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寺,是南平最大的佛寺,當年南平皇帝建國的時候,曾經得到這拈花寺裡的二十個武僧的保護,逃脫了敵人的暗殺。從此,拈花寺就和南平皇室扯上了因果關係,在南平皇室裡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每一個皇子幼年時候都會到拈花寺裡化名作爲小和尚出家三兩年的時間,這是結下佛緣,會得到佛主的保佑的。
不過,也有例外的時候,比如說裡周珪的長子周堅,他就沒有當過小和尚,原因很簡單,因爲他小時候瘦弱多病,幾乎要病死了,周珪自然捨不得放自己唯一的骨血到和尚廟裡去鍛鍊的。
周堅雖然沒有出過家,可是卻也是拈花寺的俗家弟子。
他身上的武藝,也是拈花寺里老和尚教授的。
拈花寺因爲是南平的最大的佛寺,也隱隱地被認爲是國寺,所以在許多人的心裡,它是神聖和神秘,不可以侵犯的。
幾年前,南平大亂之後,百姓流離失所,寺院裡的和尚們也打開方便之門,救濟百姓,這更是使得拈花寺在南平的百姓心中得到了更好的口碑。不過,拈花寺也有倒黴的時候,比如說當年慶王逼宮,自立爲帝,就曾經因爲拈花寺的和尚的幫忙才得以成功,因此瑜王周珪撥亂反正之後,就對拈花寺很不給面子了。
幾次的佛誕,周珪根本沒有和以前皇帝一樣參加,而是指派了太子去瞧瞧熱鬧就好了。前段時間,拈花寺的主持,就因爲佛像舊破的問題,曾經想要問皇帝要點錢來修葺佛身。可是竟然得不到皇帝的迴應。
這就使得拈花寺和皇帝周珪的關係感覺有些不怎麼給力了,好在太子似乎對拈花寺裡的和尚還是很友好的。
徐蘇看到月晨從建業城裡傳出來的消息,說拈花寺裡有通往城內的密道的時候,他可是一點也不吃驚的。
拈花寺距離建業城不遠,就在牛首山上。整個牛首山和從山下望下去的兩天都是屬於拈花寺的。可以說拈花寺是很富足的。
孫波雖然不知道拈花寺,不過這不影響徐蘇的計劃。徐蘇說道:“孫波,你和無言兩個人到拈花寺一趟。”
無言馬上說道:“徐軍師,你難道要我們去寺院拜佛嗎?我家大哥纔剛剛送走一尊活佛,你現在還想要迎另外一尊佛嗎?”
孫波看向徐蘇問道:“軍師。我們去這拈花寺做什麼?”
徐蘇說道:“去拜佛。”
孫波聽到這話,不由一愣,然後很不解地看向徐蘇,說道:“拜佛?軍師,拜什麼佛?這佛有什麼好拜的?”
無言說道:“軍師,你不會信這神佛會保養我們能夠打開這建業的大門吧!這佛有什麼好拜的?”
看到這兩人這副樣子,徐蘇忍不住笑了。他當下揮手將孫波招來過來。孫波見狀不由走到了徐蘇的耳邊,徐蘇在孫波的耳邊說了如此一番,孫波聽了之後,愣了一下,然後看向徐蘇說道:“就這樣簡單?”
徐蘇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就這樣簡單。”
孫波說道:“那某家這就去。”
“我也要去。”無言的好奇心完全被徐蘇給挑逗起來了,他連忙說道,他自然不可能會甘居人後的,就算這拈花寺只是一個佛寺,他也不要落後於人。
徐蘇說道:“無言將軍,這佛寺你去作甚?”
無言反問徐蘇說道:“那你去讓孫波將軍去做甚?”
孫波看向徐蘇說道:“軍師。不如就讓無言和我一同去,這樣不是更好嗎?”
