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王爺!”錦曳彎身送人,那強硬的語氣卻哪裡像是在送人,分明就是在攆人。桃夭不由得冒了吧冷汗。好在池君夜性格溫和,只是笑笑,就走了。
人走後,桃夭這才長長吐了一口氣,“你嚇死我了,就算那人性子再好,也是個王爺,你怎麼能這樣挑釁呢!”
錦曳沉默的拽緊了衣襬。“不過,六王爺是真心關心公子,你怎麼想着要騙他?”
“你又不是王爺,怎知他真心不真心?”只要沒有公子親口承認是敵是友,那就是敵人!
桃夭一拍額頭,完全無法溝通的痛苦狀。
“算了,我還是先下去煎藥了!你好好照顧公子吧。”
……
是夜……
月光泠泠,涼風送爽。
下人都休息去了,相府呈現出難得的安靜。
忽地,空中掠過一抹黑影,快如閃電,讓人來不及捕捉。
黑影像是極爲熟悉相府,一路輕車熟路。
暢通無阻來到了一所幽靜的院子。
“什麼人!”錦曳眼神一眯,推門追了出去。
她前腳一走,黑影人後面就躍進了房門,袖手一揮,那兩扇門就自動閉合了。
月光從窗戶縫隙泄露進來,落在他臉上,照出那一張青銅獠牙面具上,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走近牀,他靜靜地凝視了一會兒牀上那面色蒼白的人。
不由得冷笑。呵,這就是小風寒抱恙?
手指撩開紗幔,往牀上人臉上劃去。
忽然,一隻手抓住他的手!
卿鎏相緊閉的雙眸一下子睜開,“你是誰?”
她時醒時睡,巧的是就在剛纔黑衣人躍進房門那一刻,她正好醒來。
黑衣人愣了愣,語氣輕鬆,似乎不被她寒冷的氣魄威脅。
“奧……原來是假病!”
卿鎏相面色一寒:“你究竟是誰,來相府有何目的!”
“呵呵,你說呢?”黑衣人不答反問。
反手,輕而易舉將脫開她的束縛,彈指間已經退出了幕簾後面。
他沒有走,不遠不近的站在牀邊,雙手插懷,居高而下打量着她。
卿鎏相冷哼一聲,“找死!”
她彈坐而起,一把抽出旁邊懸掛着長劍,飛身刺去。
那黑衣人眼眸瀲灩,閃過一絲微光。
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把扇子,不緩不慢接上她的速度。
卿鎏相的速度很快,但是黑衣人的速度比她更快。
三五兩下就擒住了她的雙手,手指微微用力,便震疼了她握劍的虎口。
長劍落地發出噌的一聲響。
卿鎏相氣煞,無奈她的功力到現在也還沒有恢復,加上生病,身子實在虛弱得很。
“原來文人弱骨的相爺也會武功。”他呵呵一笑,貼着她耳朵說道。
卿鎏相面色一赧,紅紅的,也不知道是因爲發燒還是被氣的。
“放開我!”
“好啊。”他大方妥協,還真送了手。
卿鎏相一得空隙,脫身拾起劍再度襲擊上去。
這一下比剛纔還要快,但是那人卻身若游魚,動作麻溜比她更巧。
沒幾瞬功夫就再度被他反擒下。
“我說過你不是我對手了。”
他狂妄的語氣將卿鎏相心底的怒火灼燒的更加旺盛。
“要不要再來?”
“有本事你就再放開!”
“可以啊。”
“……”
如此循環,卿鎏相最後還是不免被他拿下的下場,最後終於體力不支昏倒了過去。
黑衣人伸手接過她,勾起一抹笑,“明明有傷在身,何必呢,還不是自己吃虧。”
飛快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從裡面倒出一顆藥塞進她嘴裡。
然後將人扶到牀邊躺下。
站在牀邊打量了好一會兒他才轉身離去。
而錦曳追出去好久都沒看到人影才驚覺是調虎離山之計,連忙返身!
在看到屋裡一切完好無損時才鬆了一口氣。
拉過被子,小心翼翼蓋好。
突然眼角餘光瞥到枕頭邊的一刻小瓷瓶,臉色大變!
……
卿鎏相是在第二天早上醒來的,人雖然醒來了,大腦還是有些沉,昏昏的全身無力。
桃夭哭紅了眼,蹲在一旁喂藥。
她壓根就沒有想到,竟然因爲一次小小的扭傷就引發了高燒,還嚴重的把自己困在牀上這麼多天。
喝完藥後,她臉色才恢復了幾分。
“對了,公子,您從醒來到現在也才喝了些小粥,現在餓不餓?”
卿鎏相想了想,點頭。
桃夭驚笑着,“那我這就去給公子準備點吃的!”
