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
我一直在做着一個悠遠而長久的夢。
在夢中我凝望着四季的街道,
尋覓着連自己都已經忘卻的東西。
又期待着那永遠不會到來的光明。
曾經的歡笑,曾經的憧憬,曾經的幸福,
彷彿就在一轉眼間,
都隨着天涯消散了。
悲傷也好,歡樂也罷
一切都猶如夢一般
是那樣的不真實。
是那樣的不如意。
醒來的那一刻,依然是大汗淋淋,是噩夢還是預見了未來,顧晴天有些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怎麼了,彷彿自己的心裡面就住着一個惡魔一般,一直在等着自己給他下戰書,然後決一死戰似的。
而那位惡魔還用怨恨的眼神,給自己留下了說一句話,道:“沒有好好保護好丁凝的人,我是絕不會給他好下場的。”
那一個怨恨的惡魔就是顧晴天他自己,搞的他也有些糊塗,心魔纏身,並在深夜裡,吐了一口鮮血,頭髮也變得花白起來。
“我,我到底是怎麼了?”顧晴天此刻頭痛欲裂,心裡面彷彿下起了狂風暴雨,一時間根本就平靜不下來。
就在這時,在此沉沉的深夜,不知那個方向,突然向顧晴天的胸口刺來一劍,顧晴天猝不及防,正好從他的心口直穿而過。
血衣飛舞,光華錯亂之中,顧晴天終於看清了她的面容,依然冷若冰霜,清麗無比,但神色間卻帶着前所未有的怨恨,想無情地置顧晴天於死地。
“凝兒?”
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再一次如潮水般,涌上了顧晴天的心頭,不斷地翻滾,肆虐,直到最後崩潰決堤,淹沒了所有,才肯罷休。
那本應忘記的畫面,又再一次衝撞顧晴天的那一顆脆弱的心,讓他無法呼吸,無法自拔,甚至忘了那一劍所帶來的疼痛。
“取你性命,是迫不得已,希望你死後別怪我。”
模模糊糊中,顧晴天似乎聽到丁凝的聲音,但由於自己失血過多,一隻手想去摸她的臉,卻只伸到一半,就掉了下來,而後,化成一道美麗的弧線,說了一句:“凝兒,是我不好,辜負了你。”便昏了過去。
“凝兒?”
黑暗中,那個人突然有訝異,看着眼前這略些消瘦的男子,卻是沒想到他這個人在臨死的時候,心裡面還記掛着別人,莫非就是今日那一個和他在一起的女子。
雖然不知道爹爹爲什麼要了殺了他,但眼前這個人分明就是一個好人,叫自己如何下得了手?更何況這個人還救過自己的爹爹,絕不能讓他就這麼白白死去。
思來想去,聶天香最終還是不能給他致命一擊,並帶着受傷的顧晴天一起,離開了客棧,一路施展輕功,飛奔回到了天香閣,想給他療傷。
無盡山,天香閣。
此時,這裡依舊繁花似錦,蝴蝶翩翩,即便是站在很遠的地方,也能聞得花香。
但此刻的聶天香並沒什麼心情去欣賞這裡美景,她只是急衝衝地走進自己的房間,絲毫沒有理會那些下人,就扒開顧晴天的衣衫,給他包紮傷口。
看着滿身鮮血的顧晴天,聶天香不知怎麼突然有些心痛,但慌忙間,卻被顧晴天抓住了手,一時也掙脫不開,道:“凝兒,凝兒,你別離開我好嗎?”
