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先讓你小子囂張一會兒,等一下我讓你哭都哭不出來!
曹涵波暗自發狠。
募捐已畢,酒會自然也就散了。蕭寒和章凝兩人攜手走出會場,冷風一吹,稍顯昏沉的頭腦立馬又變得清醒起來。
章凝沉默半晌,說道:“你大可不必這樣的……”
對於章凝來說,蕭寒這麼做完全就是爲了自己。她心中已經決定,過段時間一定要找個機會將這兩百萬還給蕭寒。今晚他幫了自己這麼一個大忙,難道還要讓人家將所有的身家都搭進去?
“沒什麼,反正是救災款,我有沒有這些錢都無所謂,可有些人需要這筆錢來救命……所以,捐了就捐了吧,大不了我以後多找幾趟李胖子……”
章凝抿嘴笑了一下,心中對蕭寒的觀感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她知道,這個比自己小四歲的男人已經給自己留下了太深的印象,讓她本來極爲平靜的心湖起了陣陣漣漪。或許,自己這輩子再也不會忘了他,也不會忘記今晚發生的這些事。
“站住!”
兇狠的聲音自身後傳來,蕭寒眉角一挑,心說該來的總算來了。
蕭寒回頭,身後站着五個人,全都是清一色的白色運動服,在路燈的照射下顯得極爲搶眼。
五人正呈“品”字形向自己和章凝逼過來。
章凝臉色發白,她緊緊的拉着蕭寒的手,因爲過於用力,手背上青筋隱現。壓低聲音說道:“姓曹的不敢對我怎麼樣,你不用管我,有機會就自己先跑……”
蕭寒笑笑,平日裡顯得異常老實木訥的他在此刻身上竟然散發出一層光彩,一層名爲無畏和自信的光彩。或許是受他的影響,章凝瞬間就覺得心裡安定了不少。
“蕭寒是吧?看來你出生的時候真沒選好生辰八字……你也不打聽打聽,我曹涵波是什麼人,就敢在大庭廣衆之下胡說八道。看你小子並不是愚癡之輩,怎麼就這麼白癡呢?”
曹涵波從這五人身後走了出來。一開始他還有些擔心,一來是擔心蕭寒的背景,二來是怕這小子一看勢頭不好就會跑路。沒想到經過簡單的調查,這傢伙沒有絲毫背景,也就一個打工仔,而他明明看到有人包圍他們,竟然也不逃跑。
年輕人啊,還是太好面子,尤其是在章凝面前。在曹涵波想來,蕭寒之所以不逃跑,就是怕在美女面前丟人。這年頭,深受武俠小說荼毒的年輕人不少,心中大多都報着“英雄救美女”的念頭,殊不知這樣一來,害人又害己。
世上哪來這麼多的英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纔是當今社會的主旋律,自己無意中碰到這麼個愣頭青,卻是再好不過。
“還真沒看出你是個什麼東西。難不成你就是那天下第一賤的二姨的兒子的媳婦的姥姥踩死的那隻蟑螂的後代?”
蕭寒以前很少說這種無厘頭的搞笑話,而且對此他也並不怎麼擅長。可能是在監獄裡呆久了,深受那些獄友的影響,話語便也變得尖酸刻薄起來。
他說的有趣,章凝禁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曹涵波卻是臉色陰沉的像是要滴下水來。他不明白,爲什麼被自己這麼多人包圍,這小子卻還能笑得出來。難不成真是無知者無畏?
知道自己在口頭上佔不到什麼便宜,曹涵波眼中閃過一抹狠色,低聲喝道:“動手!”
“哎,這不是蕭帥麼?怎麼也在這裡?難不成你剛纔也去支援了一下災區人民?”
一個老頭子毫無徵兆的出現在曹涵波身後,但他說話的對象並不是姓曹的,而是蕭寒。
看到這個老頭,蕭寒終於露出了一抹真誠的笑容。
他朝着老頭子揮了揮手,說道:“計先生,這麼巧?你也在這裡。”
“是啊,真的好巧……”
這老頭不是別人,正是和蕭寒同一天出獄的計涵東。監獄裡面很多人稱他爲“計老”,也有些叫他計先生。只有蕭寒,偶爾會叫他計老頭。老爺子笑眯眯的,也不生氣。
當看到老頭的瞬間,曹涵波臉色就變了。看他的神情,就像是見到了鬼一樣。還不等他開口,五個穿白色運動服的人已經朝着蕭寒衝了過去。
“住手!”
