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啓迪走後,雷冥遠便坐了下來,剛纔那個電話裡頭的聲音,明顯是用了變聲器。
這個綁、匪真的是很有心計,什麼細節都不忘落下,真的攻心於計。
越是這般謹慎的人,越是需要小心應付,那個綁匪若是爲了錢,那麼應該不會傷害她,若是爲了報復自己,應該會等到自己去,暫時冷鬱希應該是安全無虞的。
話說雷冥遠提着一個皮箱進了一個山洞,當他入了那個山洞後,洞頂上隱藏的一扇鐵門,哐噹一聲,直直落下,封住了雷冥遠的後路。
歐陽武月笑起來,眉目彎彎,看上去還有幾分和善,但是偏偏,歐陽啓迪知道他是個比任何人都險惡的人。
雷冥遠十分熟悉,那是秋澤的,秋澤跟了他十年,自己對他的自己十分了解,即使他故意寫的潦草,但是有些字的習慣難以改變的。
她寧願他不要來,她不想欠他什麼。儘管之前他傷她至深,歐陽武月,真是個變、態的男人,連親生女兒都綁來勒、索,冷鬱希覺得他果真如歐陽老爺子口中形容的變、態,不但是變、態,還是個超級大變、態。
雷冥遠眉頭輕蹙,掉轉了路向,他發現綁、匪指使的地方是一條海,那是一條被廢棄的海,他還真是會選地點。
到了海邊,綁、匪又說,爲免他使詐,又換了個地點,這次是一座山。
他眼底閃過一絲陰鬱,沉聲問道:“你抓鬱希來做什麼?”
季秘書訝然,但還是沒有多問什麼,她不是個碎嘴的人,總裁今天的行爲雖然有些古怪,但是她相信他很清醒地意識到他在做什麼。
雷冥遠拔掉冷鬱希口中那一團布條,她皺着眉頭,對着地上就吐了一口口水,好像被塞入口的是什麼臭的不行了的東西。
歐陽啓迪承受着那個男人的重踢,咬了咬脣,悶哼了聲,但沒有喊痛。
這一億現金有些是連號的,他出門前給季默然發了一封email,說了一些此行相關事宜,若是現金連號中的從xx到xx在市面上出現,就密切注意,順着這條線索追查下去。
石室恍若有感應,雷冥遠一到門口,石室的門立刻向兩邊開了,然後又是哐噹一聲合上了。這時,一個陌生的聲音在此刻響起,“果然是個癡情種子。”帶着三分嘲諷,七分冷漠。
這半年來,冷鬱希認定他是山林猛獸,恨不得逃得遠遠的,就連昨天,她在電話中,她的語氣也沒有變化,依舊是那般咬牙切齒的惡劣。
那麼他抓冷鬱希來,不會也……
當晚雷冥遠在辦公椅上睡了一覺,就怕人家來電,第二天一早,雷冥遠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早上五點了。
雷冥遠倒是乖乖將皮箱丟到右邊的牆角,忽然牆角裂開,皮箱墜入了一片黑暗的深淵,然後那一大塊地面又恢復了最初,仿若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歐陽啓迪想要喚起他泯滅的那點良知,可是歐陽武月從來就是缺少良知,從小到大,他歐陽武月的字典上從來沒有出現過這兩個字。
現金都是斷開的連號,比如從a起到k,接下去便是從g到l,起始都是不一樣。
雷冥遠拿起手機,發現上頭已經沒了信號,看來綁匪真的很會精打細算,連這點都考慮進去了,連帶地斷了他的後路,其實那扇山洞口的鐵門落下時,就已經斷了他的後路了,雙保險,這人還真是未雨綢繆,考慮周全,以防萬一。
那陌生的聲音似乎消失了,半晌沒有再次響起,或許他已經老神在在了,反正雷冥遠帶了錢,就不可能逃脫,這錢遲早會落到自己手上。
綁、匪掛了電話後,他聽到冷鬱希吃痛的一聲低呼,讓他的一顆心宛若萬蟻鑽心。
其實,她想不通歐陽武月爲何會如此信誓旦旦雷冥遠肯定會來,她冷鬱希畢竟跟他沒有關係了。
歐陽武月輕描淡寫地說道:“換錢。很簡單,我們沒錢花了,需要錢,而雷冥遠很有錢。”
手機響起,雷冥遠心頭一窒,吸了一口氣才接了起來,“喂?”
