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小哥是塊做生意的好料子,那我們家今後可就多了一項賺錢的營生了,阿爹今後就算不出海打漁、我們一家人也能吃飽穿暖,幾位小侄子將來也不必再過那苦日子了。”
劉氏見魚兒說的頭頭是道難免會有些心動,態度也不似先前那般堅決了,於是再思忖了一番便把先前的顧慮打消了,改口說回頭同楊大柱好好的商討、商討,若是楊大柱也覺得楊六郎能夠勝任,那他們便拿出銀子來給楊六郎開鋪子。
而楊大柱平日裡雖然也是個憨厚老實的人,但在大事上通常都十分有主見,因此劉氏一把魚兒的想法告訴楊大柱,楊大柱馬上就拍板同意,並和魚兒一樣十分看好楊六郎,認爲他天生就是當商人的料子。
劉氏知曉了楊大柱的意思,不由有些愕然,忍不住嘀咕了句:“當初小六主動提出要輟學學藝,頭一個反對的人還不是你這個當爹的?怎麼眼下你反倒看好小六,覺得他一定會是塊做生意的料子?”
劉氏這番話瞬間勾起了楊大柱的回憶,讓他記起了當年楊六郎主動提出輟學、且無力他如何大罵都不改變心意一事。
當時楊大柱之所以妥協,其實心裡還是抱着一分“恨鐵不成鋼”的遺憾,不過事情過了這麼多年了,楊大柱經歷了家裡的大起大落、以及千里尋女一事後,心境已然有了變化,想法也悄然改變了許多。
因此一回想起當年楊六郎那膽大的請求和一臉堅決的神色,楊大柱臉上慢慢的有了一絲欣慰的神色,並衝着劉氏感慨了一番:“說起來小六和阿妹還真是有幾分相似,打小就是個有主見的人,知道自己不是塊讀書的好料子、就當機立斷的提出要輟學學藝!”
“他做出這樣的決定不但給自己選了一條對的路走,也讓上面的幾個兄長能繼續讀書。當年我還覺得小六棄文從商有些可惜,一直到今時今日,我才覺得他在咱們幾個兒子裡頭,是最圓滑機靈、最懂得變通的人……”
楊大柱的話讓劉氏的心頓時又明朗了幾分,很快就對楊大柱的感慨有了同感:“聽你這麼一說,阿妹的話還真是說的沒錯———小六還真是塊做生意的好料子,我們是得讓他試着打理鋪子,給我們家找條出路。”
“沒錯,這件事阿妹還是一如既往的很有眼光!這小六跟着年師傅學了這麼多年,別的不說,就說那一手編竹製品的手藝和那哄人買物事的本事,就足以讓他養家餬口了,”楊大柱說着頓了頓,纔有些恍然的補了句:“若真是要做比較,小六眼下那身本事可比老三那身打漁的本事強,賺的銀子多不說,前頭的路子也寬了許多。”
劉氏聞言跟着感慨了句:“是啊,他將來不但可以編竹製品賣,還可以收徒弟賺些拜師禮,甚至開了鋪子沒別的物事賣、只賣那些形形色色的竹製品也成。”
“你能這樣想就好,我們就按照阿妹的提議,拿出一部分銀子到城裡租個鋪子,讓小六看着做些小本買賣吧!”楊大柱最終發話將這事定了下來,而此時劉氏已完全沒有異議,並打算儘快把這件事告訴楊六郎。
於是事情拍板後魚兒便親自去了年師傅那兒,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楊六郎。楊六郎知道後自是又是興奮又是激動,似乎對楊大柱夫婦的決定十分意外,但同時又被這個決定給挑起了鬥志,魚兒才把話說完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大展拳腳。
此後楊六郎自是把開鋪子一事當成了一等一的大事,光是到城裡找尋合適的鋪子,就費了不少心思和功夫。且這楊六郎可是跟着魚兒一起做過小生意的人,比誰都清楚魚兒不但聰穎機智、且還是個鬼主意極多的人,因此選鋪面的時候楊六郎自是要把魚兒這個軍師一起拉上了。
這選鋪面魚兒也沒什麼與衆不同的招數,因此她也只能用最笨的辦法———魚兒和楊六郎進了城後,就直接拖着他到繁華長街上蹲點,並叮囑楊六郎道:“小哥,你負責觀察長街東邊的鋪子,我負責觀察長街西邊的鋪子,記住把這一整天下來客人進出最多的鋪子留心記下來。”
魚兒話一說完,楊六郎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馬上點頭應道:“我醒得了!”