曹涵波一聲大喊,聲音都有些發抖。他心中此刻的驚懼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別人可能不清楚,但他一向與黑道人物聯繫緊密,對於這個站在自己身後一臉笑眯眯的老頭子,他比誰都清楚此人的可怕。老頭子失蹤了六七年,今天突然出現在這裡,而且看樣子和蕭寒關係非比尋常,一旦惹得這個人火起,別說自己,就算是家裡人怕都難以倖免。
五人前衝的腳步猛然頓住,其中最靠前的那個白衣人緩不住衝勢,直朝蕭寒撲了過去。
也不見蕭寒有什麼動作,衆人只覺得眼前一花,白衣人已經趴在了地上,蕭寒好端端的仍然站在原地。
曹涵波此刻根本顧不上驚訝,他轉身朝着老頭鞠了個九十度的躬,顫聲說道:“東翁,手下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您的人,我回去會好好教訓他們……”
“我的人?”老計搖搖頭,說道:“他不是我的人……”
曹涵波臉色一喜,有些後怕的說道:“我就說嘛,這小子何德何能能夠拜在您老的門下,既然不是您的人,那……”
“他是我朋友!”
計涵東這句話一出口,曹涵波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他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着蕭寒,不可置信的說道:“這個人……是您的朋友?”
“不錯,不過這也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還不知道人家是不是也當我這把老骨頭是朋友呢!”
蕭寒苦笑。他緩緩走到計涵東身前,說道:“老計,你就別損我了。這段時間比較忙,也沒去拜訪你,你也不用發這麼大火吧!”
老計?這小子竟然稱計先生爲老計?曹涵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人到底是誰?難道不知道計先生是什麼人嗎?有什麼人有資格稱計先生爲老計?
“你忙?忙着幹什麼?泡妞?”老計嘆了口氣,語氣微諷。
蕭寒只有搖頭,偷眼打量了一下章凝,女子早就在一邊驚呆了,這會兒還沒反應過來呢。
讓章凝吃驚的並不是老計,而是曹涵波。在她一貫的記憶中,姓曹的在冰海可以說得上是飛揚跋扈不可一世。在自己眼中很多了不得的大人物,在對着曹涵波時都會點頭哈腰,這也給她造成了一種錯覺,那就是曹涵波在冰海幾乎沒什麼“天敵”。
這個人爲人極爲狡詐,雖然和黑道有着不清不楚的關係,但卻從來都不和**對着幹,即便是私下做一些違法亂紀的事,但屁股卻擦的很乾淨,根本不會留下絲毫對自己不利的線索。但就是這樣一個人,今晚竟然被一個老頭子嚇得魂不附體,這還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曹涵波嗎?
看着蕭寒沉默,老計也不好一味的指責。當初他曾給蕭寒說過,讓蕭寒有事就去鬆園找他,本想着這小子很快就會過去,誰知道自己一連等了十多天,卻是音訊全無。老計雖然只是隨口一說,但其中也有些深意,他就不信蕭寒沒聽出來,但這小子表現的好像是老年癡呆症提前發作,竟是沒把自己的話當成一回事。
“現在沒什麼事吧?沒什麼事就跟老頭子我去個地方。”
計涵東語氣恢復了平靜。蕭寒笑笑,說道:“我是沒什麼事,但這個姓曹的好像找我有事。老計,你先等會兒,讓我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完……”
“你是說他?”
計涵東終於正視了曹涵波一眼,表情不慍不喜。
曹涵波雙腿一軟,差點跪了下去。他不停的擦額頭的冷汗,一迭聲的道歉,卻是連看都不敢看老計一眼。
“曹正堂爲人還算可以,怎麼就生了這麼個敗家子。若非念在你父親的面子上,我今天就廢了你……以後做事,三思而後行,還真以爲冰海除了你們曹家就再也沒人了?罷了,今晚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趕緊滾蛋……”
曹涵波連連躬身,半點也不敢反駁。等他再次擡起頭時,蕭寒等人早就走遠了。
掏出真絲手帕,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曹涵波漸漸的回過神來。但他心中卻被疑惑填滿了,他始終沒弄明白,這個蕭寒到底是什麼來頭?普普通通的一個打工仔,怎麼可能勞駕傳說中的計先生親自出面?
看來自己流年不利,今晚算是撞在了鐵板上,不過好在計先生大度,並沒有過多的計較,否則……
他打了個寒噤,揮手招呼了五個白衣人,然後上車,頭也不回的離去。
章凝一路沉默着跟在蕭寒後面,老計和蕭寒並肩而行。兩人的談話聲在風中清晰的傳來。
“我說老計,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姓曹的好像很怕你?”
隨意交談幾句,蕭寒再也禁不住疑惑,張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