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晴天摸了摸自己的頭腦,只感覺自己的輕功這麼跟平時不一樣,自己只不過輕輕一點,怎麼就能躍出這麼大一片距離,想來胡不歸的灌輸內力的緣故吧!
當下,顧晴天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劍決一引,向着對面而來的丁凝行了一禮,道:“丁姑娘事出有因,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丁凝聽了,臉色微微動容,也向行了一禮,而後,卻是默默站在那裡,沒有說話,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麼?
就連坐在底下的孤月也覺得奇怪,奇怪着她爲何遲遲不肯動手,便問身旁的段素瑛,道:“凝兒她今日是怎麼了,怎麼遲遲還不肯動手?”
站在她身後的段素瑛聽了,低下了頭,小聲地回答道:“可能是太過緊張的緣故吧!”
此刻,臺上的顧晴天見她遲遲不肯動手,心中不免有些奇怪,便提醒着丁凝,道:“丁姑娘,你可要小心。”
說罷,龍淵古劍一挺,劍法如電,頓時帶起場中的一片熱氣,蒸騰變幻,如歌如夢般向着丁凝打去。
丁凝頓時爲之一振,連忙接住,而心下又吃了一驚,卻是想不到這幾月的時間,顧晴天的內力會進步這麼多,當下,五指屈伸,後退一步,腰間的金綾飛索似乎受到什麼驅使一般,登時如花一樣,緩緩散了開來,飄落在空中,隨風搖曳。
顧晴天一看形勢逼人,連忙向後退了幾步,手握劍訣,腳踏七星步,龍淵古劍“哐啷”一聲,頓時化作十幾把利劍,緩緩祭在半空中,準備蓄勢待發。
就在這一剎那間,坐在臺下的孤月忽然眉頭一皺,卻是轉頭問起身旁的弟子段素瑛,道:“那小子使的劍法好生古怪,不知出自那位高人之手。”
段素瑛聽了,微微一笑,道:“師傅你就放心好了,你看我們家的小師妹什麼時候失過手啊!”
孤月這才點了點頭,道:“那倒也是,不過還是小心爲妙才好,我看凝兒今日神不守舍的,想來是沒見過世面,太過緊張的緣故吧。”
場中,眼看着龍淵古劍,氣勢威猛,欲要抵擋而不能的時候,丁凝冷麪如霜,怒喝一聲,金綾飛索登時如九頭大蛇一般,瘋狂亂舞,打得顧晴天面色凝重,滿頭大汗,連退了六七步。
丁凝見他苦戰無果,心疼之下,連忙在要緊處,收勢住手,但自己又不能認輸,只能硬着頭皮,假裝失手,這才讓顧晴天有喘息的機會。
而這一切被胡不歸看得一清二楚,不禁爲顧晴天捏了幾把汗,心想雖然對方是女流之輩,但身手卻如閃電一般,飄忽不定,對顧晴天下手,又不重不輕,似乎有意不要傷害到顧晴天一般。
想到這裡,胡不歸心中越想越是奇怪,似乎這戰局就要打個平手一般,但更令人驚奇的是,顧晴天手中那把古劍,劍身修長生鏽不說,而且還能分化出許多劍氣,讓人一看便知他手中那柄古劍並非凡品。
就連底下那些明月宮的弟子也在驚歎之餘,爲她們的小師妹捏了一把汗。
場中,顧晴天越打越是吃力,卻是體內有過多的內力,不知如何使用,就算能用出來,也只有一成左右,其餘的九成卻不知什麼原因,給硬生生地浪費掉了。
而丁凝卻是心中無奈,心想師傅千叮萬囑自己不要輸了這場比武,而自己又不好怕傷了顧晴天,更何況這個人,是丁凝她第一個喜歡上的男子。
一念及此,丁凝心中越來越亂,索性把心一橫,將他推出場外,不就行了幺?