“去吧。”卿鎏相揮了揮手。
隱匿在袖中的另外一隻手,緊緊拽着一隻小瓷瓶。
錦曳的話久久迴盪在耳邊。
她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昨晚的黑衣人。
可是,會是那個人嗎?
昨夜,她半路昏迷,至於後面發生了什麼完全不記得了。
若不是手裡現在握着的這個東西,恐怕連昨晚那一切,她都以爲只是一場夢吧。
可是,那人究竟是誰呢?
偷入相府,不竊財物,偏偏來找她。
與她對打,卻又沒有半點取人性命的意思。
難道真的只是來送藥的?
卿鎏相笑着搖頭,果然是這幾天被燒糊塗了嗎?
“公子,頭還疼?”木管家從外面走進來,正好看到她搖頭那一幕,不由得擔心。
“木伯,我又不是什麼嬌滴滴的大小姐,身子骨哪有那麼嬌弱,睡了這麼多天也該好了。”
木管家無奈的搖頭,走到桌邊倒了杯茶遞過去。
卿鎏相抿了幾口,“你怎麼突然來了?”
“還不是那六王爺。”木管家老臉一繃,“公子,桃夭將你上次出府發生的事全都告訴老奴了。那六王爺前日還來看公子,今早一聽說公子病情好轉,人就來了,我看那六王爺倒是個好心人。”
卿鎏相揉了揉太陽穴,佯怒道:“就知道桃夭那嘴沒上鎖!”
“那丫頭也是關心你,你昏迷這麼久,都快自責死了。”
“算她還有點良心。你剛纔說哦池君夜來了?既然貴客都來了,還怎麼將人晾在外面,快點給本相整理一下,我這就出去迎接!”
她一掀被子,從牀上起來。
木管家嘆息了一聲,“公子,你還沒聽老奴說完呢。”
卿鎏相勾起一件袍子往身上套,胡亂整理了一下頭髮,“等會兒再說吧,我先出去了。”
抹了幾把臉就朝外走。
那背影看着竟然有幾分逃走的狼狽。
來到前廳,一眼就覓到那亮眼的白色。
卿鎏相拍了兩下臉,讓自己看上去沒那麼孱弱蒼白後才走了出去。
“六王爺!上次我風寒在身,未免傳染給王爺纔沒有出來接見,多有得罪,還望王爺海涵。”
池君夜忙不迭扶起她,像是根本沒聽見她剛纔說了些什麼。
驚喜道:“你身子好了?”
然後上下打量着她,除了臉色還有些蒼白外,別的都沒什麼大礙。
他這才長嘆了一口氣。
卿鎏相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想起上一次在將軍府發生的事,不留痕跡退出他的手。
“謝王爺關心,已經大好了。”
池君夜一手勾了勾她鼻子,“你也知道我關心你,那下次就要小心點。”
卿鎏相面色一紅,不自在背過身去,“這裡悶,我們還是出去走走吧。”
“好!”他從後面拉住她的手,不容反抗拉着她往外走。
卿鎏相額頭三根黑線。
在外人眼底她從來都是一介男子,現在卻被池君夜給拉着走。
兩個大男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拉拉扯扯成什麼樣子?!
但是,掙脫了好幾次都沒有得手,每次想要發怒,但是一對上池君夜那祥和的臉,溫柔的笑。
她就很沒骨氣的將話吞了回去。
人家一份好心,也不可能就這麼一巴掌給拍回去吧?
於是,她只能在心底安慰自己,幸好兩人只是在相府花園裡走走,這裡沒有外人,就算被府裡的人看見了,大不了讓木管家下去留個聲兒。
“上次,你走得匆忙,所以第二天我才讓人將花樹給送了過來。”
卿鎏相疑惑地頓了下,轉瞬想起今早錦曳好像有提過這事,只是當時她一直在想那隻小藥品的事,隨口嗯了一聲也沒怎麼在意。
“那就多謝王爺費心了。”
池君夜笑笑,“下個月就是圍獵了,你會去吧?”
“圍獵?”她愣了愣。圍獵是皇家每年夏季的一場大型活動,屆時除了皇宮人還有不少有身份地位的官家人也會被邀請參加。
按照以往的慣例都是由她全權負責這件事,可是這次生病,沒想到這一睡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都給忘記了。
看着她臉上千變萬化的表情,他笑着寬慰:“這次你不用太擔心,父王已經下旨這次讓我協助你一同完成。昨日我已派人去取以往的名冊,看了一些,只是還有一些不太懂的,這個恐怕還得等你病好後親自審查。”
卿鎏相一聽,鬆了一口氣,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下次來相府將東西帶上吧,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
看似協助,恐怕東帝已經逐漸開始着手交給池君夜實權了吧。也對,一個王爺,再怎麼的,也還是做點事好,京城口雜,要是被人抓住了什麼藉口,對他今後的聲譽也不太好。
“可是,你的病……”他不免擔心。
ωwш. тTkan. C 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