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取所需!”白峰說道。
燕王看向白峰,然後疑惑地說道:“各取所需?”
“沒錯。”白峰點了點頭,說了這麼一句,“自古以來,帝位的傳承雖有父死子繼,可是也有兄弟相承。王爺,覺得如何?”
燕王聽到這話,不由地哈哈大笑起來,笑過之後,燕王說道:“這就是十三打的如意算盤嗎?”
白峰看向燕王說道:“王爺,平王提出的要求並不過分。”
燕王將頭轉到了一邊,他望着門外的積雪,他的臉上一瞬間閃現出了一種陰冷。他的身體如何,他怎麼不知道?
那日李辰給自己診脈之後,就說過自己吃的丹藥有問題,是引發自己噩夢和力不從心的關鍵,可是自己當時因爲信任王飛虎,所以並沒有去追究這個問題。而自己從洛陽逃出來之後,因爲沒有了那些丹藥,噩夢的次數也減少了,甚至身體的情況也逐漸的恢復了一些。這使得他十分的懷疑,不得不將僅剩的一個丹藥,讓人拿起請教出名的大夫,大夫給出的回答雖然不盡一樣,可是有一樣是一樣的,這丹藥是有毒的。
仔細想來,這丹藥有毒,絕對不是王飛虎做的。因爲王飛虎對自己的忠心,是絕對不會有假的。那麼就是在煉製藥的時候,有人做了手腳。
這麼久以來,自己一直在想,到底是誰下了手腳。如今看來,這個人應該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十三弟。
燕王表面雖然不說什麼,只是冷笑,可是心裡卻埋藏了殺機。
十三和自己合作,幫助自己奪得皇位,條件就是在自己百年之後,將這個位置送給他坐,以自己這般沒有兒女來看,這個條件很合理。可是十三卻忘記了一件事情,當自己得到了皇位,那麼自己就是一個高高至上的人,到時候,自己一隻手指頭就可以將他碾死。
“沒有,平王提的要求不過分。”燕王說道,“本王答應了。”
白峰看到燕王同意了之後,不由說道:“王爺,你現在屯兵在朝歌,進不得,退不得,而後方又有敵人襲擾,王爺可是想要大勝一場,然後撤回後方,以廣宗等地爲據點,待朝廷大軍的到來?”
燕王看了一眼白峰,發現白峰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他不由說道:“我要拿下朝歌,你可有辦法?”
“自然有。”白峰說道,“就是不知王爺可否願意一試?”
“白先生但講無妨。”燕王說道。
白峰就附在燕王的耳邊,細說了如此一番,聽得燕王直點頭,然後哈哈大笑,說道:“白先生的才華果然是讓本王佩服之極。那就按先生所說的去做吧!”
白峰當下也說道:“王爺如此信任白某,白某一定會力所能及地爲王爺出謀劃策,使王爺你早日拿回屬於王爺東西。”
兩個人相互奉承了幾句,喝着小酒,吃着小菜,不知不覺地聊開了。燕王這個人的心機有多深,只怕就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他覺得這個白峰是一個很不錯的人才,既然是很不錯的人才,那麼自己就該將這個白峰拉到自己的身邊,成爲自己的謀士。
於是乎,兩個人聊着聊着,從軍事聊到了女人。
就在這兩個人聊得不亦樂乎的時候,門外闖進來了一員小將。
燕王喝得有些高了,不由說道:“什麼事?”
“啓稟王爺,何必修大將軍派人送來流星快報!”小將跪在地上,雙手將快報呈上。
燕王拿過快報,然後揮手對小將說道:“你退下去吧!”
小將退下之後,燕王打了一個飽嗝,雙目朦朧地拿着流星快報朝着白峰走過去,然後將快報遞給了和自己喝得差不多的白峰說道:“白先生,你看看,這個何必修到底說了什麼,竟然又派人送來流星快報。”
白峰問道:“王爺,這個何必修將軍,現在是不是在看守糧草?”
“恩。”燕王點了點頭。
白峰不由說道:“他是不是丟了廣宗了?”
燕王又點了點頭說道:“說起來,這個廣宗丟得還真是莫名其妙,本王現在還弄不明白,這個廣宗到底是怎麼丟的。”
白峰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只要是和楚風有關的,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這個李辰就是一個讓人看不透的人。”
“本王如果抓住了李辰,一定要將他收爲本王所用,有李辰相助,何愁天下不定。”燕王拿起了一壺酒,然後喝了一口,大聲說道。
白峰聽到這話,眼睛一片精光閃過,可是他很快就將心中的訝異給壓制住了,他把信交還給燕王說道:“王爺,這是何大將軍和王爺的信,理應由王爺你親讀,白某初來乍到,怎麼好讀王爺你和大將軍的信呢!”
