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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需要慧君做什麼?”
今日的顧月池,與以往蘇慧君認識的顧月池有所不同,她的身上少了那份淡然,倒多了幾分急切。她的這份急切來自於何蘇慧君不清楚,不過只要是她能做的,定會竭盡所能助其完成。
“這些現銀,你且先拿着,這會兒便遠遠離開京城,去找一偏僻城鎮,尋個好一些的莊子。”語氣頓了頓,顧月池道:“過兩日我會到玉柳山莊去取銀票,待你歸來,便拿了銀票去將莊子買下。”
事情落到哪一步,顧月池心裡沒底,不過事事防患於未然,給自己和凌瀟瀟留條後路,總是沒錯的。
對上顧月池的雙眼,蘇慧君只是看着她,“對於莊子,大小姐可還有其他要求?”
“最好能遠離塵世喧囂。”喟然一笑,顧月池搖了搖頭。“其他便再無所求了。”
“慧君明白了。”
蘇慧君點了點頭。
此時恰逢趙瑾進來,看了眼蘇慧君,趙瑾對顧月池道:“我已按你的吩咐安排了兩個樓裡的護衛,這會兒正在底下等着。”
轉頭看向蘇慧君,顧月池問:“慧君姐姐可要回去取些衣物?”
蘇慧君略一思忖,道:“東西可以在路上置辦,不過我需要回去帶上束草。”
路上多個人照應總是好的,蘇慧君和束草更爲熟悉,做起事情來也放心。
點了點頭,顧月池對趙瑾道:“謹舅舅帶慧君姐姐下去見過那兩個護衛。”
趙瑾點了點頭。
又看向蘇慧君,顧月池道:“你這會兒就乘坐我的馬車回府接上束草離京,事情辦的越快越好。”她的時間不多了,崇德皇帝的命限不足三個月,但這些,她只能埋在心中,不能與蘇慧君明言。
“大小姐等我的好消息吧”
又看了顧月池一眼,蘇慧君便與趙瑾一起出了雅室。
自椅子上起身立於窗前,看着蘇慧君與趙瑾一起走到兩個護衛跟前,顧月池雙眼微眯。帶着兩個護衛登上輕舟,蘇慧君回頭望來,恰好與顧月池的視線相遇。
纖手輕擡,顧月池對蘇慧君揮了揮手,後者亦然,乘舟而去。
望着輕舟遠去,顧月池臉上明晴不定,轉身看向秋玲,她吩咐道:“潘安這會兒該在府裡等着回稟,差人過去叫過來。”
“是”
自昨日起顧月池的情緒起伏很大,除了趙氏歿時,她還從不曾見顧月池如何。可惜她不知顧振濤與顧月池父女二人昨日到底說了什麼,那樣的話,她也可以知道該從何勸起。
心中微惱,緊皺着眉頭,秋玲也出了雅室,室內獨留顧月池一人。
秋玲一走,顧月池坐回圈椅裡。
無論過往如何,此刻,她思緒清晰,心中明白自己要什麼,又該做什麼。
片刻之後,趙瑾進了雅室,見顧月池一個人坐着發呆,趙瑾皺着眉頭上前,關切問道:“可是有什麼心事?”
靜窒片刻,擡眼看着趙瑾,顧月池苦笑一聲:“只是與爹起了一些爭執。”有些話對她也許不算什麼,但對別人或許會引來殺身之禍,她只能爛在肚子裡。
趙瑾信以爲真,勸慰道:“將軍大人到底身爲長輩,若是有意見,你該婉轉說出,不該與之起爭執。”
苦笑一聲,顧月池點頭:“謹舅舅的意思我明白。”
仔細觀察顧月池的神色,見她不再出聲,待秋玲回來,趙瑾又叮囑了兩句,便回賬房去了。
巳時二刻許,叫花子抵達望江樓。
甫一進入雅室,叫花子便開始與顧月池說起茶市之事。四姨娘的孃家是老茶商了,對茶市十分了解,更逞論他們與鎮國將軍府那可是姻親,到頭來將軍府裡不買他們的茶葉,他們自然心生芥蒂。
因此,對於與三姨娘交易的那家新興茶社四姨娘的孃家人早就關注多時了,這會兒見四姨娘休書,沒多久便回了信兒。
原來的時候顧月池只當那家茶社該與三姨娘有些關係,這會兒聽了叫花子帶來的消息,她不禁被氣的笑出聲來。
三姨娘和那新興茶社何止是有關係,那家茶社根本就是她和自己孃家分攤銀子辦起來的。
換而言之,她就是其中最大的股東
見顧月池發笑,叫花子看向她:“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暗地裡把負責宮中採辦的公公介紹給新興茶社,宮裡也已經下了一筆大單,下一步你打算怎麼做?”
