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克成撒手不管,踏青也是有點沒了主意,大皇子是什麼樣的人他自然也是清楚,當初大皇子直接闖進朝陽宮中來要人的情景他還記得清清楚楚。
轉念一想,踏青也是搖搖頭,大皇子太危險了,誰知道他會不會幫了自己轉身回頭又咬自己一口呢,自己可不能冒這個險。
可是現在皇上閉門不出,對於外面的事情置之不理,踏青也是心裡着急啊,再這樣等下去,誰知道九王妃會在大牢裡面吃什麼苦頭,一想到大牢裡面的環境,踏青就覺得心在抽搐啊。
蘇梓對於大牢的所在並不陌生,自顧自的往前面走着,腳步沒有絲毫的猶豫,一路上也沒有遇到什麼阻礙,便直接來到了大牢門前。
想當初,蘇梓第一次來到大牢的時候還是因爲寧啓的引路,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會有機會一覽大牢的風光,現在回想起來,時光如梭,那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情了。
在心中嘆了一口氣,蘇梓回過神來,徑自邁進了大牢之中。
僅僅只是一步之差,蘇梓一進入到大牢中就立馬感覺到了裡面的陰森,長時間沒有陽光的照射,裡面到處瀰漫着一股腐爛的味道。
一陣陣惡臭幾乎是往蘇梓的鼻子裡面鑽,饒是她已經極力的控制自己,可是胃裡還是在不住的翻涌,實在是忍不下去了,蘇梓的眉頭都快要擰成一個疙瘩。
就算是身陷牢獄之災,蘇梓的臉上也帶着自己從內心散發出來的倔強,在身後的一名衙差擡手推了她一把後,蘇梓立馬回頭狠狠的瞪了過去。
那是一名年紀尚小的衙差,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多歲的模樣,被蘇梓狠狠的一瞪,頓時就蔫了,有些心虛的低下頭去,正好看到了自己胸口衣服上寫的那個牢字,立馬又有了底氣,擡起頭來回瞪了蘇梓一眼。
“看什麼看,快點走。”
蘇梓被推了一把,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就摔倒在地上,勉強站穩身子,蘇梓回過頭去,臉上卻是沒有絲毫的慍怒,反而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你叫什麼名字?”
看着那一抹微笑,衙差的心裡卻是越加的奇怪了,畢竟會被下令送到大牢中的人,哪一個不是哭天搶地的喊冤,垂頭喪氣沒有一點精神的。
衙差不認識蘇梓,更不知道她是因爲什麼原因而被送到大牢的,但是他知道這個女子是被太后下令送過來的,既然皇上沒有過來,那也是顯而易見的,這個女子能活着離開大牢的可能性非常渺茫。
聽到蘇梓問自己,衙差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的回道:“哪裡那麼多廢話,都來到這個地方了還想着找我報仇嗎?簡直癡心妄想!”
說完,衙差覺得自己的氣勢還不夠,有些話他還沒有說出來,這個女子太過鎮定了,自己一定要把她嚇哭才行。
“告訴你吧,只要進入到大牢之中,就沒有一個人能活着走出去,站着進來,躺着出去,而且渾身沒有一塊好肉,就算是出去也是被扔到野外,被野狼吃掉,死了也找不到自己的屍體!”
也許這個衙差真的是走後門才能進入大牢中當差,這些話簡直就是用來嚇唬小孩子的,看着那個衙差自娛自樂的哈哈大笑,蘇梓卻是依舊不爲所動。
等衙差察覺到有點不對勁的時候,蘇梓臉上的笑容簡直就是在嘲笑他一樣。
“站在那裡幹什麼,趕緊走!”衙差心中窩火,擡起手來又推了蘇梓一把。
蘇梓正要往前面走的時候,大門口卻是走過來幾名身穿金色盔甲的禁軍,領頭那人一走過來就擡手搭在了衙差的肩膀上。
衙差的心裡正是不舒服呢,看到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甚至都沒有回頭看,直接就一搖晃身子想要把那隻手搖晃下去,嘴裡還不乾不淨的罵道:“滾開,別用你的髒爪子碰老子。”
可是事出意外,衙差的身子一晃,那隻手還是穩穩的搭在衙差的肩膀上,就連衙差的身子都有點動彈不得了。
蘇梓回過頭來,看到了站在衙差身後的禁軍侍衛,似乎是察覺到了有點不對勁,衙差有些驚恐的看着蘇梓。
而蘇梓看向衙差的目光中,已經流露出了一絲憐憫,看來他是攤上大事了。
身子一僵,衙差小心翼翼的回過頭去,當他看到那張猙獰恐怖的獸形面具的時候,直接嘶吼大叫起來,“啊!!!”
