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鎏相思索的眉頭散開了濃雲,輕幔的彎起一抹笑,“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好辦多了!”
“相爺的意思是?”
“你們按照最開始指定的路程行軍,有關尋找蘇欲絕一事交給本相就好。不過,你們要記住一點,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有關蘇欲絕失蹤的消息!”
“末將知道!”
護國用將,若是將不再將,回到晉城,多多少少都會引發民心不穩的。
孫副將等人也是考慮到這一點,纔想出用馬車遮掩這一計瞞天過海。
不過,按照將軍向來乘馬的行事風格來看,這計謀應該維持不久。眼見歸國漸近,只希望相爺能早日找到將軍,也讓他們早些負荊請罪,降低心中的內疚感!
琉璃與北辰一戰,說是不謀而散,倒不如說是一場游擊戰。北辰王撤兵蹊蹺,蘇欲絕失蹤詭異。
“公子,真要回去?”返回今早那家酒樓門口時,錦曳有些不確定的問了句。
卿鎏相堅定的點點頭,“據軍事描述,蘇欲絕失蹤一事多多少少都和那個人有些關聯。現在他是唯一的線索,又怎麼能放過?”
“可是,那個人會這麼輕易的交代出來嗎?”
卿鎏相回頭一笑,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肯定道:“他會的。”
只要自己還對他有所用處,他就總會告訴自己實情,那麼蘇欲絕一事就有希望。
“你來了。”推門桃花香,少了一把琴,那人也只是斜斜依靠在欄杆邊,遠遠眺望着遠處。與初見時的張狂不同,取而代之是一股連卿鎏相也看不懂的淡淡憂愁。
似乎是料到她會來一樣,聽到腳步聲連頭都沒回就篤信是她無疑。
卿鎏相也不覺得詫異,開門見山問道:“蘇欲絕人在何處?”
那人疑是一愣,突然間卻笑了:“我可以告訴你他的下落,但是有條件。”
“我答應你。”
“哈哈哈,你都不先問問條件是什麼就答應下來,不會後悔?”
“我要是後悔就不會來了。”
“說的也是,雲袖公子又豈是貪生怕死之徒。自然,丞相也不會是。”
他果然什麼都知道!
卿鎏相握緊了手。
“當日劫走蘇欲絕的人的確是本座,不過,本座可沒有動他一根毫毛,你想要找他,不妨去問北辰王要人。”
“北辰冥!”
“不過,我倒是好奇,依蘇將軍那冷冰冰的性格,竟然還能得到丞相如此相護,倒是讓本座見識了一回。”
“我也好奇,北辰冥要蘇欲絕幹什麼?”
“這個,你到時候自己去問就知道了。”
卿鎏相不解,“你什麼意思?”
“既然是一路過來,也應該聽過北辰國即將進行的勇士大會吧?”那人慢吞吞的轉過身來,問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卿鎏相有股不好的預感。
“我要你去參加勇士大會,搏得北辰公主的好感。”
北辰無香?卿鎏相眉頭皺了皺,“北辰那位刁蠻公主?別告訴我你還好這口。”
他只笑了一聲,“北辰無香就算再怎麼刁蠻成性,也是一國公主,若不是有北辰王嬌慣着,她還能吸引着這麼多人涌上去嗎?你莫不是怕了北辰冥?”
“哼,激將法對我沒用。”卿鎏相臉色一冷,變了幾分,接着說道:“既然我答應了你,就一定會做到,不過,我也希望你能守信,將蘇欲絕安安穩穩送回琉璃。”
“哈哈,看來你倒是對那位冷麪將軍挺上心的。”
卿鎏相抿脣不語。她雖不屑被威脅,但是,事非尋常,更何況她總歸是欠蘇欲絕一命,這一回,也算是報答他了吧。
“既然達成了共識,那麼接下來就好好準備吧。”那人突然走到她面前,一手看似不經意拍在她肩上。卿鎏相承力身形微不可見抖動了幾分。
一擡頭就對上那白布包裹後的一雙微翹的眼角,過鼻的桃花香愈發濃郁了幾分。
“青影,送雲袖公子回房間。”
“是!”最開始領路的那個人走了過來,伸手一請:“少俠請!”
