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滿臉肅穆之情,那遍佈皺紋的臉頰上滿是滄桑之感,不過在他摸到槍的一刻,整個人卻換了另外一副氣勢。就像是癮君子碰到海洛因的剎那,整個人顯得甚是精神,炯炯有神的雙眼,一束束光芒閃現,雙眼微微一眯,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從拔槍到瞄準射擊,這一連串的動作所消耗的時間撐死也就兩秒鐘。由此可見老者定然是在槍口上浸淫已久。
陳清揚幾乎是下意識地在手釋放出一團波能,隨後整個身軀向後仰臥,大手一揮,手掌頓時朝着子彈疾奔而去。一陣劇烈的痠麻與疼痛傳至陳清揚心頭,陳清揚虎口一震,上身微微顫抖,差點當場倒地。
那向後倒退兩步的腳掌猛地力,身板頓時凝滯,陳清揚嘴角泛起一絲邪邪的笑意,冷哼道:“您找我來,就是爲了這個?”
老者眼流露出一絲讚賞的神色,卻也不曾多說,轉身走到客廳正,端起茶几上的青色瓷壺,壺嘴兒銜在口吸溜了一陣,這才舒了一口長氣。老者臉上一片波瀾不驚的神色,像是遁入空門的得道高僧,凝視陳清揚半晌這才淡然說道:“手臂疼就不要強忍着,這會兒活動活動有助於血液循環,否則時間長了小心會形成內傷。”
陳清揚被老者說心思,臉上略微有些尷尬,他的臉皮遠遠沒有張濤厚實,再者他是個極度要強的人,即便明知道會導致自己的手臂從此殘廢,這時候卻也不會當着老者的面前隨意活動。
“你可以看看你的手掌,此時是不是一片淤血並且烏青紫。你當真以爲你的功力已臻化境?勃朗寧m9o6,這款袖珍手槍曾經風靡整個二十年代。它被賦予威力最大的袖珍手槍和做工最精良的袖珍手槍。這款手槍可以輕易射穿任何型號的防彈頭盔,你以爲你僅僅憑藉血肉之軀就可以抵擋得了這把勃朗寧的威力?”
陳清揚不屑地笑了笑,“可是事實正是如此!”
老者哈哈大笑:“我喜歡你的自信,但是你未免有些自信過頭了!年輕人,何不看看自己的手掌呢!”
陳清揚心七上八下,眼見老者此時信心滿滿,心略微有些突兀,尋思良久最終還是緩緩打開手掌,這一看可還得了,只見自己整隻右手已經一片鐵青,尤其是兩粒子彈射的地方更是有着大片的淤血。然而更讓陳清揚驚詫的是,此時自己手所握着的子彈竟然是兩粒塑料殼。
陳清揚心頓時明瞭,原來老者並無想要擊殺自己的意思,果真像是老者所說的那般,只是想要考驗下自己的功力。陳清揚此時的波能經過多次的實戰演練和練習後已經可以稱之爲如火純情,尤其是上次強行格擋巴雷特狙擊步槍的時候,更是彰顯出其巨大的潛力。然而陳清揚陡然間釋放出的波能卻難以盡數抵擋子彈的穿透力,這如何能不讓陳清揚驚詫萬分!
老者微微點頭:“年輕人,能在瞬間憑藉血肉之軀抵擋住老朽兩顆子彈的,你是第一人!我曾經讓幾位從事力學的科研工作者做過實驗,這隻經過改裝的勃朗寧所射出的子彈,在瞬間的衝擊力達到上千磅。並且因爲子彈的造型,上千磅的力量完全集在彈頭的位置,毫不誇張地說即便是一塊鋼板也會被當場擊穿。這幾位在我們國家還算有些成就的科學家告訴我,任何人,即便是重達六百斤的大黑熊也不可能抵擋得了如此犀利的子彈。但是你,卻創造了一個奇蹟。你是否可以和我說說,你是怎樣做到的?”