蘇梓就站在前面,一聽到衙差的驚恐大叫立馬就把自己的耳朵捂上,衙差的叫聲還沒有停止,那位禁軍侍衛便抓住衙差的肩膀直接向後面扔了過去。
衙差就那樣被扔飛了。
本來皇宮的大牢一直都是嚴密監控的,既然在皇宮之中當差他們自然也是不會疏忽大意,可是這個年紀輕輕的衙差可是走後門進來的,他如果沒有一些背景,又怎麼會在大牢之中這樣任意妄爲呢。
站在大牢門口的那些衙差眼看着年輕衙差被扔出來,雖然心中驚訝可是誰也不敢上前一步將他扶起來。
沒辦法,誰讓這個傢伙不長眼呢,那可是禁軍侍衛,直隸於太后,就連皇宮中的侍衛見到他們都要退避三尺,這個人居然還張口大罵,該!
戴着面具的禁軍侍衛回過頭去,對着守在大門口的衙差們說道:“奉太后之意,大牢現在由禁軍接手,所有閒雜人等現在馬上離開,不許進入!”
一聲令下,誰還敢再耽誤時間,就連那個被摔在地上的年輕衙差,也是身形搖晃着連滾帶爬的往外面跑去。
眼看着所有衙差都已經離開了,而大牢門口也是由禁軍侍衛站崗,那名禁軍侍衛這纔回過頭來對蘇梓說道:“九王妃,請。”
禁軍侍衛伸手一指,正是大牢裡面的方向。
蘇梓此時臉上的表情已經恢復冷漠,看了一眼那個戴在禁軍侍衛臉上的面具,什麼都沒有說,繼續往裡面走去。
蘇梓往裡面走的時候,眼睛也在一直盯着左右的大牢看,在看到一個大牢裡面有一扇小窗戶的時候,蘇梓停下了腳步。
蘇梓回過頭去看向走在自己身後的那名禁軍,問道:“我想在這個牢房中,行嗎?”
禁軍看了一下那個牢房,自然也是看到了那扇窗戶。
窗戶是一個一尺高一尺寬的正方形窗戶,中間還有一個十字鐵棍,蘇梓如果想要出去,除非要把鐵棍弄斷,否則的話,她連一個腦袋都鑽不出去。
禁軍侍衛沒有說話,只是對着身後的一名禁軍點點頭。
那名禁軍得令之後,一邊走向那間牢房,一邊從腰間把一串鑰匙扣拿了出來,翻找出那間牢房的鑰匙,隨即將大門打開,閃身讓到了一邊。
蘇梓居然還面帶微笑的對禁軍侍衛點點頭表示感謝,隨即便走了進去。
禁軍將大門鎖上,禁軍侍衛轉身對衆人吩咐道:“嚴密監視,不許任何人進來探監,更不許任何東西出去。”
沒有任何的語氣,也沒有任何的感情色彩,只是簡單的一個命令,不需多言。
所有的禁軍齊刷刷的點頭稱是,禁軍侍衛徑自往外面走去,對於蘇梓似乎是要放心很多,似乎是很肯定她不會出去一般。
蘇梓左右打量了一下這個牢房,其實也還算是乾淨吧,她之所以挑選這個牢房,也是因爲有一扇窗戶可以讓這個牢房透透氣,至少不會讓自己那麼難受。
幾聲鐵鏈響聲過後,偌大的大牢之中便恢復了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蘇梓找了一個乾淨的地方坐下。
整個牢房的地上全是稻草,蘇梓坐在牀邊看着一隻老鼠在自己面前的稻草上爬來爬去,模樣噁心,一雙黑漆漆的小眼睛看來看去,哪怕是它在和蘇梓對視的時候,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畏懼。
蘇梓倒也是不害怕,還欺身湊了過去,仔細的觀察着小老鼠的一舉一動。
養心殿中,皇上似乎是睡着了,躺在椅子上嘴裡不停的嘟囔着什麼,手也時不時的在面前揮舞,看來皇上是做噩夢了。
陳平年眼看着時間也不早了,皇上也沒有用晚膳,現在肯定是餓了,便小心翼翼的湊到皇上跟前,低聲喊道:“皇上,皇上?”
皇上正在做噩夢,突然被陳平年驚醒,一下子愣在那裡沒有反應過來,目光怔怔的看着陳平年好一會兒,這才吐出了一句話,“什麼事情?”