於是魚兒和楊六郎便一連到城裡最熱鬧的長街蹲了好幾天,尋準了哪些範圍的鋪子生意最興隆、進出的客人最多後,便開始四下打探那些鋪子有沒有要轉讓的,順道也把轉讓的價錢打探了一番。
把那些旺鋪的價錢打探清楚後,楊六郎馬上就像那霜打的茄子———焉了,更是忍不住愁眉苦臉的和魚兒抱怨道:“阿妹,這條長街位置好的那幾間鋪面,單一間一年的租金就要兩、三百兩銀子,若是後頭帶個小院子的,則一年租金要五百兩銀子,我們家哪拿得出這麼多銀子來……”
這長街乃是惠安城內最繁華熱鬧的一條街,街上更是從早到晚都是人來人往、十分熱鬧,也就是說這長街的人流量很足,最適合開鋪子做生意了。不過也正是因爲這一點,這長街上的大小鋪子、租金都很不便宜。
這楊家在城裡沒有房屋,因此若是要開鋪子,最好是租個前面是店面後面帶個小小的院子、能有幾間房屋住人的鋪子。這樣一來楊六郎纔可以不用城裡和村裡兩邊來回奔波,安安心心的住在城裡打理鋪子裡的生意。
且魚兒認爲只要把鋪子開在黃金地段、那就不愁沒客人上門,而既然有客人上門,那隻要把鋪子裡賣的物事的價錢定得公道一些、甚至比行情價低上一些,那這鋪子的生意就算是平平穩穩的踏出了第一步了!若是這兩樣都做到了,那魚兒雖然不能保證自家的鋪子一定能賺錢,但卻能保證它不絕不會虧錢……
於是把利害關係衡量了一遍後,魚兒當下便心一橫、咬牙說道:“我們不租那處在最最熱鬧地段的鋪子,我們稍微往那最熱鬧一帶的邊上挪一挪,在兩條長街銜接處、靠近路口的地段租間鋪面,那兒的鋪面靠近路口、來往的人也不少,雖然比不上長街最中心的地段,但也算是個好位置!”
楊六郎這幾日沒少在城裡四下走動,因此一下子就明白魚兒說的是哪個地方,略微一回想便開口說道:“阿妹,我們若是要在那個地段租那種前頭是鋪面、後頭是小院子的鋪子,一年的租金少不了也得要三、四百兩銀子,咱家餘下的銀子怕是不夠吧?”
“若是家裡養紫菜掙的銀子都拿出來,自是勉強足夠,不過我們總得給家裡留點銀子應急纔是,不能一下子把好不容易掙來的銀子都拿出來做生意,”魚兒說着頓了頓,隨後果斷的提出一個解決的法子:“無妨,反正我的親事眼下也還沒着落,先把打算用來置辦我嫁妝的銀子拿出來用,等咱們的鋪子賺錢了再補上就是。”
楊六郎聞言自是不依,且馬上從善如流的想出了另一個主意:“不行,阿妹你的嫁妝銀子不能動!要挪就從阿母留着給我娶媳婦的銀子裡挪!”
魚兒心想挪誰的都一樣,到時候誰先辦喜事就先把銀子拿出來用就是,後辦喜事的到了要辦的時候再想辦法就是。於是心裡已經有了主張的魚兒不想在這件事上和楊六郎多做爭執,當下就十分爽快的應道:“行,就按小哥你說的辦!”
楊六郎見魚兒同意了,馬上就有些按捺不住了:“那我們眼下趕緊去路口那兒挑個好鋪面,先給些定金把鋪子定下來!免得去晚了好的鋪子給別人租了去,先前我已看中幾家了……”
於是魚兒兄妹二人便急急忙忙的前去街口,挑了個位置不錯、且後面帶着不小院子的鋪子後,就先下了些定金、立了契書,好讓鋪子主人不能再把鋪子租給別人。
隨後楊六郎便急忙忙的趕回了家,把情況同楊大柱夫婦說了一遍後,便帶着銀子一同進城。留在城裡的魚兒則趁着楊六郎回家的空擋去尋了張牙儈,請她來當租鋪子的中人。待楊大柱夫婦和楊六郎趕到城裡,有了張牙儈從中周旋,楊家很快就將看中的鋪子順利租了下來,還意外的將價錢壓到了三百五十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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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子租了後楊六郎便和年師傅一起,把堆在年師傅家裡的各種竹製品用扁擔挑到了城裡,那些竹製品往鋪子裡一掛,這鋪子立馬就能開門做生意了。
而先把鋪子開起來後,楊六郎便委託年師傅留在鋪子裡編新的竹製品、以便及時補貨,而魚兒則暫且留在鋪子掌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