“怎麼做?”冷笑一聲,顧月池漠然說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叫鬍子蹙眉:“你的意思是……”
顧月池解釋道:“三姨娘可以拿次貨充好,把大把大把的銀子都裝進自己的口袋裡,爲何我們就不能如她一般,再爲她省一筆銀子,把次貨給了那負責宮中採辦的公公?”
臉色一冷,叫花子看着顧月池:“你可知此事若暴露的話後果會是如何?”眼前的顧月池不再像他認識的那個溫順女子,此刻的她,冷的有些讓他發毛。
“後果?”微微挑了挑眉頭,顧月池嘆道:“若我跟你說要的就是那個後果呢?”
在鎮國將軍府裡,三姨娘可以一把火把那些次貨都給燒了,當然,那是老夫人聽了顧月瑤的話不讓追究,倘若次貨出在宮中,難不成三姨娘有膽子敢再放上一把火?
她倒要看看,這回顧月瑤要如何保她孃親
求皇后娘娘讓皇后娘娘也不追究麼?
皇后娘娘保她,是圖她有用,她總不至於連帶包庇她的孃親吧
擡頭看着叫花子一臉怔然,顧月池眨了眨眼,而後語氣輕鬆道:“交貨日期可定下了?”
沉寂半晌兒,叫花子回道:“日子定在初五。”
“那就是還有幾日的功夫。”顧月池瞭然,對叫花子說道:“你去準備些捂了的茶葉,待他們交貨之時想法子把茶葉換了。”
叫花子一驚:“你從來不是一個會想着害人的人,如今若此又是何苦?”
對叫花子一笑:“你放心,我不會讓三姨娘死。”只是若是她自己尋死,便不在她所保證的範疇之內了。
靜靜的,叫花子沒有再說什麼,顧月池只聽的到衣袂摩擦聲,知他退出雅室,她這才緩緩擡起頭來,望向慢慢靜止不動的簾子。
若想讓她相信於他,叫花子沒有別的辦法,只得依着她的吩咐去做,既是如此做爲,並非他所願。
凌瀟瀟回京之後,只過了初一便又離開了。
自初一回府之後,顧月池便再也未曾出琴瑟閣的大門。
她沒有去給顧振濤請安,也沒有去跟老夫人請安,只是安靜的待在琴瑟閣裡,看朝陽升了又落。
終於,到初五這一日,叫花子拿來了賬本,道是交易已經完成,他所準備的那車黴敗茶葉,已然做爲免檢產品被送入宮中。將賬本交到顧月池手裡,他一言不發,便退了下去。
只區區幾日,眼前的賬本便成了三姨娘的催命符。
低眸看着眼前的賬本,顧月池嘴角含着苦笑,終是閉了閉眼。
手裡握着賬本,就等於將三姨娘的性命捏在手裡,不過即便如此,她心中卻不見絲毫大仇將報的快意。
“把這個先收起來。”
說話的語氣不緊不慢,顧月池隨手把賬本遞給秋玲。
“是”
秋玲點了點頭,不動聲色的接過賬本,而後小心仔細的將賬本收好。
重新回到顧月池身前,見她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秋玲不禁皺起眉頭:“小姐可是乏了?要不就歇歇吧”
隨意的擺了擺手,顧月池擡手揉着鬢角。
“小姐。”
輕喚一聲,蘭兒從外面進來:“三小姐來了。”
一聽此言,顧月池蹙了蹙眉頭,而後便站起身來。
今年新年,顧月霜是在安坊之內過的,今日是她被賜於弈天爲側妃之後,第一次回府,也是顧月池自她賜婚之後第一次見她。
自外面進來,顧月霜本是一臉恬然的在笑着,當她看到顧月池的時候,見顧月池臉色蒼白,且略見削瘦,不禁蹙了蹙眉頭,幾步上前問道:“姐姐有什麼憂心之事麼?”
憂心之事?
當然有
不過顧月池還是搖了搖頭,“只是偶感風寒而已。”
蹙眉看着顧月池,顧月霜輕聲叮嚀着:“府裡的事情有顧媽媽管着,姐姐大可躲個清靜,切莫累壞了身子。”
她自始至終都如以往一般,臉上不曾出現其他神情
嘴角溢出苦笑,顧月池看着顧月霜:“皇上將你賜婚給九皇子之事你可怨姐姐?”顧月池知道,顧月霜一定知情,不過她的態度卻讓她覺得費解。
她好像一點都不在意。
還是,她在故意裝着不在意?
“我爲何要怨姐姐?”出乎顧月池意料的,顧月霜淡笑着問道:“姐姐覺得我做九皇子的側妃是不幸的嗎?”輕輕搖頭,她道:“其實幸與不幸,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聞言,顧月池黛眉微蹙。
顧月瑤笑:“都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姐姐該是看在眼裡的,我不是個會爭寵的人,以我的性格,就算有高人調教,改變的只會是表面,終究我還是不善爭鬥的。所以……做九皇子的側妃,於我而已不一定就是不幸。”
一個人,貴在自知。
自己有幾斤幾兩重,顧月霜自己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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