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璋、石島、方儒都在進京的路上認識的,當年併成爲河北三君子。{友上傳更新}方儒如今在在內共清河郡院當院長,而石島在薊城(後世的北京)院當院長,而趙璋則是冀州的刺史。按理說是趙璋混得最好。可是實際上,三人當中混的最好的,也是最滋潤的人,應當是石島
比起方儒的正直和迂腐,時不時會冒出的子曰,這位石島更多的是圓滑和世故。不過,就算如此,石島還是不願意在官場上呆,他更願意的是呆在學院裡,培育一代又一代的學生,做一位桃李滿天下的夫子。
方儒是那種喜好乾淨,略有潔癖的人,而石島則不是。趙璋還記得當年,三人在進京趕考的時候,住在京城,曾經因爲窮住不起客棧,所以三人合租在同一個院子裡。那個時候,方儒的房間是最爲乾淨整潔的,趙璋自己本人的還可以,可是石島的房間,那可是亂得一塌糊塗。
如今石島來找自己,八成是有事情,而且這件事情肯定是和燕王有關係。畢竟他們三人自從分開之後,石島幾乎和他還有方儒兩個人沒有什麼私下的往來,若是往來都是因公。趙璋可不認爲石島這廝會因爲私事來尋找自己的。
就在趙璋吃着麪條,等着石島的到來,幻想着這許多年不見了,石島是什麼樣的情形。畢竟有將近二十年不曾見面了,真是讓人期待。
這個時候。一個穿着十分簡單的中年人被帶到了趙璋的面前。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趙璋,略有吃驚地說道:“趙璋兄,多年不見,你可是老多了。”
趙璋也看清楚了這個中年人的容貌,雖然此人臉上添加了歲月留下的蒼老的痕跡,可是那張圓臉、還有那略稱三角的小眼睛、一字粗眉,厚嘴脣還是沒有改變多少。這個人就是石島。
只不過這個石島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恩?沒錯,這石島什麼時候剃光頭的,還有他的身上怎麼穿的是一件看起來像是僧袍的衣服,不只是衣服。就連他的脖子上,還有手上都掛着佛珠。這廝皈依佛門了?這怎麼可能?
石島最喜歡的就是享樂,記得當年他說過,人生如果不及時行樂。**!。*等到想要行樂的時候,就沒有時間了,人生一世,如草木一秋,該及時行樂就及時行樂。
“石島……你……你竟然出家了?”趙璋驚訝地看着石島說道。他的話剛剛說完就現了在石島後面還跟着一個人,這個人容貌清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皮膚白皙,瓜子臉,紅嘴脣。真的是脣紅齒白。若不是他身上穿的是士子服,趙璋真的懷疑這個人是女人。
“趙刺史有禮了”這個時候那個人抱拳笑着對趙璋說道。這聲音竟然如同出谷的夜鶯一般好聽。
他真的是男人嗎?趙璋真的要懷疑了。
看到趙璋懷疑,石島忍不住了,他說道:“這是我的護衛,也是我的學生,叫宋倩倩,是一個女子。你也不用懷疑她的身份了。”
“女子?還是你的學生?護衛?”趙璋驚訝地說道。不過轉瞬,他的驚訝竟然化作了一種曖昧的笑容,他已經明白了,這位石島是什麼樣的人了。八成這位宋倩倩不僅僅是他的學生那麼簡單或者還是他的情人
“倩倩見過刺史大人。只因爲這一路之上,盜匪較多,我一個女孩子家不方便,所以才換了男裝。就像石老師,也換了和尚的裝扮。喬裝來到這裡。”宋倩倩笑着對趙璋說道。這個女子的笑容真的太好看了,竟然讓趙璋感覺到在她的一笑之下。天上的明月都會黯然失色。
聽到倩倩這麼一說,趙璋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說道:“我就說嘛,石島會出家爲僧,那簡直是比太陽從西面出來還要難。”他笑完了之後,伸手請石島和宋倩倩兩個人坐下來,然後對旁邊的丫鬟們說道:“上一壺好茶。”
“是”丫鬟低頭說道。她說完就轉身下去了。
三人坐下來了之後,石島看了一下趙璋那碗還沒有吃完的冷麪,不由驚訝地說道:“冀州刺史都要吃冷麪,而且還是雜麪,看來這冀州的糧食果然是緊張。”
趙璋說道:“石兄這一路上過來,應該可看到了冀州百姓生活的艱難了我也不隱瞞石兄,冀州確實很難。自從燕王在冀州一代,燒光和搶光,使得冀州的百姓無糧可吃,無屋可住。哎,所以百姓的生活……”
石島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趙兄,你想必也猜出來我這次來這裡是因爲什麼事情了。沒錯,我是來替燕王做說客的。”
趙璋倒是喜歡石島的直爽,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燕王這個反王,派你來這裡是爲了什麼?難道是想讓我投降他?若是這樣的話,是絕不可能的。陛下的死因,衆人都知道是這個反王聯合平王所爲,如今他殺了皇帝,又把冀州弄得是千里無人煙,這樣一個罪大惡極。叛國弒君的逆臣,我趙璋就是拼死也不會投降於他。”
“若是石兄是來勸降的,我勸石兄還是省省口舌。我趙璋不是那種逆臣,也不屑於與逆臣爲伍。”趙璋非常憎恨燕王,所以說話的時候,是十分的不客氣的。
其實不只是趙璋,此刻只怕整個冀州的百姓都憎恨燕王,因爲燕王在冀州的所作所爲真的是天怒人怨,沒有人會喜歡一個燒了自己的房子,搶光自己的糧食,驅逐自己出家園的反王的。
石島來這裡之前,憑藉着自己對趙璋的瞭解,他早就猜出趙璋肯定不肯投降燕王的,要說服趙璋投降,那簡直比登天還要難。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趙兄,你們冀州的糧倉裡,糧食還有幾何?”