聶天香心頭一驚,聽他中叫着凝兒,想必也是用情至深的人吧,雖然一時也不明白他爲何一夜之間,白了頭髮,但望着這如銀絲一般的頭髮,卻是不忍心離開,只是靜靜躺在他的胸懷裡,聽着他的心跳聲,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在夢中,聶天香不知怎麼,忽然夢見顧晴天騎着白馬,來迎接她。
可等到聶天香醒來時,卻聽來閣樓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打鬥聲,之後又見一個下人,慌忙地跑來進來。
“樓主……”
“我知道了。”
聶天香臉色一凝,披上自己常常帶在身邊的披風,快步而出,閣樓外,耶律休派來的手下,正圍着顧晴天,展開廝殺,
而顧晴天卻挺着一把血紅色的大刀,眼神空洞,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看他的背影,似乎他心裡有什麼傷心的往事,沒有告訴人一般。
不知爲什麼,耶律休派來的手下見這個殺人惡魔一動不動,都屏住了呼吸,誰都不敢靠近,可過一陣之後,只是聽到幾聲慘叫,那些人彷彿被什麼吸乾了血一般,變成乾癟癟的屍體而一一倒下。
看到此情此景,聶天香終於明白爹爹爲什麼要殺他,原來他就是師傅要找的那一個人,飲血狂刀的擁有者顧晴天。
正思索間,屋頂傳了一陣詭異的笑聲,擡頭一看,聶天香才發現屋頂原來坐着一個人,看起來溫潤淡雅,邪氣十足,似乎對剛纔血腥場面毫不在意,反而倒像是欣賞名畫一般,靜靜地看着這場打鬥。
“飲血狂刀的威力,果然名不虛傳,但落在一個瘋瘋癲癲的人手裡,未免也太過可惜了吧。”
此刻的顧晴天已然轉身,惡狠狠地盯着屋頂的那一個人,咬牙切齒,地說道:“耶律休。”
話音剛落,一記那威力兇猛的噬魂斬,已如鬼魅一般,奪命而出,只聽“轟”一聲巨響,卻是硬生生地把這座古老的閣樓給摧毀了一半。
卻沒想到,耶律休以一個瞬間移動,便如風一般,落在顧晴天面前,並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現在的你,是打不過我的,如果不想死的話,就快快交出飲血狂刀。”
說到這裡,耶律休已然抽出長劍,以一記橫斷天涯,向後襲去,但卻被聶天香給一一擋了下來。
“看來,你的紅顏知己還真是不少啊!”耶律休見一招不成,不但沒有因此而生氣,反而說起風涼話。
這時護在顧晴天身前的聶天香,道:“他可是你的親生弟弟,就連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也要殺嗎?”
聽到這句話,耶律休忽然變得十分瘋狂,之後哈哈一笑,道:“親人,我還有親人嗎?哈哈,告訴你,擋我道者,即便是我的同胞兄弟也得死!”
話一說完,天地忽然間變色,什麼電閃雷鳴,狂風暴雨,都一一在耶律休的身邊出現,只不過還些勉強,看來耶律休的身體暫時還受不了這股強大內力。
這時,一直在身後韓德讓,忽然走出一步,道:“看來天意如此,王爺還是先回去吧。”
雖然耶律休還不容易纔等到這次機會,卻偏偏因爲自己的身體不爭氣,一時半會還是不能活捉顧晴天,讓乖乖地交出飲血狂刀。
一念及此,耶律休還是想硬撐下去,卻被身後韓德讓搖頭阻止,之後,還是依然有風度地邪笑一聲,說道:“顧晴天,想替你情人報仇雪恨的話,就來元氏一族的刀冢那裡來找我吧,我會在那裡一直等你,直到你出現爲止。”
話音剛落,兩個人向後退了一步,看着顧晴天默默地說了一聲:“或許終有一天,你會明白所有事情的真相的……”說着,二人便化爲二道閃電,詭異般消失不見了。
聶天香這才鬆了口氣,連忙跑去查看顧晴天的傷勢,卻見他一個人,眼神空洞,孤獨地站在花園內,彷彿周圍一切都與他無關了一般。
聶天香看着他那一頭的白髮,心想他的內心一定受到什麼刺激,纔會變成這樣,便跟了上去,道:“顧大哥,你還好吧。”
