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四五日,九幽都是早出晚歸,每次回來的時候看見還在苦練的人,都是搖頭嘆氣。
鳳婧衣劍術一直難以突破,這讓她自己也一日一日的心焦,可是她能做的,也只有一遍又一遍的苦練,可是玄機劍術一向是以意與悟爲主,根本不是勤能補拙便能練就的。
五日後,接到消息的沐煙也趕到了這裡,不過明顯的一臉的怒火。
鳳婧衣剛備好午膳,掃了她一眼笑問,“誰惹你了?”
“來的路上,遇到一個混帳,連老孃的的便宜也敢佔,再讓老孃看到他,非宰了他不可。”沐煙咬牙切齒地說道。
“在哪遇到的?”鳳婧衣隨口問道。
“就在龜慈附近。”沐煙說着,眼中都是怒火騰騰的。
鳳婧衣微微皺了皺眉,望了一眼邊上的夏侯徹,該不會她遇到的那個混帳就是九幽吧,好似他一早出去,按時間推算那個時候在龜慈遇到沐煙也是極有可能的事。
這附近,喜好調戲人的除了他,很難再找出第二個來。
雖然兩人心知肚明瞭,但還是沒有向沐煙明說,不管是也不是,晚上那人回來了,自然就見分曉了。
щщщ ▲т tκa n ▲C O
“你們既然找到了那老頭兒,這幾日都學什麼了?”沐煙好奇的問道。
一直跟她好古怪師傅不對盤,要是能在這裡多學點本事回去,以後她就不必再回回敗在師姐手上了,想想都讓她覺得興奮不已。
鳳婧衣一想到自己這幾日的狀況,眉頭便不由皺了起來,再這樣下去,她只怕就真的要一無所成地回去了。
“學的玄機劍陣,但我……”她說着,嘆了嘆氣。
“玄機劍陣?”沐煙聽了皺頭想了想,而後說道,“我聽師姐有說過,是個要一男一女雙劍合壁的什麼鳥陣……”
“就是這個。”鳳婧衣道。
“誒?”沐煙一挑眉,望向夏侯徹,“該不是你跟那老頭子勾結,故意要學這個的吧。”
一男一女雙劍合璧,這不是明擺着要把鳳婧衣跟夏侯徹往一堆湊,雖然他們曾經是有瓜葛,現在還有兩兒子,可是現在終歸是有些不合適的。
“不關他的事,玄機劍陣確實是威力無窮,只是我一直學不好。”鳳婧衣淡笑道。
“你還學不好?”沐煙挑眉道。
隱月樓裡,她和公子宸兩個是出了名的過目不忘,一遍看過即便不能學會十分,也是七八分了。
她口中竟然說出這麼喪氣的話,着實讓她難以相信。
鳳婧衣笑了笑,沒有再說話,只是默然用完了午膳,又取劍一個人出去苦練去了。
沐煙和夏侯徹先後跟了出去,站在一旁看着她練習,只是看着看着也不由面色沉重起來。
她雖不知玄機劍陣到底是有多大的威力,但習武之人也能看得出,鳳婧衣現在出劍運劍都太過生硬,根本沒有應有的靈動流暢。
她也深知不是那個人的愚鈍,但她似乎總被什麼絆着,無法將招式發揮到最完美的狀態。
“不是跟老頭子學嗎?他怎麼都不見教?”她朝夏侯徹問道。
“他已經教過了。”夏侯徹目不轉晴地盯着不遠處的人,平靜說道。
沐煙百無聊地在沙地上坐了下來,看着不遠處練劍的人,那什麼九幽的是腦子進水了,怎麼跑到這麼個鳥不生蛋的地方,一眼望過去除了沙子還是沙子。
難道,她就在這個鬼地方待到兩個月嗎?
這裡這麼幹燥,風有這麼大,她的臉得被吹成什麼樣去,回去得花多少珍珠粉才能保養得回來啊。
一想到這些,她就禁不住滿腹的牢騷了。
鳳婧衣和夏侯徹都忙着練功,她看得沒趣了便進屋裡睡了一覺,睡醒了再出來已經是黃昏了,外面的兩個人還在忙活着。
夏侯徹明顯已經習成,只是鳳婧衣依舊一絲進展都沒有。
天色漸暗,龜慈城的方向有人影過來,她無聊地望過去,當看清了過來的人,頓時一腔怒火騰騰燒了起來,一提刀便準備上去拼命。
“混帳東西,老孃不找你,你倒送上門來了。”
九幽一邊走一邊哼着小曲兒,好不悠閒自在,突地感覺到一陣殺氣,一擡氣看着提刀衝過來的女人,愣了愣之後笑眯眯地問道,“小美人兒,你怎麼在這裡?難道專門在這裡等着我的?”
