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絕對沒有什麼恩仇循環報應不爽的想法,他只是純粹想清空亂七八糟的東西而已,畢竟這裡他還想用。
接着丟下坑的是佈滿血鏽的鐵拷和尖刀,連血糊糊的石牀也被他敲碎了一半丟下去,當然也包括擺腦袋的木架。
地下室看起來清爽了很多,陳默這才填土,沒多久就幹完活拍了拍手錶示收工。
“回家吧,不要報警,沒什麼意義。”陳默不覺得還有多說話的必要,做了這麼多事,女孩但凡有點腦子,看見警察都會繞道走。
離開地下室前,陳默突然想起什麼又回頭:“你叫什麼?”
“尹,尹星。”尹星傻乎乎地直接答了。
女孩會什麼時候離開,會留下多少心理陰影,陳默管不了這個,也懶得管。左右是個小偷,引不起他太多的同情。
離開菜市場,夕陽已經徹底落下。陳默像什麼事沒發生過一樣回家,殺個該殺的人而已,他連心跳都沒加快多少。
到了家他直撲廚房,老媽張雪芬正在做毛豆肉絲,滿屋子油煙。
“油煙機。”陳默邊提醒邊打開抽風口,呼呼一下廚房清靜了。
“哎喲,太久沒做菜,忘了。”張雪芬有點悻悻,想露一手給兒子看,差點變成笑話。
陳國升哈哈笑着從大廳跑來:“你一年下幾回廚房,還是我來吧。”
“你們都歇着,我來。”陳默搶過鍋鏟,直接把兩人推到廚房外。
“讓兒子來,開居酒屋不能只賣面不是,看看兒子的手藝怎麼樣。”陳國升笑呵呵地摟着老婆去客廳,頗有些老懷安慰。
出國前的陳默雖然還算聽話,但絕沒有這麼懂事,兩老頭從陳默端出第一盤菜開始就笑得合不攏嘴。
老媽買的都是家常菜,陳默沒本事憑空做出阿卜杜拉的風味來,四菜一湯後又調了兩杯酒。
吃飯時陳默絕口不提自己想問的事,洗過碗後才問起老媽殺人狂的小樓。
“那裡有樓?”陳國升很少去菜市場,印象裡似乎只記得一排的商鋪。
“有,我記得。”張雪芬肯定道:“那房子做了快十年,就是一直沒人住,房主也不知道是誰。你想租那?!”
張雪芬的嗓門一下放開,眼睛瞪得更大。
“嚷嚷啥,聽兒子說完不行。”陳國升沒懂老婆怎麼突然就急眼了。
“那地方怎麼能開店。”張雪芬還是急:“樓在一人半寬的巷子裡,還有彎道,經過都看不見,哪有客人上門。”
“這麼偏?”陳國升有點傻眼,這怎麼看也不像能做生意的地方。
“是不顯眼。”就在菜市場,陳默想說謊也沒用,索性用另一套說辭:“居酒屋是日本的特色,就喜歡在小巷裡開,有的地方整條巷子都是這種店。”
“真的?”老夫妻倆立刻信了出國兒子的話,他們也看過《血疑》之類的日劇,記得那些小巷。
可憂慮還是有,這裡畢竟是華國。“可怎麼招攬生意?客人都找不着店啊。”
“放心吧,我用網絡宣傳。”陳默傻樂着丟出最後的殺手鐗,老兩口立刻被侃暈。
破天荒地,尹星第一次在日落前就回了福利院宿舍。院裡的小朋友們看到她就躲得遠遠的,老師們也不願靠近,只是低聲細語地指指點點。
若是往常,尹星要麼會擡頭瞪回去,或者乾脆破口大罵,她最討厭被圍觀了。
可今天的尹星就像換了個人,安安靜靜地走回宿舍,關上門沒了動靜。
“小魔王今天怎麼了?生病了?”
“不像,好像受了什麼打擊。”
“打擊?只有她打擊別人的份吧。”
“我哪知道,要不你去看看?”
“切,我可不想像副院長一樣被罵出來。”
議論了一會,老師們做鳥獸散,尹星在福利院的人緣實在是差到極點,沒人管她,也沒人理她。
躺在牀上,小女孩怎麼也合不上眼,似乎只要拉上眼簾,那把帶血的尖刀就會從天而降。
“爲什麼我會碰上這種事,因爲我每天沒有禱告麼?不可能的,上帝根本就不存在,不然爸媽也不會死了。”
睡不着,尹星只能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她開始幻想起陳默的樣子。
這一想頓時一發不可收拾,身形魁梧,殺人如同砍瓜切菜,而且還就地掩埋,威脅自己不準報警。
簡直,簡直太酷了!
少年不知愁滋味,再加上些許叛逆,女孩的情緒很快向斯德哥爾摩綜合徵的方向轉化。
她在幻想中墜入夢鄉,她依然像每一個兇案受害者一樣夢到了活着的或者死了又活的殺人狂,但每一個噩夢中,總會有個英雄從天而降。
不是陳默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