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不敢在耽誤時間了,轉身就跑。
他不知道一炷香有多長時間,也不知道他能夠跑多遠,但是他知道,倘若自己不跑,那麼肯定會送命。
雖然他不在乎皇權,可是卻很在乎性命。尤其他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他覺得人生還沒有完全開始,若是這樣送了性命,那簡直太不值得了。
該死的月光。
十五的月亮總是很圓,很明亮,這給趕夜路的人帶來了不少的方便,可以使人看得到路上的障礙物,可是也使得許多想要藉着夜色隱匿身形的人忍不住要咒罵這個不該現在就出現的月光。
以前他曾經騎在馬背上,挽着長弓,追逐獵物,如今他卻成爲了獵物被人追逐。被追逐的獵物,讓人不夠聰明,那麼就會死在獵人的箭矢之下,或者成爲獵狗們爪下的亡魂。他一邊不停的奔跑,腦裡卻不停地回放着他追逐獵物、將獵物殺死的種種景象,就像是一臺放錄機一般。
就在這個時候,森林裡傳來了一陣奇異的琴聲。這琴聲十分的低沉、就像是雷雨前的那種低沉,讓聽到琴聲的人都感受到一種莫名其妙的壓抑。
不知道爲什麼,太有種感覺,這種壓抑不是針對他的,而是針對那個要殺他的老者的。他年想到這裡,不由轉頭朝着那發出琴聲地方尋去。
琴聲婉轉、淒涼、又十分的飄渺低沉,像是神秘的符咒,又像是孤魂哭咽聲,十分的讓人壓抑和心煩。可是太顧不得這些許多,他要去找尋那個彈琴的人。
看到了。一座草屋,草屋前掛着一盞燈籠。是銀白色的。
在燈籠底下,是一個身穿白衣服的男人,那身白衣裹着了他整個人,就連他的臉也藏在了陰影當中。
太看到這一切,不顧一切地跑了過去。
來到了白衣人的面前,他馬上跪了下來,求道:“求先生救救我!”
“有人追你?”白衣人停下了手中的琴,望着太問道。
太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求先生救我!”
“往西去!”白衣人看了太一眼,然後用手指着樹林一邊說道,“也許,你可以活下來。”
太還想哀求什麼,可是見到那個白衣人又操起了琴,絲毫不理會自己。他咬了咬牙,就朝着白衣人所指的地方,跑去了。
就在太走後不久,一股撲鼻的臭味從林一邊傳了過來。
“娃娃,我來了!”話還沒有說完,人已經到了白衣人的面前。老人看了一眼白衣人,然後說道,“彈琴的,你可見到一個娃娃了?”
白衣人不理會老人,還是自顧自地彈琴。
當下老人不由皺眉頭,有些惱怒了,“嗖”地一聲,腰間的劍已經被他拔了出來,直直就朝着白衣人刺去。而白衣人沒待老人的劍刺到自己,整個人抱着琴,已經掠出了三丈遠的地方,繼續坐下來彈琴。
“好快的功夫!”老人當下忍不住讚道,“看來,你是專門來壞我事的。”
白衣人停下了手中的琴,說道:“深夜彈琴,只是孤芳自賞,卻來了一個有意尋釁的,罷了,若是不和你打上一場,你倒是認爲我怕了你。”
他的聲音雖然低沉,可是中氣十足,一個字一個字地都被傳送到了遠方。就連那個老人聽到這話的話,都忍不住心驚眼前這個人的內勁。
“如此得罪了!”老人說完就主動發動起了進攻。
白衣人看到老人手中的劍尖直指自己的胸口,不由躍身跳起,又掠出去了三丈,足尖點地,如同白鶴飛天一般,整個身孤煙沖天而起,上了茅草屋頂,坐了下來。
老人見狀,馬上又拿着劍衝殺了上去,就在他的腳落到茅草屋頂的一刻,整個茅草屋瞬時坍塌,而老人想要點腳離開,卻被白衣人搶先一步躍身跳起,將他一腳踩了下去。
一時間,老人就感覺到自己如同墜入萬丈深淵一般。
等老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關在了地底下的一個鐵籠裡,而起已經上了鎖的。他想要用劍劈開這個鐵籠,可發現他的劍披在這個鐵籠上,鐵籠的鐵皮一點傷痕也沒有留下,反而是他那把劍有了崩口。
“該死!”老人到現在終於明白,自己上當了。看來,對方早就在這裡設好了圈套等着自己鑽。
“你是什麼人?”老者看着那個站在鐵籠旁邊的白衣人問道。
白衣人的帽檐放得很低,老者根本看不到他的容貌,自然也猜不出他是什麼人,在江湖上,他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一號人物。
“殺你的人。”白衣人說道。他說完這話,轉身就一躍身離開了。
等他回來的時候,身邊還帶了那個逃跑的太。
“飛刀、箭矢,這兩樣,你選一樣,自己殺了他。”白衣人將太放到了鐵籠的旁邊,然後從他的另外一隻手上丟下了這些東西,就對太說道。
看着地上的弓弩、箭矢和飛刀,太愣了一下。他又看到了那個一臉憤怒的老人,此刻老人的眼睛正死死的盯在自己的身上。
害怕,不知道爲什麼,竟然生出了一種說不出的害怕,明明這個惡人已經被關在鐵籠裡了,爲什麼自己還要害怕?
