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宅子的陳皮匠被人剖開了肚子懸掛在橫樑上,馬思哲懷疑陳皮匠生前可能是吞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才讓人剖腹取物。但是看起來又不像是他叔叔讓他找的東西,畢竟一個雲南,一個杭州,相距的有點遠。
馬思哲自從看見陳皮匠的屍體以後,明顯臉色有點不對。我也可以理解,如果情況真的已經糟到了這種地步,那他叔叔現在處境一定不樂觀。
‘咱倆快走。’馬思哲對着那屍體復發了一會呆,趕緊回頭叫我走。我們倆急匆匆的離開了屋子。
‘怎麼突然這麼急?’我邊跟着他下樓梯,邊問。
‘反正我們就是來確認陳皮匠是不是安全的,既然都死了,咱倆也沒必要跟這呆着了。況且我怕你回去晚了遭人懷疑,到時候我行蹤暴露了就糟了。’馬思哲越走越快,快的讓我有點懷疑到底是不是他說的那個理由。
我們倆幾步就走到了樓下,路過後院的天井的時候,馬思哲好像下意識的走在了我外面,儘量讓我遠離那個井。我們從井邊一走一過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感覺井裡面好像有咕嚕的一聲傳來,像是什麼魚冒泡一樣。但是馬思哲走的太快,我爲了跟上他的腳步,沒空管井裡面到底是什麼聲音,只是快步走向了正廳。
前腳剛邁進了正廳,裡面突然傳來一陣噹噹噹的聲音。好像有人在釘木板,一下一下,非常有節奏的。
馬思哲小聲說了一句‘糟了。’
‘嗯?什麼糟了?’
馬思哲馬上說‘沒什麼,快點走。’
他的語氣和表情,明顯就是有事在瞞着我,馬思哲好像知道什麼,但是卻對我有所隱瞞。不過這種情況不適合追問,也不適合講故事。眼前還是先離開這裡,等出去再問是怎麼回事。
就在我和馬思哲走到正廳的那具棺材旁邊的時候,那陣有規律的敲木頭聲越發的大了。我看了棺材兩眼,棺材蓋有輕微的震動,聲音好像就是從這裡面傳出來的!
我剛要叫馬思哲看,突然咣噹一聲!棺材蓋被掀開,裡面一個面色鐵青的人一下子從棺材裡坐了起來。我嚇得往旁邊跳了一下,馬思哲反應過來,立馬轉過身把後背貼着身後的柱子。
‘你不是說這裡面是空的嗎?這是個什麼玩意?’我哆哆嗦嗦的說。
棺材裡坐起的人,身上穿着民國時候的青衣長褂,脖子下面的盤扣還整齊的扣着。這明顯是一具屍體,而且死了有幾十年的時間了。現在這場面,除了起屍應該沒有別的解釋了。我們倆也不會挑時間,大半夜的來個陰氣這麼重的宅子,不碰上起屍纔怪。不過這屍體沒下葬,就這麼在廳裡放着,沒做防腐措施,怎麼能完好的保存到現在?
不過這些都不是現在要想的事,怎麼逃命才最重要。
‘甭管他,趕緊出去。’馬思哲側着臉,小聲的對我說。
我看了一眼門口,我們進來的時候大門是敞開的,現在竟然關的緊緊的。我們倆沒理棺材裡面坐起來的人,低頭朝門口跑去。但是這大門此刻卻怎麼都打不開,我試着推了兩下都紋絲不動。
‘傻逼,別推了!往裡拉!’馬思哲氣急敗壞的衝我喊。我這纔想起來之前馬思哲開門的時候確實是往裡推的,我們這出去自然是應該往裡拉。我應該是急蒙了,手足無措。馬思哲喊完,我趕緊拽住大門上的門栓,狠命的往裡拉。
身後的青面男屍此刻已經從棺材裡走了出來,正一步一步的朝我們走過來。不像是電視上演的那種,雙手向前伸,一下一下的跳。這男屍只是膝蓋不能彎,但是卻兩腳交替着慢慢向前走。雖然動作不快,但看起來落地好像很有力,咚!咚!咚!
我心急如焚,但是這該死的門卻一點都打不開,像是被人反鎖了一樣。
‘往裡拉也沒用啊。’我又狠狠的晃了兩下門栓。
青面男屍已經慢慢的走到了我們身後,近處看起來,那張臉十分乾枯。臉頰已經完全塌陷,像一張脫水的人皮罩在一具白骨上一樣。身上的長褂還十分整潔,只是本來應該是白色的地方,現在已經有點泛黃,看樣子這男屍真的是有些年頭了。
‘這東西在找活氣,先別呼吸!’馬思哲說完就捂住了嘴。我聽完以後深吸了一口氣,一下子屏住。別說,這招還真管用。面前的青面男屍一下子就站在原地不動。馬思哲指了指後院,意思是先過去。我會意,立馬點點頭。兩個人從青面男屍的身邊貓着腰走了過去。
路過他身邊的時候,我還看見了他垂在身體兩側的手,雖然已經乾枯,但是指甲乾淨修剪整齊,生前應該不是做什麼苦力工作。看打扮應該是個賬房先生或者教書先生之類的工作。
走了沒兩步,我明顯感覺有點上不來氣,只好把憋得氣吐出去,又重新猛吸了一口。青面男屍在瞬間捕捉到了我的方位,一下子轉過來。但是我下一瞬間就捂住了嘴。他只能站在原地。我們倆躡手躡腳的往後院走,剛走到正廳後門,馬思哲突然轉了過來,衝我猛搖頭。
我還在納悶怎麼了,馬思哲不停的用手指着外面。我往後院看了一眼,天井裡好像正在往外爬出什麼,花花綠綠的。我定睛一看,那一團一團的東西,竟然都是蛇!
