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進的兒子王野是個學渣,但由於老爹的關係也進了市一中。
何磊的兒子何正仁是個學霸,在市一中的實驗班。
兩人不在同一班,所以從未發生過什麼交集。但是王野看上了實驗班的班長,在樓道里對她動手動腳。何正仁看到後就去阻止,兩個人最後都滾下了樓梯,都是頭破血流。
王進得知此事後,直接讓人把何正仁帶進了治安大隊。最令人想不到的是,那個女孩子竟然說何正仁對她動手動腳,是王野來救他所以才造成了意外。這樣一來,何正仁一下子就成見義勇火變成了尋釁滋事和蓄意傷人,而王野卻是成了見義勇爲的英雄。
由於事發時只有這三個人,再加上王進的能量,何正仁的口供基本上沒有任何作用,這事兒幾乎就已經是板上釘釘了,換句話說,何正仁的前途這輩子就毀了。
“陳局長,我兒子是冤枉的,我兒子從小到大……”
“喂,朗局長嗎?我是小陳啊!”
何磊講述完何正仁的遭遇後還沒有來得急開口求陳鳳喜呢,陳鳳喜就在那裡給朗勝利打起了電話,一聽到他直接打電話到了朗勝利那裡,何磊連忙屏住了呼吸。
正在陪家裡人吃飯的朗勝利是看到陳鳳喜的電話號碼才接的,可是聽到對方竟然自稱自己是小陳的時候他不由就有些糊塗了,再次看了一下號碼後才懷疑地問道:“是陳主任……哦不,現在應該稱呼你爲陳局長了。”
陳鳳喜客氣地說道:“呵呵,朗局長客氣了。我這次給你打電話是有事求你幫忙啊……”
陳鳳喜自始至終那態度都擺得相當低,而且還一味用着敬語和尊稱,這讓朗勝利可有點不太習慣,雖然不習慣,可是這心裡頭對陳鳳喜的印象也又好了幾分。陳鳳喜只是想要聽聽朗勝利的意見,可是朗勝利卻是主動說幫着他問問這是怎麼回事兒。這說是問問,其實這事兒就已經成了一半。
“朗局長說一會問問王局長是怎麼回事,等等消息吧。”
陳鳳喜那從容不迫的模樣令何磊大吃一驚,雖然已經知道了陳鳳喜不一般,但是他沒有想到陳鳳喜做事會這麼成熟和穩重,感激的同時也對他產生了敬畏。
“陳局長,謝謝你。”何磊畢恭畢敬地起身朝着陳鳳喜鞠了一躬。
陳鳳喜擺了擺手,道:“別急着謝,還不一定怎麼樣呢。”
這個時候,李南枝端着茶盤走了過來,不動聲色地半蹲到陳鳳喜身旁幫他泡起了功夫茶。
“謝謝嫂子。”接到李南枝遞過來的茶時,何磊連忙向她道謝。
聽到他這個稱呼,陳鳳喜直覺哭笑不得。不過見李南枝對這個稱呼似乎挺滿意,陳鳳喜也就不多說些什麼了。
半個小時之後,陳鳳喜的電話沒響,但是他家的門鈴卻響了,這來人正是朗勝利。
“朗局長,您怎麼親自來了!”陳鳳喜見到朗勝利後連忙起身相迎。
朗勝利面帶難色地說道:“別提了,這個王進也不知道發哪門子瘋,竟然死活不肯鬆口。陳局長,這次的事情有些難辦了,證詞對你同事的兒子很不利啊!”
“朗局長,我兒子是冤枉的!”何磊着急地叫道。
陳鳳喜瞥了何磊一眼,何磊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忙站到了一旁。
“您的面子他都不給?”陳鳳喜不動聲色地問道。
朗勝利意味深長地說道:“都是讓那些見義勇爲然後被特招進大學的學生給鬧的,王進這次肯定會拿着這事做文章了。最重要的是證供對嫌疑人都很不利,最重要的是嫌疑人的證詞。”
這個時候,書房的電話響了起來,李南枝連忙走了進去,不一會兒就朝着陳鳳喜叫道:“鳳喜,你的電話。”
“朗局長,您在這裡稍候,我去接個電話。”陳鳳喜心領神會地進了房間,果不其然,剛剛那個電話就是李南枝打的,一進房,陳鳳喜就着
急地問道:“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李南枝意味深長地說道:“朗勝利是局長,王進是副局長,就算王進的關係再硬,你覺着他爲什麼會不給朗勝利面子?”
