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冥遠聞言,藍色的瞳仁逐漸暗淡下來,臉色喜怒難測,本來摩挲着鑰匙扣的修長手指,下意識捏住,緊緊地握在掌心。
冷鬱希竟然還不轉過頭來,到底是那個男人的胸膛太溫暖,還是她不敢面對自己呢?
英若芳的手機適時響起,她歉意看了雷冥遠一眼,接了起來,電話裡頭聲音很嘈雜,似乎是出事了。
當她掛下電話後,臉色凝重,轉頭面對雷冥遠,“冥遠,這份合同的簽約人已經到了公司了,或許是穿着不當,前臺小姐得罪了這位客人,若不是副總裁極力挽留賠罪,他就要怒氣衝衝離去了。副總裁說他快要擋不住了,希望你能夠回去主持大局。”
“副總裁說他打你電話打不通。”
英若芳瞥了一眼他,雷冥遠倏然站了起來,摸出西裝口袋中的手機,覷了一眼,淡淡地道,“沒電了。”
冷鬱希正適時回頭,目光觸及,雷冥遠手機好像換了一個,不是他原來的那隻黑色鋼琴漆的三星手機,換了一款蘋果新出的輕薄手機。
冷鬱希微微擡頭,視線頓時迎上他深邃的俊眸,心頭在那一剎沒來由得一跳,滋生出一股不應有的慌亂。
“需要的東西拿好了麼?”
雷冥遠毫無預警地站起道,閒散依靠的身軀站得筆挺,他伸出修長的手指彈了彈黑色西裝上的幾粒微不可見的灰塵,趁機撫平幾處皺褶。
“拿了。”
英若芳微愕然後,立刻回道。
雷冥遠脣邊帶笑,“那走吧,不能讓客人久等。”
他轉身之際,眸光從冷鬱希身上撤回,迎上駱那雙如藍寶石璀璨的星眸,微微眯起,有一絲迫人的凌厲,暗藏警告。
僚不以爲意回以鬱希,雙手擱在冷鬱希纖細的腰肢間,表示隨時恭迎。
當大門用力地被關上,哐噹一聲,冷鬱希才用力推開僚,僚笑眯眯地道,“利用完了,就這麼兇悍了。”
冷鬱希似乎被說中了心事,憤怒瞪了他一眼,口氣不善,“我沒有要求你這麼做。”
僚側頭失笑,自己還真是自作多情了,他越來越覺得自己臨時起意戲謔之言如果成真,那也不錯。
冷鬱希的手機也適時響起,原來是歐陽啓迪來電,她接了起來。
歐陽啓迪問她在幹嘛,冷鬱希一看天色,都已經接近傍晚了,今天又得知雷冥遠要跟英若芳要在下個月初一結婚,心情更加鬱悶了。
“希,要不要出來?”
歐陽啓迪邀請道。
“你在幹嘛?”
冷鬱希禮貌性問道,一時也找不出合適的措辭,僚又老神在在看着她打電話,目光若有所思盯着自己。
她微微懊惱,僚似乎絲毫也沒有離去的念頭,雷冥遠跟英若芳一起離去後,他竟然依舊翹着二郎腿,將這當成他自己的家裡一樣。
“我在你家附近的漠露咖啡館,你要不要來,一起坐坐?”
冷鬱希轉頭瞄了一眼淡定的僚,他還衝着自己盈盈鬱希,按奈下心頭的不悅,飛快地答應道,“好。”
“那我等你。”
“我要出門了。”
冷鬱希收起手機,拿起一隻乳白色的精緻手提包,瞥了一眼沙發上的僚,言下之意是‘你可以走了’。
僚嗤笑出聲,“遵命。”
冷鬱希跟駱一起下了電梯,她朝着跟歐陽啓迪約定的方向走,沒想到他依舊緊跟着自己,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要去約會,你跟着我幹嘛?”
他慵懶鬱希,坦然道,“充當護花的白馬王子。”
“不用。”
你就一披着羊皮的狼,冷鬱希很快拒絕道。
他不以爲意,她走兩步,他跟一步,緊跟其後,逼她氣急破口大罵,“僚,不准你再跟着我了。”
“嗯,那我就送你到你要去的地方。”
僚知道冷鬱希怒了,知道不用逼得她太急,打了個電話給墨肖凌,示意他來接自己。
兩人不言不語到了漠露咖啡館,歐陽啓迪輕啜一口咖啡,一擡頭,就看到了門口進來的冷鬱希。
或許是留意,他餘光掃到一個高大出色的男人將她送到門邊,還衝着她揮了揮手,那個男人,分明不是雷冥遠。
冷鬱希的交友狀況,本來歐陽啓迪以爲自己是最熟悉了,如今看來,似乎不是麼。
冷鬱希被侍者領進來時,就看到了招了招手的歐陽啓迪,他上身一件白色T恤,下身一條卡其色布褲,鼻子上架着一副鉑金框眼睛,手中持着白色的咖啡杯,整個人看上去年輕斯文,更顯淡遠和優雅。
坐下去後,歐陽啓迪招呼侍者,“來一杯維也納,牛奶和方糖都多加點。”
冷鬱希淡笑,“不用了,來杯原汁原味的特濃咖啡即可。”她看他似乎有勸解之意,莞爾道,“看你喝的津津有味,還沒喝過,應該嚐嚐新鮮。”
歐陽啓迪被她搶了話,便不再多言,等到咖啡上來了,冷鬱希喝了一口,澀澀苦苦的,真的很適合她此刻的心情。
“喝得習慣嗎?不喜歡喝就換一杯。”
歐陽啓迪看着她表情有些古怪,體貼地問道。
“還行,頭一次就算不習慣,以後也會逐漸習慣的,或許以後我會愛上這樣的味道也說不定了。”
就如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愛上雷冥遠一樣,是那般錯愕,錯愕過後便漸漸習慣了身邊有這麼一個人。
歐陽啓迪聽出她話中有話,伸出空閒的那隻手扳正冷鬱希的臉,看她的眼神極爲認真,“希,其實,你可以考慮下我的,真的。雷冥遠他不適合你,他無法給你幸福,而我能夠給你。”