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七。
楚風的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幾乎可以說是全好了。他懂得醫理,對自家的身體的調節自然要比別人懂得多。
楚風坐在暖爐邊上,拿着從南平各地和從淮南送過來的奏表,仔細地翻閱着。其實隨着南平皇帝周珪被俘,太子周堅的死,丞相方知自刎,整個南平除了山越人,幾乎都已經掌握在了楚風的手裡。
就在楚風考慮要用什麼辦法將山越人收心的時候,徐蘇走過來了,他是看到楚風的桌案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奏摺不由皺眉頭,而此刻楚風的手裡正拿着硃筆批奏摺。若是別人不知道的話,還以爲楚風是皇帝,而不是太子。
實際上,此刻的楚風的權利和皇帝朕的沒有太多的差別。
換作是別的太子,肯定沒有楚風這樣大的權利的,可是因爲陸俊信任楚風,信任得要將皇位交給楚風,楚風以“天下不一不意爲帝的”的理由拒絕了,陸俊幾乎可以說是將正淮南,甚至將整個南平都交到了楚風的手裡,讓楚風隨意處置任何人。
這當然也包括南平的皇帝和公主們。
“主公,你的身體纔剛剛好,不宜太過操勞,這些奏摺有些不是很急的。”徐蘇忍不住說道,“那些急的奏摺,微臣已經讓人拿給主公你看過了。”
楚風看到徐蘇來了,不由放下了手中的筆,然後笑着說道:“我知道,只是有些東西我必須要了解才行。軍師,你來得正好。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商議一下。”
楚風說着就伸手請徐蘇坐下來。
徐蘇躬身謝坐之後。就側身坐了下來。他說道:“主公,你可是爲山越人的事情?如果主公是爲山越人的事情,還請主公不必擔心。”
聽到這話,楚風好奇地看了一眼徐蘇,然後問道:“這是爲何?”
徐蘇微笑地說道:“山越人喜歡住在山上打獵。喜歡漫山遍野的狩獵,他們這些人和漢人們不同,他們不會到山下種田的。這次山越人之所以造反,那是因爲周珪派去餘杭的太守王歡強硬地要求山越人從山上走下來。”
楚風點了點頭,對於此事他還是知道的。
“山越人從山上下來了之後。王歡並沒有分給山越人土地,讓他們耕種,而是將他們當奴僕一般賣給了世家們,當了是世家們的佃農,世家的田租太貴,山越人受不了,就紛紛逃走了。”徐蘇繼續說道。
對於世家的問題。楚風最爲頭痛,這些人都是大門大族的,而江南這一帶世家相互勾結最爲嚴重,盤根錯節的關係,也是最讓人痛恨了。
“又是世家。”楚風皺眉頭說道。
徐蘇說道:“沒錯。這次南平的亂就亂在世家上。”
“世家的田租太貴了山越人嫌棄田租太貴,他們逃走了,回到了山上。這些都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山越人,有些人下山了之後,喜歡吃了米飯。他們就在山下低窪的地方開墾了一下田地種了水稻之類的東西。結果卻因爲世家說這山林是他們的,就和山越人起了爭執。”
“還打死了山越人的一個族長的兒子,所以山越人才造反的。”徐蘇說完之後。不由看向皺眉頭的楚風繼續說道,“主公,微臣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看向徐蘇說道:“你說吧!”
徐蘇說道:“主公曾經和微臣暢談過,曾經說過,要成立一個南蠻治理南蠻的郡縣,微臣覺得這個辦法如果用在山越上面。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聽到這話,楚風說道:“我是想到過這個辦法。不過餘杭是一個大城。若是將餘杭交給山越人治理,只怕裡面的漢人不太同意。而且餘杭的世家很多,我如果有這樣的打算的話,到時候,那些世家子弟們,肯定會串通一氣,到時候會搞叛亂的。”
徐蘇說道:“富春如何?富春的山越人很多,漢人很少,而且沒有什麼成氣候的世家,如果在富春縣搞一個山越人治理山越人的縣,這樣會不會好許多?”
楚風聽到這話,當下側頭看了一下旁邊的南平的地圖,思考了一會兒說道:“軍師,你去調查一下,看看富春的漢人佔據多少,有什麼世家,調查結果出來之後,我看了結果再做決定。”
要成立山越自治縣可不是鬧着玩的事情的,必須得慎重考慮,再考慮。
“微臣明白。”徐蘇抱拳說道。
楚風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你派人給那位征討山越族的南平大將軍送信了嗎?他有沒有回覆?”
