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城頭上,三五隊士兵輪流地在城牆上巡邏。
就在四更響起,人最困的時候,在城的東面蔡家的大院燃起了熊熊大火,這大火短時間燃燒起來的。在城頭上的一個士兵半睡半夢之間,看到東面冒出的火光,不由拉了拉旁邊的士兵說道:“二子,你看,是不是着火了?”
而旁邊那個也有些睡意濛濛的士兵,在這個時候也睜開了眼睛,他看到那片火光,馬上清醒過來了,說道:“着火了,着火了……”
“真的着火了!”其他的士兵聞訊也趕了過來,看着東面着火的地方說道。
“是什麼地方着火的?”守城的官吏問道。
“看這方向,應該是蔡家着火了。”
“那不是太守的本家着火了?”聽到這話,守門的官員馬上說道,“趕緊去救火!”
一時間,整個襄陽城的沉頭陷入了一呼叫聲當中,可是這個時候已經是四更天了,別說百姓了,就連狗也睡死了。聽到這呼聲,出來救火的百姓根本沒有多少。
等着城門士兵和附近的百姓打着水衝過去救火的時候,他們就發現整個蔡家早就在一片火海當中了。
沒有一個人可以逃出來。
面對如此熊熊大火,大家打來的井水根本是杯水車薪,遠水救不了近火,百姓們和趕來救援的士兵們,只能望火興嘆了。
也虧燒的是蔡家,蔡家因爲是大家族,他們的房子和別人的房子是不想鏈接的,整個蔡家大宅附近將近兩丈是沒有房子的。所以,火勢纔沒有蔓延開來。
“看來,大人的本家這次是一個人也逃不出來了。”有人看着熊熊烈火嘆氣地說道。
這個時候,又有人叫道:“你們看,有又其他地方着火了。”這個時候,又有人發現了火光。大家朝着火苗冒起的地方,又一次打水衝了過去。
這次火勢不大,主要是燒掉的是一個小院子,大家撲滅了火勢之後,發現裡面燒死的是一羣家丁摸樣的人,還有的就是幾個管事。
天矇矇亮了,蔡暉這個六旬老人打着柺杖,望着本家大宅被燒成了一片廢墟,他的內心是痛苦的,從捕頭哪裡得知,蔡家大宅裡一個人也沒有逃得出來。就連同丫環和小廝,一共燒死了六百多口人。
蔡暉因爲忙於公務,早和老伴搬到了府衙後院去住了,只有兒子孫子輩在這裡住,不過看樣子,他的兒子和孫子們都遭殃了。到底是什麼人,對蔡家有那麼大的仇恨,竟然這般歹毒放火燒了整個蔡家?
雞犬不留,這是多大的仇恨啊!
“大人,請節哀。”捕頭看到蔡暉那佈滿了褶皺的臉上滿是悲傷,忍不住低聲說道。
蔡暉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一個活口也沒有嗎?”
“燒死的人當中,沒有發現大公子。”捕頭說道,“或者是火起的時候,大公子逃出去了,或者是火起的時候,大公子就沒有回來。”
“他們都是被燒死的嗎?”蔡暉低聲問道,他不相信,一個六百多人的大家族裡,就算半夜火起,竟然就沒有一個人逃出來?
“沒有外傷,看起來確實像是被燒死的。”這個時候捕頭說道,“不過詳細的調查,還得將屍體運回去,讓仵作檢查後才能夠得出結論。”
蔡暉說道:“一定要查清楚,本官一定要爲死去的兄弟,兒子,孫子們討回公道。”
蔡暉說話到這裡不由咳嗽起來了。
捕頭看到蔡暉這般激動,不由叫人過來,將蔡暉扶到轎子裡,讓人把蔡暉先送回府衙再說。
就在捕頭讓人仔細勘察現場的時候,又有兩個捕快跑了過來。
那兩個捕快,分別叫小六和小七,他們兩個人是捕頭讓他們去另外兩個起火的地方去查看究竟的,如今他們回來,一開口就叫:“邢捕頭,不好了,不好了……”
“有什麼不好的?”邢捕頭很不高興地問道。
那兩個捕快氣喘吁吁的,好不容易他們當中的小七把氣喘直了,小七指着昨天晚上另外一處小院子起火的方向說道:“大公子……大公子……”
聽到小七這話,邢捕頭馬上說道:“大公子在哪裡?”