既來之則安之是卿鎏相一貫的行事作風,更何況現在她是答應了那個人,更不可能半途退縮。於是輕微一翹嘴角,隨着下人一路走過去。
被待到一個還算不錯的客房後,那人回過頭來說道,“公子吩咐,少俠若是有什麼需求儘管開口,今晚再次稍做休息,明日無視啓程。”
“我知道了。”卿鎏相手在半空一揮,那個名換青影的下人就退了下去。
人一走,錦曳便凝眉不安問道,“公子,難道真要按照那人吩咐,去北辰國參加勇士大會?”
“呵,不然呢?”卿鎏相站在窗前,往外眺望着,散漫的目光聚在某一處,波動了幾分。那一處,白衣風華,青絲如墨潑般柔飛在空中。
“……公子,公子?公子!”錦曳喚了好幾聲卿鎏相才恍然間收回視線。
淡淡“嗯”了一聲。
“怎麼了公子?”剛纔喚了好幾聲都沒回應,公子是在擔憂麼?
視線中那人突然半轉過身來,“一面白布覆面,遮住了所有表情,只留下一雙陰冷的眼,犀利中微微含笑,更顯森冷異常。
那人像是也注意到了她,手在袖中微微拂動了一下,窺不見他此時的表情,那一雙邪飛的眼角卻往上微微一翹,勾起了一段好看的弧度。
卿鎏相看着這熟悉的一面,心底重重一驚!
表面不改色,叩在窗臺上的十指卻不知不覺早已掐入了木飾裡。手指疼痛,怎麼也蓋不住她心底的驚嚇。
回過頭來,“錦曳,即刻去辦一件事。”
像是被自家公子那凝重的語氣嚇住了,錦曳稍微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公子請吩咐!”
“飛鴿傳書給錦繡樓樓主,全力調查有關琴師素手,時限三日!”
“是!”
“行蹤小心。”
“奴婢遵命!”錦曳領命退了下去。
卿鎏相再轉回頭去時,視野里人來人往,對面那一處,早已沒有了人影。她心底一急,難道就要這麼輕易放他走嗎?
卿鎏相怎麼可能甘心!所幸,目光四處搜尋後終於在大街某一處發現了蹤影。
她不疑有他,展身便躍了下去。好在那間房外面還算隱蔽,不然照她這麼明目張膽躍樓,怕是周圍早就聚滿了人羣了。
卿鎏相不緩不慢的追尋着那個人影,在大街上游蕩了一會兒,終於來到了一處地兒。
她一擡頭,紅燈區三個字躍入眼中。
“喲,公子來了,裡面請裡面請!不是我吹噓啊,我們這樓裡的姑娘們啊可是全……”
“給我一間房,安排在剛纔那位白衣公子的隔壁。”卿鎏相目不斜視,拿出一錠銀子,不冷不淡說道。
那媽媽好歹也是在道上混的,要是連着點眼色都沒有,就真是白混了。不過,她打開門做生意,只要有錢賺就好。別的,還是少惹爲妙。
當即收了銀子喚人過去安排,又點名叫了一個看起來還算老實的姑娘過來伺候着。
那姑娘看起來膽子怯弱,見卿鎏相面孔森冷不好接近,心下更加不敢越矩。規規矩矩帶着人就上樓去了。
“公子是要聽曲還是……”
卿鎏相拂開姑娘填上的酒水,也順勢將人拂開了些距離,搖頭說道:“不用了。”
那姑娘一聽,更加篤定心中的想法,看來此人不好接近,很有眼色說道:“奴家下去爲公子準備寫酒膳吧。”
“也好。”卿鎏相不在意的揮揮手,等那姑娘走退出房門後才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貼着一面牆壁,緊緊竊聽着。
終於在某一處找到了微弱的聲音。好在這裡的牆壁隔音效果不算好,加上卿鎏相本就是習武之人,要想聽清那些聲音,也不是什麼難事。
“所有白鷺都想上青天,可是青天雖大,卻是高處不勝寒。鳳兄可要想清楚了,這一去便是無歸路。”這聲音疑是那白衣蒙面人。
愣了一會兒,又聽到另外一道聲音微不可聞傳出:“我主意已定。”
卿鎏相猛的一驚!手腳震驚中正好拂落了一隻花瓶。
“碰……”
“誰?!”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卿鎏相一驚,悉知自己現在身份就要暴露了!
