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剖心之言說得夏候徹一時動容,嘆息地將她鎖入懷中,慨然長嘆。
“素素,你讓朕如何是好?”
他也以爲自己不過貪一時新鮮將她收入宮中而已,對於女人他一向不吝寵愛,可是這個從來不肯乖巧聽話的女人,似乎不知從何時開始有了不同的分量。
他自認是不是一個爲美色所迷的皇帝,對後宮的女人雖是寵愛,卻從來也是把握有度,這一個卻往往都是超出他把握的意外。
做爲一國之君,他的理智告訴他,不該對一個女人生出恩寵以外的心思,尤其是一個南唐的降臣之女,更不該恩寵過重。
鳳婧衣沒有說話,靜靜地靠在他懷中,順從地演繹着一個陷入愛情而矛盾心傷的女子。
可是這樣表面情意纏綿,暗地裡卻要鬥個你死我活的日子,到底還要持續多久?
誰也無法告訴她這個答案,大約只有他們二人之間有一人死去,方能見出分曉。
“素素,朕欠蘭軒一條命,朕不能置她於不顧。”夏候徹道。
這些年,大約這是他第一次向人說起關於長春宮的往事。
鳳婧衣沉默,一雙眼睛越過他的肩頭望向他們落腳的民居,幽冷得可怕。
靳蘭軒救了你一條命,你卻是爲了她想要我的命,我又豈能坐以待斃。
“即便這一次能治好她,她是她,你是你,只要你不與她爲敵,朕總歸不會委屈了你便是。”夏候徹道。
聰明如鳳婧衣,又豈會不明白這番話的言下之意。
靳蘭軒是斬蘭軒,上官素是上官素,我可以給你一如既往的寵愛,但若你視她爲敵,朕也容不下你。
到底是青梅竹馬的情份,只怕不僅是她抵不過一個靳蘭軒,便是後宮上下加起來,也不比一個蘭妃在他心上來得重要吧。
所幸,她並不是真的要一輩子做他的後宮妃嬪,否則這一生便太過可悲了。
“你若是食言……”話未說完,便已經被男人霸道的噙住了脣,許是小別勝新婚,這一吻來得格外溫柔纏綿。
半晌,夏候徹放開她,擡手攏了攏罩在她身上的披風,“好了,風這麼涼,早些回去休息,明天還要趕路。”
鳳婧衣揚頭望着他,目光盈盈溫柔,“那你……今晚宿我那裡嗎?”
夏候徹有些愣愣地望着她,隨即失笑,“你個小丫頭想什麼呢?”
“不去算了。”鳳婧衣有些困窘地扭開頭,平生第一次想使個美人計還被人笑話了,實在是有些丟臉。
夏候徹笑着將她抱起,一邊往回走,一邊道,“我們微服出來,不比在宮裡,須得時時小心,這番話待回宮你再說,我必然是應你的。”
靳蘭軒精神狀況不好,他必須時時刻刻注意着,哪裡顧得上其它。
鳳婧衣摟着他的肩膀,看到遠方夜空中冉冉飛起的天燈,那是公子宸在告訴她,宮中已經派人跟上來準備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