“我在這裡等着要你的命!”沐煙一刀砍過去,使了十成十的功力。
可是眼看着要被他劈中的人,卻身如鬼魅一般的轉到了她的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道,“小美人兒,刀慢了點兒。”
沐煙憤恨的一咬牙,方向一轉又一刀砍了過去,可是又被那人輕輕鬆鬆的避開了。
“小美人兒,你的刀還是不夠快。”
沐煙氣得七竅生煙,對付不了對方不說,還要被他百般戲弄,她這一輩子都沒受這麼大的屈辱,此仇不報,她誓不爲人。
“沐煙,這是……九幽前輩。”鳳婧衣過來拉住她,解釋道。
“這混帳東西就是那老頭子?”沐煙不可置信地吼道。
虧得她以爲冥王教的四大護法之一,江湖傳說的頂尖高手是多麼了不起的人物,結果是這副模樣,有沒有搞錯?
“別老頭子老頭子的,在下還真是風華正茂的時候。”九幽笑嘻嘻地說道。
“茂你個鬼,年紀一大把還敢佔老孃便宜?”沐煙咬牙切齒地罵道。
什麼四大護法,頂尖高手,她早該想到的,她那師傅都那麼“與衆不同”,其它的三個也好不到哪裡去,哪知道竟然是一個比一個不是東西。
可見,那冥衣和七殺,更不會是什麼好鳥。
虧得她想着跟白笑離有一腿的人,肯定是非凡過人的,可怎麼就忘了,能看上她那怪癖性格,自然也會是另一個怪癖。
“小美人兒,早上見了你一回,這會兒晚上又遇到了,可見緣份着實是不淺……”九幽繼續笑着戲弄她道。
沐煙一聽,掙開鳳婧衣的拉扯又揮刀砍了過去,可依舊再次砍了個空。
夏侯徹拉住欲要上前相勸的鳳婧衣,道,“反正也死不了人,由他們去吧。”
鳳婧衣想想也是,沐煙也傷不了九幽,九幽雖然不正經,但也只是玩笑,不會真把她怎麼樣,索性便由他們去吧。
兩人先回了客棧準備晚膳,外面不住地傳來沐煙罵人和喊打喊殺的聲音,直到天黑了外面的兩個人才回來。
九幽精神奕奕地坐在飯桌邊等着開飯,沐煙卻是扶着門進來,累得氣都快喘不過來,追着砍了一個多時辰,愣是連他一根頭髮也沒有砍下來。
這口氣,她說什麼也咽不下去。
不過,現在她確實還打不過他,不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一天她一定把今日的仇恨給自己報了。
鳳婧衣倒了水遞給她,道,“歇會兒吧。”
沐煙連青湮都打不過,又怎麼可能是九幽的對手,莫說一個她,便是再來十個她,也不可能勝了這個人去。
晚膳過後,沐煙跟她同住了一個房間,因着追着九幽打了一個時辰,實在沒什麼體力了,一進房裡便倒在了牀上。
“蕭昱也離開豐都了,正在四處找你。”
鳳婧衣面色微變,“他的傷如何了?”