陳清揚心猛地一個咯噔,心道:“莫非老者看出貓膩來了?可是自己卻並未留下絲毫破綻啊!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老者見陳清揚流露出一絲慌亂,也不乘勝追擊,隨手拿起一塊金黃色的絲綢在那把絲毫不曾起眼,並且可以稱之爲破舊的手槍上認真擦拭了起來。良久,老者才緩緩起身,嘆息着說道:“何苦憑風再思秋,物是人非事事休。”說完老者再也未曾多說,深深望了一眼陳清揚,轉身再次折返房內。
完全是莫名其妙,他是誰?究竟有着怎樣的目的?將自己叫到此處又有何干?爲何要突然拔槍試探自己的身手,還要說一些完全不着邊際的言辭?
陳清揚滿腦疑問,剛剛朝着毛踐行望了過去,後者頓時無奈聳肩,二話不說拉着陳清揚離開了古樸的院落。上了車後,毛踐行只是說了這麼一句讓陳清揚似懂非懂的話:“興許是好事,也興許是壞事,但是無疑這對你的人生而言興許是一次最尤爲主要的轉折點。”
毛踐行將陳清揚帶到一座大院之,這院落比之老者的住所少了一分典雅,多了一絲霸道的氣息。大院裡豎立着數棟高樓,門口設有警衛室,數名武警手持槍支神情戒備。而大院裡所停留的車輛幾乎清一色掛着川aoooxx的字樣。在這個國度裡,這種牌照背後所代表着的力量和神秘幾乎是不言而喻的。
a棟三零二室,剛剛推開大門,房間內頓時傳來一陣陣飯香的味道。開門的是一個年輕俏麗的女性,這女郎似乎和毛踐行很熟悉,笑道:“毛秘書請進,這位先生也請進,胡伯伯已經久等多時了,現在在書房呢。”
胡耀華住的是複式套房,底上兩層約有三百平方,在當時而言算是相當寬敞了。裝修談不上奢侈,但是佈局十分合理,唯一的亮點則是,房間內擺設的數件青花瓷,陳清揚雖然對此不大懂行,卻也能看出這些玩意多半不是假貨。
在毛踐行的帶領下,陳清揚徑直上了二樓書房,書房的擺設明顯與樓下迥然相異,少了一分簡潔,更多的是一種濃濃的書卷氣息。五十平米的書房內,書櫃佔據了大半的位置,在正位置上擺着一張紅木書桌,胡耀華此時正提筆在一張宣紙上縱橫勾勒着。
那字體蒼勁非凡,一撇一捺、一彎一鉤無不流露出一股雄渾,一種霸氣。胡耀華此時所書寫的正是蘇軾的那千古絕唱《念奴嬌*赤壁懷古》,而此時正寫到“遙想公謹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陳清揚並未出聲,只是在心默默跟隨胡耀華手的狼毫唸叨着,突然胡耀華右手凝滯,一聲嘆息將狼毫放置在筆筒之。滿臉惆悵之色。
“胡伯伯,這是爲何?”
胡耀華神情肅穆,像是有着濃濃心思一般,悵然說道:“人生在世不稱意者十有**,每個人心都有着一個夢想,然而真正實現了的又能有幾何之多?即便當真實現了,自己又是否會感覺到一絲茫然和孤獨?”
面對胡耀華陡然間的感慨,這讓陳清揚納悶不已,自己來重慶時日不久,倒是結識了不少大人物。公安廳的廳長,分局局長,還有剛纔那個神秘之極的老者,這些完全和自己八竿子不沾邊的人突然間呈現在自己的面前,並且個個流露出一種無比滄桑的意蘊,這隱隱讓陳清揚有些抓狂。
他們之間究竟隱藏着怎樣的秘密?這和陳清揚又有何關聯?他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漸漸被人牽入一個局,並且難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