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
好美的琴聲,如同清澈山間溪流,潤人心扉,如同春日的暖風,溫和平淡,如同天上灑下的月光,清雅平靜,更像是花圃裡清晨裡盛開的月季花,葉脈當中帶着露珠……
真的好美的琴聲。
慢慢的,許允睜開了眼睛,他被這美妙的琴聲吸引住了,想要睜開眼睛看看這彈出如此琴聲的人到底是什麼人。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是陽光,從窗戶外透過來的陽光,也不知道是清晨的陽光還是傍晚的陽光了。這光,好刺眼,使得許允不由用手捂住了眼睛,慢慢地坐起來,可是就在他坐起來的時候,感覺到頭有些暈厥的感覺。漸漸的,他回憶起了自己是怎麼到這來的過程了。
有人給自己套了黑袋子,給自己打悶棍,接下來就是有人的吆喝制止聲,想來是那個吆喝制止的人把自己救到了這裡來了。
努力地使着自己的眼睛適應了屋子裡光亮,等他適應了光亮之後,他纔看清楚,這是一間佈置得非常典雅的房間。似乎還是一個姑娘家的閨房,他如今躺着的牀榻旁邊,還有一個花瓶,上面插着採摘回來沒有多久的鮮花。
“先生,你醒了。”一個很好聽的女孩子的聲音,如同午夜裡的黃鶯的聲音,清脆動人。
許允望過去,就看到一個身穿雪白色齊胸襦裙、外面還搭着半臂的姑娘,這姑娘的眼睛很大。水汪汪的,清純可人,一臉微笑地看着自己。
“姑娘,這裡是什麼地方?”許允問道。
姑娘說道:“這裡是我住的地方。我叫月晨。老先生,你被人打悶棍了,是我的魏伯伯發現了你,才把你揹回來的。”
“多謝姑娘!”許允連忙說道。
卻在這個時候,那個女孩子在許允面前跪了下來。
許允見狀,連忙下牀,要慌忙將女孩子扶起來說道:“姑娘,你這是做什麼?爲什麼要對老夫下跪?”
姑娘卻不肯起身。她說道:“月晨求先生救救陳家。”
陳家?聽到這個詞語,許允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了,他說道:“你是陳家的什麼人?爲何要求老夫救陳家?”
“我爹是陳乾。我孃親是陳乾的外妾……”姑娘說完這話低着頭,似乎她在爲自己這個身份感覺到臉紅。
男人有三妻四妾這是很正常的事情。(1_1)至於外妾,那就是男人在外面養的小妾,因爲家裡的夫人厲害,男人不敢把妾娶回家。只能夠在外面養着,不讓家裡的夫人知道。
許允聽了這位楚楚可人的姑娘這麼一說,他有些明白了,他說道:“陳姑娘。你快起來,算起了。你應該算是老夫的恩人之後了,如何能夠在這裡跪着。快起來!”
許允硬是將月晨扶起身來。
月晨哭着說道:“我孃親知道我爹他們被抓了之後,就再也吃不下飯,我思來想去,知道也只有先生你或者能夠救我爹他們一家了。”
實際上,許允知道陳家一家遭難了,可是他無權無勢,又如何能夠救得了陳家,何況陳乾是帶兵來攻打徐州的,那就造反、逼迫上官,這樣的罪名以朱弘這個人的性子,他怎麼可能會放過陳乾這一家子。
仔細想來,那個唐國的太子似乎在淮南一帶搞了許多事情,有許多平日裡驕橫的世家都遭難了。而陳家在徐州也算得上是縱橫慣了,只怕治了這陳家,有不少百姓和不少與陳家爲敵的世家都會拍手稱快。
許允不由搖了搖頭,嘆氣說道:“老夫不過是一個無權無勢的糟老頭,就算是有心想要救陳家,只怕也很難啊。”
月晨聽到這話,連忙說道:“求求許先生你了,求你一定要救我爹他們,你若是不肯救他們,那麼就沒有人可以救他們了。”
陳乾的祖父對許允是有再生之恩的,如果不少陳乾的祖父收留,許允是不可能有今天的,如今陳家遭難了,他確實應該幫上一把,就算是幫不上忙,也該幫上一把。好一會兒,許允嘆氣說道:“老夫該如何幫忙?請姑娘告之。”
“我爹賣通了地牢裡的獄卒,獄卒纔給我孃親送來了信,不過我孃親因爲知道我爹被關,自己着急急出了病來,因此這封信我纔沒有給孃親看,而是我自己看了。”月晨說道,她把信交給了許允。
當許允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臉色陡然變了,他把這封信扔在了地上,然後說道:“這陳乾自己投靠了南平,做出了叛國的事情,如今竟然爲了活命,要讓老夫也做這個叛國之人,投靠夏國,在夏國太子面前替他周旋美言!哼……老夫豈是那種無君無父之人?”