這一下讓我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趕緊轉身往後走。
這前有堵截,後有追兵的,得怎麼走纔好?我和馬思哲被堵得團團轉。我看了前院一圈,在一邊牆的角落,我好像看見了幾袋平鋪着放的石灰,一時想到了個辦法。
雖然這馬家老宅的院牆高,但是腳下也墊高一點,是完全有可能出去的。我趕緊跑過去把幾袋石灰往一起摞。慢慢壘起一個高度以後,招手讓馬思哲過來。
我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肺活量真是不好,憋氣根本憋不了多長時間。這一來一去,把那個青面男屍也給引了過來。我爲了把他引走,沒等馬思哲過來,又憋着氣跑了回去,想跟馬思哲商量一下對策。現在出去的方法有了,就看怎麼拖延時間了。
馬思哲愣了一會沒說話,不一會好像想開了一樣,勾勾手讓我湊過去,我剛把臉貼過去,馬思哲一把撤掉了我捂着口鼻的手。我被嚇了一跳,但還是盡力憋着沒呼吸。
馬思哲拍了我兩下‘誒,你出氣。’
我被拍了一下,嘴裡的氣一下子吐出來。‘你幹嘛?’我回頭看了一眼後面的男屍,他現在好像捕捉到了我們倆的位置,慢慢的向這邊走了過來。
‘一會把嘴捂上再跑回去,我在後面拖一會’馬思哲一臉英勇就義的表情對我說。
‘那你打算怎麼過去?’
‘我憋口氣就過去了,快。’馬思哲說話間,後院的蛇好像已經慢慢的爬了進來,像潮水一樣,涌過了門檻。馬思則見狀趕緊推了我一把‘快點的,一會咱倆不讓人掐死也被咬死了。’
‘你先走,我肺活量比你要好一點,我堅持的時間比你長。’
馬思哲想了一下,坑內覺得我說的有道理,也就沒再推辭。這時候不是假惺惺講義氣的時候,我們必須要確定一個最好的順序。
馬思哲憋着氣跑到了牆角下面,費力的往上爬。我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喘着粗氣,在院子裡瘋跑,儘量把那青臉男屍吸引的離牆角越遠越好。我跑着跑着,腳上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身子一歪就跌在地上。伸手剛想撐着自己坐起來的時候,手下摸到了一個涼絲絲,又有點滑滑的東西。我藉着外面的月光一看,竟然是那些蛇!
就這麼一會的時間,已經鋪天蓋地的爬滿裡院子。我還在看着手下的蛇羣發愣,那青面男屍已經走到了我面前。我才反應過來,趕緊身子一低繞開,好不容易躲過了攻擊。
這時候馬思哲已經三步並做兩步爬上了牆頭,我見狀趕緊憋着氣往那邊跑。身後的蛇突然像潮水一樣涌來,有一隻一下纏住了我的腳,我一時沒掙脫過,摔在了地上。四周的蛇都向我緩緩爬來,像要把我埋住一樣。
我兩隻腳在地上來回蹬,企圖把腳上的蛇給踢開,但都是白掙扎。掙脫一隻,馬上就會有另一隻圍過來。我本來是對蛇極其噁心的人,但是最近這些日子可能是見的多了,竟然並不覺得什麼。這些蛇好像只是要困住我,並沒有要咬我的意思。
事實證明,我想多了。
腳上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我明顯感覺到好像被咬了一口。
牆上坐着的馬思哲好像看見了我被咬,罵了一聲‘幹!’然後好像下了多大決心一樣的跳下來。
我還在想,馬思哲這時候下來都不如出去叫人,這就是自殺。
馬思哲下來以後,雖然有蛇向馬思哲涌過去,但是他彎腰抄起來一條,手上用力直接摔在了旁邊的牆上。那條蛇被摔得打卷,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不動了。
馬思哲向我走過來,根本沒顧着捂嘴,大步流星的走來。那青面男屍好像已經捕捉到了他,正慢慢的向他走去,我剛要開口提醒,只見馬思哲臉色一沉,正對上那個青面男屍。
‘老子給你臉你不識相’馬思哲說完一手捏住那男屍的脖子,嘎嘣一聲,那男屍的腦袋就耷拉在了一邊,脖子好像已經被馬思哲給弄斷了。馬思哲輕輕鬆手,那男屍就倒在了一邊。
我嚥了一口吐沫,馬思哲,他什麼時候開的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