陳鳳喜不假思索地說道:“還用問嘛,肯定是想拿這事兒給他兒子做文章了!”
李南枝搖了搖頭,微笑着說道:“你把這件事兒想太簡單了,他一分管治安的隊長,敢駁朗勝利的面子,就說明朗勝利現在遇到了麻煩。上次紀律炸彈的事情雖然捂住了,但是朗勝利也免不了被上面責罰。恐怕這王進是聽到了什麼風聲,所以纔敢去駁朗勝利的面子。還有,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朗勝利會親自來找你說這事兒?”
陳鳳喜一臉無知地搖了搖頭,他也有些納悶,直接打個電話就行的事兒幹嘛要跑來說?
李南枝給陳鳳喜拿出了一套西服,道:“一,他是爲了證明他在盡力幫你。二,他是爲了藉着你打壓王進。說白了吧,朗勝利就算剛剛問了王進,也是用打馬虎眼的方式問的,並不是非要插手這事的態度,他這麼做就是爲了要把王進擺到你的對立面。”
陳鳳喜恍然大悟地說道:“你的意思是朗勝利拿我當槍使?”
李南枝眉頭微皺地說道:“別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在官場裡行走,誰都有遇上麻煩事的時候,這種時候就是要找自己的利益夥伴來幫忙,而這種忙併不是直接說出來的。朗勝利不像是這麼冒失的人,今天他之所以會親自來說這事兒,恐怕是怕你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好藉機點點你。公安系統是最難混的,能夠做到一市的局長,就說明朗勝利的人脈不是那麼簡單,他之所以會來找你,應該是爲了看看你值不值得合作。”
陳鳳喜一臉糾結地說道:“有點糊塗……”
李南枝笑道:“糊塗就對了,你要是連這些事兒都明白還要我幹什麼?朗勝利對你的瞭解多不了多少,既然朗勝利都有益要與你結盟了,那麼王進只要不傻也不會站到你對面。既然朗勝利是已這種姿態來的,那就說明他對你不是特別瞭解。那你應該稍稍向他展示一下你強硬的一面。你這樣,一會你囑咐何磊開你的車去醫院看看王野,讓他代表你在去的路上買個果籃,裡面什麼都不裝,只裝蘋果,要刻着平安字樣的那種。還有,別忘了在高級官員面前別叫何磊局長,要叫他科長。”
陳鳳喜點了點頭:“嗯,我明白了。我讓他去了說什麼?”
李南枝神神秘秘地笑道:“他說什麼無所謂,主要是別忘了讓他說果籃是你買的就行了。等何磊走了,你就請朗勝利進書房坐坐。”
陳鳳喜看了看李南枝給自己精心佈置的書房,是那種中規中矩的辦公書房,他並沒有看出什麼特別之處。
李南枝笑道:“一會兒你就知道爲什麼了,去吧。”
陳鳳喜清了清嗓子,面帶歉意地走出了房門:“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既然朗局長都沒有辦法讓王局長回心轉意,那咱們只能是精誠所至、金石爲開了。你這樣,你馬上開我的車去看一下王局長公子有沒有大礙,另外去的路上幫我買個蘋果果籃,那種刻着‘平安’字樣的最好,畢竟王局長的公子受傷了嘛,祝他早日平安康復!”
“唰!”
陳鳳喜的話音一落,朗勝利和何磊兩人就朝着他投來了驚異的目光。
陳鳳喜看到兩個人的臉色,心裡頭就變得更加奇怪了,不就是送個蘋果嗎,這裡頭到底有什麼意思?
不過這表面上陳鳳喜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來,平靜地說道:“車鑰匙就在門口的鞋櫃上,我就不送你了。朗局長,咱們倆到書房裡聊吧。這電視劇快開演了!”