想罷,金綾飛索似乎得到什麼感應一般,心有靈犀般地匯聚在一起,準備發起最後的總攻。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柄銀白色的蜻蜓飛刀忽然從場外,飛了進來,正好落在金綾飛索上。
金綾飛索似乎有所察覺,蛇尾一擺,便把那柄飛刀,給拍打在地上,叮噹作響。
丁凝心下吃了一驚,不知是什麼人膽敢在自己的背後,發動偷襲,當下,便回頭望去,卻見場外不知什麼時候起,來一位女子,身着水綠衣裳,明眸如水,雙眉微蹙,正憤怒地望着自己。
是傅小青?
顧晴天也順着她的目光望去,見場外來不是別人,而是她,連忙對這她使了個眼色,卻是恨不得此刻走過去跟她說“你別插手”,這四個大字。
而場外的傅小青見了,雖然不明所以,但只是微笑地向這顧晴天招了招手,道:“晴天哥哥!”
此時場下正奇怪她們爲什麼都雙雙都停手的時候,卻見傅小青足尖一點,如蜻蜓點水般躍上擂臺,又是發了一把飛刀,把正要動手的丁凝給打了回去,其速度之快,如火如電一般。
而場中,丁凝的臉色驟然一變,冷若冰霜,把收回在手中的金綾飛索一提,指這顧晴天,問道:“那女子是你何人?”
顧晴天心頭一跳,卻不知如何回答,傅小青她人在身後,聽到這麼她一問,便摟着顧晴天的胳膊,說道:“本姑娘叫傅小青,我不准你傷害我的晴天哥哥。”
丁凝見她和他親密的樣子,又聽說我的晴天哥哥,心中更怒,而後,不知怎麼又傷心地落了一滴眼淚,黯然地說道:“沒想到,我擔心的事終究還是出現了。”說罷,手中一緊,金綾飛索似乎得到了什麼補充一般,亮起了白光,如夢魔一般向這顧晴天,直撲而去。
傅小青連忙把顧晴天護在身後,搖身一變,身前便多了許多飛刀,正閃着白光,飄散在半空中,準備躍躍欲試。
而此刻臺下,段素瑛正準備上去阻止,但還是被孤月給拉住,道:“不急,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能讓我們家的丁凝如此傷心。”
一場比武就這般變成兩個人女人之間的較量,顧晴天一時被她們兩個人夾在中間,幫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
當下,也只能擋在她們動手之前,以好言相勸,道:“青兒你在幹什麼,還不給我快住手,我和她只不過是正在比武,你來搗什麼亂啊。”
傅小青一邊指揮這飛刀,一邊回答道:“我纔不是來搗亂的呢,我只是看不過眼,纔出來幫你的呢,沒想到你卻爲了她來叫我住手。”
說着,蜻蜓飛刀一挺,十來把飛刀頓時如子彈般,疾射而出,打在金綾飛索上,乒乓作響。
而丁凝聽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心中怒意更甚,傷心欲絕之下,眼淚頓時如雪花般滾滾而下,當即,把金綾飛索一帶,如青煙一般收回到自己的手中,躍下了擂臺,卻是不管衆人的目光,尋着這山路準備揚長而去。
霎時間,傅小青沒了對手,頓時顯得歡喜異常,在臺上摟着顧晴天的胳膊,活蹦亂跳地道:“晴天哥哥,你看,你看,她被我打跑了。”
而顧晴天卻是看着她這麼傷心地離去,心裡面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覺着自己很對不起她,當即轉過頭,問道:“傻丫頭,你不是在平陽城裡,來這裡作什麼?”
傅小青聽他這麼一問,忽然一怔,道:“對了,我還要去追那個騙人的臭道士呢?”
話音剛落,傅小青隨即向着臺下掃了一眼,又用輕功躍上煙雨樓,舉目遠眺,便發現不遠處的雪山上走來兩個人影,其中一人拿着柺杖,在其上掛這一塊帆布,上面寫着“不二大仙。”這四個大字,而另個一人則是年紀稍小,約莫十三四歲的樣子,扎着兩個沖天小辮子,生得俏皮可愛,不用多說,那兩個人便是蘇不二和蘇美美。
此時的蘇不二正喘着大氣,有一步沒一步地走在茫茫的雪山上,雖說是走在雪山上,倒不如說在雪山迷了路,只見蘇美美一個哆嗦,沒好氣地說道:“爺爺,爲什麼大路你偏偏不走,而要走這一條凍死人的山路,而且最可恨的是我們迷路了。”
蘇不二打了噴嚏,道:“美美,若不是想擺脫那個死丫頭,我蘇不二纔不願意走這條山路呢?”
