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方儒說他笨呢!他也能夠有些小聰明騙人,也能夠從清河溜出來,可是說他聰明呢?他應該在看到這支隊伍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這支隊伍是由東往西這個方向走的,不是走向清河,而是從清河離開的。
方儒主僕二人,被七八個士兵包圍了,這兩個人都是那種沒有武藝的人,很快就束手就擒了,只是方儒總會有骨氣地叫道:“不用你押,老夫會走!不用你押,老夫會走!不……”可惜任憑他如何正氣凜然的喊,都沒有人理他。
正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很快的,這兩個人就被押到了一位身穿狐裘大衣,還披着白色的披風的年輕人馬下。他們兩個分別被兩個士兵死死地按住跪在了地上。
“什麼人?”馬上的那位年輕人看了一下跪在地上的還朝自己直瞪眼的那位老頭子問道。
方儒說道:“老夫乃是清河書院院長方儒!汝乃朝廷派來討伐逆賊的將軍,緣何如此無禮?自古讀聖賢書,尊師重道之禮,汝不知?快放了老夫!”
“清河書院方儒?”馬上的那個人聽到這幾個字,臉色一變,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他自言自語地說道:“你就是清河書院裡的那個老頑固啊,正好正好……來得正好,我還真擔心沒有功績向父王交差呢,你就自己送上門了。”
方儒聽到馬上年輕人這麼說,臉色一變,他也似乎明白過來了,他馬上說道:“你是何人?”
“本帥是何人,與你有什麼關係?老傢伙,既然你自己撞上來的,那本帥豈有不要之理。把他們押下去,哼,好生看管着。等見了父王再把他們交給父王處置。”馬上的那位年輕人對身邊的軍士說道。
聽到這話,左右的士兵馬上就將這個方儒和他的書童押了下去。
人生總是有不少意外讓人覺得歡喜。起碼現在遇到的這兩個人就讓身爲這次負責攻打清河郡的李琛甚感歡喜。
李琛,本來只是冀州的一個平常不能夠再平常的富家子弟,因爲從小到大,嬌生慣養,使得他揮金如土,很快就將家裡的錢給敗光了,還氣死了父母,眼看着就要流落街頭成爲要飯的了,偏巧在這個時候,遇到了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人倒在了自己的家門口。看到這個中年人這副慘樣,想到自己以後可能就會成爲他這副樣子,李琛難得發了一次善心,把這位中年人扶回了家裡,讓那幾個還算是忠心的丫環和小廝照顧了一下這個中年人,並且供給了他飯食和衣服。
可是偏偏就撞了狗屎運,這位中年不是別人,正是從洛陽一路逃回來,逃到了冀州就病倒了的燕王。
燕王身體好了之後,也逐漸地發現這個看起來還算可以的家,其實也是空架子了。他見李琛對他十分恭敬,而且姓名和他一直想要得到的“李辰”的又十分的相似,就生出了心思。燕王對李琛謊稱自己是幽州的富商,膝下無子,這次到中原行商,路遇劫匪,商隊被劫,才如此落魄地逃了回來,若是李琛能夠變賣了田產祖屋和丫頭、小廝等,送他回到幽州,他就認這位李琛爲義子,自己無子,這義子就和自己兒子一樣。
李琛過慣了揮金如土的生活,聽到這樣好事,哪裡不動心?可他又擔心這個老傢伙是騙自己的,於是他就讓人拿來上好的貢酒來給燕王喝,燕王喝了一口就說出了這酒的來路,這使得李琛完全相信這個老頭子肯定是富豪之家。要知道,這酒就連自己也捨不得喝,這傢伙竟然喝一口就知道這酒的來路,不簡單。
賣掉了一切能夠賣掉的東西,李琛得了錢,就馬上用這錢僱了馬車和車伕,送燕王回幽州。
等到了幽州地界,他才明白這個老傢伙哪裡是什麼大富商,他就是一個王爺,一個叛逃的王爺。
開始還害怕的他,一想到這位王爺沒有家人,他腦子裡馬上就浮現出,若是這位王爺拿下天下,登基爲帝了,那麼太子說不定就是自己的,以後整個天下就是他的了。一想到這裡,他馬上就不害怕了,還對燕王倍加孝順,認真地當起了乖兒子。
雖然他不學無術,揮金如土,可是裝起兒子來,那還是十分的老練的。要知道以前裝乖兒子就是騙父母錢的手段,如今他不過是重操舊業,自然熟練了。他這個樣子,讓燕王紓解了內心的喪子之痛,也得到了燕王的愛。
