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過後,就是八月。按照原定的計劃,八月就該是出征兗州的時候了。
孟軻的人馬訓練和休整得也差不多了,而且他派去兗州的細作也傳回了話來,此刻兗州在兗州刺史的拼命搜刮之下,已經是哀鴻遍野了。是時候出發去打兗州了。而且八月份秋高氣爽,更是出行的好日子,也是出征的好日子。無論天時地利、人和,這都有利於自己這方,再不徵就是傻子了。
如今楚風是揚州牧,總領這一代壽春、豫州一帶的軍政,雖然孟軻不是由楚風屬下,可是卻也算是楚風的臣子。他出徵之前,還是到太子府去找楚風了。
一來是爲了軍糧問題,而來是他要看望他的父親。
地裡的小麥、高梁、玉米等農作物收割了之後,楚風讓人算了一下,出征用的糧草應該不成什麼問題了。
在楚風的治療之下,孟霆也恢復了健康,用孟霆自己一句話說,他現在的腿腳又彷彿回到了少年時代,充滿了力氣。
楚風帶着一干文成武將,到十里長亭爲孟軻送行,臨走的時候,楚風拉住孟軻的手說道:“孟元帥,你統兵多年,如今兗州一片蕭條,百姓流離失所,我想拿下整個兗州對你來說談不上什麼難題。因此我祝孟元帥你旗開得勝。”
孟軻抱拳對楚風說道:“太子殿下放心,孟軻一定不會丟我們大唐的臉面的。”
“孟元帥,有一個人,孟元帥一定要注意。”楚風最後還是決定了要告訴孟軻關於關山的事情,畢竟這個人如今真的就在東郡,他派去查探的人已經回來告訴自己,在東郡太守府裡真的就有一個叫做關山的人。
孟軻聽到楚風這話,不由問道:“太子殿下,是說在兗州有能人?”
楚風點了點頭說道:“這個人姓關,名山,乃是關敬的兒子。他如今就在東郡太守府裡,我想他是想要爲父報仇,在太守府裡等着孟元帥。”
孟軻聽到這話,不由皺眉頭,好一會兒說道:“關山?關敬……恩,這個名字好生熟悉啊!只是我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旁邊的孟霆提醒道:“就是那個死守合肥的關敬,因爲不想你水淹合肥城,開門納降,最後卻自殺殉國的那位關敬,他有一個兒子叫關山,你曾經派人去找過他,想要照顧他的那個……”
孟霆這麼一提醒,孟軻頓時想起來了,他說道:“沒錯,本帥敬關敬忠勇,他自殺殉國之後,確實派人到過關敬家,想要替他照顧他那位體弱多病的兒子。可是他這個兒子卻失蹤了。沒想到竟然到了東郡。”
孟軻說到這裡露出了輕蔑的笑容說道:“太子殿下請放心,不過是一個病夫,他老爹活着的時候,孟軻尚且不怕,何況如今他的老子已經死了,孟軻又如何會怕了他。”
楚風看到孟軻露出了輕敵的笑容,不由皺眉,然後說道:“孟元帥,這個人的身體雖然不怎麼樣,可是熟識天下大勢,而且對韜略之術十分的精通,還請孟元帥萬不可對這個掉以輕心。”
孟軻聽到這話,不由說道:“太子殿下請放心,孟軻知道如何去做。天色不早了,孟軻告辭了。”孟軻說着朝楚風抱拳告辭。
楚風朝着孟軻抱拳點了點頭,親自目送他上馬,離開之後去,孟霆看了一眼楚風,發現楚風露出了憂慮,孟霆是一個人精,他自然看得出來楚風的憂慮是擔心自家的兒子輕敵,他不由說道:“太子殿下放心,有老夫在,一定不會讓那個小子輕敵吃大虧的。”
楚風朝着孟霆點了點頭,露出了信任的眼神。
目送着孟軻等人的離開,楚風眼神裡流露出了期待,也流露出了擔憂。他的這個表情落在了旁邊徐蘇的眼裡,徐蘇對楚風說道:“主公,孟軻能夠獨自領一軍打下整個淮南,就說明孟軻將軍絕對不是有勇無謀之輩,再則孟霆老將軍是一個謹慎的人,有他在身邊,主公應該放心纔是。”
楚風看到徐蘇如此寬慰自家,不由說道:“看來我是過於擔憂了。”
回到了太子府,楚風看着地圖,一副略有所思的樣子,徐蘇哪裡看不出來楚風在想什麼,不由說道:“主公徐州富庶,而徐州刺史朱弘是一個行將入土的老頭子,只掌管政務,不掌管軍隊,徐州軍隊多數聚集在廣陵江都一帶,由廣陵太守陳乾和臨海水軍大都督臧家兩個人握住。”
徐蘇繼續說道:“如今朝廷亂了,朱弘表面上是陳乾的上峰,可是陳乾早就不聽朱弘的命令了,若不是糧草還卡在朱弘的手裡,只怕他連這位上峰都不認了。”
“而臧家在沙頭鎮一帶操練水軍,本來是用來對付南平的,這些年來南平闇弱,而臧家雖然號稱十萬水軍,實際上只有三萬多人,而且多數是老弱,他的兵力防守南平還算是可以,可是若要分兵來攻打我們,只怕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徐蘇繼續說道。
聽到徐蘇這麼一說,楚風不由笑了,他看向徐蘇說道:“按你的意思是,你想兵不血刃就拿下徐州?”