“我也就遠遠瞧了一眼,臉以看起來不是很好,不過有空青在應該沒什麼。”沐煙望着房頂,幽幽說道,“廢后之事讓他一力壓下來了,原本高大尉帶着衆大臣以辭官相脅,他還真允了他辭官,不過卻封了他一個爵位。
這世上沒有哪個男人不要顏面的,更沒有哪個男人會受得了周圍的人指指點點自己的妻子不潔,可他即便面對滿朝文武和天下人的反對,也執意沒有廢棄她的後位。
只是,一個不肯放手的蕭昱,一個緊追不放的夏侯徹,夾在其中的她自然也就不好過了。
“空青是金花谷醫術最過人的弟子,有他在應該沒問題。”鳳婧衣道,可是如今自己能不能半年之內找到解藥,她自己也沒把握了。
“鳳景似乎也知道了,到北漢見了他一面,似乎在派人找你。”沐煙如實說道。
鳳婧衣沉默着沒有說話,只是心頭莫名的一陣沉重。
鳳景一直怕她會跟大夏再糾葛不清,故而一再要除掉那兩個孩子,要她跟大夏斷絕一切關係,
шшш¤тTk án¤C〇
她一直說自己不會再與大夏有任何關係。
可是,她心底真正的想法,卻早已經如他所料。
她沒辦法忘記那個人,沒辦法了斷跟他的聯繫,沒辦法再像對待仇人一樣地對待他……
她也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可終究心不由己。
一直以來,她不敢向任何人傾訴有關於夏侯徹的任何心事,甚至於她自己都不敢去面對這些心事,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這一生從過去到現在,從未有人讓她如此牽念心動,在遇上他之前沒有,在將來也不會再有,即便面對着那樣美好的蕭昱,依舊沒有。
“公子宸呢,有她的消息嗎?”她扯開話題問道。
沐煙嘆了嘆氣,說道,“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不知道她在哪兒。”
“一點線索也沒有嗎?”鳳婧衣追問道。
“星辰說她再繼續追查,若有消息了會讓人送信來。”沐煙道。
鳳婧衣擰了擰眉,暗自是不是與夏侯淵有關。
以公子宸的精明,若是遇險定會想方設法給她們留下線索,可現在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實在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上一次,她和夏侯徹一起,也是這般杳無音信,這一次必然也是和那個人有關。
當然,這件事她並沒有再向任何人提及過,自然也不好對沐煙說起。
“孩子出生那時候,她說去追查冥王教的事,也是好幾個月無聲無息的,最後還是半死不活的回來,這一回又這樣,真是奇怪。”沐煙一個人喃喃嘀咕道。
公子宸那樣的人精,即便遇到了什麼難事,也不至於沒用到連留下線索都不能,這麼無聲不息地失蹤了,要不就是對手太強大,她根本沒有反抗之力,要麼……就是她自己故意在隱藏行蹤。
“她應該是有事在身,或是不便通知,不會有事的。”鳳婧衣淡笑道。
可是,公子宸和夏侯淵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她從來沒有向她提及過,若然真是動了男女之情,她現在的心情複雜,她亦可以想象。
她曾經肯定地告訴過她,夏侯淵是和冥王教有關係的,必然是她已經發現了什麼。
既然他和冥王教有關係,將來必然也是隱月樓的敵人,身爲隱月樓主的公子宸,夾雜在她們與夏侯淵之間,想必如今也必然是不好過的。
若然站在朋友的角度,她自是不希望她與夏侯淵真的有感情瓜葛,因爲那是站在她們的立場不能招惹的人。
可感情的事,又哪裡對與錯所能決定的,所有的人都告訴她夏侯徹是不能再有瓜葛的人,她自己也明明白白的知道,可是卻從來沒有真正放下過那個人,即便不對任何人說起,她的心裡也一直有着他的影子。
“好了,不說她了,她愛怎麼樣怎麼樣吧。”沐煙煩燥地說道。
鳳婧衣默然笑了笑,洗漱完了,熄了燈火也跟着就寢。
“鳳婧衣,其實……你不用把自己活得那麼累。”沐煙躺在邊上說道。
在她的記憶中,她認識她以來,她永遠是爲別人的事在奔波,卻甚少有看到她自己真正快樂過。
一個女子一生所求不過是一個愛情自己,也爲自己所愛的男子,雖然甚少從她口中聽到夏侯徹,但她發現她看夏侯徹和看蕭昱的眼神,是明顯不同的。
夏侯徹千里迢迢從盛京一路追過來,可見其用情之深,一個女子一生能得一個男人如此守護,已是莫大的幸運,更何況是那樣君臨天下的王者。
鳳婧衣沉默了許久,輕然而笑道,“我不累,真的。”
這一切本就是她自己選擇的路,縱然荊棘遍佈,她也必須走下去。
“要是我啊,遇到這麼兩個難得的,我一定兩個都要了,今年在北漢做一年皇后,明年到大夏做一年皇后,多好。”沐煙笑語說道。
鳳婧衣失笑,不予做答,一個人一顆心又怎麼能裝得下兩個人。
“不早了,睡吧。”
那些糾葛,她如今已經無暇思量,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她如何能儘快習好玄機劍陣,尋回蕭昱救命的解藥,至於其它的,已經沒有思量再去想了。
可是她一心想學好玄機劍術,卻一連數日過去都毫無進展,夏侯徹卻已經受九幽親傳修習到了第二陣,幾乎回回都是一點就透,學起來輕鬆至極。
九幽說,不是她學不會,是她心結難解。
夏侯徹之所以學得輕鬆,是因爲他心中所想之人,而她卻是心結難解,自然無法領司玄機劍術的真意。
她知道這是一男一女雙劍合壁的劍陣,也知道這是要兩個人靈犀相通才能練成的,可是要她放下一切,全心全意去想着這個人,又是何其艱難?
她有想過試着去做,可更怕這一試,會讓自己再也回不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