說着說着,又是一個噴嚏打了出來。
一聽到這裡,蘇美美頓時起一個雞皮疙瘩,凍得手心發抖,而後又轉過頭,瞪着蘇不二一眼,道:“那還不是因爲你騙那個小姑娘的錢,所以她才窮追不捨的。”
這時蘇不二忽然反駁道:“傻丫頭,你說這世道,沒錢還能過日子嗎,再說我蘇不二隻不過略施小計,給看看相而已,怎麼說是在行騙呢?”
遠處,煙雨樓,傅小青高高站在煙雨樓上,見到那個臭道士後,便施展輕功,直追而去。
“喂,傻丫頭,你要去哪?”
顧晴天看着她胡亂施展輕功,心下擔心,想要去追她,卻被人叫住。
“喂,小子,這是曇花之毒的解藥,你拿去吧!”卻是段素瑛見他傷了自己師妹的心後,想要離開,便沒好氣地說道。
而胡不歸看這她拿出解藥,登時跑到段素瑛的面前,道:“那就給老子吧!”
不料,段素瑛把臉一橫,道:“這不是給你的,是給那小子的。”
說着,便手中藥瓶給塞到顧晴天的懷裡,胡不歸一看,便走到顧晴天面前,道:“我的好徒兒,你可不可以把解藥給我啊。”
顧晴天此時害怕傅小青又去外邊闖什麼禍,心下擔心,見解藥對自己沒什麼用,便把它給了胡不歸。
胡不歸得到了解藥,心下十分歡喜,原本十分難看的臉,也變得好看起來,當下,一個翻身,躍上了大樹,不久,身影便消失在山下……
茫茫的大雪,滾滾而下,顧晴天跑在傅小青的身後,施展着輕功,見她身輕如燕,動作敏捷,如一隻小鹿般,四處亂撞,便道:“青兒,你這麼着急,是要去哪啊?”
傅小青似乎聽不到他的話,只是一個勁地向前奔去,忽然間,見到前方有兩個人,便停下腳步,喊道:“臭道士,竟敢騙本姑娘的銀兩,還不給我站住。”
蘇不二聽了,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又回頭一看,見傅小青來勢洶洶,咄咄逼人,便抓起蘇美美的衣襟,撒腿就跑。
傅小青此時已怒氣沖天,拼了命似的,不斷地往前追去,直到捉住蘇不二的衣襟,才停了下來,道:“臭道士,叫你別跑,你還不給本姑娘停下。”
蘇不二被他捉了正着,一時不知道怎麼辦,只是靈機一轉,便和蘇美美一同跪下來,磕頭道:“我的好姑娘,好女俠,在下無意冒犯姑娘,只是最近手頭上有點緊迫,不得已才騙點錢財,還望姑娘大人不計小人過,就繞了我這個老頭子吧!”
