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簽了保密協議後,秦明月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每天上班那叫一個精神飽滿,走起路來呼呼帶風,完全不復被降職之後的頹廢模樣。
爲了她這個狀態,李想還專門找她談了一次話。
“我說秦同志,你能不能不要表現地那麼明顯?”
“我怎麼了?”秦明月果然是完全沒這點意識,她有時很精明,有時又樸實的要命。
可也就是因爲這份樸實,她纔會落到上級領導的視線裡,這讓李想又不好說地太嚴厲。
“這幾天,你沒覺得同事們看你的眼神都不太對?”
“有麼?”秦明月腦子裡明顯轉着別的念頭,根本沒注意李想問了什麼。她神秘兮兮地小聲道:“是不是馬上要行動了?有什麼任務給我麼?”
李想有種淚流滿面的衝動,啪地一巴掌拍在實木桌子上:“秦明月同志!”
隨即他的聲音又不得不放小下來:“你懂不懂什麼叫機密?就算有任務,怎麼可能這麼給你,你的腦子呢?”
“好吧。”秦明月意興闌珊地聳肩:“那找我有什麼事,事先說明,約會不去!”
李想約過秦明月,這是個局裡人都不知道的秘密。當然,李同學根本沒成功,連單獨吃個飯的機會都沒得到過,還是在食堂。
真是前世欠了這個姑奶奶的。李想欲哭無淚,果然領導追求下屬這種事是隻能成功不能失敗的麼。失敗後,下屬若臉皮薄些的直接就辭職走人了,臉皮厚的嘛,像眼前這位,只會讓領導坐蠟。
就在李想不知道這場訓話該怎麼繼續的時候,一通內線電話打了進來。
“喂,恩,我是。什麼?你確定?好我知道了,我這邊馬上派人過去。”
掛下電話,李想的臉色那是十分地複雜。良久他還是嘆了口氣:“真是上輩子欠你的。馬上到XX街去,那裡有一幢危樓突然倒塌了,廢墟里發現三具屍體,其中兩具可能屬於三合會成員。”
“太棒了!”秦明月興奮地一下跳起來行禮:“我一定查清怎麼回事,等我報告吧!”
“等等!”李想趕緊叫住她,很認真很嚴肅地吩咐道:“記住你只是去調查的,所有調查到的內容必須形成報告交到我這裡來。在那之前,絕對不允許你對三合會進行任何試探,之後的行動必須等待指示。這是命令,明白麼!”
“不用擔心,我有分寸!”咔嚓,秦明月已經跑出去並順手關了門。
“你有什麼分寸啊。”李想無奈坐下苦笑:“真有分寸就不會被降職了,希望你珍惜這次機會吧。”
出了門的秦明月奔跑如飛,開車上了街便打響*。這是警示信號,同時也是免責信號。打着*的警車是可以超速可以闖紅燈的,她急迫的心情可想而知。
不想做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辦個大案的警察也絕對不是好警察。秦明月從當上警察那天起就一直想辦個大案,可哪有那麼多好機會呢?現在這個社會實在是太和諧了點。
所以在簽過保密協議後秦明月纔會那麼興奮,三合會哎!雖說江海市有三大幫會,但佔據了市中心最繁華地帶七成夜場、商業街,甚至還持有着一塊價值連城地皮的三合會,絕對三家之首。
而且稍微看了點內部資料的秦明月還曉得,華國內的三合會僅僅只是一個分部。真正的三合會,觸角遍佈全世界五十四個國家,駐紮並侵佔着這些國家的各種經濟命脈。
它們做地如此露骨,可能正面讓他們忌憚的國家卻少之又少。他們在有些戰亂國家的私人軍隊,規模甚至超過了正規軍。這樣的三合會,哪怕放倒整個國際犯罪組織的拼盤上,也依然是當之無愧的龐然大物。
現在,*的舉動顯然是打算和這個國際組織碰上一下,單單想到這場行動的巨大意義,秦明月就忍不住熱血上涌。
危樓倒塌的現場,塵埃遍地。以廢墟爲中心的兩條街,幾乎都受到了影響。被塵土蓋滿的車超過百輛,被衝擊了玻璃的人家有幾十戶,被嚇破膽的寵物就更多了。
不過幸好,並沒有路人被倒塌的樓房傷到,若不是有好熱鬧的傢伙跑進廢墟看到一隻露出水泥的腳,怕是不會有任何單位關注這裡。
等到秦明月趕到現場,已經是樓房倒塌四個鐘頭後了。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只有借來了大號LED燈管的危樓圈外才亮地像白天一樣。
剛一下車,秦明月就眼尖地看到了老熟人:“老楊,法醫科沒人了麼?怎麼每次都看到你。”
“哈?我還想問是不是刑警隊沒人了呢,怎麼就你一個?”中年法醫沒好氣地反嗆。
“調查嘛,調查哪需要很多人。”秦明月不以爲意地甩甩手,眼睛卻已經在老楊手底的屍體上掃來掃去。
死人見多的秦明月並不覺得自己這一行爲有多變態,經驗豐富的老楊倒是看出一點來,忍不住笑:
“這麼喜歡看死人?怪不得你到現在也沒男朋友。要不要我介紹兩個法醫同事給你認識,我們這行單身漢太多了。”
“切,誰喜歡看死人了。”秦明月嗤之以鼻:“你這是膚淺的想法,我只是想得到真相!那個,怎麼分辨這傢伙是三合會的?”
最後一句話她說得很輕,老楊差點沒聽見,聽清了又忍不住笑:“誰告訴你他是三合會的,這傢伙是個大律師,三合會會員的屍體在車上。不過我勸你最好別看,嘿!”
他話還沒說完,秦明月已經爬上運屍車,不過沒一會她就跳下來了,臉色不太好看。
“我去,老楊你不厚道。怎麼碎成這樣,看着和豬蹄罐頭差不多了。”
“怎麼形容的啊你,這以後我還怎麼吃豬蹄罐頭!”老楊嘴角抽搐,但隨即又有點幸災樂禍,因爲秦明月已經蹲在一邊吐酸水去了。
“碎成這樣太正常了,別忘了他們從哪裡別挖出來的。根據我的經驗判斷,樓塌的時候他們肯定距離很近,不是在院子裡就是在樓上,不然也不會碎的這麼徹底。”
兩口酸水一吐,雖然臉色還有些白,但秦明月已經恢復了精神:“那他呢,看着很完整啊,怎麼死的?”
“這個啊。”老楊把手上屍體的腦袋側過來,露出差不多少了三分之一骨頭的後腦勺。這是徹底砸通了,半個腦子幾乎要滾出來。
普通人看了這畫面絕對要狂吐不止,但已經經受‘豬蹄罐頭’考驗的秦明月反倒沒什麼感覺了。
“摔的?”她問。
“差不多。”老楊點頭。“身上沒被砸到是運氣,可惜最重要的器官被砸了,這是天要收他啊。”
屍體沒什麼好看的了,秦明月要能從屍體上看出什麼來,那還有法醫什麼事。
所以她注意力很快轉到其它地方:“老楊,你怎麼分辨他們身份的,都帶着身份證麼?”
“這傢伙有身份證,在車裡。”老楊好似看到了什麼感興趣的東西,頭也不回道:“三合會會員比較好辨認,他們身上有代表身份的紋身,自己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