卻不料,自己叫了好多遍,也是沒有回答,沒有聲音,只是看着他一個人靜靜地走着,而他手裡那把刀也早已消失不見。
就這樣日復一日,茶飯不思,神情呆滯,跟自己的爹爹那時候得的病幾乎完全一模一樣。
聶天香慈悲心腸,不忍心看着顧晴天和自己父親有同樣的下場,只好連夜趕往藥王谷,去求藥,卻被霍紫雲給怒斥一頓,並告訴她,道:“心病是無藥可醫的,你再求我也無用,除非他自己戰勝了自己,解除心結,否則的話,只有死路一條。”
聶天香聽了,只好無功而返,但回去的一路上,不禁想起經常和他在一起那個女子,或許她有什麼辦法,能幫助顧晴天也說不定。
一念及此,聶天香便回到天香閣,也不理會天香閣的破爛,發動所有的下人,去尋找傅小青。
結果,皇天不負有心人,在費盡千辛萬苦之後,聶天香還是在一條大街上,找到傅小青,此時的傅小青爲了找到失蹤的顧晴天,明顯瘦了許多,但一聽有顧晴天的消息,立即拋開一切,隨着聶天香,趕往天香閣。
不料,在到達的時候,傅小青卻被眼前的景像,驚呆了,整座閣樓不知怎麼,都開滿許多白色的勿忘我。
顧晴天就站在那閣樓下,擡着頭,看着那些隨風飄揚的勿忘我,靜靜地發着呆,又或者說他已經沒有意識了。
無論傅小青如何呼喚他,他都是靜靜的,像是變成一個沒有靈魂的人一般,整日望着勿忘我,怔怔出神。
傅小青不知顧晴天爲何會變成這樣,只是見他終日鬱鬱寡歡,茶飯不思,心中的眼淚,頓時滴答滴答地掉了掉了下來,而後,又拉起他的雙手,道:“晴天哥哥,是我啊,是我啊,你不記得青兒了嗎?”
頓時,傅小青彷彿什麼東西給拉扯住,隨着時光流動,來到顧晴天的內心深處,她看到黑暗中那一個漂浮在內心最深處的顧晴天,忽然動了一下,但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氣,彷彿他已經在此沉睡了千萬年了一般。
“這到底是哪裡?”
“我已經死了嗎?”
顧晴天在黑暗中,慢慢睜開了雙眼,站了起來,看了看周圍,發覺這裡四處殘敗不堪,一片狼藉,似乎這裡已經經歷過無數次破壞一般,顯得陰暗而沒有一絲生氣。
就在這時,黑暗的內心深處,忽然燃起熊熊的烈火,映紅着整個破敗而寂靜的內心世界,與此同時,顧晴天的內心忽然感到一陣劇烈疼痛,那地獄一般的痛苦,幾乎讓人難受得要失去意識。
“怎麼了,顧晴天,就這麼一點痛苦你就承受不了了嗎?”
說話聲中,一個年輕男子手持飲血狂刀,慢慢地從烈火裡走了出來,彷彿這些熾熱的烈火就就是他一部分一般,在他身上燃燒,除了讓他嚐盡世間的痛苦和仇恨,便是一無所有。
而此時,傅小青不由得吃了一驚,怎麼會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顧晴天。
她想上前去阻止這場大戰的發生,卻發覺眼前只是一些觸摸不到的影像,也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儘管這一切看上去是那麼的真實。
這時,顧晴天勉強恢復力氣,硬撐站了起來,道:“我知道對我只有仇恨,可我們難道就不能好好談談嗎,畢竟你也是我的一部分啊!”
那個邪惡的顧晴天聽了,漫不經心地笑了幾聲,而後閉上眼睛,道:“談談,就能解決我的痛苦嗎?除非……你死了。”
話音剛落,周圍地獄而來的烈火,在他說了這句話之後,變得更加兇猛,熾熱,彷彿就要融化這裡的一切一般。
顧晴天一個不留神,差點被那些火焰吞噬,連忙抽出龍淵劍,縱身抵擋,但那力量卻如大山一般壓來,根本沒有喘氣的機會。
只聽“轟”一聲巨響,飲血狂刀直壓這龍淵劍,地面瞬間破裂成許多的小石塊,如子彈一般四處分飛。
而周圍到處都是熾熱的烈火,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景象,夾雜爆炸聲,破裂聲,逐漸讓本就破碎不堪的內心,再一次受傷。
看這翻天地覆的場面,傅小青又是着急,又是擔心,但是自己只有看的份,根本就插不了手。
“怎麼辦?”
