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月以爲工廠就算不在養雞場內,也肯定在小鎮上,沒想到陳默轉眼就出了小鎮。
現在秦明月已經是騎虎難下,而且現在連摩托車也沒有,她只能繼續跟着跑。
總算不需要跑太遠,出了鎮子陳默就在一條小河邊停下。秦明月跟上來就沒好氣:
“騙子,你不是說工廠在養雞場麼?”
“別急,我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說謊。”陳默只回了這麼一聲,便在河邊蹲下,伸手捧起一掌河水。
秦明月看他這麼做了一次沒什麼反應,但連着兩次後她忍不住了:“你很渴麼?”
嘩啦,陳默又捧起一掌河水,沒理秦明月,在鼻子邊晃動幾下後又倒回河裡。這時他纔回頭冷道:
“搞錯沒有?是我在送功勞給你,不是你送功勞給我。不懂你可以多看多問,冷嘲熱諷算什麼?”
“我看不出來喝水和找工廠有什麼關聯。”秦明月自治理虧,但還是嘴硬。
“看不出來就多問,而且你也沒看仔細。”陳默把溼淋淋的手放到秦明月面前。“你聞聞。”
“聞什麼?”秦明月不覺得溼淋淋的手會有什麼味道,湊過去便吸了一口。
然而這一口吸完,她立刻面色鐵青地扭過頭去,一陣陣乾嘔。
“嘔,你這什麼味道?嘔,比屍臭還難聞!”
陳默忍不住笑:“還能有什麼味道,水啊!”
“水?水怎麼會……”秦明月雖然一肚子的不爽,但腦子轉地卻不慢。“這是化工廢水?工廠就在上游?”
“猜對一半。”陳默也不多解釋,自顧自地往上游.走去。
秦明月被幾次打臉,終於不再多嘴,老老實實地跟着陳默前進。不到一里地外,河水分叉了,一條往更上游而去,一條卻是通向一座山洞。
山洞並無旱道,要想從裡面通過,就只有涉水而行。秦明月眼尖地看見水上有艘竹筏,陳默輕車熟路地走了上去。
“上來,愣着做什麼?”陳默招呼道。
“哦。”秦明月踏上竹筏,坐在上面準備好的小椅子上。“你早準備好的?”
“當然。”陳默沒多說,撐起竹筏緩緩漂進山洞。“不要說話了,洞裡很多蝙蝠。”
入洞後,當真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不過深入後沒多久,秦明月便感覺眼前出現光亮,居然是滿天星辰。
“好漂亮!”秦明月沒忍住開了口,結果‘星辰’一下被驚散開來,接着漫天‘烏雲’伴着尖嘯聲鋪天蓋地涌來。
秦明月下意識地抱住頭,而下一刻她就被一隻強力的手腕按倒在竹筏上。
“閉上嘴。”這是陳默的聲音,低到只有湊在秦明月耳邊纔會被她聽見。
洞裡的漫天烏雲當然就是蝙蝠,洞穴蝙蝠雖然不吃人,它們的獠牙和翅尖卻是有毒的。秦明月乖乖地一動不動,她可不想被這些醜陋的東西吻上幾下。
蝙蝠們躁動地快,停止地也快。幾分鐘後,連洞頂的星辰都恢復了原本模樣,
秦明月終於知道了那些星辰是什麼,分明是一隻只肥壯的螢火蟲,絕對比野外的那些肥壯很多。
她不敢再說話,陳默也沒教訓她,不知不覺竹筏前方有了亮光。
但這亮光卻並不是洞外的光線,而是來自更深處的地方。竹筏的速度猛然加快了,從之前的閒庭信步一下變成了小跑,接着就是狂奔。
不但水流變得湍急,洞內的路況也開始變得七拐八繞。秦明月要僅僅抓着固定的板凳才能讓自己不被甩出去,她一邊頭暈腦脹着一邊奇怪,青幫的工廠怎麼會建在這麼一個鬼地方?
不過沒讓她思考太久,湍急的水流突然之間平息下來,秦明月聞到了一絲與洞穴中沉悶空氣不同的氣息。
“不要說話,我們到了。”陳默進入洞穴後第一次開口,正正好把秦明月跳到嘴邊的問題給堵了回去。
不能問就只能用眼睛看,秦明月環顧四周,發現這裡似乎是個深潭。潭水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但洞穴裡卻有一絲光源,從很遠的地方反射過來。
而陳默正撐着竹筏向那裡靠近,並不斷用深潭中露出水面的礁石掩蓋痕跡。當距離越來越近的時候,秦明月終於看清了那道光源下的東西。
那裡有一座平臺,面積不小,有四五百個平方。
若只是一座普通的石頭平臺,實在沒什麼好驚訝的。但它並不普通,平臺上擺滿了各種桌子和玻璃器皿,分明就是個實驗室。
但這個實驗室還沒有實驗人員,空蕩蕩地,所有物品都很凌亂地堆積,就像是搬家才搬到一半似的。
“上去,躲起來。”竹筏到了平臺旁,陳默衝秦明月督促了聲。
女警憤憤地走上平臺,還是忍不住回頭想要辯:“你是警察還是我是……”
然而陳默根本不打算聽她說什麼,直接把竹筏撐得稍遠了些,自己登上平臺後,一腳把竹筏踢向深水。
做完這些他才向平臺深處走去,同時摸出了身上的伊蘭特。
跟在他身後的秦明月,似乎這時才發現陳默拿出了武器,她趕緊跟着摸出。但看到陳默的伊蘭特後,她不由羨慕地嘆了口氣:“唉,警隊什麼時候能配你那種武器就好了。”
她渾然忘了一個執法人員看到一個非執法人員掏出槍來時該做什麼了,不知不覺,他已經徹底把陳默當成了主心骨。
“別出聲,他們就在後面。”陳默已經走到石臺盡頭,這裡有一個出口,但出口的另一側卻是一片光亮。
這裡已經是不知地下多少米了,這麼強烈光亮的唯一來源就是人造光,也就是說,平臺另一邊又是個更大的空間。
“我先過去,等我信號。”陳默從這裡向裡看當然什麼都看不出來,他乾脆便蹲下了身子準備潛伏。
他當然不會帶上秦明月,警校流水線出來的警察又哪會真正的潛伏。留在門口當個支援也就可以了,陳默原本就沒把她當成正兒八經的一個戰力。
秦明月一看陳默的動作就知道自己學不會,她也不矯情,真退後了兩步重新躲好。
不過她還是問了一句:“我等什麼信號?”
陳默已經進去了,壓低了的聲音傳回來:“槍響。”
隔了個圓窟窿,環境簡直天上地下。這邊是個無水的洞窟,頂上至少有二十米高。大功率的燈泡懸在頭頂,把整個足球場大小的洞窟照得雪亮。
然而洞窟雖然很大,有人聚集的地方卻只是小小一塊。那裡擺着不到十臺實驗桌,五名白大褂圍繞着實驗桌正不停地進行着各種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