其實給那位大將軍的信,也沒有什麼,就是拿着周珪的印信所寫的一封招降信,當然還有一封徐蘇私下寫給那位大將軍的信。
南平派出的討逆大將軍的名字叫做吉平。
吉平和羅萃、張金、蒙南他們三人一樣都是受受皇帝周珪的喜歡的,而吉平和蒙南兩個人都是丞相方知力薦給周珪的將領。吉平的性子比較溫和謹慎,是那種做任何事情都要考慮再三的人,而且做事情都是採取中庸的辦法。
而吉平的父母也都是在餘杭老家住,沒有和他住在一起的。這次他討伐山越的時候,還將他那兩個兒子吉星和吉暉帶去了。他在建業裡只留下了一個夫人和三個小妾,還有就是兩個女兒。
楚風在方纔的文書裡有看到這個吉平的信息。
徐蘇說道:“信使還沒有回來,不過卻有飛鴿傳書回來,只說吉平如今十分的猶豫。他在兩難之間。”
楚風聽到這話,不由問道:“我們的東路大軍如今到哪裡了?”
徐蘇當下如實稟報地說道:“天氣寒冷。而且江南的天氣都是溼冷比較多,士兵們都是江北的人,如果沒有主公你配製的行軍丸,他們可能會因爲瘟疫損失慘重,雖然此刻沒有瘟疫,但是他們很難再行軍打仗了。”
“如今東路大軍停在了吳郡暫作休息。”
楚風不由說道:“臧家的水軍訓練的很好,你對他說,讓他暫時在太湖附近建立水軍的軍寨,擺出一副,要在太湖駐紮的架勢。這樣子對吉平會造成壓迫的。”
徐蘇說道:“主公,這個吉平歸降的可能性很大,不過微臣有些擔心的是他歸降會提出條件。”
楚風說道:“這個時候他提出的條件合理的可以接受,不合理的,可以摒棄。軍師,你自己做主吧!我想以軍師你的能力應該能夠想到辦法讓這個吉平乖乖地歸降我們。”
“辦法微臣已經想出來了。”徐蘇說道。
楚風聽到這話,看了一眼徐蘇說道:“什麼辦法?”
“微臣想要獨自去一趟餘杭,和這位吉平交談一番。”徐蘇說道,“這件事情微臣早就想要這樣做了,可是一直未得其便,如今主公你醒過來了,微臣覺得是時候了。”
楚風聽到這話,皺了皺眉頭,然後說道:“你身邊的人能夠保護得了你的安全嗎?”
“如果主公肯暫時將草蟲借給微臣,再將無言將軍借給微臣,有這兩個人和微臣同行,微臣覺得微臣的安全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徐蘇說道。
楚風思考了一會兒說道:“其實還有一個人,如果他可以和你同行的話,會事半功倍的。不過這個傢伙如今正在長江邊上找水寇。”
徐蘇自然明白楚風所說的人是什麼人,他早就從草蟲的嘴裡知道了有關楚風收服姬雪的事情,他說道:“主公,姬雪他的武功雖然不錯,卻沒有草蟲熟悉山越人。微臣和草蟲談過,他曾言自己到過山越。”
“到過山越的人可不只是那個臭蟲一人,我也曾經到過的。”
這個時候,又有一個人走進來了。
“叩見主公!”來人進來就跪下朝着楚風行禮說道。
楚風看到來人,馬上說道:“冰雨,你的身體剛剛恢復,還沒有完全痊癒,你怎麼就起身了?你該臥牀休息的?”
“主公,你不知道,自從醒過來,到現在我在牀上已經躺了四天了,沒錯,絕對超過四天了,我的骨頭都快散架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林冰雨,他現在馬上一副可憐的樣子說道。
楚風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可是聽徐蘇說過這個林冰雨的,這廝是那種可以坐着絕對不站着的人,可以躺着絕對不坐着的人,他竟然害怕躺在牀上睡覺了,真是讓人覺得太陽從西面出來了。
林冰雨看向徐蘇說道:“徐軍師,我雖然拿了那位南唐太子的人頭當做見面禮給主公,可是主公爲了救我,暈倒了,這怎麼看,就怎麼覺得我是功過相抵。我想再給主公另外一個好的見面禮。”
徐蘇無奈地看了一眼楚風,表示他也沒有辦法勸說這個熱情的林冰雨。
楚風問道:“你方纔說到過山越是嗎?”
林冰雨嘿嘿地笑着說道:“沒錯,是曾經到過,不過很快我就離開了。我長年行走在塞外,到江南還是第一次。呵呵,這又冷又溼的天氣,真的很讓人受不了。”
楚風聽到這話,忍不住說道:“既然如此,你去山越又有什麼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