燕王迷離的眼神看着白峰,直到將白峰盯得脊樑骨發冷,白峰連連後退,燕王才說道:“本王最喜歡有才華,有能力的人,本王得不到李辰,本王雖然不心甘,可是本王卻很慶幸,上天將你賜給了本王。本王說過了,本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白峰,你在這裡,就是本王的首席謀士。若是本王他日拿回了屬於本王的東西,你就是本王麾下的第一人,是我夏國的丞相。”
白峰聽到這話,心中不由一陣激動。可是他很快就將這份激動隱藏在了心裡,然後說道:“白某多謝王爺喜愛。”
“讀信!”燕王指着白峰說道。
白峰不敢違逆了燕王,他拆開信封,從裡面拿出了一封信,看了之後,就將信遞給燕王說道:“王爺,這封信,王爺還是讀一下吧!”
燕王看到白峰又將信交還給了自己,不由拿過了信,看了起來。
本來還醉眼迷離的燕王,看了這封信之後,身體裡的酒精瞬間化成了汗水,從額頭冒了出去,他整個人坐到墊子上,臉色變得格外的陰翳。
就像是此刻快要殺黑的天色,那種讓人冰冷的陰翳一般。
而白峰也坐了下來。
“李琛,本王要殺了你!”燕王握緊了拳頭,一掌拍在了桌上,瞬間,桌上的飯菜都這一掌當中爲之顫抖。
門外站崗的士兵,也在這個時候,不由縮了縮腦袋。他們很少看到這個表面上溫文爾雅的王爺發怒的,不過每次王爺發怒,那證明肯定會有人的腦袋要搬家了。
“王爺,李琛是何人?”白峰看向燕王問道。
燕王將信揉成一團,然後捏在手心裡,冷冷地說道:“一個豎子。本王念其無父無母,又對本王照顧有佳,就將他認爲義子。哼,本王本還打算在百年之後,由其繼承本王的江山,如今看來,本王又有眼無珠看錯了他。”
白峰聽到這話,不由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王爺,那兩封信,真的是出自小王爺李琛之手?”
燕王聽到這話,不由看了一眼白峰,然後說道:“本王與這豎子恩斷義絕,他再也不是本王的義子。你不必稱其爲小王爺了。”
燕王看到白峰還看着自己,不由問道:“方纔你問本王什麼?”
白峰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因爲李琛之事,竟然讓燕王如此生氣,就連自己方纔問什麼都忘記了。他不由說道:“王爺,何大將軍信裡所夾的那兩封信這難道是出自李琛之手?不是他人仿冒的?”
燕王聽到這話,沉默了一會兒,又一次打開信,然後仔細地看了一番之後,說道:“是他的筆跡,不是仿冒的。他的筆跡本王還是記得的。”
白峰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看來,小王爺已經落入了楚風的手裡了。”
“哼,本王覺得他不只是落入李辰的手裡那麼簡單,只怕他已經將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李辰。”燕王冷冷地說道,“雖然跟隨本王的日子不長,可是也知道了不少本王的軍隊的佈置,而且他還是有一些小聰明的,只怕這一次拿下廣宗都是他的功勞。”
白峰聽到這話,不由搖了搖頭,他說道:“王爺,倘若白某沒有猜錯,只怕這次拿下廣宗李琛是吃了不少苦頭的。”
“此話怎講?”燕王不由問道。
“何大將軍說,小王爺的人馬被襲擊,就連兩位副將也生死不明,是一百多的士兵帶着昏迷不醒的小王爺到了廣宗投靠了何大將軍。”白峰說道,“何大將軍從其隨從當中得知,襲擊小王爺的人多如牛毛,不知幾何。爲保糧草不失,大將軍不得不帶領人馬前往邯山,前腳剛剛離開廣宗,後腳廣宗就被人奪了。”
燕王點了點頭,他說道:“你是說,當時何必修見到的人不是李琛?”
“不,何必修將軍所見到的人,應該就是李琛。”白峰說道,他的目光投向了遠方,冷冷地說道,“只不過是一個昏迷不醒的李琛。倘若白某沒有猜錯,楚風已經看透了小王爺想要藉着偷襲廣宗的機會,利用何必修的謹慎逃脫。”
“何必修固然謹慎,可是利用何必修的謹慎而逃脫,此話怎講?”燕王不解地看向白峰問道。
“王爺,倘若深夜,有一隊人馬來到城下,所言是你的故人兵敗,來投,你是如何處理的?”
“本王當然懷疑是敵人的陰謀,引誘本王開成,好突然間殺入奪城。”燕王馬上說道。
“沒錯。何必修將軍也和王爺一樣的想法。所以,他一定會讓人將小王爺喚出來,好親自一見,可是當時小王爺已經昏迷不醒,躺在了擔架上。你覺得何必修大將軍會怎麼做?”白峰看向燕王問道。
燕王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本王該如何做?”