“若是陳老看到他的兒子竟然淪落至此,定然要氣得再死一次!”許允憤憤地罵道,“真是一個不孝不忠的東西。”
看到許允氣成這樣,月晨心裡明白這個人只怕是不肯答應父親信上所言的計策了,她馬上跪了下來,然後說道:“求許老了,許老……月晨求你了,求你了……如今只有你才能夠救我爹他們了,月晨求你了……”
“許老,我爹信上也說了,他這只是假意降唐,爲了能夠東山再起,只要他保住了性命,保住陳家,那麼這算不上是叛國。”月晨繼續說道。
許允被這話氣得夠嗆。他說着:“爲了活命,就假意投降,日後還會反,這簡直就是反覆小人,老夫死也不會救這樣的反覆小人的。”
“月晨姑娘,多謝你的救命之恩,老夫告辭了。”許允說完就拂袖而去。他覺得再這裡呆下去,都感覺到髒。
看到許允拂袖而去,那個月晨當下痛苦地癱坐了下來。
不過等着許允離開了之後,沒有人了,月晨才從地上站起來,一臉冷笑地說道:“陳乾,陳家,你們也會有今天……哼……”
這個時候,從門外走進來,一個丫環,她說道:“小姐,那個送信的獄卒又來了。該怎麼回他?”
月晨思考了一會兒,心裡有了計較,然後說道:“讓他稍等一下,請他到客廳,好吃好喝地款待他。”
“是。”丫環說道。
丫環走了之後,月晨走到了桌上,拿起了筆,就寫了一封信,然後把信放入信封當中,再用蠟把信封封上了。
她做完這一切,纔到門外叫道:“小香,小香……”
不一會兒,那個丫環出現了,她說道:“小姐,什麼事?”
“把這封信交給他,然後給他多給他一些銀子,一定要讓他將這封信送到我爹的手裡。”月晨對丫環說道。
丫環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小香明白。”
看着丫環離開,月晨不由浮出了笑容,她心裡暗暗想到:“陳家表面上的產業很多,可是暗地裡的產業更多。朱弘那些人只能夠發現陳家的表面產業,那些暗地的產業,未必能夠發現得了,若是如此的話,那麼這些產業就該歸我所有,畢竟陳家今後也只能剩下我一個人了。”
而另外一邊,在刺史府的地牢裡的陳乾等人着急地等待着他們期盼的消息,等到吃飯的時候,那個獄卒把飯菜送來的時候,偷偷地把信交給了陳乾。
陳乾看到信上所寫的內容,他不由苦笑了。
徐靜問道:“大人,難道許老不肯救大人你?”
陳乾把信交給了徐靜,讓徐靜自己看。徐靜看完信之後,他感慨地說道:“看來這個許老果然是一個鐵骨錚錚的文人。大人,我們真的找錯人了。”
而姚翰拿過信來看,他看了一會兒說道:“大人,看來小姐她已經盡力了。她在信上說了,她一定會再想辦法救我們出去的。”
陳乾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說道:“她能有什麼辦法,她不過是一個女流之輩,她在徐州城裡和她的母親,已沒有權勢、而沒有地位,只有我留給她母親過活的那間小酒館。這小酒館的經營,也只夠她們母女二人的生活罷了,她沒有能力救我們的。”
聽到這話,徐靜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不由說道:“大人,如果小姐變得有錢,這不就好辦多了嗎?”
徐靜的一句話,提醒了陳乾和姚翰兩個人。
“沒錯。”陳乾說道,“我竟然忘了這一點。”
姚翰說道:“大人,我們在徐州城裡,還有十處隱藏的產業,如果我們將這些交給了小姐,或者小姐就有錢救我們出去了。”
徐靜說道:“沒錯。這大牢也不是什麼銅牆鐵壁……”
思考了一番,陳乾馬上就行動了。
很快的,月晨就收到了回信。因爲地牢裡沒有紙和筆,所以陳乾回信就寫在了月晨的信紙後面。這信封裡有一枚鐵的戒指。打開信來看,月晨就明白了。
陳乾讓月晨到東郊野豬林的麪館裡找一對做麪食的夫婦,看到那枚鐵戒指,那對夫婦會有東西交給月晨的。
一盞已經被煙火薰黃了的風燈,挑在一個簡陋的竹棚下,照亮了一個小小的麪攤,幾張歪斜的桌椅和兩個愁苦的人。
這一天過去了,這間地處偏僻的簡陋的麪攤還是做不成十攤生意,眼瞧着夜幕已經到了,路上的行人也逐漸的少了,這對夫妻也打算收攤了。
這個時候,來了一個年輕的公子。
“要兩碗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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