這次攻打冀州的時候,他就在燕王帳下當了一位掛名的將軍,燕王只給了他三千的人馬,讓他統領。一開始,他還是在後方負責糧草之類的,這些活計是得不到軍功的,一不小心還會被人搶了糧草,那就是一份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心思靈活的他,看到清河久攻不下,而燕王等人,還要去攻打邯鄲、魏郡、朝歌等地,他馬上就上前,求燕王給他五千人馬,讓他將整個清河郡給包圍起來,還揚言要攻破清河郡。
燕王雖然喜歡這個李琛,可是他知道這個李琛和那個李辰那是十萬八千里的距離的。只是五千人馬也不算多,就讓他統領這五千人馬包圍這個清河郡,也好,好讓他鍛鍊一下。省得以後自己麾下無人可用。
於是就同意了這位二世祖的要求,給了他五千人馬,讓他去包圍清河。
燕王走了之後的第一天,這位二世祖果然是讓人攻打清河郡,想要用強攻來拿下清河郡,可是一個早上的攻擊下來,就損失了將近一千人。這多少讓他肉痛。這使得他不得不下令退兵。
燕王走之前,並沒有讓人把四個城門的營寨給拆了,而是偷偷的走的,這使得他有了狐假虎威的本事。於是乎,他每天就讓人到城下,對城上的士兵和將領喊話,許諾出了種種開城投降之後的條件,可惜的是,城上的官兵都是鐵石心腸、油鹽不進的主,他讓這些人的喊話簡直就是白費了。
也就是昨天早上,他接到了燕王的令箭,讓他統帥本部的全部人馬立刻趕往邯鄲,保護囤積在邯鄲城外邯山的軍糧。
自己圍困了這個清河郡有半個月之久,卻什麼也得不到,這樣李琛多少感覺到面子有失,何況他是燕王的義子,燕王底下的那些將軍見他的時候表面都是客客氣氣的,可是暗地裡不買他帳的人很多。
這個時候,他聽到底下的人說了八公主的駙馬李辰的事情,又聽他那個便宜老爹說了這個李辰的種種,他馬上心生一計,這就有了昨天夜裡他喬裝成討逆大將軍李辰的那一段,誰知道竟然被識破了。
無可奈何的他,只能夠乖乖地着手底下的那些兵趕往邯鄲了。要知道如果自己讓糧草有失的話,那麼自己肯定會讓那個老傢伙失望,一不小心自己到嘴邊的皇位就沒了。
如今又遇到了這個叫做方儒的老傢伙,在冀州當富少的時候,他父母沒少操心,爲的就是想讓他進這清河書院,可是清河書院的門檻高,不是有學問的人,就算家裡有多少錢也進不去,因此他早就知道這個方儒是聞名一方的大儒。
自己那個便宜老爹,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收買人心,把這個老傢伙送給父王,父王一定會很高興的。這使得本來陰翳的李琛心情不由的晴朗起來了。
有些時候,高興來得太突然,絕望也會不期而訪。
就在這四千多人往西面邯鄲的方向而行的時候,因爲是步兵和騎兵的混合,所以走的的速度不算是快的,太陽快落山的時候,他們纔到館陶地界。看着天色不早,李琛就讓人安寨紮營、埋鍋造飯了。
在清河郡的營寨都是燕王和他手下按扎的,對於安營紮寨的事情,李琛根本就不懂,他那裡知道什麼地方危險,什麼地方安全?
於是乎,就將將營寨紮在了無險可守的小河邊,只爲方便埋鍋造飯,而且營寨還扎得亂七八糟的,一點章法也沒有。
幾個將軍看這個情況,忍不住提出了想法,卻被他譏笑說道:“在這裡,難道還有人敢偷襲我們不成?你也不看看,整個冀州幾乎都被我父王拿下來了。”
幾個將軍你看我,我看你,雖然覺得這位二世祖說的話有些自大,可是卻沒有辦法反駁,要知道他可是這裡的統帥。
夜色已經深沉了,這位二世祖也在丫環的香懷裡沉沉地睡下去了。可惜,沒等他完全入睡,就聽到了外面的嘈雜聲。
“走水了,走水了……”
“殺啊!兄弟們,不要放走一個反賊……”
“敵襲……敵襲……”
馬蹄聲、人的呼喊聲、馬的嘯聲、兵戈的聲音交錯在這黑夜當中,顯得格外的讓人害怕,李琛也醒了過來,他馬上將懷中的那個丫環推開,然後趕緊穿上衣服,沒待他穿完披掛,從外面就跑進來兩個灰頭土臉的將軍。
“少帥,我們被敵人偷襲了……我們的士兵死傷無數,都亂作一團了,少帥……怎麼辦?”
“少帥,你快想想辦法吧!”
李琛也傻眼了,他看着那兩位將軍,然後說道:“我能有什麼辦法?逃啊,趕緊逃啊……你們趕緊護送我離開這裡,只要見到我父王,我父王一定爲我報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