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陳默舀起一勺魚湯,有些好笑地朝南宮婼伸過去。
問只是禮貌,女孩眼神中的渴望他哪會看不出來。魚湯直接放進方便碗裡,南宮婼強忍着口水,還是先道了一聲謝纔開始動嘴。
陳默撇撇嘴笑,這女人真有意思,救了她的命都沒說什麼,卻爲了一碗魚湯道謝。
他當然不會在意這種事,只是覺得和平社會裡真地會誕生出各種各樣的人來,猙獰者有,天真者亦有。
野外的河魚確實鮮美無比,南宮婼早忘了一道菜不能吃三口以上的規矩,雖然慢,卻還是一口口把魚吃個精光,連方便麪也沒剩下。
吃飽後她纔想到要臉紅,陳默卻已經開始填坑。火光有可能會引起對岸注意,雖然陳默視那兩人如土雞瓦狗,但獅子捕兔亦盡全力,何況還是兩個拿槍的兇徒。
吃完魚,陳默轉身去了屋後,他要繼續完成未完事宜。被魚和方便麪幾乎治癒的南宮婼居然也艱難地跟着去,被綁架的陰影沒那麼容易消除,視野中有陳默的影子她纔會覺得安全。
但她很快後悔這個決定,她早晨看到的角度是陳默在挖坑,換了一邊,僵直不動的兩具屍體便看得清清楚楚了。
陳默殺人的時候,這姑娘基本已經處於意識不清醒的狀態,大約也還沒意識到島上還有屍體存在。這一眼的衝擊力是實打實的,蒼白的皮膚,黑青的臉頰,血肉模糊的面孔中央。
正常人看了都受不了,別說個含着金鑰匙出生的富家女了。
前一晚她所經受的恐懼和傷害,在這一刻以她不曾料及的方式狂卷而來。她還來不及低頭,剛剛吃下的食物便噴涌而出。
她腿腳不穩,只能半抱着一棵小樹大吐特吐。嘔意連番襲來,所有吃的東西都被吐了乾淨,最後連胃酸也吐出來,她纔好不容易回到小屋歪歪躺倒。
這一睡就過了中午,當南宮婼迷迷糊糊醒來,第一眼就看到也坐在屋子裡的陳默。
不知爲何,見到這個男人她就十分安心,甚至都不太注意自己春光乍現的大腿。
陳默見她醒來,伸手做了個噤聲的姿勢,又指了指地上的一個手機。手機現在是接通狀態,但對面並沒有說一句話,也不知是不是那個鍾叔打來的。
安靜的環境讓南宮婼不由自主地向陳默靠去,陳默上身還是沒穿衣服,她也不嫌棄地直接抓住了褲腰。
良久,電話那頭終於有了聲音:“喂,黑子?你們那怎麼回事?怎麼一點動靜沒有?”
陳默當然不會回答,不過他也知道了這個手機是怎麼回事。這是一部只能打通三個預存電話的特殊手機,也只能接這三個電話。而且對方打過來的時候,這邊是沒有拒接選項的。
大約鍾叔一開始打過來是想聽聽這邊有沒有異動,可什麼都沒聽到讓他有點坐蠟。這下直接說話了,可陳默是沒有回話打算的。
電話那頭問了幾句沒得到迴應,很快掛掉。陳默把手機直接從窗口丟了出去,這玩意大概沒用了。
“再等一晚,他們不來,我們就想辦法過湖。”陳默不說話是怕嚇退了鍾叔,但兇徒的思維誰也不敢說個八九不離十,對方真跑了,他也不會在這傻等。
鍾叔隨時可能回來,陳默當然不可能再生火。可南宮婼吐過又睡過後,肚子總忍不住咕咕作響,她餓了。
當美麗的姑娘用可憐兮兮的眼神望着你時,陳默再鐵石心腸也承受不住。他轉頭拆了一桶方便麪,直接捏吧成碎末,拌上些許調料遞過去。
“墊下肚子。”
肚子餓的感覺比什麼都難受,優雅地接過被捏成碎渣,賣相滲人,但更容易入口的方便麪,南宮婼居然升起一絲感動。
從前她哪怕在五星級酒店,享受廚師精心烹製了24小時,甚至更久的食物,也不會有半絲感激,更別提感動。
“謝謝。”她小口地將碎渣塞進嘴裡,每一下咀嚼都彷彿有暖意涌出。
稍稍填飽肚子後,南宮婼又想睡了。這也是經歷過巨大精神刺激後的後遺症,陳默知道很正常,便沒管她,任她在身後睡着,哪怕手還拽着自己的褲腰。
兩個多鐘頭後,陳默在閉目養神中突然睜開雙眼,他聽見了遊艇的發動機聲。他一直半躺着的身體立刻像彈簧一樣躍起,不帶一絲風聲地鑽進了小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