“不是……”小七搖頭說道,“大公子在外面購買的兩處院子,也起火了,死了,都死了……”
“什麼都死了?”邢捕頭問道。
這個時候小六才說道:“大公子購買的兩處院子裡的僕人都死了,家丁也死了……他們是被人射殺的。他們被人射殺了之後,又被人放火燒了房子。”
邢捕頭簡直,馬上吩咐留下一干衙役繼續清理蔡家大宅的廢墟,自己親自帶着一隊人馬去查看那兩處院子。
等邢捕頭帶着人到了其中一處靠近蔡家大宅的小院子裡,發現衙役已經把裡面燒焦了的屍體搬了出來。
這個時候一個衙役,把一支相對於完整的箭矢遞給了邢捕頭說道:“箭矢,每一具屍體上都有,不過只有這支箭矢保存得相對比較完整。”
邢捕頭拿過箭矢仔細地觀察,他在這支箭矢上面發現了一個像是八卦的符號的東西,不由說道:“仔細勘察,一定有其他線索的。”
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人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找邢捕頭。
又有人說道:“邢捕頭,不好了,不好了……”
“什麼不好了?”邢捕頭很不高興地說道。還有什麼能比現在還要糟糕的事情嗎?
“馬家、文家的人都來告狀,說他們的家主和幾位公子,昨天晚上被人刺殺了。”拿過跑過來的捕快對邢捕頭說道。
“什麼?!”邢捕頭聽到這話,真的感覺到一陣無力,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蔡家大宅被燒,而蔡家的其他的院子也被燒了,如今大公子如今生死未卜,蔡大人幾乎要急暈了,其他兩家的家主和公子們都被人刺殺了,這是什麼人,竟然有這樣大的手筆,這簡直就不像個人恩怨,這像是有組織的謀殺。
邢捕頭馬上說道:“小六,小七,你們留下來清理這裡,你們幾個跟我去看看。”
……
而此時在襄陽皇宮裡,陸俊已經能從牀上起來了,除了偶爾還會有些頭暈,肩膀上的傷口還會隱隱作痛之外,他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襄陽城裡發生的事情,自然也沒有逃出他的耳目。
他聽到探子的密保,心裡已經有了猜測了,他當下讓人偷偷去太子府,把那位給他治病的神醫楚風給叫來。
楚風在太子府的密室裡和無相等人談論以後的事情,聽到陸俊的傳召之後,無相有些擔心地說道:“雲清,陛下這個時候傳召你,只怕是他已經知道這件事情是你做的了。”
楚風說道:“我也沒有打算隱瞞他。你們按照我的吩咐去做的,不會留下任何證據的。無恨。秦邰,你們回去休息吧!放心好了,不會有事的。有事我扛着。”
楚風說完之後朝着他們兩個人點了點頭,然後就出密室去見陸俊。
陸俊屏退了左右之後,揮手示意楚風坐下來,然後說道:“青兒,你這次做得有些過火了。蔡家、文家、馬家,這三個世家都是我們荊州的大家族,勢力龐大。”
楚風說道:“正是因爲勢力龐大,所以我才斬草除根的。他們今天可以和外人合謀暗害父皇,明日,定然可以和南平勾結謀奪我唐國的江山。”
陸俊聽到這話,不由說道:“那蔡暉是一個老實人,朕相信,這合謀害朕的人裡定然沒有他,如今你讓他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樣太殘忍了。何況,整個蔡家的人,連同老弱婦孺,你都沒有放過。”
楚風看向陸俊說道:“父皇,一味的仁慈,是不會讓人害怕的,有時候,仁慈和殘忍不是對立的。這些人死不足惜。我若是對他們仁慈,他們未必會對我們唐國仁慈。父皇,你可知道勾結南平謀害您的人是什麼人?”
陸俊搖了搖頭說道:“什麼人?”
“蔡暉的長子,蔡繁。”楚風說道,“蔡家在荊州城外的莊園十分的龐大,而蔡家的佃農在襄陽就有三萬多人,在其他各郡縣就更加多人了。”
陸俊說道:“這個朕知道。”
楚風繼續說道:“那父皇你可知道,蔡家衆多莊園是由誰管着的嗎?”
陸俊說道:“蔡暉一心撲在政務上,許多年都不曾管過蔡家了,而蔡繁是長子,我想蔡家的事情是由他來管的。”
“沒錯。父皇你說得沒錯。可是父皇,你知不知道蔡繁秘密訓練了一支軍隊,有一萬餘人。”楚風看向陸俊說道。
陸俊聽到這話吃驚地說道:“你說什麼蔡繁手底下有一萬多人的軍隊?這不可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會有一萬多人的軍隊隱藏着,這真的讓他覺得不可能。
楚風笑着說道:“我就知道父皇你覺得不可能,這是這是事實。”
“這一萬多人,就隱藏在景山和荊山裡。”楚風說道,“父皇你不用擔心,這個蔡繁死了,這些人也是烏合之衆,雖然經過訓練,可是並沒有實戰能力,也只能比普通的莊丁強上一些。”
陸俊聽到這話,臉色變得難看了。
一萬多人,這說多不多,可是說少絕對也不少。而且這一萬多人,就在襄陽城外,就像一把鋒利的匕首一樣,指着你的胸口,你一不小心,就會被這把匕首刺成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