就在這時,記憶又再一次輪轉,顧晴天的內心世界又開始發生翻天地覆的變化,傅小青似乎來到一個充滿溫暖和光的世界,這裡沒有紛爭,沒有煩惱,只有和自己在一起那一段的記憶。
卻是傅小青和顧晴天一起來到小鎮,發覺這個小鎮,到處都充滿着飢餓的孤兒,而他們的父母也都不久前那一次門派紛爭中死去了。
看着這些可憐的孩童,傅小青忍不住拿出自己的食物,一邊分給那些孩童,一邊憂心忡忡地問了顧晴天一句話:“晴天哥哥,你說這世間爲什麼到處充滿仇恨與紛爭,難道大家就不能坐下來談一談嗎?”
顧晴天站在她的身後,忽然擡起來頭,望着樹葉下的那一絲微光,道:“傻丫頭,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人與人之間根本就無法用談一談來解決的。”
傅小青想了一會,道:“我不明白?”
顧晴天又走前一步,摸了摸傅小青的腦袋,解釋道:“因爲人心似海,彼此間根本就無法相互信任。”
傅小青回過頭,不服氣地說道:“那總有一些東西,來消除這些仇恨吧!”
顧晴天忽然望着遠方,想了一回,又幽幽地說道:“要想消除這些仇恨,或許除了愛,便是更大的愛吧!”
“愛?這世間難道就沒有愛嗎?”傅小青有些疑惑了。
顧晴天這才低下頭,向她解釋,道:“不是沒有愛,只是愛經不住時間的考驗,而仇恨卻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變得愈恨愈深……”
“愈恨愈深……”
這時,一陣風吹過,傅小青已回到了現實,看着眼前的那一個快要發狂殺人的顧晴天,忽然道:“我知道我的愛遠遠不夠,但只要能救你,即便讓我現在就死,我也心甘情願。”
說着,傅小青忽然捉住顧晴天的衣裳,踮起腳尖,在那略顯陰沉臉下,給了他一個深深的吻。
霎時間,整個世界變得安靜了,原本狂躁不已的顧晴天也開始漸漸恢復了本性,而顧晴天的內心世界裡的烈火也漸漸熄滅,開始變成原來的樣子。
此刻,那個邪惡的顧晴天看着正在消失的顧晴天,忽然邪笑一聲,道:“顧晴天,下次,我一定會殺了你,一定會殺了你……”
話一說完,一陣風吹過,那一個邪惡的顧晴天忽然收起飲血狂刀,閉上眼睛,之後整個人便被身後那無邊無際的黑暗給一一吞沒……
次日夜晚,懸崖邊,彎月下,並排立着兩個人影,此刻山風吹過,他們的衣裳都在寒風的吹拂之中,獵獵作響。
片刻之後,天空烏雲散盡,月光輕灑,把懸崖邊的那兩個人照得通明透亮,反着淡淡的白光。
只見其中一人眉目清朗飄逸,長衣飄飄,揹負長劍,令人在乍看之下,有一股說不出的飄然之感。
而另一人則是帶着一個閻羅面具,只露一雙詭異的眼珠在外,正注視着前方不遠處的那一片燈火,怔怔出神。
“你是說已經找到了飲血狂刀了,是嗎?”那個帶着閻羅的人,冷冷說道。
聶天香不敢怠慢,立即回答,道:“不錯,徒兒,你已經調查清楚,那把刀擁有者確是顧晴天。”
那個帶着閻羅面具的人似乎對這個結果有些訝異,摸了摸頭腦,道:“元帝天你這個老狐狸,原來把刀傳了自己的兒子,難怪之前老夫怎麼找也找不到。”
話一說完之後,那帶着閻羅面具的人忽然轉過身來,握緊拳頭,道:“傳令給所有人,讓顧晴天再一次入魔,我要他手中那把刀。”
聶天香聽了,雖然有些不願意,但師命難違,也只好答應了下來。
待到聶天香走後,那個戴閻羅面具的人忽然才擡起了頭,望着那皎潔的月光,微微閉上雙眼,任由寒風從他的身畔,呼呼吹過。
那一股透心的涼意吹在自己的臉上,就彷彿昔日的情人的那雙手,輕輕撫摸,但這一切,都似乎已經無法回去了一般,是那樣地茫然,是那樣地無助。
“玲花……”
他在黑暗中輕輕地叫了一聲,之後便被沉沉的黑暗所吞沒。
無盡山,正在全面整修的天香閣。
聶天香走在一條長長的走廊上,眼神有些恍惚,待到回過神,卻在拐角處,撞上顧晴天和傅小青他們,他看起來已比之前好了許多。
聶天香點了點頭,嘴角掛笑,柔聲地說道:“你們這是要走了嗎,爲何不在這裡多待幾日?”
