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一聲輕響,天地間劃過一道水色流光,文青羽手心一晃,便多了把薄如蟬翼匕首一般小巧的劍。
“魚藏劍聽說過麼?”文青羽一把揪住侍衛的衣領:“殺人什麼的一點都不會痛。”
侍衛眼角撇了撇魚藏劍,卻極快的垂下了頭。
“很好。”文青羽勾脣一笑,素手一楊,玉滄瀾只看到半空裡些微的一亮。
“啊。”侍衛口中立刻就響起了驚天動地一聲哀嚎,鮮紅的血自他腦袋一邊一下子就涌了出來,迅速染紅了肩頭的衣襟。
文青羽笑容卻越發的明豔:“若是還不說,下一劍本主要削的是你另一隻耳朵。”
侍衛眸色一閃,眼看着腮幫子就微微的一鼓。
“啊!”卻是另一聲慘叫,他的兩頰明顯的重新又扁了下去。
“怎麼樣?”文青羽微笑,溫良而無害:“削掉整隻耳朵和半隻耳朵,哪個更舒服?”
玉滄瀾手裡的扇子狠狠扇了幾下,顯然心裡很是興奮。
難怪丫頭抓了人要重新回到這裡來,原來是看中了這裡四下無人,是審問逼供絕佳的不二之地。
“還不說麼?”文青羽將魚藏劍一立,像模像樣擦了擦上面根本就不存在的血跡:“不急,你臉上東西還多的很。我們可以慢慢的切。”
“我說。”侍衛飛快的說道,生怕說完了一刻,他臉上就能再少些什麼。
“其實你可以不說的。”文青羽微笑:“我們切完了你的鼻子什麼的,不是還有十根手指呢麼。”
眼看着侍衛的身子立刻就抖了一抖,再盯着眼前這看似溫良無害的瘦弱男子,眼神當中的恐懼,分明就如同在看着魔鬼。
“他們都被王爺下了藥失去了內力,如今王爺將他們給關在了蜀國使者的別院裡。”
文青羽多少鬆了口氣,這麼說,所有人都還活着。
“爲什麼是關在蜀國使者的別院?”
千萬不要告訴她,飛鸞爲了對付自己跟伍景龍那個畜生聯手了。
“蜀國的使者沒有去溫泉池,王爺便要想別的法子來抓他們。所以,將迷暈了的人扔到了他們院子裡。趁着他們查探之際,王爺成功的將毒下在了他們院子裡。”
“可是所有人都抓到了?”
“沒有。”侍衛搖了搖頭:“蜀國有兩個老頭非常的厲害,明明中了跟別人一樣的藥,一時半刻卻還是叫人奈何不得。”
“你們跟那兩個老頭僵持有多久了?”
“大約,半個時辰以前。”
文青羽眸色一沉,小半個時辰以前連睿將她們放出了水牢。他明明如今跟伍景龍是一路的人,能夠將她放出來,那便是說明所有的人已經都在掌控之中了。
“伍景龍現在在哪裡?”
侍衛突然就住了嘴,什麼都不肯再說了。
“怎麼?”文青羽挑眉:“都說了這麼多了,還有什麼不能說?”
“我不知道。”
文青羽眼眸一眯,原來跟山上客人比起來,伍景龍的下落纔是最重要的麼?
“噗。”紅光一閃,這一次文青羽削掉了他一根手指。
侍衛疼的一呲牙,險些昏了過去:“你殺了我吧,我是不會說的。”
“噗.”文青羽卻是二話不說,又削掉了他一根手指。
“我不急。”清冷的聲音緩緩說道:“你的手指沒有了還有腳趾,腳趾沒有了還有肉。我相信憑着魚藏劍這樣大的名頭,該是不會因爲颳了個人就鈍了。你可以慢慢的享受。”
“我說。”侍衛咬了咬牙,他到了現在哪還能不明白,眼前這人分明就是個魔鬼。
“王爺他正在想着法子對付子車家主。”
“什麼法子?”
“小人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噗。”一蓬鮮血飛濺,這一次文青羽的劍則是刺入了侍衛的小腹。
“這就殺了?”
“他沒有說謊,他的確是不知道伍景龍的打算。”
玉滄瀾挑了挑眉:“我是說,人家這麼配合你,你居然也給殺了?”
文青羽頓了一頓:“不殺了,送給你麼?”
那人現在迫於她的狠辣,自然是什麼都肯說。但若是留着他的命,只需要一轉眼,他立刻就能招來無數的南疆兵馬。
“玉滄瀾,你先回西昌去。”
“爲什麼?”
“伍景龍想要對付洛夜痕,憑着他那種陰邪的性子,一定不會有什麼好的法子。”
“你擔心他會故技重施,對西昌百姓下手,然後嫁禍洛夜痕?”
