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繼提了一下,箱子沒動。他臉上一紅,然後雙手用力,幾乎使出吃奶的勁兒,箱子也就略略離開地面。就這情形,要想讓李繼幫孫淡月將箱子提上去,幾乎沒什麼可能性。
李繼漲紅了臉,朝着蕭寒喊道:“老大,還不過來幫忙?!”
蕭寒心中這個氣呀,心說你小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和這娘們的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幹嘛非要將我拉過來?你想獻殷勤也就罷了,還要連帶着我一起遭殃!
罵歸罵,但蕭寒知道李繼絕非獻殷勤之人。這小子心地一直都是這麼善良,看到有人需要幫助便會毫不猶豫的衝上去,即便不是孫淡月而換做其他人,相信李繼也絕不會袖手旁觀。
暗中嘆了口氣,蕭寒回過頭,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很是尷尬。
孫淡月一看到是他,冷哼了一聲便別過臉去。
李繼卻絲毫不覺,還在一個勁兒的催着蕭寒放快腳步。
“你媽媽的,小爺我熱臉貼個冷屁股,李繼,你小子等着,看我回去了怎麼收拾你……”蕭寒暗自腹誹,卻也是不由得拎起箱子,扭頭就走,話都不和孫淡月說一句。
看到蕭寒健步如飛,孫淡月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這滿滿一箱子除了自己的一些私人用品外,全都是書。當初大哥孫靈海在提這個箱子的時候也是累的滿頭大汗。本來大哥是要送她到學校的,結果半路臨時有事耽擱了,孫淡月只有自己打車趕過來。但箱子委實太沉,她一個人根本就搬不動,這次若非遇到蕭寒,還不定要折騰到什麼時候。
心中多少有些感激,但她說出來的話卻一點都不客氣:“哼,也就力氣大的像頭牛一樣。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蕭寒充耳不聞,腳下卻又加快了速度。孫淡月幾乎要一路小跑着才能跟得上。
來到女生宿舍樓下,蕭寒擦了擦額頭的汗,也不說話,就這麼板着臉站着。
李繼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悄聲對蕭寒道:“老大,對不起啊。但我實在也是搬不動,要不然就不麻煩你了。”
看着蕭寒滿頭大汗,孫淡月心中多少有些愧疚。她面無表情的掏出一張紙,看都沒看蕭寒,隨意往前一遞,小聲說道:“給,擦擦汗吧。”
蕭寒之所以出汗倒不是累的,而是心情尷尬鬱悶所致。這一路上他越走越彆扭,感覺跟在身後的孫淡月目光就如兩柄小刀一般,讓他如芒刺在背,不知不覺汗就下來了。
隨意擦了把臉,蕭寒仍舊木樁子似地動也不動。
孫淡月白了他一眼,低聲說道:“都已經送到這裡來了,你幹嘛不幫我送上去?”
蕭寒神情發苦,他也壓低了聲音,悄聲說道:“大小姐,沒看到那看門的阿姨滿臉殺氣啊。你不給她說一聲,我怎麼上去?”
“禁止男生入內”是每個女生宿舍樓上的明文標誌。
孫淡月恍然大悟,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跑到樓管處,低聲和那個中年大媽說了幾句話。大媽眉開眼笑,揮手放行。
看着女孩子一奔一跳的樣子,蕭寒心中多少有些異樣。
孫淡月今天穿的是粉紅色夾衣外加修身牛仔褲,腳上穿着一雙純白色短靴。配合她修長苗條的身材,看着就如一隻牝鹿般可愛。蕭寒竟有一瞬間的愣神。
回過頭,看到蕭寒一臉癡呆的盯着自己,孫淡月臉上泛起一陣紅暈。她皮膚本就白皙,此刻看起來更是嬌豔不可方物。
輕咳了一聲,蕭寒渾身一個激靈。他趕緊移開目光,再也不敢看孫淡月,提起箱子便衝上了樓。
孫淡月咬着嘴脣站在原地,眼中露出一抹好笑的神色。這個蕭寒平日裡看着酷酷的,沒想到竟也有如此可愛的一面。想到這裡,少女心中多少起了一絲漣漪。
打開房門,一股清香混合着黴味撲面而來。因爲一個多月沒有住人,所以屋子裡有些地方多少已經有些發黴,至於清香,則是女孩子房間裡特有的一種味道。
這是一個兩人宿舍,屋子被收拾的乾乾淨淨。兩張牀的牀頭都擺放着一隻可愛的布偶玩具。一個是小鹿斑比,另一個是胖胖的樹袋熊。
屋子裡桌椅齊全,每個人的牀頭都有一個插座。中間桌子上面竟然還放着一臺電腦。靠近窗戶的位置,擺放着一臺自動飲水機,更爲離譜的是,這間屋子還帶有獨立的衛生間。
蕭寒心頭暗歎,這差別也太大了吧。
招呼蕭寒和李繼兩人坐了,給他們每人倒了杯水,孫淡月便自顧自的去洗漱。
五分鐘後,一臉清爽的孫淡月從衛生間中走了出來。女孩子鬢角還帶有絲絲水滴,在陽光的照射下晶瑩剔透,配合她粉撲撲的臉蛋,美的讓人有些窒息。
她伸了個懶腰,還未發育完全的胸脯微微隆起,纖細的腰肢盈盈一握,再配合她天使般的臉蛋,讓人不自禁的自慚形穢。
蕭寒移開了目光,不敢再看。孫淡月大方的走到兩人面前,說道:“今天的事謝謝你們。走吧,我請你們吃飯。”
三人出了校門,隨意找了家看起來比較乾淨的飯館。拿過菜單,孫淡月豪爽的揮手道:“隨便點。”
無非也就是一些家常便飯,三人點了三菜一湯,上了米飯,飯桌上便只剩下咀嚼和吞嚥聲。
蕭寒自小接受的教育便是吃飯時不許說話,這種一開始的強制行爲到如今變成了某種習慣。李繼倒沒有這種習慣,但他也實在是無話可說。只有孫淡月,在夾了幾筷子菜之後,開口問道:“你和我哥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對於當初操場打鬥一事,孫淡月並不知情。
蕭寒頭也不擡,淡淡說道:“沒什麼。”
“我不信,我哥一向甚得我爸的疼愛,平時我爸重話都捨不得說我哥一句,但今年寒假,我爸對我哥就沒什麼好臉色。期間我隱隱的聽說開學不久,我哥和你有過沖突,是不是真的?”