顧晴天道:“ 不了,我們要事在身,正想和你道別,卻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你。”
傅小青對她一見如故,越來越覺得,她有點面熟,好像之前的一個人,但自己卻在記憶裡想不起這個人是誰?
就在這時,聶天香剛想對那一晚,說些道歉的話時,卻被顧晴天一眼看穿,而欲言又止,道:“青兒,我們還是收拾東西,快走吧。”
這時,傅小青卻在無意中見她神情憂鬱,以爲她對我們有些不捨,便拍了拍她肩膀,大大咧咧地說道:“哎呀,你說這天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有緣,我們還會碰面的,你不用這麼傷心。”
說着,傅小青與顧晴天已和聶天香揮手道別,此刻門外,早已在那裡等候多時的陸家兄弟,一見是自己師妹,個個都是喜出望外。
特別是陸劍通,在老遠的地方,就向這自己師妹揮手,惹得林非凡吃醋不已,並惡狠狠地踩了他一下腳,疼得他哎呀直叫。
“喂,我說非凡,你沒事踩我腳幹什麼?”
“我喜歡,不行嗎?”
“喂,她只是我從小時候一起長大的妹妹,你也吃醋。”
林非凡啞口無言,但轉過去,把手中不知哪裡來的花,給捏得粉碎,道:“死劍通,臭劍通,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
在遠處,顧晴天看了,忍不住笑了幾下,道:“兩個大冤家。”
而傅小青看了,卻是到那裡之後,一把揪起陸劍通的耳朵,道:“喂,喂,喂,人家可是好女孩,你怎麼不懂得珍惜啊!”
陸劍通疼得咬牙直叫,不停地求饒,道:“我知道,我知道還不行嗎?”
傅小青老氣橫秋,一副高高在上模樣,道:“知道,還不給她道歉認錯。”
陸劍通這才傻傻地鞠了一個躬,道:“非凡,都是我不好,我不好,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吧!”
而林非凡哼了幾聲,卻是假裝不與理睬,轉過身去。
陸劍通見這招不行,便道:“那好,我就發誓如果我以後再去看別的女孩,叫我雙眼失明好了。”
話一說完,陸劍通撲通了一聲,倒在地上,叫道:“哎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難道……難道就真的失明瞭,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幹嘛非要去看那些漂亮的姑娘呢?”
林非凡聽完之後,立即露出擔憂的神色,並走了過去,查看他的眼睛,叫道:“劍通,你怎麼了,怎麼了,該不是真的失明瞭吧?”
陸劍通連忙點了點頭,道:“是真的,就連珍珠都沒我的真。”
說完之後,陸劍通立即哈哈大笑了出來,之後周圍所有的人都笑了,就連平常不言苟笑的林婉心也都笑得不亦樂乎。
之後的情況,就是把林非凡氣得滿面通紅,忍不住把陸劍通頭揍出一個大包來,而倒在地上金星亂冒……
之後,林非凡也只好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便和顧晴天等人一同上路,雖然自己不知道要去哪,但自己好不容易纔能從那個囉嗦管家那裡逃出來,不好好享受行走江湖的樂趣,怎麼能善罷甘休呢?