“不是沒有可能。”
想要毀掉一個人,就先要毀掉他的名聲。
“這不可能。”玉滄瀾說道:“秋雲染已經死了,大祭司被我重傷,短期內無法在使用巫咒之術。伍景龍想要向西昌下咒是不可能的。”
“不管怎麼樣,你先回去。”她擡起了頭:“莫言殤和溫松柏在曲姚,如今西昌只剩下溫松濤鎮守。我總覺得伍景龍在謀劃着什麼,你儘快回去西昌幫幫溫松濤。然後,叫靈刃迅速分出一小隊,趕到陽平山。”
玉滄瀾卻皺了皺眉:“在本世子心裡,什麼都沒有小羽兒的命重要。本世子惦念你可不是一天兩天了,不會叫你找機會將本世子給支走的。”
“玉滄瀾。”文青羽看着他,眼底一片鄭重:“我不會讓自己有事,西昌,就拜託你了。”
良久,玉滄瀾方纔點了點頭:“好吧,你可必須得儘快給我活着回來。要是你死了,你的西昌我可是不會管的。即便是所有人都叫伍景龍給砍了,本世子也絕對不會出手。”
文青羽笑了一笑:“我知道,我不會給你那樣的機會。”
玉滄瀾立刻轉身,頭也不回的下了山,自始至終都不曾回頭再看過她一眼。
文青羽眸色一冷,伍景龍把這齣戲玩的這麼大,可有想過若是演砸了,該怎麼收場?
天幕之下,月白的身軀半空裡風一般飛了出去。快的根本就叫人無法察覺。
文青羽極快的藏身在蜀國別館裡,這裡果然與自己的院子大不相同。
天井裡有大量侍衛值守,幾乎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大眼一掃,卻並沒有看到伍景龍。
她屏息凝神,散開自己識海當中的神識。立刻就感覺到下方兩個屋子裡都有人。
正中廳堂里人少一些,而左側柴房裡呼吸很是混亂,顯然關着不少的人。
她足尖一點屋瓦,輕輕躍到了正中的廳堂,輕手輕腳掀開一塊屋瓦向裡面看去。
哪裡想到不過纔看了一眼,立刻就覺得似乎有人突然擡頭向上看來。所看的方向分明就是她的方位。
她吃了一驚,靈機一動將赤陽蓮影的內力提升包裹在全身,眼看着月白的身軀立刻就隱在了濃霧中一般。下方的視線終於消失。
文青羽鬆了口氣,底下,分明有一個神識異常靈敏的人。
“大祭司怎麼不說話,是不同意本王的提議麼?”
文青羽眸色一閃,居然是大祭司?
那就難怪了,能夠跟玉滄瀾僵持那麼久,險些將他們都算計了的人,自然擁有極其不同尋常的靈敏神識。
這還是在她被玉滄瀾重傷之後,她也得藉助上古神功才能摒除了自己的氣息。若是那人全盛之時,該有多麼的可怕?
她心中立刻就對這人的身份生出了一絲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夠叫玉滄瀾都忌憚到那樣的程度?
“這些人留着,本尊還有用。”
“能有什麼用,大祭司莫不是不知道這些人活着一天,都會成爲本王的威脅?”
“你是不相信本尊的本事麼?”
文青羽心中一動,他們所談論的這些人,定然就是與她一同上山的人。這麼說,所有人應該都活着。
“本王自然不會不相信大祭司的本事。”伍景龍雖然用詞非常的客氣,但文青羽分明聽得出,他實際上分明是有些不願意的。
“但那些人都長着反骨,絕對不是能夠輕易折服的。本王是怕有一天大祭司被他們給坑了。”
“本尊既然留着他們,自然有讓他們一輩子都俯首稱臣的本事。”
“什麼本事?”伍景龍顯然並不十分相信大祭司的話。
“你忘記了往生蠱麼?”
文青羽瞳孔一縮,她聽到了什麼?竟然是往生蠱?
這已經是她第三次聽到往生蠱,原來往生蠱的源頭居然就是南疆的大祭司?
第一個中往生蠱的林婆子分明是衝着她,南疆的手居然在那個時候就已經伸到了燕京?
又爲什麼獨獨選上了她?
下面,伍景龍的聲音明顯就染上了一絲興奮:“大祭司是說,將他們都給變成我們的傀儡?”
“到時候,讓這些人各歸各位,不比殺了他們更加的有用處?”
“妙啊。大祭司果然高明。”伍景龍呵呵一笑:“到時候莫說是南疆和蜀國,大週一半的疆土都得聽從我伍景龍的號令。”
“不止一半。”大祭司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我們可以給連睿也種上一隻。”
這一次下方好半天才傳出伍景龍的聲音:“如今,本王與大周是盟友。”
卻聽到大祭司一聲冷笑:“王爺就甘心一輩子都只能成爲人家的盟友,永遠跟在人家屁股後面孝敬別人的麼?”
大祭司的聲音明顯帶着一絲與她一貫表現出的神秘高貴形象所不相符合的熱切:“中原那塊寶地,又有誰規定了只有鴻門關內的人才能坐享呢?”
文青羽眉頭一顰,這大祭司的胃口也太大了些。她居然想要吞併整個大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