傅小青見他老態龍鍾,楚楚可憐的樣子,一時心軟,便想繞了他,但又想他在街上行騙的模樣,登時心中有氣,當下,便道:“喂,臭道士,你只要把銀兩還給我,我就繞了你們,,如若不然,我……我就殺了你們。”
這時,顧晴天喘着大氣,從後面追來,道:“青兒,你在做什麼,幹嘛跑得這麼快。”
傅小青忍不住回頭一看,就在一瞬間,蘇不二靈機一動,抓去蘇美美的手,卻是想趁機溜走。
待到傅小青緩過神來的時候,蘇不二不知是用了什麼遁地法術,只是一眨眼間,就跑了七八里遠,任傅小青如何追趕也追趕不上。
“你看,都怪你,讓他們給溜了吧。”卻是傅小青把事情的經過原委都告訴了顧晴天后,對顧晴天埋怨道。
原來,傅小青爲了找顧晴天,來到翼州城,卻碰巧在路上,遇見蘇不二和蘇美美,蘇不二見她衣服華貴,面容姣好,又孤身一人,便上面問她是否要看相。
傅小青起初沒有搭理他,但到了後來,一聽他說是不是要找心上人的時候,她便來了精神,給他看了相,也付了錢,按着蘇不二所說的地方去找顧晴天,結果找了半天,連個人影都沒找着。
一怒之下,便知是上當受騙,便回頭去追起蘇不二,之後便一路追到了這裡。
此時顧晴天摸了摸頭腦,又微笑地對傅小青,說道:“我看,還是算了吧。”
不料,傅小青一跺腳,撇着嘴脣,便轉過身去,不讓顧晴天看到她的表情,陰沉着臉,默默地不說話。
就在這突然之間,傅小青又回過身子,冷不防地把顧晴天給抱住,抿着笑嘴,道:“雖然我弄丟了銀兩,但上天卻讓我見到你,我已經沒有什麼遺憾的了。”
就這樣,茫茫的雪山上,兩個人看這如柳絮般的風雪,靜靜地相擁在一起……
明月宮,大堂殿內,孤月正往祖師婆婆的靈位,添加香火,香火屢屢如煙,有一陣沒一陣地向上飄去,頓時把整個大堂變得迷濛起來,但就在這時,卻有一個聲音打破了這裡的肅靜。
“師傅,你怎麼能把解藥輕易地給那小子。”
此刻,段素瑛就站在孤月的身後,望着師傅不慌不忙的樣子,心中忍不住說了這一句。
“罷了,罷了,畢竟凝兒她比武輸了,更何況你師妹柳琵琶需要解藥,就念在舊情的份上,留她一條小命吧!”
此時的孤月沒有迴轉過身子,只是悠閒地添加着香火,恭恭敬敬地祭拜着祖師婆婆。
段素瑛見師傅這麼說,不敢隨意反駁,當下,也是隻好說道:“既然這樣,那我還是去看看師妹她人怎麼樣了,到底是出了什麼事,讓她中途放棄比武。”
說着,她便師傅行了一禮,而後退出了大殿,越過了長長走廊,來到了師妹所住的地方,只見丁凝兩眼含淚,倚在長廊邊上,正看着窗外的風景,愣愣出神。
段素瑛看着丁凝憂傷的模樣,心中不免有些擔心,於是,便走前一步,問道:“師妹,你沒事吧!”
丁凝眼見師姐來此,連忙用手抹乾眼淚,一個轉身,搖了搖頭,卻是什麼話都沒說。
段素瑛見她不言不語的模樣,心中疑惑,便問道:“難道他便是你的心上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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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凝這才點了點頭,之後,便迴轉過身子,看着窗外那朵傷心花,默默地說了一句:“顧晴天,你爲何要欺騙我?”說着,牙關一緊,雙足一點,飛身躍下了山脈,尋着小路直撲而去。
雪山之下,一條溪澗,隔着兩岸的青山,徐徐流動。
傅小青和顧晴天在一條那條小溪旁停了下來,整頓歇息,可忽然之間,在自己眼前有一陣水花閃動,光彩照人,忽而飛撲而上,卻是把自己的上半身全都給沾溼了。
顧晴天被嚇了一大跳,只覺着這溪水冰涼清澈,倒讓自己清醒了不少,隨即身旁傳來一陣陣銅鈴般的嬌笑聲。
顧晴天轉頭看去,卻見傅小青不知何時起,光着腳丫,跑到這溪水邊上,像天真的小姑娘一般,任意玩耍,可突然之間,伴隨一聲尖叫,卻是傅小青一個不小心,自己的腳被一塊鋒利的石頭劃破了一道口子,血流不止。
顧晴天見到這種情形,連忙撕下一塊棉布,小心翼翼地傅小青包紮,又見她臉色十分難看,便問道:“怎麼樣啊你,疼嗎?”