在這一路上,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卻少不了一些牢騷與歡聲笑語,特別是林非凡,和傅小青就像是兩姐妹一般,兩個人嘰嘰喳喳聊個不停,絲毫不理會周圍的風景變幻。
而陸家兄弟他們二人卻呆呆走在一邊上,看着前面這那兩個傢伙,心中盤算着什麼時候可以休息一下,因爲自己肩膀上的那些包袱實在是太重了。
至於林婉心卻依然是心若止水,一言不發地走着,倘若不是有她細膩的腳步聲,顧晴天還真難察覺這個人的存在。
就在這時,林婉心忽然向着自己看了過來,顧晴天嚇了一跳,連忙移開視線,腦海裡忽然浮現出許多亂七八糟的念頭,心想要是自己能有這般隱身的能力就好了,這樣就能神不知鬼不覺混進元氏族人的禁地,去那刀冢找那個耶律休算賬。
顧晴天就這般想着想着,不覺間,他們等人到了興慶城,也就是西平王府的所在地,顧晴天的家鄉。
這裡風景依舊美麗,雖然對於顧晴天來說,有點陌生,但顧晴天卻覺得自己已經到家了一般,不過,這個家卻存在自己的夢中,似乎永遠也回不去了。
倘若當年沒有發生滅門慘案的話,不知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呢,或許自己可以在父母庇護下,漸漸長大,又或許,還有一個特別疼我的哥哥……
顧晴天的心裡就這般這般,想着想着的時候,卻聽一旁傅小青握住自己手臂,不停地叫道:“晴天,晴天,你快看,快看,原來這三年來,你一直都被這裡的官府所通緝。”
顧晴天一陣驚醒,走到那官府的通告欄,看到通告欄上那一個不像自己的畫像,發起牢騷,道:“這個人是誰啊?怎麼這畫像一點都像我。”
傅小青這才醒悟,微微一笑,道:“你那麼想讓人認出來嗎,這個好辦,我直接去告訴那些守城的官兵不就好了。”
顧晴天聽完,額頭微微冒汗,道:“好吧,就當這個人不是我,總行了吧。”
傅小青這麼道:“是,是,這世上最帥的晴天大哥。”
顧晴天臉上一紅,索性轉過頭去,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爲好。
就這時,顧晴天忽然看到大街上,一隊人馬從自己身邊一一駛過,馬車上也不知裝了什麼,聞起來好像**,想必是從西域那邊運過來的吧。
而陸知遠也從客棧打聽情報回來了,只聽他口中說道:“原來今日是西平王李繼遷的七十大壽,這**是用來製作煙花,作慶祝用的。”
這時,傅小青一聽是煙花,兩眼立即發光發亮,摟着一旁的林非凡,高興地說道:“好耶,這下我們可以大飽眼福了。”
顧晴天見她突然這麼高興,絲毫忘了此行的目的,便提醒她,道:“青兒,我們這次來這裡,不是鬧着玩,那有什麼時間去看煙花。”
傅小青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有點不怎麼高興,但還是應了一聲,道:“算了,不看,就不看吧,反正你們這樣帶着我,也是一種拖累,倒還不如拋下我一個人算了。”
說着,傅小青自顧自地坐在一旁大石頭上,悶悶不樂。
顧晴天見她心生不悅,便安慰她,道:“丫頭,你別這樣好不好,等事情辦完,我們再看也不遲啊!”