徐蘇抱拳說道:“上兵伐謀,其次伐城,主公覺得如何?”
楚風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我們的軍糧確實也不合適讓我們出兵攻打徐州了,若是能夠兵不血刃拿下徐州,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徐蘇說道:“主公,要讓徐州投靠主公,有一個好的辦法。”
楚風看向徐蘇說道:“你是說,讓朱弘和陳乾兩個人打起來?”
徐蘇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朱弘手裡沒有兵馬,可是卻分管政務,掌管了糧草。他死死地用糧草來卡住陳乾,陳乾肯定不服,只怕早就想將朱弘幹掉了。我們何必在旁邊煽風點火一番呢?”
徐蘇說到這裡,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楚風聽到徐蘇這話,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我擔心我們一旦將他們煽動得打起來了,只怕南平那邊會來撿便宜。到時候,我們就爲他人作嫁衣裳了。”
徐蘇聽到這話,不由問道:“主公你是說……”
“臧家的十萬水軍,只有三萬人,這七萬的空餉都被他吃了。他必然是一個極其貪錢的人,這樣的一個人,南平見到徐州亂起來之後,定然會花錢去賣通他,到時候,南平的軍隊就可以從廣陵長驅直入了。”楚風說道。
徐蘇聽到這話,不由愣了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說道:“不會。臧家是不會放南平的人馬進徐州的。”
楚風聽到這話,馬上追問道:“爲什麼不會?如果錢足夠多的話,都不會嗎?”
徐蘇說道:“臧家的父親死在原來的丹徒太守馮業手裡的,如今馮業的身份是南平的水軍大都督。臧家對馮業恨之入骨,又怎麼可能會答應和南平合作呢?”
楚風看向徐蘇說道:“南平也有能人。我們不能夠小看南平的人。我想南平的能人肯定會有辦法化解一段恩怨。我們如果要挑起朱弘和陳乾的爭端的話,必須派人監視臧家。”
畢竟南平是一個有一百多年曆史的國家,就算如今亂糟糟的,可是還是會有能人賢臣的,如果有這些人在旁邊提點一二,加上如今南平的國君也就是以前的瑜王也是愛才之人,他是一個能夠聽得進別人話的人,那麼給自己帶來的麻煩真的是不言而喻。
徐蘇說道:“主公,你既然害怕南平的人收買臧家,爲何你不先收買他?”
楚風聽得這話,不由搖了搖頭說道:“身爲水軍都督,竟然吃空餉,我不想讓我的麾下人當中有這樣一條蛀蟲。”
貪官的風氣,絕對不能夠在自己的帳下蔓延。楚風最討厭貪官,尤其是那些不管國家死活,只管私人腰包的貪官。
徐蘇哪裡不明白楚風的話是什麼意思,他說道:“徐蘇明白了,主公放心,徐蘇知道該怎麼做了。徐蘇告辭了。”
楚風看到徐蘇就要走,不由拉住徐蘇問道:“等一下,徐蘇,你這幾日見過藍平嗎?義校的副校長來告訴我,說藍平失蹤了好幾日。我今天早上知道她失蹤的事情之後,馬上派人四處去找她了,可是到現在還沒有人來報告她的蹤影。你知道她去哪裡了嗎?”
徐蘇拍了拍頭,自言自語地說道:“瞧我這個記性。小平三天前來找過我,她說她要回墨門一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可能要一兩個月才能夠回來。她本來是想來找你的,可是當時你正在鄉下去巡視農忙,所以就告訴我,讓我告訴你一聲。”
楚風聽了之後,點了點頭,然後揮手示意徐蘇可以下去辦事了。他看着徐蘇離去的背影,自言自語地說道:“上一次林墨白天沒亮就走掉,她現在又走得那麼急,莫非墨家發生了什麼大事嗎?”
他突然間想到了什麼,馬上讓人去附近的墨雲山莊去打聽一番。
打探的人回來稟報,說是墨家的鉅子大婚,墨門之人爭相慶賀。聽到這消息,楚風苦笑地說道:“看來,藍平是憤怒了……哎……小黑啊,小黑,沒想到傷她最深的人是你啊!真是受不了你們兩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