“只要放下吊籃,讓人將小王爺放在吊籃上,拉上城頭,就可以驗證真僞了,不是嗎?”白峰看向燕王說道。
燕王聽到這話,眼睛的瞳孔驟然間變大,他說道:“確實。就算是李琛就站在城下,以何必修的性子,他肯定還是會放下吊籃,讓李琛坐上吊籃,親自驗證真僞的。而李辰估計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
看到燕王已經想明白關鍵所在之後,白峰繼續說道:“王爺,我想以李辰的醫術,想要將小王爺弄得昏迷不醒,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有這樣,何必修大將軍纔會打開城門將那一百多個敵軍的放了進來。”
“奪城的關鍵就是那一百多個敵軍。”白峰繼續說道,“李辰的心機十分的深沉,他可以走一步而看到十步之後的事情。”
聽到白峰這話,燕王沉默了,好久他纔看向白峰問道:“好厲害的心機。本王必須要奪回廣宗,本王該如何做?”
“王爺,很簡單。只要王爺將所到之處,燒光,搶光,讓百姓無處可去,讓人對百姓說廣宗的李辰可以收留他們,他們自然會去廣宗。哼哼,到時候李辰在廣宗城裡的糧草可還夠用?”
聽到白峰這話,燕王的目光又是一片讓人看不到的冷光。他說道:“這個李辰會收留難民?”
“會收留。”白峰說道,“這畢竟是夏國的落難的百姓。他李辰如果不收留這些難民,那麼就說明他不是夏國的侯爺……”
燕王不無擔心地看向白峰問道:“倘若他不肯收留,那又當如何?”
燕王可不覺得以李辰那樣的性格,會顧及百姓的死活,一個喜歡弄亂別人國家,將天下搞亂的人,不是一個野心家就是心理有問題的人,這樣的人會顧及百姓的死活?
白峰冷冷地笑着說道:“不怕他不救人。一旦他不救人,那麼朝堂之上,對他早就有意見的文武大臣肯定會聯合參他。李辰一旦被參,就可能被調離戰場,這對王爺你不是非常有利的嗎?”
燕王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沒錯。白先生,你果然是聰慧過人。”
白峰想到了什麼,不由抱拳對燕王說道:“王爺,白某斗膽,敢問一句,何大將軍與其弟關係如何?”
燕王聽到這話,不由說道:“這兄弟二人感情非常好,雖是兄弟,卻也是知己。”
白峰皺眉,他思考了一會兒說道:“如此說來,就糟糕了。”
“白先生,你不用擔心,何必修他雖然和其弟感情很好,可是這兄弟二人對本王的忠心,也無人可以改變的。”燕王當下笑着說道。燕王非常肯定一件事情,那就是這兄弟二人,對自己可以肝腦塗地在所不辭的。
白峰笑着說道:“白某自然知道兩位何將軍對王爺的忠心。可是問題是何必豪落入楚風的手裡。楚風這個人最善於使用攻心的戰略。他當年可以將陸俊逼反,你覺得他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嗎?”
燕王沉默了。他自問何家兄弟二人對自己雖然忠心,可是比起陸俊對南平的忠心只怕也是小巫見大巫,根本沒得比。
白峰說道:“王爺可先回信,對何必修好言寬撫,並且承諾一定會想辦法將何必豪安全救出,還何必修一個完完整整的兄弟。我想這樣一來,何必修比如能夠專心對敵了。”
燕王點了點頭,不由說道:“多謝白先生。”
他看看天色已經不早了,不由說道:“白先生,你遠道而來,本該設宴爲你接風洗塵,讓你見見我麾下的文臣武將,可是這幾日忙於戰爭,待按先生的計謀打了勝仗之後,本王再行接待先生,爲先生引薦我麾下的文臣武將吧!”
白峰笑着說道:“王爺你言重了,白某隻不過是略盡綿力罷了。”
“來人啊!”燕王朝着門口大聲叫道。
不一會兒門口外,燕王的心腹跑了進來,躬身說道:“卑職見過王爺。”
“你們兩個以後就跟隨白先生,在白先生跟前聽先生使喚。”燕王看着這兩個心腹,不由點了點頭說道,“請先生下去,爲白先生準備寬大的營房,按貴賓級別招待先生。”
“卑職明白!”兩個心腹連聲說道。他們說完就伸手請白峰下去了。
此刻在唐國,荊州城裡。陸俊正在批改奏摺。轉眼間,就到了早春二月了,雖然荊州城沒有了冰雪的寒冷,可是宮裡池塘邊的柳樹的綠色枝條還是沒有長出來。
吃過晚膳,陸俊和幾位文臣武就將文臣武將召集了過來。
丞相王樂、尚書令李響,還有其它的一干文武一共八個人齊聚到了養心殿。每一個人到這裡之後,都相互間看了一眼,然後不出聲。此刻他們心裡雖然明白是大概,可是每一個人的心裡各有所思。
“諸位愛卿,朕將諸位召集來,想必諸位已經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吧?”陸俊看着底下的臣子說道。
“陛下,你是想用兵?”王樂看向陸俊問道,“不知道陛下是想對何人用兵?”
陸俊看向王樂問道:“以丞相之見,朕該向何人用兵?”他要看看這位丞相到底對自己瞭解有多深。
王樂聽到陸俊的反問之後,不由皺眉,他擡頭看向陸俊說道:“陛下難道真是想向夏國用兵?”
底下的人聽了之後,當下就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