不料傅小青心口一甜,卻是低下了頭,對顧晴天的耳邊微微一笑,道:“在疼也疼不過你的心疼。”
顧晴天聽她這麼一說,心中所想都被她知道的一清二楚,當下,在自己的心中也只好微微一笑,便走了過去,把傅小青背在後背上,幽幽說道:“來,我揹你吧。”
不料,傅小青聽罷卻是一怔,在他的背上一靠,歡喜地問道:“那要去哪啊?”
顧晴天一個定神,突然加快了腳步,向樹林的方向直衝了過去,道:“赤霞山莊。”
說着,兩個人就這般恩愛地走在樹林裡,傅小青在他後背上,見顧晴天走了好幾陣,都沒有停下歇息,便道:“都背了這麼久,你還是停下好好歇息吧。”
顧晴天此刻雖然滿頭大汗,但還是堅持了下來,咬着牙,硬是背出四五十里路,有時候傅小青覺得無聊,就在他的背後寫字,讓顧晴天猜猜自己寫得是什麼,
當她寫下“我喜歡你”這些肉麻語句的時候,卻讓顧晴天不禁面紅耳赤,在也說不出那一句的意思,只是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傅小青爲此還笑了好一陣子。
樹林間,兩個人就這麼一前一後,就在丁凝的眼前,一晃而過,丁凝看着她們恩愛的模樣,心裡面除了傷心還是傷心,爲了不讓她們發現,自己漸漸從樹林中退了出來,黯然地離開了。
她一個人也不回去明月宮,卻是在大街上孤獨地四處流浪,周圍的百姓見她一身白衣如雪,神情黯然,還以爲神仙下凡,個個無不叩頭跪拜,惹她有些不好意思,施展輕功離開了……
悽清的夜裡,一家小小的酒樓內。
“來,來,來,衆師弟們,喝,咱們今晚不醉不休。”說話聲中,卻是知一秋舉起手中那杯青青水酒,一飲而盡道。
“小二,怎麼酒菜還沒上啊?你大爺我有的可是錢,怕付不起啊!”
這時,那個店小二用毛巾擦了擦額頭上汗珠,聽到有人吆喝,便急忙地跑了過去,低聲下氣地說了一句:“客官,別急,別急,酒菜馬上就好。”
坐一旁的葉西風見知一秋喝得醉醺醺的,便道:“二師兄,我看都過去好幾月了,掌門師兄會不會不受我們的要挾啊?”
知一秋瞥了他一眼,打了個嗝,道:“慢慢來,大魚還沒上鉤呢,你心急什麼?”
“但是……”還沒等葉西風把話說完,卻被知一秋打斷道:“誒!三師弟,今晚我們只是喝酒敘敘舊,不談這些破事。”
“小二,沒酒了!”
那個店小二似乎忙得不可開交,許是天氣轉冷的緣故,小小的店裡居然也成了江湖中人的落腳之地,不過那店小二可不好受,只見他氣喘吁吁地跑了過去,點頭哈腰道:“是,是,是,我這就去拿!”
這時,知一秋站了身來,對衆師弟道:“今日,能得到衆師弟們的厚愛,在下實在感激不盡,他日如能成爲一代掌門,一定不會虧待各位,來,我先乾爲敬。”
衆人也齊齊站起身來,舉起酒杯,賀道:“恭祝二師兄早日榮登掌門之位。”
此時,在這酒樓的另外一個角落裡。
“啊!好酒啊!”卻是蘇不二略帶着幾分笑意,嘆了一聲,然後對着蘇美美,道:“這酒還有幾分溫熱,要不要來一口?”
蘇美美搖了搖頭,道:“我年紀還小,不能喝酒。”
蘇不二微微眯上了眼,嘆了一聲,道:“哎!酒果然是男人的東西,可惜我老了!”說罷,便傻笑了幾聲,看着酒中的那個倒影,彷彿回憶起許多傷心的往事。
“小二,去附近的怡春院找幾個美女來,讓大爺享受,享受。”
“這個……”
忽地,“砰”的一聲,卻見胡不歸把一錠銀子拋在那小二的面前,道:“這個夠了吧!”
