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慕,你爲何不肯放手呢?還想要繼續折磨自己到什麼時候,皇上已經將你打入冷宮,你還有什麼好問的?”
他永遠也給不了你想要的答案,你所執着的一切,他都給了別人,你卻從不自知。
公孫雲之感受夜裡撲面而來的寒風,一顆心沉入了湖底,怎麼也熱不起來。
“雲之,我只是在找一個徹底讓自己死心的辦法。”
遠處的黑暗,猶如此刻自己在冷宮的日子,悄無聲息,卻能夠讓你的意志逐漸被淹沒,最後磨得一點都不剩。
“千慕,你何必一直爲難自己,這麼做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你總學不會聰明,事到如今,還不肯認錯嗎?”
公孫雲之無言看着她,心緒流轉,對於凌千慕,實在已經耗費了全部的心神。
“雲之,不要說了。”
她打斷他的話,神情漸漸冷了下去。
“吱呀……”
破敗的大門被人打開,發出刺耳的聲音,在這個黑暗又靜謐的夜裡,顯得無比嚇人。
兩人齊齊回過頭去,赫然驚訝,來人竟是容希月,身後跟着她的婢女白露。
“公主……”
不知她半夜前來所謂何事,如今自己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容希月還能找來,實在是出乎意料。
“皇嫂,希月過來看你了。”
容希月一步一步走了過來,停在凌千慕跟前,一雙眼睛將她狼狽的模樣盡收眼底。
“皇嫂不歡迎希月嗎?”她擰着眉毛問。
凌千慕無奈的牽起脣角,“公主深夜前來,難道是爲了看看我嗎?”
看她有多落魄,在冷宮中。
一陣風吹過,她攏了衣衫,脣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不,希月今夜前來,是爲了告訴皇嫂一個很不幸的消息。”
凌千慕皺眉:“什麼?”
還有什麼能比她此刻處境更糟糕的?值得她半夜前來,就連一宿好眠都不肯施捨給自己。
容希月見她神情冷淡,也猜到了凌千慕並不待見自己,可又又什麼關係呢,她要做的就是挑起她的仇恨。
讓後宮不得安寧,皇兄既然可以對自己不留情,那麼也就不能指望什麼了。
秦桑雪進宮之後,哪怕是母后,他都不放在眼中,自己當然也就變得可有可無。
如今將凌瑾瑜被打入天牢這件事情告訴凌千慕,她一定會恨死了秦桑雪。
“皇嫂果然不知情呢。”她笑了笑纔到:“今日凌大人進宮,在御書房中求見皇兄……”
她頓住,滿意的勾起脣,不意外見到了她煞白的臉與緊張的神情。
“爲皇嫂求情,可是最後不知何故觸怒了皇兄,此刻已經被削去官職,打入天牢,等着聽候發落呢。”
“什麼。”她踉蹌幾步,胸腔內刺痛難當,捂着胸口喘息,眼中絕望又恐懼。
公孫雲之壓下心底的震驚,一把將人扶住,用警告的眼神看着容希月。
“你說的……都是真的?”
凌千慕顫聲問道,努力穩住心神。
“皇嫂,大半夜的,我到冷宮來可不是爲了跟你開玩笑,皇兄是真的將凌大人關入天牢,並且以後,都不可能重用了,官職已沒,日後凌家何去何從?”
她的話像毒蛇鑽入耳中,凌千慕除了不可置信震驚之外,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反駁。
渾身發軟,眼神哀求一般看着公孫雲之,脣瓣顫抖,發不出聲音。
“千慕,別說話了,我都知道。”
一連串的打擊,已經徹底讓她崩潰,唯一的一點支撐,也被毫不留情的摔碎,他咬着牙,用冰冷的眼神瞪着容希月。
“公主殿下,你明知道千慕受不住打擊,卻要在這個時候過來通知她,你究竟還想做什麼呢?下毒的事情我已經保全了你,爲何你還不肯放過我們?”
容希月臉色鉅變,指着公孫雲之,脫口罵道:“你這個狗奴才,休要血口噴人,妄想污衊本公主。”
公孫雲之冷冷一笑,“是不是污衊,你心中有數,公主難道還想我去跟皇上說出真相嗎?”
“你敢?”情急之下大叫一聲,話音落下才反應過來,中計了,“你這個奴才,如今在冷宮裡頭好好反省吧,就連皇兄的面都見不到,我看你倒是如何去說。”
“公主是承認你也做了嗎?”
“大膽奴才,你是不是想殺頭呢?”
公孫雲之輕易便將她激怒,容希月五官都扭曲了,怒瞪着他,不過是一個奴才,還敢來威脅自己。
“公主殿下何必惱羞成怒,若不是你當初將毒藥給了奴才,皇后又怎麼會被打入冷宮呢。”
公孫雲之想想,心中就無比痛恨容希月,都是她在背後挑撥離間,纔會讓自己鑄成大錯。
而凌千慕被他扶住,聽見這一番話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難看,激動的指着容希月,渾身顫抖。
“你……你們……”
沒想到,最終的罪魁禍首竟然是她,教唆雲之去陷害秦妃,還對自己下毒,她緩緩擡起頭,嘶啞難辨的聲音響起。
“雲之,你怎麼那麼傻。”
容希月三言兩語,就爲她所用,絲毫不顧及安危,纔會落得如今這麼個下場。
“千慕,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這麼做,連累了你。”
容希月看着兩人一往情深的樣子,嗤笑一聲側過身去,“難道你們不應該感謝本公主成全了你們嗎?雖然是個太監,可也算是得償所願,守在心愛女人的身邊,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好呢?”
她說完得意的看了公孫雲之一眼,無視了凌千慕震驚又氣憤的臉色。
“公主不要污衊人了,我與皇后之間清清白白。”
公孫雲之咬着牙,憤怒已經佔據了全部的理智,若不是凌千慕那虛弱的目光哀求着自己,一定會衝過去將她殺了。
“都叫得如此親密,還說什麼清白,不過如今本公主也不會將此事四處宣揚,你們該如何還是如何,想要做什麼,也不必顧忌旁人,反正冷宮也不會有人來。”
“你……”
“雲之……”
凌千慕拉着他,衝他搖頭。
“算了,何必呢,大哥的事情比較重要不是嗎?”
“皇嫂說的沒錯,凌大人的事情纔是當務之急,不過本公主想,大概凌大人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了。”
“什麼意思?”凌千慕的脣抖得更加厲害。
“皇嫂你不是不明白,皇兄的態度,凌大人既然是爲你求情,又怎麼會被打入天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