可誰知這丫頭突然一個轉身,似乎想到一個好主意,裂嘴而笑,道:“算了,我還是不看了,不過現在我無聊死了,想去周圍走走。”
說着,傅小青用了指了自己在一旁傻站的陸家兄弟二人,道:“你,你,兩個人跟我走吧。”
話音剛落,傅小青捏着陸家兄弟的耳朵,往另一條大街走去,可沒走幾步,似乎想起什麼事,道:“哦,對了,今晚集合的地點,就在興慶城城門前吧,如果沒什麼異議,那我們就先走一步了,拜拜。”
顧晴天雖然敢想說些什麼,但望着傅小青離去的身影,卻忽然嘆了口氣,之後擡起頭,眼光掃過興慶城中最高那一座建築,卻見那頂上有一個黑影一閃而過,似乎也在看着自己一般。
是誰呢?
顧晴天的心裡沒面有絲毫的頭緒,只是把眼光停留片刻,便和林家姐妹朝着那座建築走去,走得近些,才發覺這座古老的建築,氣勢恢宏,直插雲霄,絲毫不遜色於中原所建的皇宮。
但想要混進去這座如皇宮一般的王府,談何容易,顧晴天思索在三,決定先等到入夜時分,在混進去也不遲。
很快,到了夜晚,街上繁花似錦,人聲鼎沸,家家戶戶無不張燈結綵,喜氣洋洋,震耳的鞭炮之聲自入夜之後,便是連綿不絕於耳,看來這裡的百姓似乎很是敬重這位西平王。
這時,顧晴天和林家姐妹按照約定,來興慶城城門前,可是自己等了好久,卻絲毫不見傅小青的蹤影。
顧晴天心急如焚,一時忍不住,便來回踱步,心道:“青兒,到底去幹什麼了,怎麼到現在還不見蹤影。”
林非凡看着自己的顧大哥着急,便道:“該不會是她出了什麼事吧?”
就在這時,只聽天空中,一聲巨響過後,十幾個煙花帶着些許無奈,橫空出世。
之後,傅小青和陸家兄弟從不遠處跑來,而且身後還有一大羣追兵,在不停叫喊,道:“站住,偷放煙花的賊。”
顧晴天心頭一跳,心想這丫頭又是惹是生非了,當下,揮起拳頭,三兩下,便解決追來的士兵,卻沒想到一石激起千層浪,招來更多守城的官兵的襲擊。
一時間,搞得顧晴天有些焦頭爛額,心中一忍不住,便向傅小青責罵,道:“青兒,你搞什麼,怎麼招來這麼多官兵?”
傅小青一邊跑着,一邊興致勃勃地說道:“你不是想混進王府去嗎,我不製造點混亂,怎麼行呢?”
顧晴天雖然覺得她主意很好,但這樣做實在太過於冒險,萬一一個不小心被人捉住,怎麼辦,思來想去,還是道:“算了,事已至此,也沒有什麼辦法了,還不如來這裡大鬧一場呢!”
“你放心,這種事就交給我吧,本姑娘定然不會叫你失望的。”
說着,還沒等顧晴天回答,傅小青便自作主張地帶着陸家兄弟二人向着另外一個方向飛去,只聽轟隆幾聲巨響,王府內頓時炸開了鍋,不是失火,就是失竊,原本好好七十大壽,卻被搞得一團糟,要是我是西平王李繼遷的話,不會被活活氣死纔怪呢?
