛將軍!”

“流將軍的膽量和氣度讓我欽敬,請!”大涼關守軍司令洛冰親自出關迎接。他三十歲年紀,氣度沉穩,行爲舉止很有王者之氣。想不到這大涼關的守將竟是如此人才!流雲飛暗自心驚,慶幸自己沒有輕易地發動攻城戰。此人看來很有立場,不知道能不能以言語而動?他腦海裡不停地思索對策,微笑道:“承蒙洛將軍誇獎,本人不勝感激!”

街道上二十萬鐵甲戰士整齊地站立,恭恭敬敬地向流雲飛行注目禮。洛冰笑道:“流將軍三度出入洛桑國,不傷我國一人,不燒房屋一座,所以士兵們對將軍極爲尊重。呵呵,小王代洛桑國三百萬子民向將軍表示真誠的謝意!”

呵呵,誰讓你們佔據着大涼關呢?否則我流雲飛怎會如此客氣!他停下了腳步問道:“原來是洛殿下,洛桑王什麼時候讓位於您了?”

洛冰臉上掠過悲涼之色,答道:“父王三日前已經病逝,洛某現在是第十八任洛桑王。父王臨終前命我親自在此等候將軍,只等將軍一到就獻關。唉,洛桑國當時與默爾本結盟也是被逼無奈,請將軍看在先父的在天之靈高擡貴手!”

“洛桑王,請節哀順變。”流雲飛挽起洛冰的手說道:“今日你我言歡,不談傷心事。不過有一句話不得不說,有朋自遠方來,君待如何?”

洛冰笑道:“早已備好酒宴,請!”

兩人席間商定,洛桑國留下五萬軍隊助東南軍守關,其餘的人馬前去駐守人類世界通往魔族的另一條通道,以防魔族突然入侵。

等流雲飛醉意朦朧地回到軍中,十幾萬戰士齊聲歡呼。這一夜他們睡得最爲踏實,二十多天裡他們從來沒有睡得如此安穩。

流雲飛破例一早就睡了。不過半夜裡還是被郭逢春叫醒:“大人,羽茜將軍派來信使了!”

“快,叫他來見我!”年青的東南軍統帥激動得衣服也沒穿就跳了起來。

“流將軍,我們羽將軍奉命前來支援,十五萬大軍已在六天前從龍川出發,估計現在已經到了納特城!”信使行了軍禮,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封被汗水染透的書信。

流雲飛十指情不自禁地有些顫抖,緩緩撕開了信封。

鐵血男兒也這般多情?郭逢春暗暗好笑。

信紙上只畫了一幅畫。站在旁邊的鐵戰奇怪地問道:“羽將軍改行做畫師了?這畫筆力還行,只是線條勾勒極爲粗糙,象形而不能傳神,馬馬虎虎比小學生的鬼畫符好一點。”

“上校閣下,如果你敢當着她的面說這幾句話,我保證你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流雲飛狠狠地瞪了那個多嘴的傢伙一眼。

畫上有一座高聳的雄關,傲然挺立在巍巍羣山的入口。一個長髮戰將威風凜凜地站在雄關的城樓上,手中的長劍怒指蒼穹。

“我有這麼難看嗎?”流雲飛極不滿意地搖搖頭,將信小心地塞進了懷裡,然後問信使:“你怎麼找到我們的?”

信使臉有悲痛之色:“我們一共有五個人,奉羽將軍之命前來大涼關找大人您的。但在路上碰到了小股的叛軍騎兵,其餘四個人爲了掩護我而犧牲了。羽將軍還說,如果在大涼關找不到流將軍,那你就不是一個合格的統帥!”

其實羽茜根本就是這麼說的:“如果在大涼關找不到流雲飛那小子,看本將軍不打斷他的狗腿!”

“看來我考試及格了。”流雲飛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他已經明白了羽茜的意思。只要守住大涼關,等她大軍一到,叛軍就插翅難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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