徐蘇搖了搖頭,然後說道:“這廝的脾氣太大。只怕他一言不合就和這寺裡的和尚動起手來,到那個時候,我擔心就有麻煩了。”
“軍師,你忒小瞧人了,我不是那種隨意動手打人的人,你放心好了。我就是和孫波去看看,不會壞了你的好事的。大不了。我當啞巴跟着孫波,這樣總可以了吧?”無言當下對徐蘇說道。
徐蘇聽完這話,不由笑了,他說道:“也不要你當啞巴,只是你和孫波去了之後,不要亂說話這酒好了。”
“這你放心。我一定不會亂說話的。”
拈花寺廟門外,一個小和尚正拿着一把掃帚在掃門前階梯上的積雪,他邊掃積雪,一邊還時不時看着那條通向山下的山道,這條山道並不太長,平日裡還能夠從山道上看見上山來拜佛的百姓,可是這幾日他可是一個香客也瞧不見的。
聽寺院裡的從山下采購歸來的大師兄說,這建業城被包圍了,被唐國的軍隊包圍了,如今建業城裡誰也進不去,更誰也出不來。
好在寺院裡還有米糧夠用,就是少了新鮮的果蔬了,不過山下的百姓哪裡也可以購買到這些東西,只是禮佛用的那些香油和黃紙,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生活用的東西就要變得緊缺起來了。
因此小和尚被教育,要好好地節省用草紙之類的東西,因爲唐國的軍隊圍攻建業,看樣子沒有一年半載這建業城是開不了的。
就在小和尚掃雪掃到最後一級臺階的時候,突然間聽到了馬蹄聲。他不由擡頭看去,只見從遠處,有兩個騎着馬的人朝着裡而來,這兩個人的身材都十分的魁梧,有一個臉上還有一個紫色的胎記。
小和尚自從三歲在這裡出家,如今已經有七八年之久了,什麼人沒有見過,他心裡對這兩個人的身份馬上有了判斷。
這兩個人從身形還有身上的那骨子氣質,小和尚就知道這兩個人不是普通人。他曾經見過太子周堅身邊的隨從,在周堅的那些隨從哪裡他就能夠讀到這樣的氣質。而且這兩個人身上的那種氣質比周堅的隨從都還要濃烈。
就在這兩個人的馬跑過來,齊齊跳下神來的時候,小和尚拿着掃把走了過去,合手說道:“阿彌陀佛,兩位施主到我們拈花寺裡來,是爲了上香嗎?”
那位臉上有一塊紫色胎記的男人看了一眼小和尚,然後也同樣還禮說道:“請問小和尚,你們方丈在嗎?”
小和尚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我們方丈在。你們要找他嗎?”
那個紫色胎記的人,臉上流露出了一絲猶豫,然後說道:“沒事,沒事……我只是上山來燒香禮佛的。”
小和尚當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然後說道:“沿着臺階,往裡走。”
紫色胎記的男人倒了一聲謝謝,就跟着那位一聲不發的大塊頭牽着馬上去了。
到了廟門,就有一個比剛纔那個小和尚稍微高一點的小和尚走了過來,他同樣朝着紫色胎記的男人和那個大塊頭行禮,然後說道:“兩位施主可是來上香的?”
紫色胎記的男人點了點頭,然後把手中的繮繩交給了小和尚,並且說道:“還勞煩小和尚將我們的馬匹拉到後院去,我們要去禮佛。”
“兩位請。”
進這寺廟,就聽到了和尚們唸經的聲音,這聲音仔細聽來,讓人感覺到心靈不由地像是被水洗過一般,讓人感覺到心神十分的寧靜。
因爲沒有其他的香客,他們兩個人進了這個廟就感覺到非常的安靜和平靜,在其他小和尚的指引之下,他們上了香,並且跪在了佛前不知道求了什麼。
拜完了佛,紫色胎記的男人,提出來要在寺廟裡到處走走,不需要小和尚的指引了,並且還捐了五十兩的香油錢,小和尚馬上眉開眼笑地告訴他們,後山的風景會很好,他們可以到後山去看看。
這紫色胎記的男人感謝了一下,就帶着那大塊頭到了後山。
在後山隨意漫步走了幾下,沒有什麼目的,也沒有什麼意思,不過也正是因爲這樣,紫色胎記的男人走得格外的愜意,他和那個大塊頭一路不太說話,似乎是來這裡選擇寧靜的。在這樣寧靜的環境裡,他們都已經習慣了沉默了。
兩個人走在後山裡,不知不覺走到了後山最後面的一片林子裡,因爲是大雪天,這林子裡那些常青樹樹冠上早就被一層厚厚的大雪覆蓋住了,壓得樹枝吱吱作響。
就在那個紫色胎記的男人想要走進那個樹林裡,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跳出來了兩個手拿棍棒的僧人。
這兩個僧人一人站在紫色胎記的男人的一邊,伸出手來攔阻了男人的去路。
並且喝聲說道:“這是我拈花寺的禁地,不許遊人亂闖的,還請兩位施主回去。”
紫色胎記的男人,聽到這話,不由愣了一下,然後說道:“這是爲何?難道這裡面有什麼豺狼虎豹不成?”
這兩個僧人當中的一個僧人指着旁邊立着的一塊石碑。
石碑上刻着:“知返林”。
“知返林,是佛家迷途知返的意思,我聽大哥說過。”一直不說話的大塊頭,看到這三個字馬上低聲說道。
紫色胎記的男人點了點頭,他說道:“兩位師父,爲何這小樹林叫做知返林?”
“怎麼那麼多廢話,叫你們離開,你就離開,問那麼多做什麼?”其中有一個僧人很不耐煩地看着紫色胎記的男人說道。
“你們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