那店小二看桌子上的那錠銀子,對他笑了笑,道:“這位客官,現在夜色已深,不如明日等小人……”還沒等那店小二說完,胡不歸已揪起小二的衣領,破口大罵:“這是什麼破店啊,連一個美女都沒有,去叫你們掌櫃來,要不然,我砸了你們這家店。”
那店小二臨危不亂,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掌櫃因病,在家臥病不起,特派小人在此打點,如果客官覺得不滿意,那您就打我出氣好了,這小店乃是老闆的小小基業,您絕不可毀了它。”
那人聽他這麼一說,火氣更甚,正想臭揍他一頓,卻聽背後傳來了一聲巨吼:“臭淫賊,給我住手。”
忽地,“刷”的一聲,尹失常與方若蕭的身影同時出現在這家酒店上。
知一秋拿着酒杯,回頭一看,又對衆人笑道:“瞧,大魚不是來了嗎!你們就等着看好戲吧!”
葉西風在一旁讚道:“二師兄果然料事如神!佩服!佩服!”
知一秋看着杯中的水酒,呵呵一笑,道:“胡不歸啊,胡不歸,你真是我的好寶貝啊!”話一說完,又喝上了一口。
夜色深深,此刻微風吹來,把燈火晃得搖擺不定。
蘇美美的目光明亮如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燈火,渾然不把店裡的肅殺的氣氛當回事,許是見慣了的緣故。
而蘇不二則是淡淡地喝着酒,打了飽嗝,也不知是醉了,還是醒着,整個人看起來搖搖晃晃,兩眼半開半閉,鼻子微微發麻,忽地,“噗”的一聲,卻是倒在桌上,睡了過去。
蘇美美見他倒桌不起,忽然嘆了一聲,道:“真是的,每次喝酒總是這樣!”
此時場中,尹失常雖然打不過他,但如今自己老婆被他擄了去,這份恥辱當真非同小可,若是傳了出去,別說是臉上無光,就算祖師爺在天有靈,也會永遠瞧不起他。
胡不歸轉眼一看,見是老熟人,便扔開了店小二,向他打了個招呼,道:“失常兄,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尹失常“呸”了一聲,道:“你擄了我的老婆,還跟我稱兄道弟,快說她在哪,要不然我要你不得好死。”
胡不歸一怔,幽幽地道:“你老婆可是自願的,又怎麼能說我擄了你的老婆呢?”
尹失常怒道:“淫賊,還敢狡辯!”說罷,“哐啷”的一聲,定光長劍霍然出鞘,把四周的碗筷震得嗡嗡作響,只見一招“撕心裂肺”向着胡不歸破空襲去。
胡不歸見了,伴隨着一陣尖銳的長嘯,把店裡的碗筷全都震得碎落一地,就連一旁的蘇不二也被震得驚醒了過來。
那店小二見他們把老闆店搞得一塌糊塗,心中暗自盤算,要是等老闆病好,看到店裡被自己打點成這模樣,不被活活氣死纔怪呢,當下,也裝作什麼都沒看到,便走了過去,收起地上的碗筷。
不料就在這時,柳琵琶帶着幾位弟子,聞風趕到,在看見地上一片狼藉後,心中不禁說一句:“呵呵,打好不熱鬧啊!”
