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曳一手將卿鎏相拉遠了去,上下打量着她,切問道:“相爺,您沒事兒吧?”
卿鎏相長吸了一口氣,沒有回答。眼光如箭,穿透在對面那反脣譏笑的人身上。袖中雙手握了握,徒然鬆開。
反覆幾次才平息了怒火,搖搖頭:“我沒事,入場吧。”
復又坐回原位,面色具沉,竟是比一貫的平靜還要冷魄了。
妖鏡見此,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從指尖處傳來的淡淡梨花香讓他心神一蕩,雙眸浸滿了笑意。盯着卿鎏相側臉的視線就好像盯着自己意外發現的獵物,目光灼灼,火紅如炬。
適時,外面傳來一陣皇上駕到的高呼。頓時滿堂傾跪,“臣等恭迎聖駕。”
高亢的呼聲掩蓋住了風聲。
“都平身吧,今日是爲了蘇將軍接塵,愛卿們隨意即可。”低沉卻威嚴外露的聲音從上面傳來。
衆人規矩起身,說是隨意,能有幾個是真的敢當着聖顏隨意得起來的?
卿鎏相剛坐回原位,就被一張欠扁的笑臉嚇得彈身而起。
剛纔,她一直只顧着欣賞那棵芙蓉樹,卻忽略了這樹下陰影中居然還擺放着一張桌椅。而那上面坐着的正是讓卿鎏相恨不得咬牙碎屍之人。
冰冷的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卿鎏相扭頭望着那正中央舞動着的歌女們。目光偶爾與位居自己之上的池君夜擦過,每每他都只是溫文儒雅的笑了笑。
反倒是卿鎏相卻有些尷尬。
席間,東帝召了蘇欲絕上前去,問了些邊關事宜,過了少許,像是無端想起了一個人來,不由得往他身後多看了幾眼。疑慮問道:“不是說此番那位年輕的少俠也隨同將軍一道回來了嗎,怎的不見人影?”
妖鏡這位軍師不是東帝親封,而是蘇欲絕自己找的然後給的封賜。
東帝和朝中文武百官知道這件事後氣得跳腳,但是,將士們遠在關外,而蘇欲絕手中又握着琉璃三分之一的兵權,東帝不得不忌憚。好在隨後幾年,這位半路冒出的軍師實在不辱使命,在助琉璃軍多次勝場後猜得到了衆人認可。
唯今,與北翼一戰,更是讓他們無比敬服。
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這位軍師的名聲絲毫不亞於威震四國的蘇欲絕蘇將軍。
但是,東帝卻還是心存芥蒂,並未真正接受這號軍師,所以口頭上還是喚那人爲少俠。
東帝這麼一問,原本杯盤交錯的朝臣們都停止了動作,遊目四周搜尋着。
若是放在以往,卿鎏相自然也會像這些人一樣對這號人物產生好奇,畢竟,妖軍師的名聲在周圍人口中也被提及了不下十次。
而眼下,她只能扼腕。果然,傳言就是傳言,不可聽不可信。
她冷目微瞥,陰影處的妖鏡從容不迫的站起身來,在衆人膜拜的目光中走向殿堂正中。
卿鎏相看不清她的臉,但是她能想象得到,那一雙眼定是彎若桃花,脣線勢必微微上揚。而那幽紅的大袍披被風微微纏捲起,翻卷在空中,宛若一朵盛開的芙蓉。而他,卻比芙蓉多了幾絲妖魅與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