聽皇上的口氣,似乎還帶着一絲不悅。
陳平年趕緊說道:“皇上是不是在做惡夢了?奴才看皇上睡的不安穩。”
聽到陳平年這樣說,皇上這才反應過來,起身從椅子上坐起來,將身上的毛毯放到了一邊,一看窗外的夜色,估計時間也是不早了。
“朕睡了幾個時辰?”雖然是睡了一覺,可是皇上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的輕鬆,腦袋稍微一動,便感覺到刺骨的疼痛,就算是坐起來了,皇上依舊是手扶着腦袋,低頭緩和着。
陳平年知道皇上現在不舒服,將早已經準備好的茶水遞到皇上跟前,輕聲說了一句,“皇上睡了三個時辰,連晚膳都沒有用呢。”
皇上接過陳平年手中的茶杯,仰頭喝了一大口,茶香四溢,皇上的頭痛倒是緩和了不少,一連喝了幾口茶水之後,皇上這才心滿意足的將茶杯遞給了陳平年,“吩咐一下吧,朕要用晚膳。”
“是。”陳平年答應着退了出去。
這個時候,李克成早已經離開了養心殿的大門前,時間已過他不能再在這裡守着了,便把事情交給了踏青,畢竟是他家主子的事情,踏青來說,也是要比李克成提起有用的多。
時間本來就不早了,踏青在養心殿外面也是站了不少時間,此時早已經累的坐在臺階上靠着柱子迷糊起來了。
迷迷糊糊中,踏青一下子聽到了養心殿大門被開啓的聲音,立馬就精神過來了,擡起袖子將嘴角的口水擦掉,趕緊從地上跳起來。
“陳公公,陳公公,皇上呢?”踏青一邊擦着口水一邊往陳平年的跟前湊。
陳平年看到踏青這個魂不守舍的樣子就知道他在外面等了很長時間,直接說道:“皇上剛剛醒來,說要用晚膳呢。”
踏青聞言,轉身就要往養心殿闖,“我要去見皇上!”
話還沒有說完,踏青的袖子就被陳平年死死的拉住,“哎哎哎,你幹什麼去啊,皇上現在心情正不好呢,你進去了不管說什麼都是往槍口上撞,你明不明白!”
踏青被陳平年拽住,可心裡還着急着呢,胳膊一用力就把陳平年的雙手甩開了,拽了一把被扯開的領口子,語氣不悅的說道:“陳公公啊,我家的九王妃被關進大牢了,大牢啊!”
“什麼?大牢?”陳平年一直守在皇上身邊,對於外面的事情自然是一點也不知道了。
踏青趕緊把太后安排的事情跟陳平年說了一下,這一次總算是輪到陳平年震驚了,雖然是如此,他也還是壓低了聲音說道:“太后這到底是要幹什麼啊!”
“所以啊,陳公公讓我進去吧,我家的九王妃都進入大牢幾個時辰了,她哪裡吃得了那種苦啊,要是呆上一晚上,九王妃肯定會被嚇瘋的!”
踏青也是真的着急,眼看着時間是越來越晚了,就算太后沒喲下令對九王妃用刑,那大牢裡面的人也不會對她客氣有加的,萬一真是要出了點什麼事情,踏青還真是怕自己沒辦法跟九王爺交代啊。
就在吃晚飯的時候,踏青還專門跑了一趟大牢,還沒有靠近大牢的大門呢,就一下子被禁軍拔出長劍橫在了脖子上,說什麼也不讓他靠近,只要再往前面走一步,他的腦袋就會真的和身子分家的。
面對人家的毫無顧忌,踏青也不是個傻子,怎麼可能和人家硬碰硬,可惜李克成不敢出面,踏青也是沒有一點本事,他只能選擇後退。
沒有辦法,踏青纔會一直賴在養心殿大門口不肯走的,要是九王爺在的話,他怎麼可能會需要費心這些事情。
陳平年自然也是知道大牢是什麼樣的地方,不管是九王妃,就連一個男子進入大牢也會被嚇的半死。
低頭皺眉想了一會兒,陳平年這纔開口說道:“這樣吧,你先在這裡等等,等一會兒皇上用好晚膳之後,這件事情由我來開口,你莽莽撞撞的萬一說錯了話,那後果不堪設想啊。”
踏青自然是明白陳平年的好心,就算是心裡着急也只能隱忍一會兒了。
就陳平年吩咐下去,等了一會兒宮人們便把飯菜端了過來,皇上用過晚膳之後,陳平年又是遞上了一杯漱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