尹失常回頭一看,見來人不是別人,正自己失蹤許久的妻子,便道:“臭婆娘,你到哪裡鬼混去了,你可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啊!”說着,便走了過去,想過去摟住柳琵琶。
可沒想到柳琵琶媚眼一翻,推開了他的身子,道:”沒用的東西,叫你去幫我偷解藥,你卻被那孤月那個老妖婆給打了出來。”
胡不歸聽了這一句,心中頓時不悅,道:“柳琵琶,我爲你找解藥,沒想到對他還是餘情未了。”說道,便拿出顧晴天給的解藥,卻是準備毀掉。
柳琵琶一看是解藥,頓時喜上眉梢,道:“快給我。”說着,趁着胡不歸不怎麼注意,便想去搶他手中的解藥。
可胡不歸哪裡能讓他得逞,一個轉身,便躲了過去,握緊手中的解藥,悲傷地說道:“琵琶,我對你的情,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尹失常一聽,頓時情緒失控,道:“兩個姦夫**,你們統統都該死。”
話音剛落,一把定光長劍伴着洶洶的烈火,疾射而出,不消片刻,便照亮這個小小的客棧。
知一秋站在酒樓上的第二層上,打了飽嗝,向下看着那兩匹人馬火拼,嘴角邊便露出一絲邪笑,說道:“是時候,殺了那個煩人的傢伙了。”
話一說完,知一秋的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多了一把來歷不明的暗器,只聽“嗖嗖”兩聲,尹失常一個不留神,中了兩刀,半倒地上,喊道:“知一秋,你這個大逆不道的混蛋,竟敢暗算你的掌門師兄。”
知一秋在樓上哈哈一笑,道:“這樣我就能早日榮登掌門之位了。”
此時尹失常怒火中燒,咬着牙,用把定光劍硬撐着,站了起來,吐了一口血,說道:“我尹失常今日要與你們同歸於盡。”
此言一出,定光劍登時如猛龍過江一般,氣勢非凡,不斷地在胡不歸等人的周圍呼嘯飛騰。
而胡不歸背上的巨錘也不遜色於定光劍,只見它忽明忽暗,如鬼蛇一般,變化莫測地在尹失常的周圍出現,時而化作鬼龍,時而化作馴鹿,時而化作飛魚。
柳琵琶卻見自己的丈夫快被人打死了,也不不加援手,只是站在一動也不動,冷眼旁觀地看着胡不歸手中的解藥,卻是伺機想痛下毒手,強搶胡不歸手中的解藥。
就這時,一直不說話的方若蕭在看到尹失常傷勢嚴重後,心下擔心,突然開口說道:“掌門師兄,我看我們還是別打了吧!”
尹失常口中流着鮮血,眼神剛毅,一邊抵擋着胡不歸的來勢,一邊回答道:“師弟,在這麼多人當中,只有你真正關心我,你掌門師兄我不想連累你,你還是自己趁機會走吧!”
此話一出,尹失常突然握緊手中的長劍,那定光長劍頓時劍氣吞吐,如雷雲觀月一般,怨念驟生,宿命般帶起長劍,使出最後一招,向着胡不歸等衆人劈去。
整個酒店頓時沐浴在無盡的光亮之中,彷彿都看不到一切,也看不到未來一般,就這般爭鬥下去。
濃煙滾滾,瓦礫橫飛,整個酒家在“哄”的一聲巨響之後,轟然倒塌,待到濃煙散去,尹失常倒在地上,雙目圓睜,嘴脣微張,在臨死之前,似乎回憶起許多傷心的往事。
回想起自己小時候,被師傅收養,教他武功,長大的樣子。
又回想起自己和六位師弟,一起玩耍的樣子,彷彿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一般,在這裡大打出手。
“師傅,弟子我真沒用,不能再執掌大權,爲我崑崙派發揚光大了。”
“師傅,您的大恩大德,容弟子來生再報。”
這一句話說完,似乎時間就定格在這一刻,此時方若蕭用手湊近他的鼻孔一摸,發覺氣息已斷,看來是死不瞑目了。
而胡不歸也是重傷在地,但他卻趁着撩人的夜色的掩護,轉身離開這座破爛不堪的酒店,看那個方向,大概去了藥店,拿跌打藥去了,可深夜裡怎麼會有藥店開門營業呢?
至於知一秋等人,在死後的尹失常的身上搜出掌門印和封印符後,便帶着人馬離開了這座破爛不堪的酒店,看那個樣子卻是往赤霞山莊的方向跑去了。
只留下柳琵琶等人,在酒店裡,靜靜看着尹失常的屍體,面無表情,一句話也不說,也不落一滴眼淚,想來大概對自己的丈夫的心,已死了吧!
“我們走。”卻是柳琵琶看着這尹失常的屍體,淡淡地說了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