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陌生又熟悉的人,被朵咪的大叫吵醒了。他用手擋住陽光,適應了一會光線。他睡眼惺忪的又慵懶的做了個伸懶腰的動作。
他放眼看向身邊的人。如夢囈一般的聲音努力的思索着他們的名字。他努力回憶着將一張張圖片影像和名字對應起來。
“朵咪。”他望着遠處那個用淡淡的目光,看着他的女孩兒。
紫魅馬上湊過去。“白曦,你醒了。”那個人淡淡笑了一下。
這個時候紫凝試探着問那個人,“你還記得我叫什麼名字嗎?”
那個人吞吞吐吐的說着。“紫凝?”
紫魅拍了一下紫凝,“你也瘋啦?”
那個人笑了一下,慢慢的叫着他的名字,“紫魅”。
這裡的人他全部都認識,至少都能叫出他們的名字。那種感覺熟悉又陌生。
朵咪慢慢走進那個人,仔細的端詳着他。
他有一頭海藍色的長髮,和一雙海藍色的眼睛。那雙眼睛如此清澈,又透明。彷彿能夠看到他那顆乾淨的心。過於精緻的五官,無可挑剔。彷彿一個精緻的用美玉雕刻成的,畫裡走出來的少年。那個人重複着她的名字。“朵咪……朵咪。”
朵咪再次仔細地辨認着這個人,他不是他認識的那個白曦。
玄墨輕輕地走過來。現在你該相信了吧?他就是白曦。
突然,小松鼠跳過來了,跳到朵咪的肩頭。在朵咪的耳邊嘀咕着,“你試着問問,你們的回憶和經歷,看看他知道多少?”
朵咪盤問着那個人,“你知道這隻松鼠叫什麼名字嗎?”
那個人回答說。“七竅松鼠。”
朵咪又指着鷹隼問,“你知道它是什麼嗎?”
那個人說:“他是我的坐騎白羽鷹隼。”
朵咪還是懷疑那個人。她把她看到的、聽到的、見到的所有的東西全都盤問了一個遍。那個人竟然全部知道。
朵咪那一剎那,開始懷疑自己的大腦出現了亂象。
他心中的白曦不是這個樣子的呀。他的那個白曦應該有着一頭烏黑的長髮,有着一雙彎彎月亮一樣的眼睛和星星一樣的眸子。說起話來甜蜜蜜的,溫柔的像春天的風。
可是這個人沒有那種感覺。他看起來很懵懂,很透明。
這時玄墨開口了,“你盤問完了嗎?事實應該很清楚了吧?他就是白曦。他清楚你們的故事。他了解你們的經歷,他知道你們的一點一滴。你還不相信他就是白曦嗎?”
朵咪無語了,只好跟隨着大家一起返程。
她身邊的朋友都認爲她是精神崩潰導致神經紊亂。
朵咪看着她身邊的小型幻獸們,眼淚嘀嗒嘀嗒的往下掉。
現在所有人都不相信我,真的是我記憶出錯了嗎?
她決定先回家再繼續盤問清楚。他們一起來到了青玄門。
門打開的那一刻朵咪看到了許久不見的母親。朵咪紮在母親的懷裡委屈的哭泣。她突然想起來,她最需要做的事情,“母親,你看看這個人是誰?”
玄清冷冷的回答,“白曦,有什麼問題嗎?。”
朵咪讓母親再仔細辨認清楚,玄清卻說,“別胡鬧。”
朵咪又問母親,“白曦的頭髮不應該是黑色的嗎?”
玄清摸了摸朵咪的頭部,“朵咪,你是不是發燒啦?你到底怎麼了?”
朵咪只好帶着那個人回到家裡。他把家裡的事情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問了個遍。真的是查不出一點毛病,他什麼都知道,就像他真的是白曦似的。
朵咪悲傷的對她的幻獸們說,“我現在都開始懷疑我自己了。我是不是真的出現了幻覺?”
他又把白曦帶到了白門。白門的人上上下下大大小小都認識他,說他就是白曦。甚至白掌門還有夫人都說他就是白曦。白曦就是這個樣子的。
朵咪又問白掌門要白曦的畫像。白掌門說她精神錯亂,朵咪就被趕出白門了。
偌大的海洋王宮裡琉璃架的牀上,一個靜謐的、神邸般的男子逐漸的睜開眼睛。他環視了一下四周。水晶吊墜的牀簾搭配紅珊瑚做擺設。紅香木般的香枕和薄如蟬翼鮫綃的被子觸膚冰涼又絲滑。這一切的奢華既熟悉又陌生。
突然旁邊的小女史說了一句“駙馬醒了。”
這個人仔細的努力的回憶着關於駙馬的一切。駙馬這個詞真是太遙遠了。但是關於駙馬的片段,還是像一頁頁的翻着黃曆一樣,在他的腦海裡掃過。
他的記憶空白。似乎他的記憶裡就一直待在一個豪華的、寂寞的、不見天地的駙馬皇宮裡面。他每天除了讀書、寫字有規定的老師教他上課和給每天他送飯的小廝外並沒有接觸過到任何一個人。
他悲憫的感嘆着這個人的記憶是多麼蒼白無力,多麼的空虛絕望啊!這份屬於自己的回憶,爲什麼感覺那麼遙遠,讓人覺得熟悉又陌生。
這時候整整齊齊來了兩排女史,女史們讓開路,後面跟過來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這些人個個姿容貌美,身姿絕佳。
那個男子定睛望過去。這些女史們個個都是人身魚尾,只有中間那位絕美的女子有着一雙筆直美麗的雙腿。難道他們就是傳說中的鮫人?
他的腦海裡兜兜轉轉,努力的使自己記憶甦醒。
他的頭腦昏昏沉沉,就像沉睡許久突然被叫醒的睡美人。
他的嘴裡突然說出一個名詞叫做“女王陛下。”
那個雍容、華貴戴着美麗、閃耀王冠的女人是人魚族女王。
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就被人魚族的長老們欽定爲“駙馬”,那些人在他的額頭刺上了魚尾花的封印。從此他便走進如鳥籠般的駙馬行宮中,再也沒有出來過。數年來他多次離經叛道的設法逃出那個華麗的枷鎖。最近一次逃脫應該是在十幾天前,他記得自己應該成功了。因爲他見到了陽光與沙灘。在後面的事他就不知道了。接下來就是在這裡再次甦醒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