歐陽武月?
雷冥遠又聽到這個陌生的聲音響起,這令他十分的不悅,他警覺起來,“你先放了我們。”
“把皮箱丟到右邊的牆角去。”
雷冥遠暗暗心驚,這裡果然是機關重重,可是至於嗎?他們之間又沒有深仇大恨,拿了錢應該就放人才是。
歐陽武月果然不是吃素的,歐陽啓迪來之前,從來沒有想過冷鬱希的被綁跟歐陽武月有關,那個人,聽爺爺說,是個BT,冷靈溪跟歐陽紫就是他谷欠女養成計劃中的兩個真實人物。
之前在那個男人手下吃了不少虧,而且她早在接觸的第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男人是歐陽武月,她冷鬱希的生父,儘管她沒有看出自己哪一點像他了,更沒有想到他會跟另外一個男人一起將自己綁到這裡來,還拿自己去威脅雷冥遠。
那個放網抓人的人,倒是笑意盈盈,大方地告訴了歐陽啓迪他的姓名。
冷鬱希有些忿忿不平地伸手擦了一把嘴脣,真是的,本想要雷冥遠也嘗下這滋味,她他只覺得整個口腔都是異味,沒想到雷冥遠非但沒有推開自己,反倒是想要加深那個蜻蜓點水似的啄吻。
這個時候的雷冥遠,饒是他想破頭皮,也不會想到歐陽武月,也不會想到,這個隧道里,他將會見到他十年未見,以爲早就遭遇難的雷禹以及冷靈溪兩人,還有歐陽家一直尋找了多年終無所獲的歐陽紫。“知道跟不知道,又有何區別?小子,我從來沒有看你爹順眼過,你若是不想拿錢換你性命的話,那就給我乖乖待在這裡,我先去解決雷冥遠,再來收拾你。”
其實這就是爲了怕綁匪起疑,畢竟這個綁匪果然如雷冥遠料定,心思縝密,他迄今爲止就聽到他的聲音,還未見到他本人,而之前連掃描簡易地圖都是秋澤的筆跡。
沒想到雷冥遠還真傻傻單身前來,自投羅網,冷鬱希心頭真的很不是滋味。
兩人驅車往xx鎮--那個綁、匪要求的那個鎮,到了差不多是下午兩點,綁、匪準時打電話過來。zVXC。
他苦笑,他眼底肯定是不小心泄露了情緒,讓冷鬱希給察覺出來了。很應若計。
雷冥遠最後走到的是一座階梯,他下了階梯,發現這裡別有洞天,有很多間緊密相連的石室,依循着地圖上的指示,他走到第五間。
“你是誰?”
遵照指定路線,他到達了半山腰,因爲山上無人問津,歐陽啓迪爲怕發現,一直跟雷冥遠保持很多距離,最後發現竟然走失了。這個時候,他山上那棵大樹上忽然落下一張大網,將猝不及防的他裹了個嚴嚴實實。
他輕輕拍了幾下手,用腳踢了歐陽啓迪幾下,歐陽啓迪因爲整個人被困在那張越縮越小的網中,真是四肢都伸展不開,只好任人宰割。
“你幹嘛把錢給那個人?”
“你自投羅網,歐陽氏的太子,應該也可以換不少錢了吧?”