說到李繼遷自然不能說說他那英明神武的兒子,這小子雄才大略,雖然不是情場高手,但他卻是一個帶兵打仗的料,這不,他就在王府一邊指揮衆人救火,一邊帶領官兵四處搜尋放火的竊賊。
可搜來搜去,李德明卻發現放火原來是昔日自己所愛的人,傅小青的所爲,你教他如何不生氣,再加上上一次她逃婚的事,早已讓他丟光的面子,所以啊他寧願爲了顏面,也要把傅小青給殺了,來解自己心頭之恨。
一想到此處,只見李德明的眼神一變,對着衆人,說道:“傳令下去,不管是什麼人來攪亂,都給我格殺勿論,絕不能留下一個活口。”
衆手下道:“諾。”便四散而開,把八個方向去捉那幾個放火的竊賊。
而此刻李繼遷他自己卻是和傅景陽喝得醉醺醺的,正一邊勾肩搭背地唱着歌,一邊互倒苦水,說什麼人生苦短,滿是遺憾之類的話,一點也不知道王府之內到底發生什麼事。
就在這時,顧晴天一干人等,從屋頂落了下來,看到這滑稽的場面,滿腹狐疑,道:“這兩個人莫非就是當今武林數一數二的高手?這麼看起來倒像是兩個大傻瓜。”
顧晴天察覺到林非凡的言語,便道:“別被他們外表給騙了,我看他們只是人醉心不醉而已。”
林非凡聽了,額頭微微冒汗,似乎覺得這兩個人的城府還不是一般的深,當下,道:“啊?這麼高深莫測啊,我看我們以後還是小心一點爲好。”
而顧晴天卻沒有在意她的話,只是起身說道:“走吧,再過幾條大街,我們就應該快到元姓一族的禁地,刀冢了。”
就在這時,林非凡卻問道:“你去過那裡嗎,怎麼這麼清楚?”
顧晴天迴轉過頭,想起自己的夢中那一個地方,便道:“去過,就在我的夢裡。”
話音剛落,顧晴天便施展輕功,向口中那個刀冢的方向而去,只留下有些莫名其妙的林非凡和林婉心,但過了一陣之後,她們互看了一眼,儘管還是有些不明白,但還是施展輕功,跟着顧晴天的背後,離去了。
禁地,顧名思義就是嚴禁他人進入的地方,這裡不僅機關重重,更藏有許多絕世兵器,若是內力不深厚的人,是無法來到這裡,因爲這些兵器上還殘留那些持有者的內力,一般人已接近這裡,會被這些殘餘內力給震暈了過去。
過不多時,顧晴天和林家姐妹三人已來到這裡,呈現在他們眼前,赫然是一座古老的大門,緊緊鎖着,看起來倒像是千萬年都沒有人來過這裡一般,上面佈滿了灰塵。
而大門的周圍卻都是些岩石峭壁,似乎與大門融爲了一體一般,摸起來有一絲寒入骨髓的冰涼,但感覺起來卻像是丁凝的手一般,是那樣的似曾相識,是那樣的刻苦銘心。
顧晴天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即推開了大門,頓時,一陣強勁的大風帶着沉重而壓抑的氣息,向着顧晴天迎面撲來。
而映入顧晴天與林家姐妹的眼簾的,卻是一個如鏡子一般的湖面,波光粼粼而沒有漣漪,
而在其湖面上卻是倒影着一些讓人看不懂的字,似乎先人留下來。
顧晴天看了看這些文字,忽然深吸一口氣,道:“出來吧,耶律休,我知道你在這裡。”
不知從哪個方向,耶律休身披戰甲,從湖面另一側走了出來,並用內力,讓自己能停留湖面上,而不落入水中。
只聽耶律休口中說道:“真是讓人高興,我們又見面了,我那愚蠢的弟弟。”
聽到他的聲音,顧晴天的內心忽然一陣悸動,一個瞬間移動,便神不知鬼不覺地躍到耶律休的身後,並把龍淵古劍駕在他的脖子上,道:“快說,你把我引到這裡來,到底有什麼陰謀?”
耶律休臨危不亂,反而呵呵一笑,道:“沒想到你還是一點進步都沒有,顧晴天,看來還得讓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話着剛落,周圍環境頓時隨着他話語,不停變化,原本清澈見底的湖水,也漸漸變成了暗紅色,看起來就血液一般,鮮豔欲滴。
而沉在湖底的那些千百年來都沒有碰過的寶刀,也隨之浮出了水面,閃着耀眼的白光。
顧晴天看着這一切的變化,忽然大呼上當,雖然想離開這裡,卻被一陣劇烈的疼痛,給死死拉住。
只見顧晴天渾身發熱,單膝跪地,身後的龍淵劍也在一瞬之間,變成了飲血狂刀,而自己的那一頭烏黑的頭髮,也忽然散了開來,落入水中,隱隱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