“夠用一年。”趙璋馬上明白石島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冷冷地說道。
聽到這話,石島笑了,他搖了搖頭說道:“趙兄果然是把我當成了敵人了,竟然不肯對我說實話,你騙不了我,你糧倉裡的糧食只怕是所剩無幾,或者連這個月用度都沒有了?下個月的糧倉估計此刻都沒有着落。”
“豫州、兗州、還有青州,這三州自從陛下駕崩了之後,就沒有給過你們冀州一顆糧食的支援。據我所知,在兩個月前,你還問冀州的世家借糧食,不過所借到的糧食也不過是兩個月之用。按照我的推算,你糧倉裡的糧食應該已經將近枯竭了。這一年,冀州生了戰爭,耽誤了春耕,也就意味着,你們冀州今年的收成幾乎沒有。”
“要到明年的秋天,你們冀州纔可能有收成,這樣子算來,你這個冀州刺史身上的擔子真的不輕。”
趙璋看向石島說道:“那又如何?我自有我的辦法可以度過這樣的危機,不需要石兄你多費心思。”
“趙兄,我不是你的敵人,你要記住了。我雖然是燕王的說客,可是我這樣做也是爲了冀州的百姓,也是爲了夏國六百年的基業。”石島聽到趙璋對自己生出冷言冷語,心裡有些難過地說道,“趙兄,你可還記得當年我們三人在京考試的時候,曾經說過的誓言嗎?你的誓言是要當一位讓世人敬重的好官。”
“我的誓言是能夠光宗耀祖,讓老母親過上好的生活。”石島自言自語地說道,“還有方儒的誓言也是當一位世人敬仰的好官。”
“比起你們的雄圖大志,我的志願很小。所以,這些年來,我一直在薊城院做院長,只爲教出一批又一片對國家有用的人才。我沒什麼野心,也沒有什麼願望。可是我卻也不願意看到,本來平靜安詳的生活被戰爭的鐵蹄踏碎,也不願意看到百姓們因爲戰爭流離失所,更不願意看到因爲飢餓,有百姓不斷的死去,有父母不斷地失去兒女。”
石島說的這些話是自內心的。
趙璋聽到石島這話,腦子裡不由地回放着一幅幅百姓流離失所、易子而食的慘象,他更是看到了許多百姓因爲飢餓而死在街頭,這些使得趙璋憤怒了。他雙手拍在了桌上,憤慨地說道:“倘若不是燕王造反,夏國會是今時今日這般摸樣?如今他竟然派你來當說客。真是好笑。就像是又當婊子,又想要立貞潔牌坊一般,可笑可笑,可笑之極我趙璋就算是餓死,窮死,就算是戰死,也不會和燕王合作的。”
“趙兄,你先別忙着拒絕,你聽我把話說完,你再決定是否拒絕還不遲。畢竟,這是關心到整個冀州許多百姓生死的事情。”石島看得出來趙璋內心對燕王的怨恨。
“不用說你的條件了。無論什麼條件,我趙璋都不可能和燕王合作的。絕不可能”趙璋非常肯定地說道。
這個時候,丫環把一壺煮好的茶水拿了過來。
而趙璋卻起身說道:“本來現在我就想要將你們二人逐出府門的,可是來者都是客,你們又遠道而來,所以,今天晚上,你們就暫且留在我府裡住上一宿,明日早你們就走我不會留你們的。”
“等一下,趙兄,你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