“明白明白。”朗勝利毫不猶豫地起身跟着陳鳳喜進了書房,而李南枝呢則是尷尬地打開了電視,隨便調到了一個剛剛開始演的電視臺就看了起來。
何磊有些猶豫,他還想要再問問陳鳳喜應該說什麼,不過陳鳳喜
和朗勝利已經進了書房,他只能是恭敬地朝着李南枝點了點頭後拿着鑰匙走出了房門。
“陳老弟,你這是不是有點過了啊?”朗勝利一進書房就笑眯眯地看着陳鳳喜問了起來。
陳鳳喜不動聲色地說道:“朗局長您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朗勝利爽朗地笑道:“什麼局長不局長的,這裡又沒外人,你要是不嫌我佔你便宜,叫我一聲大哥就成。陳老弟,在我面前就別裝糊塗了,你這讓何磊去給王進送平安,他哪還敢不給你面子啊!”
陳鳳喜心頭不由就是咯噔一下子,原來這送蘋果是這層意思啊!好傢伙,送平安,你要是收下呢就把平安收下了,這事兒自然就得了了。你要是不收,那這事兒可就是沒完沒了了。這官場裡頭的道道,可真是讓人頭疼。
陳鳳喜還在這邊暗暗驚歎着的時候,剛剛還是爽笑着的朗勝利神情就變得凝重起來。
“朗局長,你這是怎麼了?”陳鳳喜故作關心地問道。
朗勝利一臉誠惶誠恐模樣地說道:“陳老弟,今天這事兒是我自作聰明瞭,你別見怪啊!”
陳鳳喜一臉茫然地問道:“朗局,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朗勝利臉上的肌肉都擠到一塊去了,在那裡如同一個見到公婆的小媳婦似的說道:“陳老弟,你就別逗你哥哥我了。哥哥我是多心了,你放心,以後這種錯誤再也不會犯了!”
朗勝利,市局局長,副局級幹部,竟然會在進了書房之後就把姿態擺的這麼低,這可讓陳鳳喜有些糊塗了,他這屋裡除了書櫃和幾副字之外別沒什麼東西了啊!
“字!”
這時候陳鳳喜才注意到,牆上那幾副字並不是什麼書法大家的字,落款是敬臺,陳鳳喜連聽都沒聽過這個人。
這字寫得雖然不錯,又能代表什麼呢?就憑這四副字朗勝利就會變得這麼謙卑?
“陳老弟,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你放心,如果王進要是還不依不饒的話,這事兒我幫你處理了。告辭!”朗勝利似乎一分鐘都坐不下去了,向陳鳳喜告辭之後就走出了書房,連招呼都沒有跟坐在客廳裡的李南枝打一個就走了。
李南枝不冷不熱地瞥了那正慢慢合上的家門一眼,淡淡地說道:“就這麼點道行還敢擺龍門鎮,真不知道他這個局長是怎麼當上去的。”
陳鳳喜賤兮兮地坐到了沙發上,直接就捧起了李南枝的香腳,一邊幫她做着腳指按摩,一邊笑道:“南枝啊,你告訴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唄?”
李南枝一臉嬌羞的將腳從陳鳳喜的手裡抽了出來,悻悻地說道:“你不知道女孩子的腳是不能隨便摸的嗎?”
陳鳳喜一把抱住了李南枝的小蠻腰,可憐巴巴地說道:“你都已經被人叫嫂子了,我摸摸腳不過分吧?你快告訴我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那四副字的事兒?那個敬臺先生是什麼人啊!”
李南枝哭笑不得地颳了陳鳳喜鼻子一下,道:“虧你還想當官呢,連敬臺先生是誰都不知道。難道你不知道徐老闆他們的書房裡都有敬臺先生的字嗎?”
陳鳳喜驚訝地叫道:“這個真不知道!難道朗勝利會變得那麼低三下四的,合着我書房裡掛着和大老闆一樣的字啊!”
李南枝緩聲說道:“這書房裡頭掛什麼字、書櫃裡頭擺什麼書都是門學問,官當到了朗勝利這種地步,對這些學問也應該有個簡單的瞭解了。拋開這四副字不說,你的兩個書櫃我是按省部級的標準給你佈置的,就憑這兩個書櫃,你就不是他能試探起的。”
陳鳳喜連忙跑進了書房,認真仔細地端詳起來,而後便是一副想明白什麼的樣子點起了頭。
李南枝笑道:“怎麼,你看出點兒味道來了?”
陳鳳喜若有所思地說道:“是有點味道,不過不是書櫃的,是你腳的。南枝,你的腳爲什麼這麼香?再讓我捧捧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