那邊兩個人聞聲出現,推開門的那一剎,卻見到一幕不同料想中的一幕。
“只知道這繡樓的姑娘們如此熱情,沒想到這裡的客官也這麼熱情難耐。在下倒是不介意兩位加入。”
門口站着的兩人互視了一眼,蒙面下都看不清彼此的表情,最後相互點了點頭。
對着燭火昏暗中那邊抱了抱拳,聲音不卑不亢道:“酒後起興,走錯了房間,多有得罪,還望這位公子見諒。”
“奧……”意味深長的一聲長吟,似乎明白過來情況。不過仔細一聽,也不難聽出其中的失望。失望?
是因爲對方沒有因爲他那點癖好加入陣中而感到失望嗎?卿鎏相發誓,若是他真敢出言邀請的話,那她一定不會手下留情!
兩人和門離去。
卿鎏相再也忍不住,出聲呵斥:“滾!”
“嘖嘖,真是沒心沒肺,好歹本公子也才救了你一回。”那人嘻嘻笑着,大半張青銅獠牙面具在幽幽燭火下散發着冷光,叫人看了那張面具,更加毛骨悚然。
“我不想說第三遍,滾!”卿鎏相右手一轉。青銅面具人那遺露在外面的笑瞬間就定格在夜中。
腰間傳來的冷涼觸覺讓他絲毫不敢懷疑,她會毫不猶豫刺下去。
藉着燭火那微弱的光芒,凝着她嚴肅不似玩笑的表情,心底一刺,眼中淌過一絲神傷,卻也只在一瞬間,就恢復如常。
“姑娘家家還是少動刀動槍的好。”無奈地嘆息了一聲,翻身從她身上移開。不過,雙臂還是極爲恬不知恥的環住了她纖細的腰肢。
那最後一次還要削瘦的觸感讓他手下一震,當即加重了幾分力道將人緊緊環在雙臂之中。
卿鎏相本預起身,無奈被他手臂一纏,竟是半點也掙脫不得。眉毛不悅地挑了起來:“鬆手!”
“本公子有些累了。”他伸手打了個呵欠。側躺的姿勢將他高挑俊朗的身材全都暴露無疑,視覺上也是極美的。
卿鎏相直視着他,目光最後停留下他臉上那大半張青銅獠牙面具。想起第一次他無故出現在自己房中,當時她以爲他會出手傷自己,卻被他莫名其妙作弄了一番,最後留下膏藥。
當時不是沒有懷疑過他,但是錦繡樓卻半點消息也查不出來,加上國事一忙,也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此時看着那雙合上的安詳眼瞼,卿鎏相心底有了一絲顫動。這麼近距離,正好給了她機會!
卿鎏相防備地伸出手去,眼見手指就要碰到面具邊沿,卻被半空中突然出現的一隻手抓住了。
她心下一驚,垂頭之間,剛纔那一雙安詳緊閉的雙眼這一刻卻煞然睜開。眸色幽暗,好看如月牙兒的形狀散發着迷人的魅力。
卿鎏相極少近距離這麼與男子接觸,當下心跳緊緻,下意識就要起身。沒想到面具人伸手極快,一把抓住她的手就將人拖了下去,翻身壓在她上面。
卿鎏相惱羞成怒:“滾開!”
“我本來是滾開的,不過,看你依依不捨對我癡戀。念在你一片真心下,本公子也就勉爲其難暫且接受吧。”
說罷,頭一低就在她臉上偷了個香。
當柔軟的脣瓣觸碰在卿鎏相臉蛋上時,她全身血液都像是凝滯了下來一樣。瞳孔在夜裡瞪得溜圓,震驚在原地,忘記了動作。
直到那雙脣瓣從她臉頰移開後再度落在她脣上時,這才反應了過來。
無奈她反應太慢,這時想要掙脫,已爲時過晚。只能任由面具人強取強奪,只是當那柔軟的舌尖相觸一剎,卿鎏相整個神經都顫抖了起來。
Wωω¸TTκan¸co “啪……”清脆的一聲響徹整個房間。
寒風呼嘯過窗臺,吹滅了跳動的燭火。黑夜中,四目雙對,彼此凝視着。看得清對方的表情,卻看不穿一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