蕭寒拿着筷子的手僵了僵,他搖搖頭,說道:“事情都過去了,再說有什麼意義?”
孫淡月咬了咬嘴脣,不再說話。
“哇,這麼漂亮的美女,以前竟然沒發現。鳳哲,怎麼樣,我說的沒錯的吧,今天出來肯定有收穫……”
門口傳來一陣嬉笑聲。
孫淡月有些厭惡的皺了皺眉,五六個穿着入時的年輕人一路走了進來,爲首的那個樣貌英俊,鼻樑上架着一副金絲邊眼睛,顯得頗有些書卷氣。
這個人名叫胡鳳哲,是學生會主席。聽說家裡有錢有勢,而且學習成績好,人又長得俊俏,是全校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胡鳳哲在看到孫淡月的第一眼就被深深吸引住了。和自己交往過的女孩子雖多,但全都是些庸脂俗粉,面前的這個女孩子卻大有不同。
她未着脂粉,素面朝天,但卻給人一種清水出芙蓉之感;眼睛大而明亮,忽閃忽閃的就好像會說話,白皙的臉頰上面沒有任何瑕疵,細長的脖頸如天鵝般優雅。即便是她蹙眉時的樣子,也有股說不出的風情,讓人一見便疼惜不止。
幾乎是下意識的,胡鳳哲來到孫淡月身邊,用自認爲最溫柔的聲音問道:“這位同學,哪個班的?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誰和你是同學?沒看到我們正在吃飯麼?趕緊讓開!”孫淡月一臉冷漠,對這個看起來還算文雅的男生沒有一絲客氣。
胡鳳哲絲毫不爲所動,他臉上仍帶着微笑,甚至搬了把椅子坐在孫淡月身邊,然後又招呼其餘幾人在鄰桌坐了,讓他們自行點菜。這才又轉過頭來,對着孫淡月道:“我叫胡鳳哲,是這個學校的學生會主席。請問同學怎麼稱呼?”
看他的樣子,將蕭寒和李繼兩人直接當成了空氣。
孫淡月俏臉一沉。她歷來不缺追求者,但卻從來沒有遇到過像這個男生這麼不要臉的。
“蕭寒,你們吃飽了沒有,如果吃飽了咱們趕緊走吧。對着這些人,我吃不下飯。”孫淡月理都不理胡鳳哲,只是對蕭寒說道。
蕭寒自從胡鳳哲進來到現在一直都未開口,此刻聽聞孫淡月的問話,他隨意扯了張紙抹了抹嘴,說道:“吃飽了。”說完甚至還打了個嗝。
胡鳳哲臉色一僵,再也笑不下去了。和他接觸過的那些女孩子,幾乎全都是主動追求自己,這個女孩漂亮是漂亮,但也太不識擡舉了一點。
“還有這麼多菜沒吃完,不如咱們打包帶走啊……”李繼看着這三道菜幾乎都沒怎麼動,多少有些可惜。
“哈哈……”鄰桌的幾個傢伙全都大笑起來。
胡鳳哲鄙夷的看了一眼李繼,然後轉頭對着孫淡月說道:“人以類聚,物以羣分。還以爲你真是個清傲的大家小姐,沒想到也就是個不入流的窮學生。可惜了你這副皮囊,和這種人一起吃飯,你也高傲不到哪裡去……”
這是胡鳳哲泡妞的不二法門,若是遇到一個自己喜歡但人家對自己又不怎麼理睬的女孩子,他就會想方設法的讓對方先恨自己,最起碼對自己有個印象,接下來纔會展開金錢和魅力的追求。這樣一來,幾乎沒有女孩子能夠抗拒得了他。
“這麼多菜,不吃不就浪費了嗎?人家店老闆做菜也不容易,我們不吃,其他人也不會吃,這樣倒掉怪可惜的……我媽說過,浪費食物可不是個好習慣……”
李繼臉漲得通紅,但他說話聲音仍然不大。
鄰桌的那幾個人聽到李繼的這番話後笑的更大聲,其中一個站起身,走到李繼面前說道:“窮鬼,你媽難道沒告訴過你,大庭廣衆之下打包更丟人?”說完還“砰砰”的拍了拍李繼的頭,用力顯然不小。
蕭寒一開始只是很冷淡的看着這一切,老實說,對這些個學生他還真提不起任何興趣,想想吵鬧一番自己等人離開也就算了。但有人欺負李繼,這點他是無論如何都忍不了的。
“你把剛纔這話再說一遍?!”蕭寒推開凳子,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