殺他,很容易,不是嗎?拿起箭矢,挽起弓,一箭射過去,就可以結束他的性命了。就像是自己打獵一樣容易,爲何自己還要被這隻困獸的困獸之鬥所嚇?
“我……”太看着白衣人,這個時候他看清楚了白衣人那張埋藏在黑暗當中的臉,這是一張讓人看了一眼就忘不了的臉。眉目清秀,可是卻帶着一股戾氣,而且眼睛裡所散發出了的殘忍,讓太看了一眼都忍不住低頭。
“你若是不殺他,我就將他放了,讓他來殺你!”白衣人說道。
太咬了咬牙,然後拿起了地上的弓弩,將弓弩挽了起來,搭上箭矢,就朝着鐵籠裡的那個老人瞄準。
“嗖”地一聲,箭矢破風,直直朝着老者奔去,老者慌忙間就用手中的劍想要格擋住飛過來的箭矢,可是籠確實小得可以,他一舉手要擋箭矢,手中的劍竟然碰到了鐵欄杆上,根本來不及擋住飛矢。
他只能靠本能的閃,可是他如何閃避得了?
因爲他是被困在一個狹窄的鐵籠裡。
“啊!”那支箭矢插入了老人的肩膀,插得很深,箭矢有一半已經穿過了老人的右肩。太見狀頓時鬆了一口氣。
白衣人不喜地說道:“只射中肩頭。你應該射他的心臟。再射一箭!”
聽到白衣人這話,在鐵籠裡的老人心慌了,他連忙伸手叫道:“朋友,老夫是閻王殿的賴皮鬼,你應當聽過閻王殿的名號!”
“那又如何?”白衣人看着老人說道,“不過是一個不入流的殺手組織。”
“好!就算你今天殺了老夫,也會有人替老夫報仇的!閻王殿的厲害,你應該還不曾知道。”老人馬上說道。
典型的利誘不成,就來威脅了。
“你還看什麼?射他的心臟,他的右肩膀已經受傷了,你若是連一個受了傷,而且還被關在籠裡的人都殺不死的話,那麼你又怎麼對付得了那些真正的豺狼野獸?”白衣人看到太竟然在發愣。不由惱怒地說道。
聽到這話,太才緩過神來,他馬上又拉滿弓弩,將箭矢搭了上去。
“錚”地一聲作響,箭矢破風而去,老人當下想要躲避,可是他卻發現他已經躲無可躲了,他右肩膀上的箭矢在躲避過程中碰到了,一時間痛得他裂牙歪嘴,也就是在這一剎那的疼痛,他已經來不及躲了。
箭矢插入了他的胸口,很準。
白衣人眯着眼睛,面帶微笑地看着這一切,彷彿對太這一箭很是欣賞,而那個老人倒在了鐵籠裡,抽搐着死了過去。
“很好!這一箭纔是王者該有的氣勢。”白衣人拍着太的肩膀說道。
太的臉色看到老人死去的一剎,臉色變得蒼白起來了。他殺過獵物,可是卻從未殺過人這種獵物。他驚恐地擡頭看了一下白衣人,然後說道:“我……我……我竟然殺人了……我……”
“王者的手都是沾滿鮮血的。你若是不沾滿鮮血,別人就會沾滿你的鮮血!”白衣人看着太說道。
太的臉色發白,低着頭,牙齒咬在了嘴脣上,他不知道在思考什麼,好一會兒說道:“我懂了。謝謝你前輩!”
“懂了,那就好!”白衣人說道。
“前輩,孤王求前輩收孤王爲弟,求前輩幫助孤王奪回皇位,孤王一定會封前輩你爲國師。”太突然間跪了下來,在白衣人面前說道。
白衣人哼哼冷笑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不過是教會了你如何去對待你的對手,你要當皇帝的話,只是學會這一個是不可以的。”
“還請前輩賜教。”
“你跟我來!”
太跟着白衣人走了許久,天色終於微微發亮了。他們來到了樹林深處一個開闊的地方。在那個地方,有鹿羣。
太一時間被這大約有上百隻鹿組成的鹿羣所震驚了,他不由張大了嘴巴說道:“好多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