如遭雷擊,歐陽啓迪這下真正開始打量起這個人來,發覺冷鬱希長的還真不是像他,心底倒是舒坦了許多。
當雷冥遠走到第一個拐彎時,牆壁上插着一張紙片,紙片是先前有人準備好的,放在那裡,當他伸手拿來看了後,發現上頭就是他需要到達的目的地,這是一張精簡版的地圖,字跡是人爲之後掃描上去的。
當雷冥遠想要進一步深吻時,冷鬱希使出吃奶的力氣,一把推開了他,害雷冥遠未來得及防範,差點跌了個踉蹌。
哈哈哈,一陣笑聲,令人毛、骨、悚、然,四肢都發麻起來,雷冥遠心中巨震,這個人口中的“一家人”到底指誰?難道是雷禹,可是他不是和冷靈溪出事了麼?按捺下心中那個躁動不安,或許他說讓自己跟冷鬱希去黃泉跟他們相見,畢竟只有這樣纔講得通。
不過只要冷鬱希在他的眼皮底下,他雷冥遠絕不會放任她出事,他肯定會救她離開哪怕自己……
雷冥遠當下打電話讓季秘書去提一億現金出來,如果一家銀行不夠,就多跑幾家。
雷冥遠當然說“準備好了,不準傷害她。”
雷冥遠頓時擡頭望去,藍色的瞳仁劇烈一縮,全身緊繃,但是他卻強捺住心中不斷翻滾的驚濤駭浪。
雷冥遠將冷鬱希手腳上的繩索都解了開來,讓她僵化的四肢血液貫通下,冷鬱希卻似笑非笑地睨着他,看的雷冥遠滿臉的黑線,果然,她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
一個人被留下來,歐陽啓迪開始胡思亂想,發現就是靜不下心來……
“錢財乃身外之物。”
“歐陽武月。”
“你到xx地方,不準耍花樣。”
歐陽啓迪惱怒地瞪向來人,那個男人,微胖,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竟然還笑米米地看着歐陽啓迪,仿若他是隻上好的獵物。
這一刻雷冥遠忽視了冷鬱希脣角的那抹似笑非笑,他緩緩俯身下去,她雙手一伸,一把拉下他的脖頸,脣貼上他的,溫熱的觸感,想念的味道,但是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她口腔中有一股很濃郁的異味,很臭,八成是剛纔那條布條造成的。
對話在電話裡說,“錢準備好了沒?”
歐陽武月似乎很放心將歐陽啓迪留在這裡,的確,這裡荒山僻野的,根本就沒有人經過,何況是半山腰。
想到這裡冷鬱希又忽然來了氣。
他明明是個潔癖男……
雷冥遠緘默不語,那個陌生的男音既然能夠透過這個石室傳來,肯定這室內的不知道哪一個角落裝有監視器,他不好明說。
他想過秋澤是主謀,可是這個人工隧道,看上去起碼好幾十年了,秋澤總的年歲加起來,也不到,秋澤應該只能算個從犯。
“鬱希是你女兒,女兒,你都抓,歐陽武月,你知不知道她是你的女兒?”
雷冥遠小心翼翼地往前,東張西望,發現並沒有什麼古怪的東西,這山洞被人挖成了一個隧道,因爲在這座無人問津的山腰,沒人發現而已,這裡人爲的跡象很明顯。
哪來什麼別人,這間石室內唯一的人是冷鬱希,她正被綁在一張椅子上,她白色的襯衫看上去有些發黃,半邊的臉頰腫的跟小山似的,頭髮凌亂,十分的狼狽,看來應該是遭到過一頓毒打。
“你不要白日做夢了,既然來了,我還會讓你出去嗎?這是我的秘密基地,我絕不容去任何人破壞它,放心,千萬不要着急,你們一家人很快就會團聚的。”
就知道她不會這麼好心,雷冥遠好氣又好笑,決定無視那股異味,比起那股異味,他更想念的是冷鬱希這張櫻脣,既然某人主動送上門,他可就不客氣地享用了,他從來都是大灰狼不是小紅帽。
他打了個電話通知歐陽啓迪前來,讓他自己開車,到時跟在他後頭,保持些距離,免得被人發現。
那難道說除了秋澤,還有別人?能在這半山腰想出挖人工隧道的人,肯定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雷冥遠被冷鬱希瞪得有些不耐煩了,忽悠道,他目光高深莫測,打量着這個石室,劍眉輕蹙,到底怎樣才能夠從這裡逃脫出去?
她以前都不在意錢的,他打進她賬戶的錢,她要不分文不動,要不就是被她捐出去了,怎麼這個節骨眼上糾結起錢這個問題了。
“你是如何被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